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宗琰的灵体虽然受到苏红姒的影响，和苏红姒有几分相像，但要说将她视作苏红姒，那是不可能的，两人容貌还是有些差距的。虽然宗琰才是她朋友，但顾嘉南知道苏红姒那样的美貌宗琰可没有，差了不少。
“明明从外表看不是同一个人，就算有些相似，他怎么可能会将你看成苏红姒？”顾渊北也很诧异。
宗琰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他极其肯定，我觉得很可能他有方法能感应到苏红姒的灵魂。”哪怕她吸收的只是苏红姒的残魂，也被陈若虚察觉到了，哪怕长相有些不太一样，他还是觉得她就是苏红姒。
顾嘉南看向杨烁辰，“所以你是被陈若虚打伤的？”
杨烁辰露出一丝嘲讽地笑，“是啊，我和她本来是想去九灵丹阁看看丹药的，哪知道那么巧碰上陈若虚，他一眼就认出了‘苏红姒’。”他觉得实在太冤枉了，“我和宗琰就很正常地站在一块儿，你们也知道的，我和她什么也没有，陈若虚那个疯子偏偏觉得我和她是那种关系，当场发疯，将我打成重伤。”
作为龙元宗新一代的领头人物，陈若虚的强悍不用多说，杨烁辰能保住一条命都是宗琰以自己的命作为威胁勉强救下来的，否则杨烁辰必死无疑。
宗琰露出一丝无奈又嘲讽的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疯了，从苏红姒的记忆来看，以前也是苏红姒比较爱他，爱了很多年，他并没有多在乎苏红姒，反而后来应该是喜欢上一个叫素嫣的师妹，那位和苏红姒不一样，是朵清新可怜的小白花，苏红姒伤心失望，他从没在乎过。即便是当时龙元宗决定献祭苏红姒那一脉，苏红姒去找他，他也避而不见。现在做出这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真叫人呕吐。”
顾嘉南一听，“这就是个渣男啊，最近你别上天望城，就在灵地碎片里修行吧，避避风头。”
宗琰点头，“我知道。”
渣男在想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打伤杨烁辰这种不可理喻的疯狂行为他们必须得避一避，要是被他发现宗琰的地球人身份，那才是麻烦大了。
这会儿顾嘉南不知道，陈若虚回到龙元宗中，心中已经对宗琰的身份有些数了。
“是……外界的人么。”他眯起眼睛，知道最近自家老祖其实时常派人出去探查，“她的眉间花印应当是假的，就不知是如何来的天望城。”
陈若虚不仅长相风仪出众，论头脑，也是各门各派这一代弟子中一等一的，即便只是短暂的交手，杨烁辰和宗琰都没露出破绽，他却仍然猜到了绝大部分实情。
“看来与我们天元大陆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他摆手让其他弟子退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他眼角看到那把红素剑，怔怔停在那里，因为已经许久不拿它出去，这把和他心意相通的剑似乎也有了些怨念。
可他实在不愿再看到它，当初因为这把剑的名字，红姒差点与他决裂。
他的红素剑与苏红姒的若虚刀，本是一炉所炼，这一刀一剑若是一同出手，威力更强。
早年的龙元宗中，陈若虚和苏红姒都是精英弟子，他们俩自有记忆起就在龙元宗长大，青梅竹马并肩同行，相互扶持走过许多风雨。在陈若虚那位老祖没有突破到元明境之前，陈若虚在龙元宗的境遇比苏红姒还要差一些，有些时候甚至要靠苏红姒保护。她性烈如火，确实强势了一些，但陈若虚必须承认，她待自己是极好的。
应该说，是特别特别好，在以前，世界上没有比苏红姒对他更好的人了。
他们的武器是一炉所炼，他们的功法本质相通，甚至门中上下都默认他俩会结成伴侣，她也以他的伴侣自居，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旁。
直到那时，他们的武器出炉，苏红姒毫不犹豫，将她的刀命名为若虚，笑着说，“若虚，你的剑不如叫红姒吧。”
陈若虚却有些不愿意，却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不如叫红苏，也是一样的。”
苏红姒想了想，笑起来说，“行啊。”
最后，他的剑并未叫红苏，而是叫红素，素嫣的素。
一开始苏红姒并未往素嫣身上联想，直到他和素嫣日渐亲近，她忽有所悟。
那一次争吵，几乎决裂。
陈若虚从未见过苏红姒用那样冷淡的眼神看他，心中十分不安，却觉得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和苏红姒捆绑在一起那么多年，他觉得已经够了。
所以后来苏红姒来找他，他以为她是后悔与他争吵的事，要和他重归于好。
不仅安心了许多，甚至还有些得意。
她果然无法离开我，不管如何，她都那样喜欢我。
当时陈若虚也忙得很，天地大劫即将到来，他准备到大劫之后，再与她好好谈谈，所以避而不见。
