最重要的是,当初郑叔第一次下场之前,可是学了差不多十五年了。可晨哥这才学了多久?加上他没有受伤前学习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五六年,怎么就能尝试下场了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喜妹娘显然也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这个决定,当她听到小草这么说的时候,也是惊的将菜丢到了水里。
这一下她也顾不得洗菜了,湿漉漉的双手在衣服上一抹,就走到了小草的面前,面上很是急切:"这么大的事,晨哥怎么没跟我和他爹说啊,你确定他可以下场了吗?"
这可是事关他们家的大事情啊,怎么小草如此轻描淡写就说了出来。太随意,太随意了。
小草抿了抿嘴,知道是自己说漏了,这种事情就应该晨哥自己宣布。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那也就无所谓了。
"是晨哥跟我说的,他说他的夫子告诉他,他已经可以下场了。所以,他打算开过年就去试试。这件事情,我猜他今天回来就会跟爹娘你们提的。对了,跟他一起下场的还有姐夫家的怀茂,听说他们是一起的。至于之前为什么不说,还是因为我们觉得下一次场就要花费家里不少银子,若是考不中,这些钱就白白浪费了,所以我们想自己攒好银子以后再透露出来。"
小草这么一说,喜妹娘刚刚心里面升起的一点点的不开心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自家的孩子这么懂事,她心里忍不住一片酸涩,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
"傻孩子,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说呢,你们不想要家里面加重负担我们知道,可是,爹娘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你们这几个子女操心的么,为你们操心我们乐意啊。哎,不说了,我要去找一下当家的,把这件事情跟当家的说一说。"
喜妹娘此时此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做饭上面了,她只想快一点告诉孩子他爹这件事情,再去数数这一年里面家里攒了多少银子。
孩子虽然懂事,但是他们做家长的也不能什么都不出啊。孩子都打算下场了,怎么还能为银钱的事情操心呢。
喜妹娘一走,整个厨房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虽然弟弟打算下场这件事情给喜妹带来了很大的震惊,但是,她到底只是姐姐,并不需要操心很多,所以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放到了一旁。
"你现在跟晨哥处的还好么?"喜妹也是知道小草跟她弟弟相处开始的时候很是别捏的。若不是这样,她娘也不会让小草直接去县里面照顾晨哥的。这说得好是照顾,实际上还是去培养感情的。他们家也没有逼小草,就是小草自己也愿意去就是了。
小草依旧漫不经心,在这古代已经待了快一年了,从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如今的有条不紊,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不过就是跟个她认为的小屁孩谈感情么,她并不觉得很奇怪。再说了,这位王光宗给她的感觉很是奇怪,并不像一个小孩子的感觉,所以,这一年下来,总算是也有一点感情。
"我们处的还不错,不过还是比不得你和姐夫。想来,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抱到小外甥,外甥女了。"小草不欲多谈她和晨哥的感情,只是一语带过,更多的是善意地调笑喜妹。
喜妹淡淡一笑,双手不自觉地捧上了自己的小腹,她也想有一个自己跟福宝的宝宝呢,只是,这种事情还是靠缘分。她跟福宝在一起也有好几个月了,但是,一直也没什么消息。
似是察觉到喜妹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小草很是聪明的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过犹不及,只会让人心生反感,从而伤了感情。
正好,喜妹也不想再说这件事情,她忽而转移话题:"啊,这菜好了,我先盛起来了。"
小草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很快,就喜妹跟小草两人就将所有的菜都给准备好了,待她们都做好以后,喜妹娘也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
一见她们已经将菜做好了,瞬间换了一张脸,带着笑的说道:"我们端菜出去吧,晨哥已经回来了,还带着福宝的表弟一起过来了。喜妹,你去把你的婆婆叫过来吃饭。今天是中秋,她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算什么。你跟她说,我们一桌子的人都等她才开饭的。"
喜妹点点头,直接转身回去叫她的婆婆了,也是,这团团圆圆的日子,留她一个婆婆在家算什么话。
好在她婆婆也没怎么推辞,喜妹就这么一说,她也就跟着喜妹一起来了。
