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头子这话可是透着讥讽的,宋司两家一向交好,这是埋怨跟梁家有交情不告诉他了,这是怕他沾光吗?
司老爷子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啊,提到梁午,他不像外人想的那样高兴,不但不高兴,心里还很窝火,结交个屁啊,没看到那死小子是冲着他家宝贝孙女来的吗?爷爷看女婿,管你是谁,反正咋看咋不舒服。
回到宴会厅,梁午递上带来的贺礼,“本来一早来的,只是部里有事一时间脱不开身,才来晚了,还望老爷子不要介意。”
宾客们看了都惊讶啊,梁家的小儿子,梁小五,大家没有一个不知道的,那眼睛可是长在额头上的,对谁这么客气,这么尊敬过?
贺礼不简单不说,还双手奉上,这礼节,一看就是执的晚辈的礼,这给大家惊讶的不行,梁家的人能来,就已经是给司家天大的面子了,根本无需这样的。
见此情形,大家又在盘算了,这司家看来以后是要多走动走动了。
司老爷子的嘴角却是抽了又抽,心说,都没请你,你不来谁也不稀罕,不过话说回来了,他要是不来,张家的人可没那么好打发的,而且,若论京都的青年才俊,也只有这小子配得上自家宝贝孙女,老爷子心里是极度矛盾的,可能每个做长辈的心里对待女婿都是这么矛盾纠结的。
“你能来,那是老头子的荣幸,况且还要感谢你刚才对我孙女的援助。”司老爷子也是知好歹,知感激的。
梁午却来了句,“这是我应该做的。”帮自己媳妇,这本应该就是他份内的事。
他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虽然有些他还没弄明白,但很显然,媳妇这是把司家当成自己家了,瞧刚才那个护犊子劲,一点都不比护着周英等人的少。
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相比较来说,程玉对司家的亲密度显然比对周英等人还要深厚,这不是说对周英等人不孝顺,确切来形容的话,应该是一种归宿感,就好像,虽然不住在一起,却丝毫不影响那种归宿感,仿佛那种归宿感是生来就有的,而且这也是梁午非常费解的地方,媳妇身上的秘密,似乎远不止之前的那些。
入席的时候,司老爷子让梁午坐主桌,主桌上都是一些司老爷子那一代老一辈的人。
按身份地位,梁午当仁不让是要坐到主桌的。
可是这人没去,却是坐到小一辈的那桌上。
那桌上的人坐着的是司博海,司博川,程玉,周瑶,还有其他一些年轻一代的人。
然后大家就看到,梁午拉开程玉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把大麦跟自己老妈隔开了,不过熊孩子也没恼,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他都已经被隔习惯了。
梁午这人走到那儿都是焦点的中心,他人在哪儿,目光焦点就在那儿,程玉不由横了他一眼,“爷爷不是让你跟他们坐在一起吗?你跟我们瞎凑什么热闹?”这是还嫌风头不够足吗?又想打什么主意?
程玉还真没说亏他,他还真动机不存,逮着机会就想给众人展示一番,一家三口的景象,省的那些不长眼的人把不该打的主意,打到自家媳妇身上,他是说过给媳妇考虑,可是没说过不能坐在一起。
“孩子的娘和儿子在这儿,我不坐在这里,去跟一帮老头子坐在一起,有什么可坐的。”
程玉瞪他。
梁午给她夹了筷子菜,“我说错什么了?”
程玉白他一眼,没说话了,没话反驳。
梁午偷着乐了下,看到大麦吃的满嘴的油污,都快滴到衣服上了,忙拿纸巾给他擦了下,“宝贝,你慢着点吃,着急成这样,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放下,我给你弄好,你再吃。”
“我饿吗,我还在长身体的吗。”无论怎么说,大麦同学都有道理等着你。
梁午耐心而又细致地照顾大麦吃东西,同时还不忘给程玉夹菜,这熟练自然的举止,很显然发生过不止一次,桌子上的人都不由朝这边看来。
周瑶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难辨,筷子几乎都没怎么动,程玉,她之前真是错估她了,不但有筑基的修为,竟然还跟梁午纠缠不清,这可比当年的司楠还要棘手,还要碍事。
她不相信,光靠自己的努力,在如此年龄就能筑基的,这程玉八成是得到过什么奇遇,只有遇到了奇遇的人,才会进展这么快,就像六年前年跟司楠一起探险的时候,她不也见过很匪夷所思的现象了吗?只是可惜的是,最后却功亏一篑,一无所获。
司博川和司博海哥两就很想不明白了,大麦这孩子别看很活泼,很开朗,但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孩子并不好亲近,就比如他们这些当舅舅的,也就是能抱上一抱,时间长了就不行了,可跟梁午这个外人明显亲热的很,也依赖的很,心里难免有些嫉妒,司博海性子稳重看在眼里却不会说出来,可司博川就不一样了。
司博川逮住梁午去洗手的空挡,就问外甥了,“大麦,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那人是外人,我是舅舅,你跟一个外人亲你是不是傻啊?”
