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买不起。”
如此拙劣的借口，无法反驳，总不能强逼沈戮出钱买。
“那我就找房屋中介，挂网上，总会有人来买。”
“可以，希望购买者没有家人、没有孩子。”沈戮道。
“什么意思？”
“谁买谁死。”
花月：“……”
这房子转卖到普通人手上，碰到凶兽来袭必死无疑。她卖房子无异于杀人，花月不知道这事儿还好，知道了还真做不出来转手的事情。
“那我不营业了，关门大吉！”花月气道。
“可以。”沈戮干净地表达赞同。
花月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闷堵，这间民宿可是她每天省吃俭用连衣服都舍不得买好容易攒钱换来的，就这么关门不要了，她不甘心。要她把一只烤好的肥鸭子丢在街上，她死都做不到，何况是一栋这么昂贵的民宿。
不行不行，舍不得关门。
“不然这样，在八月十五之前暂时营业，争取在那之前尽可能地把购房成本赚回来。”
“睿智的选择。”沈戮称赞。
“那你会继续留下保护我们么？”花月问。
沈戮抬眸盯着花月：“你需要我？”
“当然需要！”
“嗯。”沈戮立刻回答。
花月提议沈戮还是尽早想个应对办法，怎么跟四凶兽来一场旷世厮杀，既能把他们成功镇压，又能避免人间的无辜小可爱们不受牵连。
“一切自有定数。”
“都什么时候了，别跟我扯你们神仙那些玄之又玄的迷糊话。”
花月抬手就把桌上的玩偶小猴子丢给沈戮，无支祁哎呦叫一声，因为沈戮捏住了他的尾巴。
“你们俩吵架能不能别带上我。”无支祁委屈叫，伸手要把自己的尾巴挣脱出来，奈何被沈戮捏得太紧。
“别以为你假装逃跑实际偷听，我们不知道。”
花月笑着伸手，沈戮才松手，让无支祁落在花月的掌心。
花月把无支祁放在沙发上，无支祁立刻恢复原形，急忙抓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头放到嘴边吹。
沈戮去拖地了，大概他好几天没拖地想得慌。
花月悄悄凑近无支祁身边，立刻引起无支祁的注意。
无支祁缩着身子，躲在沙发角落，谨慎又防备看着花月，“直说，啥事儿？”
“刚才我们的话你都听见了，你告诉我，沈戮为什么一定要我留在这里。”花月根本没忘这茬。
无支祁瑟瑟发抖，捂住自己的嘴，表示不能说。
“无支祁，你必须说。”花月使用了言灵。
无支祁：“因为四凶兽的内丹就在你身上。”
无支祁说完后，急躁地挠了挠下巴，转身就逃了。
花月愣了愣，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全身都木了，动不得。等花月缓过来后，她急忙冲出门想去找沈戮问清楚。但走到四楼，看到沈戮拖地的背影，她突然滞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怎么不过来。”沈戮挺直着身体，侧首斜睨花月，似乎他已经料到花月打算问他什么了。
“我……我……你……”花月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
“你是。”沈戮道。
花月张了张嘴，指着自己，瞪眼看着沈戮，“我真的是孟婆？”
沈戮默认。
“那我也是神仙？”花月挺惊讶地查看着自己的身体，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的触发，得到相关的记忆和法力，就像修仙之类小说所写的那样。
“不，你已经是凡人了。”
沈戮告诉花月，当初她不仅负责看管四凶兽，还负责保存四凶兽的内丹。四凶兽被放跑后，她擅自做主去凡间追捕，却落入圈套，遭遇了围攻，遭遇重创逃脱后，便不得不耗尽所有法力和修为，更以仙骨为代价，将四凶兽的内丹镇压在体内。
“……你便复如初始，成了婴儿，落在了寨子村附近，被你姑姑捡走。”
她居然是孟婆，而且是没有任何法力并且已经不是神仙的惨孟婆。
“我这设定可真够惨的了。”花月唏嘘。
沈戮观察花月感慨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知道她在心理上难免会有点承受不住。本来他不想这么早刺激花月，沈戮便要去找无支祁算账。
“我觉得我在压制四凶兽内丹的时候，一定是受到了饕餮内丹的影响，所以我才这么抠门这么爱敛财攒钱。”花月托着下巴琢磨道，“我就说么，我怎么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沈戮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想到花月在这种时候，还能苦中作乐，检讨自己的性格问题。
