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必将加冕为王——苏宝玉
时间:2019-06-20 08:45:42

  宁珏道:“是了,还看管乾坤镜不利,致使宝物破碎。给我流放到流沙之地寻天地灵气去!修不好乾坤镜,子孙后代都别回来了。你也去!”说着长腿一伸,抬腿将他的属下和他踢在一处。
  “陛下!”流沙之地苦蛮荒远,林空跪伏在地痛哭悔过,却见帝君神色无可寰转。
  纳兰明玉道:“怎么?觉得还不够?”
  林空连忙伏下去:“臣遵命!陛下圣明!”
  慕容玉溆诬陷不成反失了盟友,咬得牙也要碎了,挤着声音道:“那真是恭喜公主了,不知仙君算出婚期定在何时?”
  林空在被流放前必然要给慕容玉溆效最后一分力,以使她记得捞回自己。大约要将日子尽量往后拖,给慕容玉溆留出后手。
  我冷冷看着他们,干脆利落道:“婚期?什么婚期?”
  贵女们目光都转了过来,又羡又妒又惧地看着我。
  我冷笑道:“本宫不嫁了!”
  贵女们登时耸动,丹未与纳兰明玉俱是一声惊呼:“公主!”
  正在高高在上处理臣下的宁珏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竟是没忍住低声道:“卿卿……”
  慕容玉溆听他如此唤我,眼里的毒汁几乎要淬出来了。
  我道:“宁珏,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在这摆的哪门子谱!我背井离乡跑这么大老远来,等着你挑挑拣拣看我是哪天生的?你是我爹你管我出生?你怎么不和纳兰明光排排坐等我选秀?嫌我出身中庭,嫌我出生日子不好,我还嫌你老呢!你知道其他仙君年轻的躯体有多火热吗?老男人!”
  慕容玉溆柳眉倒竖:“你说什么?”手都要抓到我脸上了,听我骂宁珏比听我骂她还生气。
  纳兰明光听到我提起他名字,收起看戏脸紧急道:“公主公主……慎言。”他硬着头皮看向宁珏,道:“帝君,我和公主真的是清白的。你知道的,我只喜欢媛媛。”说罢抱着侍妾往角落里钻,一副生怕我玷污他的样子。
  我:“……”难道我还会看上他不成!梦做的美。
  我扬着头扫视他们,唤了四女和纳兰碧华一起出大将军寝室,宁珏连忙跟了出来。
  “卿卿……”宁珏跟在我身后,低声道:“卿卿别生我气,是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周围人从未见到如此着急又低声下气的帝君,眼睛睁得比太阳还圆,又不敢直视至尊,纷纷低下头装作在忙别的事。
  我不说话,他从我左边跑到右边,探头看我脸色,我面无表情自行自己的路。
  他见我不答话只一径往外走,急得扯住我衣袖:“卿卿别走,我知道你在百花宴受了委屈,我为你撑腰。”
  我瞥他一眼:“不必。帝君高洁,陆妍不敢高攀。”
  宁珏凑过来讨好道:“不不不,是我高攀卿卿。”
  我没理他,丹央叫人将马车牵来了门口。
  宁珏靠近了喟叹一声道:“卿卿,你刚才看我的眼神真好看。含嗔带怒,妩媚风……”
  “扑”的一声,我干脆利落翻身上了马车,甩上马车帘幕,对着外面道:“回宫。”
  丹未和丹央钻了进来。丹央这才小声道:“公主,你让帝君陛下吃了一鼻子灰……”
  丹未道:“这话本来不该说,那也是东境人自找的!”
  我道:“回去百花朝阳宫走大门,把小门都封起来。”
  刚到朝阳殿没多久,圆意就进来道:“公主,乌纱侍卫来了。”
  我“嗯”了一声。
  她道:“我按照公主吩咐的说了,公主行驻的朝阳殿封了,不许东境的进来。但是乌纱侍卫说帝君有要事找您,请您务必一晤。”
  我看了看指甲,道:“那就让看门的小仙君告诉他,帝君没良心,是个坏男人!我不见。”
  圆意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好!我再和他说我们都知道,喜欢我们公主的仙君众多,公主不打算嫁给她啦!”
  我“噗嗤”笑出声来,丹未摇摇头,无奈道:“胡闹。”
  过了一会,圆意一阵风似地跑进来,惊呼道:“公主,帝君亲自来了!”
  我问:“拜帖呢?”
