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事——木嬴
时间:2019-06-09 08:50:12

  明知道她疼还摸,这种行为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有药吗?”谢景宸问道。
  “在沉香轩,”苏锦道。
  虽然她和杏儿身上会随身携带药,但要么是保命的药,要么是给自己出气的。
  像这样忍忍就好的药都带,她就是背一药箱子在身上也不够装。
  谢景宸喊了两声,没人应他。
  “我去给你拿药,”谢景宸道。
  “我忍忍就好了,”苏锦道。
  可是谢景宸还是把锦袍穿好,回沉香轩。
  苏锦就坐在床上,看着两边磕青的膝盖,这也就是在古代,要在现代,穿的清凉的出去,回头率百分之两百,而且还会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的。
  再说谢景宸趁夜回沉香轩,他没有提灯笼,靠着朦胧月色照路。
  这一随意,给了人可乘之机。
  南漳郡主搬到栖鹤堂跨院住了,对于她是怎么被蛇咬伤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谢景川从栖鹤堂回自己住处,半道上看到谢景宸走过来,准确的说是听到。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同,谢景川和谢景宸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脚步声很熟悉。
  自家娘被害的烧伤,头发还烧掉不少,这仇不能不报!
  有些人就是蛮不讲理,他们可以害你,但是你不能还手,更不能成功,否则就是罪大恶极。
  夜色朦胧,正好一片云将月亮遮住,正是下手之机。
  大晚上的谁也看不见谁,把人打了也只当是刺客,也不会让人逮住的。
  然后——
  谢景川就冲谢景宸揍过来。
  谢景宸知道是谢景川,虽然他毒解了的事不想让南漳郡主他们知道,但他也不能挨打不还手。
  即便是在街上,他也和苏崇打起来过,该还手的时候得还手,至于还手之后,等还手后再说。
  何况谢景川出拳的速度很快,根本就没有给谢景宸迟疑的机会。
  两人在花园里打起来。
  两人只顾着打架,没人注意到那一块种的是南漳郡主最喜欢的牡丹和山茶花。
  屋内,苏锦看着膝盖,几次看向门的方向,连脚步声都没有。
  要不要这么磨蹭啊?
  取个药而已,飞檐走壁不是很快吗?
  等啊等啊等。
  一刻钟过去了。
  苏锦觉得自己都快等睡着了。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谢景宸的脚步声才传来。
  门吱嘎一声推开,谢景宸走进来,再把门关上。
  只是他一转身,苏锦吓了一跳。
  他嘴角有淤青。
  “你不是回去拿祛淤青的药膏吗?”
  “怎么挨打了?”苏锦声音有点飘。
  谢景宸走过来,道,“和二弟在花园里切磋了一下。”
  苏锦,“……。”
  “好雅兴,”苏锦黑线道。
  谢景宸,“……。”
  当然了,谢景宸的切磋是什么意思,苏锦当然知道。
  她担心的是谢景宸毒解了的事被南漳郡主知道了。
  他有毒在身,命不久矣,南漳郡主怕直接动手杀他知道了被谢大老爷知道,所以都是用慢性毒药杀他。
  可一旦知道他毒解了,而且武功高强,那下的就是猛药了,而且防不胜防。
  谢景宸挑了药膏给苏锦揉膝盖道,“我已经做好安排了。”
  苏锦看着他的嘴角,等谢景宸帮她擦好药膏后,便帮谢景宸,被谢景宸拒绝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嘴角应该是故意受伤的。
  她的药效果好,一晚上过去,淤青就消的七七八八了,这一顿揍岂不是白挨了。
  就是不知道谢景川伤的如何?
  应该不重吧?
  带着猜测和疑惑,苏锦沉沉睡去。
  翌日,天麻麻亮,丫鬟婆子便起来了。
  佛堂人少,要是以往还能睡懒觉,这不是大少奶奶被罚在佛堂待,婆子和丫鬟是决计不敢偷懒的。
  早上起来清扫落叶,然后烧热水。
  只是出门的时候,丫鬟吓着了,佛堂进门的台阶上有一块血迹。
  血迹可不是随便什么东西,又独独出现在台阶上,难不成有刺客闯进来?
  丫鬟婆子吓的瑟瑟发抖。
  这样的惊吓持续到杏儿进屋,苏锦喊道,“快请大夫,大少爷吐血晕倒了!”
  丫鬟,“……。”
  婆子,“……。”
  难不成台阶上的血是大少爷吐的?
