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事——木嬴
时间:2019-06-09 08:50:12

  沉香轩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丫鬟们不敢进,就在门口等着。
  直到有哭腔传来,“世子妃真的能治疠风吗,我们会不会传染啊?”
  疠风?
  几个丫鬟脸一白。
  食盒放下,撒丫子就跑了。
  等丫鬟问完话回来,只看到摆放齐整的十个食盒,丫鬟的人影是一个也没瞧见。
  丫鬟,“……。”
  几个送菜的丫鬟一口气跑回大厨房。
  大厨房管事刘妈妈见了道,“怎么跑这么急,被恶狗撵了?”
  “比恶狗还狠!”丫鬟喘气道。
  “沉香轩有人得疠风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歹毒
 
  刘妈妈脸色一变,“不得胡说!”
  “没有胡说,是我们亲耳听见的,世子妃下令不许沉香轩的丫鬟出院门,也不许外人进沉香轩一步,”丫鬟飞快道。
  刘妈妈也吓着了,“这疠风可是要人命的病啊,沉香轩里怎么会有丫鬟得疠风?”
  而且现在禁足沉香轩的丫鬟也来不及了。
  昨儿沉香轩的丫鬟婆子可都在大厨房用饭的啊。
  大厨房上到管事妈妈,下到烧火丫鬟,一个个都吓白了脸。
  事情传到大厨房,很快就一阵风传开了。
  府里人人自危。
  老王爷也被这消息给震住了,“京都什么时候闹疠风了?”
  “没有听说啊,”李总管道。
  “王府紧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老王爷下令封府。
  李总管赶紧吩咐下去。
  门外,只有三老爷跪着了。
  三太太和二姑奶奶她们半个时辰被晒晕抬了回去。
  三老爷是习武之人,还能扛,不过他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会儿了,唇瓣干裂的吓人。
  不远处,老夫人和丁老姨娘还跪在那里。
  她们是想晕都不行。
  老夫人一晕倒,丫鬟就拎了一瓢冰水朝老夫人泼过去。
  硬生生的把老夫人给冷清醒了。
  没有招认,她休想借晕倒躲过去。
  对待心狠手辣的人,泼冰水已经算仁慈了,应该泼刀子才解恨。
  李总管迈步出院子,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杏儿拎着一食盒走过来。
  李总管眉头微拧,世子妃丫鬟怎么过来了?
  他抬脚迎上去,那边一丫鬟跑过来,喘气道,“李总管,绣房一丫鬟晕倒了,她脸上也起了红斑,会不会也得了疠风?”
  听着像是疠风的症状。
  李总管眸带担忧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一丫鬟得了疠风。
  杏儿望着丫鬟。
  丫鬟害怕,赶紧道,“奴婢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那明显害怕被传染的眼神,杏儿有点受伤了,“我没得疠风,我家姑娘是让我来给老王爷和王爷送药的,以防万一。”
  杏儿把食盒交给李总管。
  李总管见食盒里就两碗药,望着杏儿问,“那王妃呢?”
  “我家姑娘说王妃怀有身孕,这些天又一直卧床养胎,和外人接触不多,被传染的可能性不大,尽量不让她多吃药,”杏儿道。
  李总管连连点头,“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世子妃考虑周到。”
  “我家姑娘当然考虑周到了,”杏儿昂着脖子道。
  “我家姑娘还说了,府里要有得疠风的丫鬟,就送沉香轩去,她一并医治。”
  后院,竹屋前。
  苏锦在煎药,她把药倒进碗里。
  红袖端进去给王妈妈。
  刚进屋,就传来了杏儿的喊声,“姑娘,姑娘!”
  “跑慢点儿,”苏锦道。
  杏儿撑着膝盖喘气道,“绣房一丫鬟也晕倒了,症状好像也是疠风。”
  “绣房?”苏锦眉头微拧。
  “是啊,那丫鬟姑娘还见过,就是上回跟着绣房管事妈妈送裙裳来给您的那丫鬟,”杏儿道。
  苏锦没有多想,但王妈妈却是上心了。
  红袖端药给她,王妈妈没接,道,“快扶我出去。”
  红袖刚要劝,王妈妈已经从小榻上下来了。
  王妈妈扶着红袖的手出门,望着苏锦道,“世子妃可还记得奴婢与您说的绣房给您做裙裳的事?”
  苏锦眉头一拧,“王妈妈是怀疑这次疠风和老夫人有关?”