两家人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这一顿团圆饭。
酒足饭饱以后,喜妹娘忽然将喜妹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小声地问她:"这几个月,你有消息了吗"
喜妹一下子就知道,她娘问的是什么,她有一些烦躁,但是很好地压制了下来,只是有些苦恼地回答道:"还没有。"
喜妹娘有一点失望,但是却很快打起精神,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什么,你跟福宝还都小呢,那么你婆婆有没有催你"其实女儿生不生,她真的不算着急,但是她害怕女儿的婆婆对她的女儿有意见啊。
喜妹摇了摇头:"没有,婆婆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说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喜妹娘闻言叹了一口气,很是感慨:"喜妹啊,你这是命好啊,有一个好婆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知道么。就孩子这件事情,你也不要急,你们这才多少时间孩子肯定会有的,你不要急啊。"
喜妹娘也不傻,就刚刚喜妹的语气,她一下子就听出来喜妹心里面也存着这事,她当然要想办法开导一下。
喜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喜妹娘摸了摸喜妹的头:"哎,我的丫头啊,都长大了,等明年你弟弟下场,若是祖坟冒青烟,能让你弟弟考哥秀才回来,以后你在你婆家就什么都不要愁了。就算是秀才考不到,若是考个童生,以后,你也有个给你撑腰的。"
虽然福宝一家对喜妹都非常的好,但是喜妹当地当初嫁进去也是有所求的。再加上沈家并不简单,虽然福宝有点傻,可若是福宝不傻,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与他们家结亲呢所以,喜妹娘,每每想起这件事情,总觉得对不起喜妹,心里面也总是没有安全感。
所以,若是喜妹早早地能给沈家生下后嗣,或者她弟弟出息了,能够给喜妹撑腰了,她这心才能够放下来啊。
"娘你不要太担心了,福宝对我很好,婆婆也对我很好,你不要想太多了。"喜妹知道她娘在担心什么,但是她相信福宝并不是那样会始乱终弃的人,所以对于这点,她从未担心过。
她想生个孩子也不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生一个她跟福宝两人的孩子而已。
母女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想法,这一下双方都安了心,挽着手,笑颜吟吟地出去了。
两家人一起赏完月后,福宝喜妹与怀茂一道,搀着福宝的娘一道回去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很好的事情了不是么?希望明年的今日,他们就可以带着小喜妹,小福宝一道团圆。喜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面上带着笑,如是想到。
第49章 来者不善
秋去冬来, 临近过年的时候,福宝一家与喜妹的娘家都不由的紧张起来了, 此时此刻福宝与喜妹也顾不得腻歪了。开过年来晨哥与怀茂就打算下场了,这个新年, 两家都过得算不上轻松。
年后,因着考试是在县里,福宝娘干脆决定带着喜妹与福宝一道去县城里面,也好就近照顾怀茂与晨哥。
县试那天,福宝一家人早早的就起床了。喜妹的爹也在前一天就赶到了县里,今天也早早的就醒了,打算送晨哥与怀茂进入考场。
家里的这一众大事, 喜妹也难免心下不安。她帮福宝整了整衣服,嘱咐他道:“一会送完晨哥,你就早点回来。你也好好看着爹, 让他不要太焦躁了。”
福宝摸了摸喜妹的头:“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爹的。”好像, 在跟喜妹在一起后, 福宝也显得有担当了好多。
喜妹不多说, 对着福宝笑了笑,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晨哥和怀茂会不会生病啊, 我听说考试很多人都会倒下的。这天还有点冷,他们吃,吃不好, 睡,睡不好,多遭罪啊。”这么说着,喜妹的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
福宝有些不开心,喜妹怎么可以皱眉头呢?这样不好!想了想,他偷偷亲了喜妹的脸颊。总算把喜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喜妹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太操心弟弟和表弟,弟弟有自己的爹,怀茂有娘。他们不会生病的。你只要关心我就好了,晨哥也有自己的媳妇呢!”福宝说的很是慎重,这日日与喜妹在一起,福宝对喜妹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很多时候,他真的不喜欢看到喜妹为怀茂和晨哥伤神的样子。
嘛,喜妹只要想着他就好了嘛,其他人都是跟他抢喜妹的,不好,不好!
看着福宝吃味的样子,喜妹终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早去早回,好好看着爹。”
“哎!”