  她们进屋就看到谢景宸脸受伤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苏锦背了黑锅,丫鬟婆子下意识的以为是苏锦揍的,但仔细一想不大可能。
  大少爷都来陪大少奶奶睡在佛堂了,大少奶奶不感动的哭还揍人说不过去,何况台阶上还有大少爷吐的血。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婆子问道。
  “昨晚上他回沉香轩,路过花园的时候,被人袭击,相公不能动武,奋力和刺客周旋,毒发了,”苏锦急的眼睛都红了。
  “昨晚睡觉的时候,他说睡一觉就好了,结果早上怎么叫都没反应。”
  谢景宸睡在枕头上,眼角不自主的抽搐着,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苏锦不小心跪在了他胳膊上。
  疼啊。
  她是不是故意的?
  丫鬟赶紧去禀告老夫人,婆子则守在床边,杏儿进来的时候,把她们的眸光吸引了过去。
  谢景宸用力把胳膊抽出来。
  苏锦,“……。”
  刚刚太专注于飚演技了,完全没发现跪在他胳膊上。
  苏锦耳根发烫,亏得他忍了这久。
  苏锦默默的给他揉胳膊。
  很快,暗卫就领着李大夫进府来。
  李大夫给人治病多年,还从未在佛堂给人看过病,进门先看到血迹,他嘴角抽抽。
  镇国公府这日子过的也太热闹了些。
  又是着火,又是烧伤,又是吐血。
  李大夫是自己人,完全的配合谢景宸和苏锦,把谢景宸的病说的重重的。
  开了药方,还当真丫鬟的面帮谢景宸扎针,让他醒过来。
  好一通忙活,李大夫才走。
  只是走到花园出,就跑过来一丫鬟道,“李大夫先别走,我家二少爷也受伤了,劳烦您给看看。”
  镇国公府二少爷也受伤了?
  镇国公府的人还真是命途多舛。
  李大夫心中腹诽。
  谢景宸是装病,除了脸上有伤,身上哪哪都不痛。
  谢景川则刚好相反,脸上白白净净的,可身上都是淤青,一碰就疼。
  李大夫是聪明人,他能猜到谢景川的内伤和谢景宸有关。
  镇国公府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那就是一对人精啊。
  一个聪明,医术绝伦。
  一个机智,武功高强。
  和他们斗,那不是活腻了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反省
 
  谢景川浑身都疼。
  谢景宸挨了揍,毒发吐血,而且还不只是佛堂院前的台阶上,花园里的地上也有,昏迷了一夜。
  两位少爷好端端的一夜之间伤的伤,毒发的毒发,不可能不引人怀疑。
  谢景宸一口咬定花园里有人偷袭他,他拼死反抗才毒发的,有脸上的伤为证,谢景川只能顺着谢景宸的话说。
  然后大家就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
  是二少爷把大少爷当成了刺客,要抓大少爷。
  大少爷觉得自己被刺客袭击,奋力反抗。
  是月色不作美,导致两兄弟打的不可开交。
  当然,大少爷和二少爷这么解释,做下人的只能这么信了。
  其实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就是南漳郡主倒霉了,二少爷心里气不过,觉得是大少奶奶给郡主带来了晦气,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又鹣鲽情深,看大少爷不顺眼了,所以拿大少爷出气。
  虽然大少奶奶是凶残霸道了些,但大少爷有毒在身,二少爷这么对待大少爷实在有点过分了。
  而且!
  打人不打脸啊!
  大少爷还要去刑部办差呢,外面人都夸大少爷聪明,连破了好几个冤案。
  二少爷肯定是不想大少爷去刑部,所以朝脸打。
  谢景宸既然装了毒发,自然要装到底,派暗卫去刑部告假,只说等身体好些了就去帮忙。
  谢景宸不能来,刑部左侍郎很是惋惜。
  惋惜不能使唤谢景宸,也惋惜这么一个人中龙凤偏生有毒,命不长久。
  刑部左侍郎还有点愧疚,这些天他使唤的太勤快,是不是把人给累着了?
  苏锦要照顾谢景宸,自然无暇顾及南漳郡主,也就不用去给她和老夫人请安。
  谢景宸“病”了一天。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
  所以他又接着“病”了一天。
  好在他吐血晕倒,两三天恢复不了是常有的事,没人怀疑。
  到了第三天,谢景宸就生龙活虎了,嘴角还有一点淡淡的淤青,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他去了刑部,苏锦则去栖鹤堂给老夫人请安。
  上回见老夫人是那天夜里,当着太医的面,老夫人对她是前所未有的和蔼。
  今天又恢复原状了,神情淡淡。
  连对谢景宸的关心都漫不经心。
  老夫人瞥了苏锦一眼,问道,“宸儿如何了?”