  由不得王妈妈不这么想。
  老夫人心狠手辣,她肯定想除掉世子妃为自己的亲孙儿勇诚伯世子报仇。
  苏锦只是觉得为了报仇,就不惜让疠风横行,心肠实在是过于歹毒了些。
  可连自己胞妹的位置都抢的人,良心这东西,只怕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喂了狗了。
  杏儿恍然想起来道,“那件裙裳姑娘没穿,我端出来让丫鬟洗,那丫鬟好像就是病倒的那个。”
  苏锦眉头拧成麻花。
  送裙裳的得了疠风,洗裙裳的也得了,未免太凑巧了些。
  “我去问问,”苏锦道。
  她抬脚往前院走,一边道,“绣房那丫鬟呢,送来沉香轩了?”
  “刚送来,和那小丫鬟一个屋,”杏儿道。
  还没走到跨院,苏锦就闻到一股子艾草味。
  两个婆子在那两丫鬟住的屋外烧艾草。
  大概是被呛着了,屋子里有咳嗽声传来。
  苏锦捂着鼻子,推门走进去。
  两丫鬟大概是觉得要自己命不久矣了,哭肿了眼睛,脸色憔悴的吓人。
  看到苏锦,两丫鬟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道,“求世子妃救救奴婢们。”
  “快起来,”苏锦道。
  杏儿道,“我家姑娘心善,肯定会救你们的,快起来吧,我家姑娘还有话问你们呢。”
  两丫鬟抹着眼泪起身。
  苏锦望着绣房丫鬟道,“上次为了参加北漠接风宴,绣房给我做的裙裳,除了你接触过,还有谁接触过?”
  绣房丫鬟有点懵。
  她们得了疠风,是会传染的病啊。
  世子妃怎么会对那件裙裳感兴趣,还来问她们?
  这事直接问绣房不就行了吗?
  绣房丫鬟没说话,杏儿的急性子,忍不住的催道,“快说啊,王妈妈怀疑疠风就是因为那件裙裳传开的。”
  绣房丫鬟脸色一白。
  沉香轩的丫鬟直接哭了,她跪在床上道,“世子妃,奴婢该死。”
  苏锦望着她。
  小丫鬟又哭又害怕,“那件裙裳,奴婢洗之前,偷偷穿过……。”
  她只是一个清扫小丫鬟。
  只是凑巧扫台阶,杏儿端裙裳出来就直接交给了她。
  那么美的裙裳,绣工精致,栩栩如生。
  她端着去洗,发现没带肥皂,又回屋去拿。
  当时屋子里没人,她把门锁好,偷偷摸摸的把裙裳穿在了身上。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也想瞧瞧自己穿华贵裙裳是什么模样。
  她刚穿上,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吓的赶紧脱了。
  要真是裙裳上有疠风,她穿了那么一下就被传染了,小丫鬟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事小丫鬟不说,苏锦还真不知道。
  绣房丫鬟瑟瑟发抖。
  那样子一看就像是知道点什么。
 
 
第六百二十五章 情分
 
  苏锦望着她,绣房丫鬟哭道,“奴婢没有穿世子妃的裙裳,奴婢只是想起给世子妃送裙裳的前一天夜里,采春去绣房拿线,回来后吓的脸色惨白,躲在被子里发抖,奴婢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什么都没说,只让奴婢一定不要碰世子妃您的裙裳。”
  “奴婢不想碰,可奴婢被钱妈妈点名把衣服叠好,和她一起送沉香轩来。”
  “事后采春就躲着奴婢了,奴婢找她说话,她都离的远远的。”
  现在想来,采春肯定是怕她传染上疠风,所以避着她的。
  苏锦脸寒如霜。
  门外婆子没有走,听到绣房丫鬟的话,心头也沉甸甸的。
  疠风一旦蔓延开,就不知道死多少人了。
  为了要世子妃一个人的命,老夫人不惜让这么多人陪着世子妃一起死。
  她怎么不去死呢?!
  最该死的那个人就是她!
  两婆子不知道在心底问候了老夫人多少遍。
  苏锦出了内屋,杏儿紧随其后。
  绣院。
  苏锦抬脚走进去。
  杏儿端着托盘跟在后头。
  托盘里摆着什么没人知道,用绸缎蒙着呢。
  苏锦脸色铁青,绣房丫鬟婆子见了都心底发憷。
  钱妈妈迎出来,“世子妃怎么来绣房了?”