县试很快就有了结果,喜妹的操心也是白操心,两个人都很是顺利地过了。
等到四月份的时候,两人又顺利地通过了府试,喜的喜妹的爹娘直呼祖宗保佑。
于是两人一鼓作气,决定继续准备接下来的院试,争取一次就将秀才的身份给考下来。
喜妹的爹娘自然是晨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晨哥都已经是童生老爷了,他做的决定绝对没有错的。
自打晨哥将童生给考下来以后,喜妹的爹每每走在村子里的时候都是昂首挺胸就跟战斗胜利的公鸡一样。
可不就跟胜利的公鸡一样么?如今,喜妹爹最喜欢的就是在外面吹嘘他的一双儿女。
喏,他女儿喜妹,小小年纪就有一手好绣活,能给家里带来收益。他的儿子更是了不得,这才多大啊,就能考上童生了。若不是家里实在是没有银钱了,他指不定还要办一场流水席,来庆贺这来之不易的喜事呢。
不过最后还是被晨哥给拦了下来,他说他还想继续考呢,这银钱就不要乱花。若是考上秀才,那就一起办了,若是考不上,那自然也不用费这些心思。
喜妹爹听听也是这样,就没有再坚持,不过即便这样,也一点都不影响他整日在外面吹嘘他的儿女的。
这日,他正坐在村口跟村里人唠着嗑,彼此互相吹捧着。就远远看着有一个陌生人驾着一辆马车向着他们的村子驶来。
“吁…”来人在到村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喜妹爹和村子里的人一股脑的站了起来。很是好奇的望着车子,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真的很想透过车子上的布帘,看看里面的是谁。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马车?而那位驾着马车的又显然只是一个奴仆,这是哪里来的富贵人家?
“喂,你们可曾知道这村子里面有没有住着一户姓李的人家?”说话的奴仆,语气算不上和善,甚至因为面前的这群村民,而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尊贵感。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很不好,这哪里来的二愣子,怎么说话呢这是?可到底形势比人强,他们弄不清来人的身份,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人群里面年纪最大的老翁走了出来,拱了拱手:“这位老爷,我们村没有姓李的人家。”
那名奴仆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回头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布帘,向他的主子禀报这件事情,很快他又再次折了回来:“那么你们村有姓沈的人家吗?”依旧是那么趾高气昂。
只是这次,所有人的眼睛刷的一下都盯到了喜妹爹的身上。
看这个样子,这个奴仆哪里不知道什么意思?
“哎,那老头,你知道么?”
喜妹爹木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抬起头,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有的,不知大人有何指示?”虽然晨哥给他们家带来了地位的提升,这也只是在村子里面而已。对其他人的,他轻易也是得罪不起那些明眼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人。
那奴仆眼中有一起诧异一闪而过,之后用大大的声音命令道:“你在前面带路,我要去看一看。”
这下,喜妹爹顾不上警惕亦或者是不忿,顶着奴仆的不耐烦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去那里是为了什么?”
奴仆有一点不高兴,这老头烦不烦啊,拖拖拉拉的,怎么这么讨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前头带路就不行了。”
喜妹爹却也来了脾气:“怎么没有关系?那可是我女婿家,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过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我那女婿家的,不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带路的。”
喜妹爹倒也硬气,他现在好歹是个童生老爷的爹了,对外也不能再那么唯唯诺诺了。这该硬气的时候,还是得硬气起来。
却见那仆人忽然瞪大了双眼,一副惊异的模样,而车子里面久久没有动静,宛如没人的样子,这会也忽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了布帘。
只见从里面探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脑袋。只看这脸,就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的老爷。
这老爷却也不说什么,只是严肃而又刻板得上下扫了喜妹爹几眼,而后双眉紧皱,一把撂下帘子,有一些气急败坏地嘱咐道:“书砚,我们走!”
奴仆闻言,直接讥讽地望了一眼喜妹爹,就这样掉头走了。
独留喜妹爹与一群村民风中凌乱,这人莫不是毛病,就这么走了?
不过,隐隐的,喜妹爹还是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一点来者不善啊。
第50章 自恋自得
"老爷,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书砚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家老爷,老爷如今一看心情就很不好, 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开始埋怨原来的那位夫人, 为什么要给先头的那位公子娶这样一位农家的女子。这简直就是玷污了他们沈家的血统么。他的老爷,好歹,好歹也是一位官爷啊!
这么想着,他愈发地觉得这位先头夫人很是不讲究,到底不如他们家的奶奶。就是可惜了他们家好好的公子遭了难了,不然,他家老爷也不会到这穷乡僻壤来受这份气的。
不过, 他心里的老爷,这时候已经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可以冷静的思考了。
他冷声嘱咐书砚说道:"我们先去镇上的客栈住下来, 你再去给我好生打听打听。这次是我们冒失了,什么都没有打听好就上门, 无端的扰乱心神了。"
他细想一下, 刚刚那老丈所说的沈姓人家也并不一定就是他想要找的人家。他拒绝接受他跟一户普通的农户结了亲, 哪怕这个儿子是他早就不要了的,认为今生都不会再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