“接受新身份了？”沈戮问。
花月迷糊地点了点头。
其实对孟婆这个身份，花月没什么认同感，毕竟没有任何关于自己当孟婆的记忆了。她惊讶归惊讶，但也不至于太惊讶，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从当初知道沈戮是阎王的时候，花月就知道沈戮之所以留在民宿肯定有原因，而且一定是大事情。现在连四凶兽和什么大地根无底深渊都出来了，她都接受了，再多给她一个孟婆的身份其实不算什么。
麻烦在于四凶兽的内丹居然在她体内！
她刚刚做出的中秋前营业赚会本钱就跑路的想法，彻底泡汤了。沈戮说得对，她走不了。她就是个**的靶子，四凶兽一定天天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找到她，肯定早就迫不及待想把她撕碎。
“我有个提议。”花月灵机一动，笑着对沈戮道，“你也说了，他们得找到自己的内丹，然后等到八月十五的时候来到这增长修为。那我藏起来，让他们找不到我了，没有内丹四凶兽就成了四小完蛋，啥事儿都干不成，最多撒泡尿拉点屎做几个小棕瓶。你尽快把他们都缉拿了，万事大吉！”
“他们藏匿很深，至少前二十四年众多地府人马都没能找到他们，而且……”沈戮道。“农历八月十四是你25岁的生日。”
花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绝对不想开口问为什么。
沈戮似乎有所领会，继续道：“人类身体在到了25岁以后，细胞就开始进入一个逐渐衰老的阶段——”
“等等，你怎么突然开始讲科学了？”花月举手提出异议，主题不对，现在她们不应该讲玄幻功法封印之类的吗？
第37章
沈戮拿起点亮沙发旁的黑灯罩台灯，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针, 两三下扎破灯罩, 淡黄色的光从扎破的细孔中透射了出来。
花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本能想阻拦说点什么，尽量抿着嘴角忍住了。
“本体与内丹互相感应。灯如封印，灯罩如身。从你步入衰老开始, 你体内封印内丹的事，对四凶兽来说便不再是秘密了。”沈戮解释道。
花月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用身体封印内丹什么的煞笔设定, 已经够她吐一壶血了，还要强调过二十五周岁她就开始衰老不中用，会露馅，要命了。
“区区四凶兽，仙界想收服他们还不容易么，天上有那么多厉害的神仙, 再多派点天兵天将, 完事了！何必这么折腾, 搞得跟拍英雄电影大片似得，一定要我们出马才能拯救世界。我愿意谦让，做英雄的机会给他们。”
“你当神仙都是热心肠？他们习惯冷眼看是非。这是地府的事，你我的失职。我们若无法收服它们, 便是天命所归, 人间活该受此一难。如果你想躲起来, 看所有人都死光, 我会陪着你。
你的朋友、老师、同学和同村的老乡们, 还有陆潇潇，无支祁，猾褢，四小红点，书虫……都会成为四凶兽的开胃菜。”
靠，她真要拯救世界了。
“行了，我干！”
既然是逃不掉的命运，她就没什么好纠结。躲不掉就干，要么干死对方，要么自己死。不过她特别抠门，连钱都舍不得多花一分，更不要说命了，所以她一定会努力让对方死。
但花月可不想等等待灾难日到来那天，来一场不确定你死还是我活的殊死搏斗，她更喜欢做有计划更有把握的事。
所有反派都是纸老虎，尽早出击，各个击破！
“四妖兽没有内丹，法力如同弱鸡，我的言灵术对他们是不是有效？”
沈戮点头，但提醒花月，四凶兽现在都潜伏在凡人的**之中，人海茫茫，实在难找。
“那如果他们知道内丹的线索呢，会不会主动送上门？”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需要一个诱饵。”说话间，沈戮就把目光放在窗外正浇花的江小绿身上，“就她吧。”
花月愣了下，感慨沈戮够狠，这人选得……其实挺不错。他们这些人中，只有江小绿没有生命，她连妖魔鬼怪都不是，就是一个文学网站，就算死了，只要内容存储在云端，换个主机照样复活，最多就是让网站卡顿两天，这简直是绝佳吸引炮火的人选。
在花月里正开心浇花的江小绿，忽然觉得后背冷嗖嗖，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人朝她看。江小绿转身，观察四周，落地窗边并没有人，可能是她多想了。江小绿笑着继续戴上耳机，边听着故事边继续浇花。