“谁是外人啊?”大麦从碗里抬起头,不明白二舅指的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梁午了。”司博川看了下周围,凑到外甥跟前说,“我跟你说,这人居心不良,他是想当你后爸,你知道吗?后爸没几个好的,到时候会虐死你的。”梁午那个混蛋,相当年把他打到医院里,他绝对不能让他轻易得手了。
“他就是我爸爸啊。”大麦睁大了眼睛,瞅着他二舅,“他已经是了,二舅,他真会虐死我吗?”
司博川傻眼了,已经是了?已经晚了?
爸爸要虐死他?大麦终于从饭碗里分了些神,等梁午回来,熊孩子就按耐不住问了,“你会虐死我吗?”
旁边正发呆的司博川,听到大麦的问话,有种被雷劈过的感觉,想阻止都已经晚了,大外甥啊,你可真会坑你舅啊,梁午那个睚疵必报的混蛋,知道他坏他的好事,能给他好果吃吗?他被打伤过的那条腿,隐隐的又开始疼了。
“我虐你干嘛?”梁午被儿子问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舅说的,说后爸没几个好的,说你会虐死我的。”毫不留情把他二舅给供了出来。
梁午冷冷地扫了司博川一眼,露出笑模样,这笑看在司博川的眼里,可渗人了,脊背陡然冒出一层冷汗,大外甥就是个坑货。
就见梁午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他说的是后爸,我是你亲爸,我怎么舍得虐你。”
大麦听到不会虐死他,就继续跟饭碗较劲去了。
亲爸?司博川愣哪儿了,这是啥意思啊?程玉可是说过孩子的父亲在孩子生下来就去世了,八成是梁午说来哄孩子的,所以,也没太把这话放在心上。
梁午见这话没引起什么涟漪,连个水花都没起,不由叹了声气,那叫一个失望,真话咋就没人信呢。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跟别人说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都没人理他。
旁边的程玉看到他这样,不由冷笑了声,极为的幸灾乐祸,“先入为主的事实,是没那么好改变的,你再费神也是徒劳。”
梁午哀怨地瞪了她一眼,“这要怪谁,还不是怪你,说什么不好,偏要说孩子的爹死了,他爹我还好好地活着呢好嘛?明明是亲爸,明明是亲媳妇,偏偏要被认为是后爸。”
“你这意思是在怪我了?”程玉的眼神骤然变冷。
梁午暗叫完了,口不择言地捅到了媳妇的肺管子了,忙语气软和了下来,“不怪你,都怪我,我这不是被你那二哥给气的吗?明明好好的,他偏要使坏挑拨我跟大麦的关系,你说我跟儿子都已经失去了五年了,人生有几个五年啊,眨眼儿子就大了,我们能陪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长大了就飞了,我这培养感情还来不及呢,他还在那里挑拨离间,你说我不该生气吗?”
司博川不在位置上,司博川若是听到这话,吃了梁午的心估计都有,这会儿估计再也不会怀疑是什么后爸了,那必须待是亲爸啊,这甩锅坑人的招数简直一模一样,这根本就不是教出来的,这必须待是遗传的。
程玉看着这人,满头黑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浑人。
第254章 絮叨爹
眼看就要到九月份了,程玉也该着手准备上学的事宜了。
首先要解决的自然是住宿问题,上学后,来回往郊外跑的确是太不方便了,虽说学校里有宿舍,但程玉要照顾孩子,自然没办法住宿舍的。
之前爷爷要她住在司家,说是院子都收拾好了,程玉觉得住在司家也行,那本来就是自己上辈子的家,可是这事不知梁午怎么知道了,就说不妥。
“我都认人家当爷爷了,有什么不妥的?”程玉斜眼看着那人。
“不是你不妥,是我不妥。”那人突然说。
“你有什么不妥的?你妥不妥跟我有关系吗?”程玉嗤了声,“我住在那里,还待看你满意不满意?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没关系。”
“我没说我们的事,我说的是儿子,大麦我肯定是要照顾,陪着他长大的,你们住那里,我照顾大麦,出出进进不是不方便吗?”