  “相公体内的毒应该平衡了,这会儿已经去刑部帮忙了,”苏锦如实道。
  “宸儿有一段时间没毒发晕倒,这一回和川儿过了几招,却晕了两天才好,是不是在刑部累着了?”老夫人端茶道。
  “国公府也不奢望他光耀门楣,当以身子为重。”
  三太太望着苏锦道,“东乡侯也不是不知道宸儿身子骨弱,怎么还叫他去刑部帮忙,万一累病倒了,吃苦受累的还是你。”
  “所以呢?”苏锦眨眼问道。
  “趁早叫宸儿推了刑部的差事,好好将养,”三太太道。
  这些人真不是一般的关心谢景宸。
  自己的儿子不努力,就不让别人发光了。
  苏锦道,“我爹要不了多久就剿匪回京了,相公在刑部待不了几天,这些天相公在外面跑,气色红润,若非被二少爷当成刺客袭击,相公也不至于毒发吐血晕倒。”
  “往后叫二少爷夜里行走的时候,眼睛放凉一点,相公一定活的很好!”
  自家相公被人揍了,做媳妇的生气发点脾气很正常。
  她要不当回事,就太对不起之前秀的那些恩爱了。
  所以苏锦很直接的表达了对谢景川的不满。
  虽然他更惨。
  不仅受伤严重,别人还说他活该。
  三太太不满苏锦,对谢景川她也不满,她道,“这一回的确是川儿不对。”
  谢锦瑜走进来,正好听到三太太说这话,她脸上写满了不快。
  不过三太太倒没把谢锦瑜的不快放在心上,她一个长辈还用不着看一个小辈的脸色说话。
  她看了看谢锦瑜的脸道,“脸总算是好全了。”
  谢锦欢站在二太太身后道,“不仅好了,皮肤好像也好了不少,昨儿见大姐姐的脸还很肿,怎么突然就好了?”
  谢锦瑜望着谢锦欢道,“昨儿我娘涂碧痕膏,我挑了点擦脸上,没想到能消肿。”
  早知道碧痕膏管用,她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兮兮的药了。
  想到那些药,谢锦瑜就瞪苏锦了。
  上回害她人前失礼,又害她娘被蛇吓的撞倒灯烛烧了屋子,明明知道就是她害的,却逮不住把柄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心情一不好,说话就难听了,她望着苏锦道,“大嫂被罚在佛堂抄家规反省,不是还没有七天吗?”
  苏锦望着她的脸道,“在豫亲王府,大姑娘搅乱了赏荷宴,要罚跪三天,现在脸也好了,该罚跪了吧?”
  谢锦瑜脸色铁青。
  两人四目相对,眸底火光噼里啪啦的燃烧。
  针尖对麦芒,见面就掐。
  要是针锋相对也就罢了,偏偏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老夫人头疼道,“好了,都给我消停点儿。”
  谢锦瑜瞥过脸去。
  苏锦脸上淡笑如花。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道,“瑜儿,你给你娘侍疾。”
  “大少奶奶家规免了,抄一百遍佛经替郡主祈福。”
  苏锦眉头一皱。
  老夫人偏袒谢锦瑜,她不反对。
  但这么打压她,苏锦意见就大了。
  罚她在佛堂待七天,她也只差两三天了。
  在沉香轩里待两天,她也不一定抄够一百篇佛经啊。
  有些话苏锦不想说,但如果老夫人逼着她说,那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苏锦动了动手腕道,“昨儿手腕扭了下,还隐隐作疼,怕是没法抄佛经给母亲祈福了。”
  说完,她望着谢锦瑜的脸道,“母亲受伤了,我身为儿媳妇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
  “既然碧痕膏那么管用,母亲的手烧伤又需要,皇上素来疼我,我便进宫帮母亲向皇上讨一盒,也能顺带探望下我弟弟。”
  一股淡淡的威胁气息在屋子里蔓延开。
  王妈妈嘴角抽了下。
  能把威胁说的这么轻松的,大概也只有大少奶奶了。
  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攒紧了几分,眸底一抹暗芒忽闪而逝。
  “郡主已经向皇上讨了两盒碧痕膏了,再去要,皇上该觉得镇国公府不知足了,”老夫人道。
  “既然手腕疼,不便抄佛经,那就去佛堂诵一千遍佛经给郡主祈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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