直到大劫当日，他才知道苏红姒一脉已被宗门舍弃。
这样的大事即便以他在宗门的地位，也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宗门大概是怕早透露出消息去，在门内引起恐慌。
陈若虚猛然间想起那天苏红姒来找自己的事……然而再后悔，也无法回到当初。
明明不想捆绑下去，再也不想与她时时刻刻连在一块儿的是他，她彻底消失了，他该高兴才是，从此以后，耳根清净，再也无人管着他了，再也无人缠着他，再也没有。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陈若虚看向手中殷红似血的玉佩，自从打听到消息，苏红姒或许有一缕残魂逃了出去，他特地花高价买下的感魂玉终于第一次有了反应，其中融入了苏红姒的一滴鲜血，还有她的一缕气息，只要她的灵魂出现，感魂玉自然会有所反应。
而用过一次之后，这枚玉佩已经废了，价值连城的感魂玉只能用这么一次，简直奢侈得可以。
“不过没关系，人已经找到了。”他的目光似悲似喜，“现在的你是天元人也好，外界人也好，我知道你仍是红姒，这就够了。”
明明发现了地球人出现在天望城，陈若虚却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家老祖。
万一……红姒不再来了，他岂不是还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见她一面？
外界人来了天望城又如何，他压根儿不在乎。
只是他心中仍然十分不安。
“你已经……不再喜欢我了吗？”
甚至，你恨我吗？
陈若虚独自坐在房中，竟是僵硬不能动。
“师兄，”门外有声音传来，“素嫣师妹又来了。”
他冷淡地开口，“让她回去，我不想见她。”
若非自身素养极高，他恨不得要说，“让她滚。”
那时他与素嫣虽然亲近，但他可以保证至少当时绝无男女之情，他虽怜惜她，却还未发展到那一步，谁知看着善良柔弱的她却故意误导红姒……
这也是陈若虚后来才知道的。
“你竟然那样护着别人。”陈若虚轻轻说，手中握着的尖锐玉石已经碎裂，刺破了他的皮肤。
顾嘉南和宗琰那边可不知道陈若虚自己一个人那么多戏，要是知道了估计也觉得很想笑。
恨？现在的宗琰对他根本无关爱恨好吧！
那就是一个站在对立面的……敌人而已。
第173章
并不是说陈若虚因为感情的缘故完全没有大局观，在他的观点里，所谓的异界人根本不足为虑。
他其实对地球还是相当了解的，因为他有一个很热衷于了解外界情况的老祖，所以对外界的实力水平心中也有数。
即便是有个别地球人来到天望城又怎样，一些顶多化明境水平的修士，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这种实力的不对等，使得顾嘉南这样的地球人对待天元人必然是冷酷敌对的态度，而陈若虚这样的天元人，却未必将他们放在心上。
蝼蚁而已，自然无须在意。
杨烁辰的伤势稳定下来，这件事毕竟是因宗琰而起，宗琰就一直留在灵地碎片内照顾他。
期间九处的人来过几次，徐望津这次来，是有事要找顾嘉南。
“你的实力，实在是增长得太快了。”徐望津也感到十分惊奇。
顾嘉南笑了笑，“也亏得这次在天望城里，有人需要我的帮忙，下次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她有许多秘密不能对外说，但有一些事还是可以说的，比如这次一祭要在四宗盟会搞事情，找顾嘉南帮忙，又比如她去了四宗盟会，狠狠发了一笔。
徐望津淡淡说，“以你的实力，也不需要再去国防大学当学生了，有一些知识你想学的话，也是可以去听听课的。不仅是你，顾渊北、宗琰和杨烁辰都不必去了，九处正式给了你们几人编制，有事也需要你们帮一帮忙。”
毕竟都是化明境修士了，让他们去和其他才通明境三层四层的学生们当同学，并不合适。
“我最近刚好不能去天望城，有事儿要做吗？”她最近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魔狱炼魂盘里的魔魂珠，在哪里区别都不大。
“嗯，是有一件事……”
在整个地球，顾嘉南已经没有什么敌手了，徐望津很清楚这一点，她自己却似乎没有什么自觉。
之前唐剑还想来和她比一比，见到她已经突破到化明境六层，打都懒得打了，她这修为的提升真是飞一样的速度！
弯道超车也不是这么超的吧！
之前九处的九级实在不多，徐望津不是唐剑这样的修行狂热分子，经常会外出做一些任务，但有些时候事太多，也会令他分身乏术。
顾嘉南痛快地将任务接下来之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你在天望城里又学了一门掩藏修为的高级功法，顾渊北也能通过他控制的那个人工智能掩盖自己修行者的身份，我希望你们两人一起去，将这件事彻底查清楚。”
“明白了，你放心。”
