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一时好奇,跟了王爷会儿,挨了一石子不说,还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去的清秋苑,回来还被罚。
早知道,打死她也不跟踪王爷了。
杏儿觉得自己肠子都毁青了。
等苏锦和谢景宸吃完晚饭,杏儿才进去。
桌子上的菜还剩下一半,色香味俱全,她咽了咽口水,把眸光移开。
丫鬟进来收拾,把桌子擦干净。
杏儿把窗户打开,让饭菜香味散掉。
一晚上,杏儿殷勤备至。
苏锦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想她回心转意让她吃饭。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委实叫人心疼。
但苏锦没有松口。
不长点记性,只怕还有下回。
等苏锦睡下,杏儿才回屋。
以前杏儿是一个人睡间屋子,苏锦和谢景宸失踪后,杏儿没有安全感,把碧朱叫来和她一起住。
杏儿回屋的时候,碧朱正在打络子。
见她回来,问道,“你晚上没吃饭,不饿吗?”
知道她一晚上没吃,还问她饿不饿。
她当然饿了!
碧朱道,“我有桂花糖,你要不要吃点儿?”
杏儿咽了下口水。
她摇头道,“我不饿。”
要是能偷吃,小少爷就不会和侯爷讨价还价,结果被罚的更重了。
受罚不听,把姑娘的话当成耳旁风,会被罚的更重的。
她都挨到现在了,睡醒了就能吃了。
最多她明早上多吃点,把晚上没吃的补回来就是了。
杏儿坚定的补了一句,“我不饿。”
碧朱怀疑的看着她。
她都还没拿桂花糖。
她的眸光就从她藏桂花糖的柜子瞟过,这真的是不饿吗?
杏儿打水来舆洗,然后睡觉。
碧朱想她大概是真不饿,吹掉蜡烛,打着哈欠睡过去。
夜里闷热,睡得本就不够安稳,结果半夜还被哭声给惊醒。
杏儿在哭。
哭的可伤心了。
碧朱吓着了,点了蜡烛,过来摇杏儿道,“做噩梦了?”
杏儿似醒非醒,嚎嚎大哭,“我牙齿掉了。”
碧朱,“……。”
“哪里掉牙齿了?”碧朱一头雾水。
“快醒醒啊。”
摇了好几下,杏儿才醒过来。
发觉自己是做噩梦了,杏儿忙把眼泪擦干净。
碧朱问她,“你做什么噩梦了?”
杏儿摇头。
太丢人了。
她才不说。
她经常做梦梦到好吃的,比皇上吃的御膳还丰富。
可刚刚她梦到被姑娘罚,饿的不行,暗卫塞给她好几个包子。
热气腾腾。
她馋的口水直咽。
她不吃。
他说姑娘怪罪,他担着。
杏儿感动的拿起包子一啃。
哗啦啦。
两颗大门牙掉了下来。
包子是石头馅的。
杏儿想到以后开口说话漏风,心里着急就大哭了。
梦到啃包子这样丢人的事,杏儿觉得说出来就是让人笑话的,打死她都不肯说。
碧朱觉得她肯定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安慰了她半宿。
杏儿几次看窗外,“这算早上了吗?”
“还能睡一个时辰呢,”碧朱道。
杏儿把被子抱紧一点,怕肚子咕咕叫声被碧朱听到。
再忍忍就天亮了。
鸡鸣一遍,杏儿就爬起来了。
小厨房的厨娘刚打开门,杏儿就过来了。
厨娘有点懵,“杏儿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睡不着,”杏儿道。
“我帮你生火吧。”
厨娘求之不得。
厨娘揉粉做包子,杏儿就在下面添柴。
等包子出炉了,厨娘道,“快尝尝这包子好不好吃。”
杏儿拿了一个肉包子。
要搁以前,她肯定狼吞虎咽了。
昨晚的噩梦太吓人了,杏儿小心翼翼的把包子掰开,确认是肉馅,才敢吃。
厨娘们面面相觑。
世子妃的丫鬟变斯文了。
连吃了十个肉包子,杏儿才心满意足。
厨娘们彻底惊呆了,问道,“还要吗?”