把沈戮扯到窗边躲避的花月，松了口气——
沈戮看了一眼花月的胸。
花月这才注意到他刚刚拽沈戮的时候，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几乎半个身子贴在他胳膊上。胸口起起伏伏，蹭着他的胳膊。
花月讪讪松开手，一直低头没敢看沈戮的表情。明明是她给沈戮占便宜，她却反而害怕，不敢面对人家。
感觉头顶有东西慢慢压过来，花月憋住了气。
“占我便宜？”声音里有戏谑的意味。
“你这人不讲理，”花月憋红了脸，分辩道，“我是怕你被小绿发现你算计她。”
“我不怕。”
“那我抱你胳膊一下，算什么占便宜，那叫占便宜么？倒是你占了我好大的便宜，我多大多软。”
“是么。”沈戮眼里腾出三分笑意，他掏出金卡递给花月，“补偿。”
“你把我当什么了？”居然为这种事给钱！
花月狠狠瞪沈戮。
沈戮：“灯罩的钱，不要？”
花月愣了。
当初沈戮应聘民宿的时候，她和沈戮讲好了，如果是个人故意破坏的东西，需要赔偿。
这种补偿当然要。她早就想要了，没好意思开口。
花月立刻抽走沈戮的金卡，告诉他自己会扣他三百块钱的灯罩费。
花月去前台把钱划走之后，要将金卡退还给沈戮，就看见东湖区刑警队的队长于子业带着一名手下推门进来了。
于子业看见花月手里的金卡，笑叹：“看来在这开民宿很挣钱，要不以后我退休了也开一个。”
“这不是我的卡。”花月只有储蓄卡，根本就没有信用卡，这种超前消费的模式根本不适用她。
于子业看见居然是干义工的沈戮接走了卡，惊讶地挑了下眉毛。
“于队长来这有事？”花月问。
于子业把目光从沈戮身上抽回，“啊，对。你们民宿是否有从昨夜至今失踪的住客或工作人员？”
花月摇头。
于子业让身后的便衣警察将三张照片摆在桌上，再问花月是否见过这些人。
花月仔细看了三张照片上的男子，好像都是身份证上的证件照被放大了，三人看起来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样貌各有不同，但在花月看来，面相都透露出一丝丝猥琐感。
花月摇了摇头，表示都没有见过，当然也不排除她可能见过但没印象。
“这些人都怎么了？”花月问。
“怎么，你没听说？”于子业身后的警察诧异地问花月。
花月不解地看他们。
于子业立刻跟花月介绍：“这位是小刘，也是我们刑警大队的。”
小刘嘿嘿笑着对花月打招呼，态度比平常热情很多，对于美女他永远不会缺乏热情。
于子业让小刘跟花月介绍情况。
提到案子，小刘的态度立刻严肃起来，认真解释道：“最近东湖区除了一桩连环杀人案，凶手是‘掏心贼’，会把人的心脏逃出来，丢弃在路边。我们已经接到四起案件了，今天早上又发生一起，心脏就被丢在从主干道拐入荷花坞的岔路口。因为没有尸体，只有心脏，给我们侦破工作带来很多不便。死者被杀后，其家人并没有立刻报失踪，很可能过了两三天才找到，然后要搜集DNA进行匹配。这名死者身份的确定，就花了我们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小刘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示意。
“这个掏心贼实在是太凶狠了，据法医坚定，心脏是在死者生前被活生生挖出，也就是说挖出来的会后它还在跳动——”
于子业咳嗽两声，提醒小刘案情透露得太多。
“最近花老板最好不要在晚上出门。”小刘抱歉地笑了笑，慌忙补充一句。
“今天早上，我们在荷花坞发现一枚的昨夜被新鲜挖出的人类心脏，所以我们怀疑很可能是荷花坞的住客或者工作人员。”于子业跟着解释道。
“那这三位是已经确定身份的死者？”花月问，“他们都跟荷花坞有联系？”
“不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我们会拿他们照片一起问。”于子业告诉花月如果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可以打电话给他，“你应该知道我的电话。”
花月点头。
“回头死者的身份确定后，可能还会来打扰你们。”刘子业道谢后，看了一眼沈戮，就带着属下离开。
“我觉得这案子受害者肯定不止四人。你想啊，心脏被掏出来，随便丢在路边，很容易被人忽视，以为是猪心之类的东西，也有可能滚到草丛什么角落里没人注意，也可能被猫、狗、老鼠之类的动物给吃掉。这案子细思极恐，越想越让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