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迟没理会他的父亲,拉起时蕊就往楼上走,直到把她送回房间。
看着时蕊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他的心都拧到一块儿了。
“你傻不傻?干嘛替我挡那一巴掌?我皮糙肉厚的,又不怕。”你细皮嫩肉的,一巴掌下去,立马红肿了。
时蕊捂着火辣辣的脸小声说:“你当然不怕,你连打死人都不怕,坐牢都不怕,还怕什么?再说了,你为我打架,我为你挨打,也挺公平。”
程迟愣住,默了一会儿,突然失笑。
小丫头看似平平淡淡一番话,实际是在教育他呢,不过倒是比自己老爸一顿胖揍有用多了。
因为程迟当时心里就钻出一个想法,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程迟下了趟楼,没一会儿又上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冰袋。
“用冰袋敷一下脸,消肿会快一点。”
时蕊接过,将冰袋按在脸上,瞬间又移开,皱着眉头说:“好冰啊。”
程迟无奈,又把冰袋拿了过来:“你傻啊,就这样敷能不冰吗?”
他走进房间,找了一块薄毛巾将冰袋裹着,对她说:“坐下。”
时蕊怕又做出什么愚蠢之举,被他骂傻,于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程迟拖了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来,拿着裹着毛巾的冰袋凑近她的脸:“抬头。”
时蕊听话地抬头,程迟两根手指托住了她的下巴,半边脸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程迟动作很温柔,一面敷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翻过来,换另一面,如此反复。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时蕊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不得不说,他的颜值真的太能打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放大镜下都无可挑衅。
怪不得学校的女生们对他这么痴迷,果然是有资本的。
等等,他又凑近了几分。
明明还贴着冰袋,时蕊却觉得脸上反而烫得更厉害了。
这个敷冰袋的过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时蕊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的脸,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偏偏人家好似心无旁骛,敷得特别认真,好像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打算结束的架势。
时蕊感觉都快不能呼吸了。
“好了吗?”她小声问。
程迟缓缓转过目光,看着她写满紧张不安的双眼,点墨般的眸子变得深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时蕊的父母婚姻有感,聊一聊。
我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为什么在一起那么难。
来自不同高度世界的人,有着很不同的视野。
你认为很简单的事,在我看来却无比困难。
你能看到山后的夕阳,我却不知道那里有美景。
表面上很接近的两个人,其实距离很远很远。
高攀很危险,屈就很辛苦,找到一个对的人很难。
如果有一天遇到了对的人,那么之前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祝每一个小天使都能找到那个对的人!
有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看这篇文章,来自人民日报《在一起为什么这么难?这是我见过最好的答案》。
漫画画得很好,文字也很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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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砰砰砰。
“蕊蕊,妈妈给你把药端上来了,你睡了吗?”
正在表面兢兢业业敷冰袋,实际早已心猿意马的两个人几乎同时一怔,彼此眼中瞬间都添了几分慌乱。
“妈妈进来了哦。”
片刻,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响起,房门被打开了。
清凉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拂起了粉色的窗帘,吊在窗口的风铃叮当作响。
窗边的书桌上,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两个孩子并排坐在书桌前,学习得无比认真。
嗯,认真到连她进来都没有听见。
“阿迟也在啊。”
程迟像是才发现她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书,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蕊蕊这几天没上课,我来给她补一补。”
咳咳!
时蕊被口水给呛住了。
“蕊蕊这是感冒了吗?怎么咳嗽起来了?这两天天气转凉,要特别注意啊,要不要妈妈给你拿点儿感冒药?”姚青把一杯中药轻轻搁在桌上,关切地问。
时蕊尴尬地吸了吸鼻子:“不用了,没有感冒。”
姚青注意到,时蕊面前的作业是英语,而程迟面前的那本书是物理。
所以他是拿着物理书在给她讲英语?
与此同时,两位撒谎当事人也发现了这个特别白痴的漏洞,顷刻,那份尴尬又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聪慧如姚青看破不说破,把药盒子放程迟面前,笑着说:“阿迟,你的药阿姨也给你拿上来了,记得吃哦。”
还好姚青放下药就离开了,没有多呆。两个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尴尬地对视一眼。
程迟挠挠头,也有那么一丢丢难为情。
又没做什么,大大方方就很好,干什么要做贼心虚?
“把药喝了吧,呆会儿凉了。”程迟说。
时蕊把那杯药挪过来,看着那浓黑的药水就直皱眉头。这两天每天都喝这种药,喝完嘴里苦半天。
“不想喝。”她说。
关于自己的病情,她其实是比较消极的,医生做手术都不敢做,每天吃着这些药又能有什么用呢?药效什么的她完全感觉不到。
“要我喂你喝?”
程迟一只手撑着缠着纱布的脑袋,看着她不明所以的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轻佻。
“你要再不喝,我就喂你了哦,用嘴喂。”说着他作势要去端药。
“不要。”时蕊一下子捧住杯子,涨红着脸,再不犹豫,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没一会儿杯子就见了底。
程迟满意地笑了:“这才乖嘛。”
时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笑?总是这样,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的,喂药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他还在笑,笑得那么欠揍。
时蕊不想理他了,拿起笔开始做题。
程迟拿起面前的药盒子看了看,瞥了时蕊一眼,突然唇角一勾,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愁眉苦脸地说:“哎,我也不想吃药。”
时蕊笔尖一顿,握笔的手紧了紧。
“喂,刚才你不想喝我都主动提出喂你了呢,现在轮到我了,你就不能友爱一点吗?”