杏儿摇头,“我吃不下了,待会儿我再来吃两个。”
厨娘们,“……。”
看着杏儿走远,厨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丫鬟也太太太能吃了吧?
不只是包子,暗卫给杏儿的心理阴影更大。
杏儿看暗卫的眼神都变了。
暗卫待会儿要上街,问杏儿要不要带什么吃的。
杏儿理都没理他。
谢景宸见了,问暗卫道,“你得罪世子妃的丫鬟了?”
暗卫摇头。
很坚定的摇头。
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惹世子妃的小丫鬟不快啊。
谁惹谁倒霉的不只是世子妃,丫鬟也一样。
看着杏儿的背影,暗卫内心有点慌。
刚刚丫鬟瞥过来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和他有血海深仇。
……
清秋苑。
彩菊出门去大厨房拎饭菜。
刚出门走了没几步,就瞧见一丫鬟领着一大夫走过来。
彩菊愣了一瞬,转身就往回跑。
屋内,池夫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脸上的伤疤。
她小心的把药膏涂上去。
绿翘端着铜盆出去。
彩菊跑进来,直接和要出门的绿翘撞上了。
手里的铜盆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绿翘吃疼道,“火烧眉毛了吗,跑这么快?!”
“比火烧眉毛还急!”彩菊道。
“牡丹院的丫鬟红缨领着大夫来了!”
红缨是南漳郡主身边的大丫鬟。
池夫人怀身孕的事,连王爷都不告诉,何况是南漳郡主了。
待会儿大夫一把脉,就瞒不住了。
喜鹊急的团团转。
屋外,红缨的唤声传来。
“人呢?”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来了来了,”喜鹊抬脚走出去。
第五百三十五章 紧张
喜鹊出门,正好红缨走过来。
身为南漳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架子肯定少不了。
紧绷着张脸,逮着喜鹊就是一通训斥:
“偌大一个清秋苑,院子里也没一个丫鬟照看,池夫人不会说话,你们就这么欺负她吗?!”
这话听得喜鹊实在是刺耳。
论欺负,谁比得过南漳郡主?
前几天夫人病了,找南漳郡主要请大夫,迟迟不来。
不得已劳烦了世子妃,南漳郡主又派大夫来了。
被训斥了还要陪着笑脸。
“清秋苑少有人来,夫人刚醒,便在屋子里伺候了,还望红缨姐姐见谅,”喜鹊嘴甜道。
当着大夫的面,红缨也不敢太过分。
“池夫人起了没?”红缨问道。
“郡主让我领大夫来给她瞧瞧。”
喜鹊便道,“前几日,夫人是病了,但已经好了。”
红缨垮着个脸,她都领着大夫来了,却告诉她病好了?
病好了,昨儿还和世子妃告状?!
还惊动了王爷?!
“我只是奉命领大夫来,池夫人病好了,也能让大夫请个平安脉,郡主也好跟王爷有个交代,”红缨脸色不善。
绿翘走过来,拉了喜鹊一把道,“让大夫给夫人把脉,我们也安心。”
喜鹊一脸狐疑。
要是能让大夫把脉,她就不阻拦了。
绿翘稍稍一用力,就把喜鹊拉到一旁。
红缨抬脚走进去。
大夫紧随身后。
地上一滩水迹,红缨是一脸嫌弃。
池夫人躺在床上,纱幔合上。
她走进去的时候,池夫人撩开纱帐看了红缨一眼。
四目相对。
池夫人愣了下,赶紧把纱帐放下来。
但红缨还是看到了池夫人的容貌。
很美。
也很难看。
上面疤痕纵横,一目了然。
这还是用了世子妃给的祛伤疤的药膏,要是没用,还不知道难看成什么样子。
绿翘瞧见踩脚凳旁的绣鞋,脸色变了一变。
她赶紧端了绣凳走过去,脚轻轻一踢,就把绣鞋踢到了床底下。
她把绣凳放下,道,“有劳大夫给我家夫人把脉。”
大夫坐下,对着纱幔道,“把手伸出来。”
很快,一只手伸出来。
看着那只粗糙的手,喜鹊懵了。
夫人的手修长如竹笋,极其好看。
这是……
绿翘把绣帕搭在手上,大夫才开始把脉。
一两个呼吸的功夫后,大夫蹙眉了。
“夫人不必紧张,”大夫道。
“心跳的太快,我没法帮忙把脉。”
红缨脸上浮起一抹鄙夷。
真是上不了台面。
让大夫把脉也能吓的心跳加速。
这府里还能找到比池夫人更胆小的吗?