她做事，九处一向是很放心的，哪怕她年纪不大，但数数这一两年里她做下的大事，还真没有失败的前例。
当天下午，顾渊北就陪着顾嘉南离开了九处的灵地碎片。
“真的不需要再继续给杨烁辰疗伤了？”顾嘉南看过去。
顾渊北摇摇头，“不需要了，他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再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
两人坐上电梯一路往上，出了九处的大楼，温暖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顾嘉南看向不远处的商圈，高楼大厦川流街道，一时间竟有些恍如隔世。
她在灵地碎片和天望城待了太久了，许久没有出来，再看到这外界来来去去的普通人，竟然感到不太习惯。
九处的总部从外面来看并不特殊，在这个商圈里属于十分低调的大楼，外部没有牌子，也看不出是做什么的，走出去没多远就是一条还算热闹的商业大街。
作为化明境六层的修行者，原本只算得上是清秀小美女的顾嘉南已经不太一样了，现在只是站在路边，也会有不少人时不时朝她看来，还有悄悄拿出手机想要将她拍下来的。
皮肤如雪、眉目如画，更主要的是气质卓然不管在哪儿都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这时候即便是那些再明艳照人的美女站在她的身旁，都没法盖过她的魅力去。
修行果然是最佳的美容利器，顾嘉南现在拥有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丰姿，那种倾世秀丽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再加上系统虽然没有明说，从各个建立的角色也看得出来本质系统的存在构筑的人体都是完美无瑕的，潜移默化之中，虚环已经在改造她，令她渐渐趋于完美。
如果是几年前和顾嘉南相熟的人这会儿看到她，绝对认不出来她是当初那个顾嘉南。短短几年时间，她一点一点变化，与当初已经大不相同。
而顾渊北本就帅得耀眼，这会儿愈加出色，路过的几位白领女士都忍不住将视线凝在他的身上，聊天都变得心不在焉。
如果说最开始顾嘉南和顾渊北所谓的交往恋爱时，两人还是有些不对等的，那时候顾渊北就是校草级别的大帅哥，顾嘉南却只是小美女，这会儿两人并肩而立，却只会让人觉得再相配不过，男帅女美相得益彰，整个美好得好似漫画里走出来的男女主角。
“今天晚上的飞机到上沪，明天中午到港口上船，这中间还有点时间，你有其他事的话可以抓紧时间哦。”顾嘉南笑盈盈地看过来。
顾渊北摇摇头，“我没什么事，你呢？”
“我也没有……”小姨已经在陵京那家修行者医院稳定下来，她有偶尔和她打电话，这次时间太紧，也没必要这会儿急着去见她一面。
至于其他人，更没有必要了。
顾渊北看了下手上九处给他们两个准备的身份资料，不禁抿唇说，“九处把我们两个的年龄都提高了两岁。”
“毕竟二十岁才比较符合这个身份。”顾嘉南顿时尴尬起来，其实她是建议徐望津给他们准备兄妹关系的资料的，最后送来的却是情侣资料，这是真的尴尬。
现在他们俩的身份是两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利用暑假一块儿出去旅游。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年轻男女，年纪这么大了，兄妹一起不带家长的情况是极其少见的，九处觉得这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反而是情侣关系比较合适，而且，九处想办法将他们放在一个本身都是年轻情侣的团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二十岁……也比较合适。”他们俩的气质其实都比一般十八岁的少年少女要成熟许多，或许是因为经历太多了，全然不像是正常这个年纪的年轻男女，那种心态上的沉稳淡定使得他们看上去比真正的年龄年长不少。
顾嘉南“啪”地一声合上护照，“肚子饿了，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吧。”
“好。”
相比较宗琰和杨烁辰，其实顾嘉南和顾渊北认识最久，关系也最为复杂，顾嘉南以前觉得她是能把顾渊北视作普通的小伙伴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又有些……奇怪。
和顾渊北在一起那段时间，是她的“初恋”，当然，本身那根本算不上恋爱，只是模仿着其他情侣那样，偶尔一起吃饭、看电影，牵过一两次手。
完全平静无波，不存在什么脸红心跳。
一段时间之后，顾嘉南只觉得谈恋爱太费钱了，心痛之下决定终止这种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