  “哪个丫鬟是采春?”苏锦问道。
  一丫鬟弱声道,“是……是奴婢。”
  她哆嗦着走上前来。
  苏锦望着她,“那天夜里你看见了什么,才叮嘱冬兰不要碰我的裙裳?”
  采春小脸一白。
  钱妈妈猛然望向采春。
  那冰冷的眸光把采春吓着了。
  这丫鬟既然偷偷提点冬兰,又在冬兰碰了裙裳后躲着她,是个聪明的。
  既然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如果钱妈妈不倒霉,世子妃一走,倒霉的就是她了。
  何况和世子妃作对的向来没有好下场,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害人就该得到报应。
  采春跪下道,“那天夜里,奴婢绣线没了,回绣房拿线,见屋子里有灯光,但又不亮,怀疑是有人偷绣线,便偷偷靠近,正好瞧见钱妈妈用筷子从世子妃您的裙裳里夹出来一块破布。”
  “她随手把破布丢进了火盆,连着筷子一起烧了。”
  采春一说完,钱妈妈要过来打采春,“你个小贱蹄子,空口白牙污蔑我!”
  苏锦挡在采春前面。
  钱妈妈举起来的手只能放下。
  “污蔑吗?”苏锦笑了一声。
  钱妈妈一口咬定她没有在苏锦的裙裳里动过手脚。
  苏锦懒得和她多废唇舌。
  她看了杏儿一眼。
  杏儿把托盘递给丫鬟。
  绸缎掀开,露出那件绣房给苏锦做了没穿的裙裳。
  杏儿一把将裙裳拿起来。
  她朝钱妈妈走去。
  钱妈妈一步步后退。
  退到绣架旁,杏儿把裙裳一把给她披上。
  钱妈妈反抗,但论力气,镇北王府里还真找不到哪个丫鬟婆子能和杏儿抗衡的。
  钱妈妈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抖成筛子。
  能不害怕吗?
  冬兰只是整理了下给苏锦的裙裳,端着去沉香轩,就感染了疠风。
  杏儿把裙裳披在她身上,她岂能幸免?
  钱妈妈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苏锦望着她,“你是直接招还是想挨过板子再招?”
  ……
  老夫人第七次晕倒。
  丫鬟泼了半桶水,老夫人也没有醒过来。
  她蹲下探了探老夫人的鼻息。
  弱的她都快感觉不出来了。
  李总管赶紧进屋禀告老王爷。
  老王爷扶着李总管的手走了出来。
  三老爷嗓子干的冒烟,眼睛已经模糊的快看不清东西了。
  看到老王爷,三老爷扑到老王爷脚边道,“父亲,母亲她身子弱,她纵然有错,也陪了您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您就网开一面吧。”
  老王爷气的浑身颤抖。
  要不是她李代桃僵,他会和她做三十年的夫妻?!
  李总管使眼色,两小厮把三老爷拉开。
  李总管扶着老王爷走到老夫人跟前。
  “泼醒她!”老王爷冷道。
  丫鬟拎桶水来。
  水桶里还飘着没有融化的碎冰。
  一桶水朝老夫人的脸泼下去。
  只要还有口气也冷清醒了。
  一阵风吹来,老夫人只觉得身子结成了冰。
  朦胧的眼神渐渐清明,见是老王爷站在她跟前。
  老夫人脸上带了一抹凄惨的笑。
  “你招还是不招?!”老王爷声音前所未有的冷。
  老夫人看着他,脸上带着嘲讽的笑,虚弱无力道,“招什么?”
  “这么多年,难道我做镇国公府老夫人不称职吗?”
  “她要真那么好,信任你,怎么连自己有个孪生姐妹的事都不肯告诉你?”
  见老夫人理直气壮的反问。
  李总管只觉得心疼老王爷,居然和这么无耻的女人过了半辈子。
  因为她与人私奔,王家举家搬迁,一蹶不振。
  哪个做妹妹的会主动告诉别人自己有个恬不知耻的姐姐?
  就因为瞒着没和老王爷说,倒是被她抓住机会离间老王爷和原老夫人了。
  只是老王爷岂是那么好离间的?
  “她到底在哪里?!”老王爷握紧拳头道。
  “我若是死了,你们谁也别想知道她在哪儿!”老夫人冷道。
  原老夫人的下落是她唯一的护身符了。
  和老王爷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虽然这份感情是她用手段谋夺而来,但她也算对老王爷有几分了解。
  他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当年的事败落,老王爷就算留她一条命,她也不会有舒服日子过了。
  舒舒服服的过了半辈子,也够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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