过了会儿,脉搏才平稳下来。
大夫把脉后,道,“夫人脉象沉稳,问题不大,只是有些肝火旺盛,开几副药服下即可。”
大夫写了药方,红缨道,“我会派人抓药送来。”
说完,拿着药方领着大夫离开。
绿翘送红缨出清秋苑。
确定人走了,彩菊才把纱帐掀开,拿袖子擦脑门上的冷汗。
刚刚真是吓死她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的糊弄过去了。
下回可别再让她做这样的事了,她胆小。
送走大夫后,红缨回了牡丹院,把请大夫给池夫人诊脉的经过一说。
南漳郡主兴致缺缺。
红缨继续道,“奴婢瞧见了池夫人的脸,伤痕累累,要不是奴婢有心理准备,估计要被她吓的不轻。”
这事南漳郡主感兴趣的多。
红缨把药方递上,南漳郡主眸光微动,刚要给红缨使眼色,外面走过来一眼道,“郡主,老夫人让您去栖鹤堂一趟。”
南漳郡主眉头拧着。
有些天没去栖鹤堂请安了,倒把这事给忘了。
没想到才晚去了会儿,就差人来请了。
南漳郡主不想去,道,“就说我身子不适,明儿再去给她请安。”
栖鹤堂。
内屋。
老夫人跪在蒲团上诵经祈福。
丫鬟走进去道,“老夫人,郡主身体不适,说明儿再来给您请安。”
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弧。
她手中佛珠拨弄着,把王妈妈打发走。
王妈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在门外站了片刻,小丫鬟就跑出来了。
王妈妈眼神黯淡,她知道老夫人找南漳郡主何事,她只是没想到老夫人这么防备她。
小丫鬟又去了牡丹院。
听到老夫人又让丫鬟来,南漳郡主脸上闪过一抹不虞。
“让她进来,”她道。
小丫鬟走进去,南漳郡主歪在贵妃榻上,神情慵懒无比。
小丫鬟福身道,“老夫人说如果郡主不想管家权旁落世子妃之手,就不要在池夫人的药里动手脚。”
南漳郡主眉头一紧。
她要给池夫人一点苦头吃,这事老夫人都猜到了?
小丫鬟禀告完,福身退下。
见南漳郡主眉头紧锁,赵妈妈劝道,“郡主,还是听老夫人的吧。”
“池夫人对您构不成威胁,万一被世子妃逮到把柄,得不偿失。”
南漳郡主心里也在打鼓。
要是以往,她肯定不会把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勇诚伯世子死了,还是死在世子和世子妃的手中。
老夫人比谁都不希望他们好过。
她若是丢了管家权,接手的必定是世子妃。
“罢了,让她再痛快些日子,”南漳郡主松口道。
……
清玉阁。
暗卫走进去。
他把锦盒里的碎玉佩递给掌柜的看。
“能不能打造一块一模一样的?”暗卫问道。
掌柜的把玉佩拿起来看了几眼,摇头道,“这玉佩材质上乘,又碎的彻底,小铺子没法打造。”
暗卫失望的拿起锦盒出了清玉阁。
一连去了四五个铺子,得到的答复都一样。
从金玉阁出来,暗卫垂头丧气。
金玉阁是京都最大的首饰铺子。
如果金玉阁都打造不了,就希望渺茫了。
醉仙楼,二楼。
北宁侯世子站着窗户处,看到暗卫,他道,“是景宸兄的暗卫。”
小伙计正在摆饭菜。
南安郡王见了道,“快把他叫上来付账啊。”
北宁侯世子,“……。”
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子,北宁侯世子朝暗卫砸过去。
出于暗卫的本能,暗卫手中的剑把银子打落,正好滚到一小乞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