“其实,我是无所谓了,我就是觉得这司家的人看我不太友善,频繁地看到我会心里不舒服的。”梁午这货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还知道自个儿不招人家喜欢。
“你不出出进进不就行了,又没人求着你上门。”程玉说。
“我不上门我怎么见儿子?你可是说过的,不会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的,我现在就想要陪着我儿子一起长大,把过去失去的五年都弥补给他。”梁午这会儿非常地庆幸有个儿子,有了儿子这个纽带,搞定媳妇那是早晚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程玉的太阳穴那是突突的跳,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多事呢,那里都要插上一脚。
梁午一看要说到正事上了,忙干咳了声,润了润喉咙,“其,其实,我,我觉得吧,还是住在之前咱们住过的那套房子比较方便。”
“我看方便的是你吧。”闹来闹去,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程玉哼了声,“说是要给我时间考虑,现在又要住在一起,你按的是什么心啊?出而反尔,我就说你没那么大的气度。”
“你看你想哪儿去了,住在那里,不是方便你和儿子吗?不比住在司家清静吗?当然了,也方便我看儿子,田婶照顾了大麦一阵子,也知道他的喜好,我比你要自由些,你平常上课忙的时候,接送孩子,照顾孩子的任务,完全可以交给我。”
程玉看着梁午半天没说话,这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没时间的时候,他要照顾孩子这点,她还真是无法反驳,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可是,就这么住在一起,住在他的房子里,这算是什么事啊。
梁午那眼角的余光可是一直关注着程玉的表情变化的,看到她有松动的迹象,忙又加把火,“也就住你上学的这几年,再说,我住在那里的时间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回家去住的,你要是觉得住在我那里不好,你可以在再买套房子,租套房子都行,只要给我留个房间就好。”
给你留个房间?那还不是要住在一起?那她再弄套房子还有什么意义?
绕来绕去,程玉还是又住回到了之前的那套房子。
临开学搬过去的时候,房子又重新设计装修过了,另外给大麦装修了一间卧室和玩具房。
梁午领着大麦去他看的房间的时候,大麦同学一点喜色都没有,瞅了一眼,絮絮叨叨要他独立的爹,拎着自己的小书包,蹬蹬地跑到老妈的卧室去了。
把婆口苦心的唠叨爹,晾在了那里,只能冲着儿子的背影嘟囔,“你都上学了,还跟妈妈睡在一起,到了学校,同学会嘲笑你的,你知道吗……”
开学的那天,也刚好是大麦同学报到的日子。
梁午开着车,去送娘两上学,在车上又开始絮叨上了,“这幼儿园呢,早去晚去都没关系的,老师呢,我早打好招呼了,要不我先送你去报道,这大学报道跟中学是不一样的,很繁琐的,我带着你去,能省去很多的麻烦。”
“这也麻烦,那也麻烦,那干脆这学你替我上得了。”程玉刺了他一句,自打她要上学那天起,这人整天就絮叨个没完。
他可以上啊,刚好可以守着,杜绝掉一切打他媳妇主意的人,关键这不是不行吗?原本之前的计划就是一起读大学的,谁曾想中间会出意外,弄成这样。
他上过大学,他再清楚不过,学校里可最容易滋生爱恋的,那就是一个培养感情的肥沃土地。
“大麦本来就没有什么组织性和纪律性,第一天上学你就让他迟到,后面还要怎么管?”程玉拍板做决定,“你把我放在学校门口,就送大麦去报道。”
目的泡汤的梁午,忍不住可惜了声,你说这是多好的机会,趁着报道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在呢,他和儿子出下场,那媳妇有家有孩子的身份不就坐实了吗?
程玉多亏不知道他的龌蹉心思,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简直其心可诛?!
今天开学,严旭早早就来了,上了这么多年学,都没今天这么积极过,昨晚兴奋的失眠不说,天还没亮呢,就起来了,开始洗漱,收拾自个儿东西,等忙完,来到客厅准备吃早饭,然后去上学呢,才发现家里的保姆还没起床呢,严旭同学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小时,才到保姆起床做早饭的时间。
保镖陪着严旭来的,来的太早,报道那儿还没人呢,等报道的人来了,保镖发现,自家少爷却不往前慌,还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入口的位置。
保镖那叫一个纳闷,自家这少爷,有些自闭不爱说话已经够愁人得了,这脑子再坏掉了,那可更悲惨了。
报道的人一拨一拨的都走了,少爷还在直挺挺地站着,两眼瞪着门口,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再给他塑个身,那就成望夫石了。
保镖同学催了好几遍了,急的都要跟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他家少爷动了,不是朝报道的方向去,而是朝门口的方向。
保镖顺着视线看去,就看到了一名背着双肩包的女子,边走边看手里拿着的东西。
保镖不由哦了声,此女他认识啊,在严教授的家里见过的,猛然间悟了,明白了自家少爷反常的行为是为了什么了。
正走着的程玉,感觉到眼前一片阴影,一抬头就看到了严教授的孙子严旭,“你也才来报道?”
“嗯。”严旭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来的?”程玉不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