他戏谑的声音让时蕊耳根子红了,她白了他一眼:“你爱吃不吃,随你。”
“哎,我好可怜啊。”程迟放下了药盒子,趴在了桌上。
时蕊没理他,继续做了一会儿题,她一学习就比较能沉静下来,做着做着就忘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突然刮来一阵风,窗前的风铃大幅度摇摆,急促而清脆的叮当声把沉浸在题海里的她拉了回来。
凉风让她打了个寒噤,她缩了缩脖子,发现程迟还趴在一边,药也没吃,于是拿胳膊肘碰了碰他。
“喂。”
“头疼。”他趴着不动,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时蕊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装了,快起来回你房间,我要睡觉了。”
程迟缓慢地撑起脑袋,时蕊发现他脸很红,眼睛也是红,跟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头疼。”程迟又重复了一遍,还颇有几分委屈把啦的样子。
时蕊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烫得她手一缩:“你发烧了?”
“怎么办?我下去告诉程叔叔。”说着时蕊起身就走,程迟拉住她的胳膊,“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客厅里有退烧药,你去帮我拿上来吧。”
“真的不用去医院?”时蕊不放心地看着他。
“不用。”
“那好吧,我马上去拿。”
时蕊跑下楼,按照程迟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退烧药,又倒了一杯水一起拿上来。
程迟已经回了自己房间,人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小灯,茶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
“药拿了,赶紧起来把药吃了吧。”
程迟掀开眼帘,强撑着坐起,靠着床头,接过药吃下之后便闭着眼,头往后靠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的状态是真的挺糟糕的,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哪怕打架那天他满身是血,却不像现在这样。
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发烧,奶奶就用热毛巾给自己敷额头,于是她去打了一盆热水来,拧了毛巾叠成小方块准备放在他额头上。
可是,他的额头上缠着纱布。
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你的伤口感染了,所以导致发烧啊?”
程迟只觉眼睛发着烫,连视线都是模糊的,他嘶哑着嗓音说:“可能是吧,我觉得伤口有点儿痒,要不你帮我把纱布拆下来吧,那边有医生开的外用药。”
“好吧。”时蕊放下手里毛巾,坐在床边,在他头上找了一圈儿,找到缠纱布的胶带接头,小心翼翼地撕下来。
“我有点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毕竟我也不是医生,万一弄得更糟糕了怎么办?万一不小心留了疤怎么办?到时你就破相了。”
这么帅的一张脸,要是留一道疤,那多遗憾。
程迟看着她一边拆又一边不停质疑,听着她的喋喋不休。
她是真的在担心他啊。
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觉得身体的难受都被压下去了,甚至还有点儿享受这一刻。
这场病,生得值!
纱布已经取下来,时蕊观察着他的伤口:“好像是有些化脓了,就这样自己上药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程迟勾唇道。
时蕊把外用药拿过来,用棉签轻轻点了药水凑过去。尽管她已经十分小心了,可是棉签碰到伤处的时候,她还是看到程迟皱了下眉头。
“疼啊?”时蕊立刻把动作放得更轻了。
同时,暖暖的热气洒在了他的额头。
程迟身体一僵,抬眸,看到时蕊正嘟着嘴,一边擦一边轻轻地吹着。
此时时蕊一心都在他的伤处,觉得他发着烧又顶着伤,挺可怜巴巴的,这会儿完全把他当作孩子似的,只想着尽可能地让他不疼,好受一些。
“好些了吗?”
“嗯。”
程迟嗓子发紧,伸手指了指额头左边:“还有这里。”
时蕊是坐在他右边的,要处理他左边的伤口,就需要凑过去一些,这样两人就靠得更近了。
“你侧过来一些。”时蕊拿着棉签,努力去够他另一边的伤口。
她的脸近在咫尺,细致地替他擦药,几缕头发时不时扫在他脸上。她轻轻吹着他的伤口,呼出的气息带着清香。
程迟盯着她小巧的唇,只觉浑身都热了起来,喉结轻轻滚了滚。
“再过去一点。”他诱导着她靠过来,声音都暗哑了。
“哦。”时蕊努力往那边看过去,寻找他左边的伤处,乖得不得了,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坏心思。
程迟的视线根本从她的唇上移不开,心里冒出一个冲动的想法,几乎快要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暗暗捏紧了拳头,努力克制着。
小姑娘胆子小,他怕吓着她。可是心底有另一个自己在疯狂地拉扯着,说服着他放下理智,遵从心意。
想吻她,他感觉体内有团火,他所有的清醒意识都被烧尽了。
当他终于想不顾一切的时候,时蕊已经擦好了药,站了起来。
一切暧.昧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断掉了。
“你怎么脸更红了?”时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天,好烫,这样下去不行,我得去告诉程叔叔。”
程迟抓住了她的手腕:“已经很晚了,我没事,药效来得没那么快。”
时蕊脸烫了一下,轻轻把手收回来,想了想说:“那先观察一会儿吧,如果一两个小时还不退烧的话,就要去医院了。”
“嗯。”
“你要乖哦。”
她的关心让程迟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程迟勾了勾唇,嗯了一声。
时蕊为了守他,拿着书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
程迟是真的烧得头脑不清醒,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发现时蕊靠在床边也睡着了。
她双腿蜷着,十分扭曲的姿势,想必一定很难受。
程迟心都拧紧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把她唤醒。
时蕊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我怎么睡着了?”
“回房间去睡吧。”
“可是万一呆会儿烧得更厉害怎么办?听说烧狠了会烧成傻子。”
时蕊说得一本正经,程迟却突然失笑,又带着些许的无奈:“你在这里我才会烧成傻子。”
“什么?”时蕊没听清,或是不明白。
“没什么。”
时蕊伸手探了探他的头:“好像没之前那么烫了,药起作用了。”
“嗯,回去睡吧。”
“那好吧,如果很不舒服不能硬撑着,要说哦。”
“嗯。”
时蕊终于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程迟仰着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她人离开了,可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属于她的味道,清新香甜。
这真是非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