  圆意:“拜……拜帖?天下没有不认识帝君的吧……”
  我淡淡道:“和他说,让他们帝君走正门,正正经经递拜帖进来,省得有些公主族长的不知道他日日来找我。”
  丹央要笑疯了,陪着圆意一起出去府门,说是以防万一有个照应,满脸写着看好戏去了。
  丹未有些不认同道:“公主,这样可不行。国君是让您吊着两头,可不能把这边弄翻船了。”
  我道:“别人都骑在你头上了,你还在想船翻不翻?”父君是深受顾青苑美人计的启发,可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这么爱美人不顾大局的。
  我要真是柔弱顺从,一昧听宁珏的,他早将我抛到脑后了。顾锦璧更不是一个吃美人计的,使手腕也要对症下药啊。
  没想到不消片刻,丹央竟然真的托着一封月牙白镶金线的笺子走了进来。
  自从百花宴之后,我现在看到笺子就头疼。
  纳兰碧华因为避嫌,回来就去算账务了。此时听说帝君递了拜帖进府,连忙赶过来见我。
  她一进屋见笺子被丢在一边,我也不看,柔声道:“公主,我毕竟是东境的老人,看着帝君这些年这样过来,其实也不容易。若公主体谅,看在我近日打理朝阳宫事务有些微苦劳的份上,听我念一念这笺子?”
  我不说话,她便对笺子行了一礼,捧起来小声念道:
  “卿卿吾爱,因我私念,远道而来。卿卿不乐,使我苦闷。冬阳夏阴,秋叶春樱,见世间万物,唯思我卿卿。”
  说罢,她从笺子里捧起一束头发。
  圆意惊呼道:“帝君这是要和公主结发!”
  我抬头望去,却脸色突变。
  纳兰碧华将那束头发双手并用托给我。凑近些,发梢还留有一抹残香,却不是熟悉的松木清香,而是我自己的味道……
  从何而来?
  乾坤洞!
  这束头发,是乾坤洞里,我与顾锦璧相争时,用珏玉灵力割断的。如今怎么会在宁珏手上?
  我问道:“帝君现在还在宫外?”
  圆意去问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垂着脑袋:“帝君已经走了。”
  她困惑地问我:“公主,帝君既然写了如此剖白心迹的笺子给您,为什么不在百花朝阳宫门外等您呢?”
  我道:“他来原本也不是为了见我,只是给东境其他贵族作出姿态。东境帝君尚且如此待我,其他人焉敢放肆。”
  我道:“备马车,我要去宫里一趟。”
  云路蜿蜒,百花朝阳宫离皇宫极近,不过前行片刻,天空中异宝镶彩云,照得琉璃瓦光彩耀目。东境皇宫气势恢宏,建筑群绵延至目所难及,立于层云之巅。宫墙是云白色的一望无际,与祥云交相掩映,难以区分。
  听闻皇宫宫殿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分散于宁都不同地域,以灵力凝聚在一起,也以灵力交通往来。我交了百花朝阳宫的腰牌,正准备下车,侍卫道:“公主请稍候。”
  他验明了腰牌,道:“公主身份尊贵,乌纱侍卫长吩咐过,您不必下车,我们送您去。”
  接着马车一顿,忽然向高处飞去。层云在耳旁飞过,眼前云雾缭绕。半空中或高或低宫殿座座,无一不奢华,极具东境风格。
  马车停在了正殿,圆意扶我下车。宫人行了礼,却说帝君不在正殿。脚下流云忽然一转,望远处的碧水湖飞去。
  风和景明,朗日当空,将幽冷的湖水映地波光粼粼。亭子远处岸上井然有序有上百宫人侍奉往来,然而帝君却一个人孤身坐在湖心亭里自酌。
  我心念一动,正要上前,突然发现他面前正跪着一个人。起初因为伏得低,我并没看到。如今那人直起上身,仰头望着宁珏,我看了一会才注意到,竟然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
  亭子里一个外人也没有,连乌纱都不在,所有人都在岸上。湖心一点,渺如芥子划破心湖,亭子里只有宁珏和林兰。
  我绕着碧水湖外沿走了一会,只见宁珏一直坐在亭里的石凳上,背脊挺直,目光落在林兰身上。
  林兰跪在地上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宁珏也便耐心地听着,一次没有打断她。
  这两人怎么扯上的关系?
  我极其没有修养地举起一道灵力,轻轻探进湖心亭偷听。
  那头传来模糊的声音:“帝君,我……是真心的!”
  宁珏正感应到灵力波动,轻巧伸手握住了我的那团灵力,过了片刻忽然侧头越过碧波找我。
  正在这时,林兰突然半直起身,往前一探伏在宁珏膝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
  宁珏本来正在专心看我,没有留意。直到被人猛然间靠上了,他才忽然反应过来,浑身一震推开了林兰。
  接着不知说了些什么,我的探听灵力被掐断了。
  于是两人一起越过碧水湖侧着头看着我。宁珏着急,林兰惊慌。
  我头比湖水还绿,勉强按捺着,还是没有忍住气的一掌将湖心亭檐角拍飞。
  巨大的亭檐落入水中,激起千层浪,宁珏有先天灵力护体还好,林兰直接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我一手划出灵刃,径直飞向亭里。岸上的侍卫们连忙上前阻拦,待看到是我,乌纱犹豫了一下,又让他们都回去。
  “卿卿,你不要误会,我……”
  “滚下去。”
  “卿卿你先听我解释我再走。”
  “不是说你。”我转过身对着林兰:“滚下去!”
  林兰在大将军府见过我的手段,二话不说提起裙子顶着一头水掉头就跑。
  宁珏望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她也不帮我解释一声……”
  我怒道:“凭什么帮你?你们很熟吗!”
  宁珏道:“啊?刚才来的是谁?我不认识。”
  我道:“不是与您生辰相合的未来帝后吗?陛下享受了美人膝头倚,天下事轻持,转眼就将人家名字忘了?还是陛下在这宫中所蓄美人众多,一时都分不清了!”
  宁珏苦着脸:“我只有一个美人,她早上还刚刚说不嫁给我了……”
  他道:“我正在忧愁,侍卫说有人求见,左右还未醉,能处理公事,我就允了。”
  我问:“公事?公事犯得着在这剖析一片真心吗?”
  宁珏愣了片刻,马上道:“因为幻境里床榻面料是天蚕云锦,上有林氏标志。林空在婆娑城,林世被流放,林兰是替林氏来剖白他们的忠心的。”
  我问道:“那她为何伏在你膝头?”
  宁珏:“……我也想知道啊!她有毛病吧。”
  直觉他没有全说真话,我还要张口,他突然道:“卿卿是见到笺子来看我?”
  他顿了顿,又道:“还是见到青丝来看我?”
  我问道:“有何分别?”
  他慢条斯理道:“若是见到笺子来看我,说明卿卿心实悦我。若是看到青丝来见我,说明卿卿心里有鬼!”
  我道:“我是看到青丝来见你。”
  宁珏:“……”他闷了半晌,道:“你太坏了,专戳我心肝。”
  他见我不语,问道:“西境太子为什么会有你的头发?”
  我道:“我也想知道啊!他有毛病吧。”
  宁珏:“……”
  他严肃道:“我理解他想保留着,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自己发束给他,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啊,什么意思?”
  宁珏:“!”气得脸居然微微发红。
  我笑了出来:“好了,开玩笑。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不是我送给他的,是在乾坤洞打架的时候被我自己不小心割断的。你既然理解他想保留着,应该就明白他是趁乱拿了我的头发想离间我们呀。”
  宁珏愣了片刻:“你这样想?”
  我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理解吗?”
  宁珏直直看了我半晌,没有说话。
  他招招手,让仙侍上了一壶茶来,温了一杯给我道:“你这样想也没问题,是最好不过了。”
  我:“?”
  他转移话题道:“西境太子与使团明日就要到宁都了。这几日我需要分出时间与他们,不能时时陪在你身侧。”
  我道:“这有何难,你可以和我一起招待他们啊,我不是未来的……未来的……嘛。”
  宁珏笑道:“未来的什么?”
  我将茶杯放在桌上,直视着宁珏。
  宁珏敛了笑,轻咳一声:“本来也无不可,但是我不想让你见西境太子。这束头发就是他送来做客的‘礼物’。”
  我舒一口气:“幸好给你了,要是落在他手上,不定拿什么恶毒法术诅咒我,这个人渣。”
  宁珏试探问道:“既然卿卿这么讨厌他,这次他们来东境做客,卿卿就不想见他们了吧?”
  我偏过头认真看他:“这人是分外令人厌恶。但是皇室之间,哪有终生不相往来的?也没到这种交恶的地步吧。”
  宁珏紧盯着我的眼,问道:“卿卿还是想见他吗?”
  我:“什么意思?”
  宁珏蹙眉道“妍妍,你对顾锦璧……上心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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