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报酬嘛……舟哥说了,以后你的QQ会员和钻石贵族他全都包了!”
程小婉一脸黑线答应了他的请求,“知道了,我会帮你们打听的,至于QQ会员什么的就算了。”
“哎哟甭跟哥客气,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充个会员算什么!”
都是牵线跑腿做月老的人,李安阳将程小婉划分到了自己的阵营内。
“你要是打劲舞,哥带你啊,哥给你把整个商城的时装都买下来!”李安阳豪迈地拍了拍胸脯。
程小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给了他一发冷漠三连。
“知道了,谢谢你,用不着。”
“没事的话我先回班了。”
她这几天在搜集宋家辉缺少的那十张水浒传人物卡片,承诺班里哪个同学开到了,就五块钱一张买下来。
但那几张卡似乎很稀有,鲜少有人开到。
程小婉不仅从同学那里收卡,自己这几天也餐餐吃干脆面,期盼能开到那几张人物卡。
几天下来,她现在一看到干脆面就反胃,也不知道宋家辉吃了那么多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李安阳看着她的背影耸了耸肩,他知道程小婉在搜集卡片。
多大点事儿,给自己折腾成这样。
不过看在程小婉愿意帮忙打听的份上,她那个忙,他也顺手帮一帮算了。
*
程小婉办事效率高,很快就从宁冬那里搜集到了些情报,却让怀舟心下错愕。
“小冬说……秋秋以往从来不过生日的。”
程小婉语气迟疑,缓缓地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都告知了怀舟。
认识了宁秋这么久,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陶琳根本不是宁秋的亲生母亲。
宁秋的妈妈很早就过世了,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天,是产后出血不止而亡。
由于生日是母亲的忌辰,宁秋从来不给自己过生日,每年这一天,宁秋都会回到县里的外婆家,去墓园祭拜亡母。
听宁冬说,在宁秋过生日那天,家里从来不会准备圆形蛋糕,宁秋的外婆会为专门她准备红鸡蛋和长寿面。
“所以这次秋游,她应该是不会跟着去的。”
怀舟听了很久没说话。
最后,程小婉絮絮叨叨地叮嘱道:“舟哥要是送礼物给秋秋的话,记得不要说生日快乐,要对她说生日安康……”
这也是宁冬告诉她的。
“我知道了,谢谢。”
*
怀舟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出神地看着前方的墙面。
母亲的和宁秋的照片被一左一右放在画下的柜子两侧,墙面上又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大头贴照片。
上面都是宁秋,她唇角弯着淡淡的弧度,温暖的笑意都藏在明亮的眼眸中。
怀舟从来没有见过她像阮果和兰湾湾一样放肆开怀地大笑过。
整条街两所学校的学生都在背后偷偷评论她,说她是一朵高岭之花,生在皑皑的雪山之巅,让人感到遥不可及。
他嗅过花香,得以知晓她是有温度的。
宁秋不似兰湾湾那样灿烂温和,藏在冰雪外表下的,是可以灼烧灵魂的炙热。
如果他是黑夜,那宁秋就是他的光。
但现在,怀舟想拥抱他的光,给她一丝温暖。
思索片刻,怀舟起身走向卧室一面墙的海报前,揭下海报后,嵌入式的保险柜显露出来。
他打开保险柜,将放在最里面的一个小木匣子拿了出来。
匣子内,红绳系着的圆环平安扣安静地躺在里面,白色的暖玉温润如脂。
年幼时经历过一场迟迟不退的高热,母亲特地求来了这枚昂贵的平安扣。
自那场病好后,多年来怀舟再也没生过一次病,母亲说这里面藏着小守护神在守护他。
这枚平安扣,怀舟曾经日夜不离身地戴了十多年。
直到母亲逝世后,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担心平安扣在打架时磕碰损坏和丢失不见,才摘下来保存好,一直放到现在都没有再戴过。
拿着平安扣凝神看了半晌,怀舟轻轻放进匣子里,却没有再将匣子放回保险柜。
*
宁秋没有选择参加学校组织的秋游活动。
一中的秋游活动并不是强制性的,可以请病假和事假,也有些学生单纯不想参加,找借口窝在家里玩,但只是极个别少数。
阮果神色遗憾,“秋秋你明天不去啊?”
“今年可以去山上看红叶哎,下午还能去采摘园玩,比往年有意思多了,不去太可惜了吧。”
“而且那天还是你生日呢,我连相机都准备好了。”
宁秋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我有事要去外婆家。”
在这个世界生活得越久,属于“宁秋”的记忆也就变得越来越多,她往常那些年的生日都会和宁致远回外婆家。
许清澜微微一怔。
宋家辉则好奇地问她,“去外婆家做什么?”
宁秋垂眸,温声答道:“祭拜亲人。”
她说的含糊,并不太想解释的太详细,原来的“宁秋”似乎本就不愿多说此事,导致宁秋也本能地有些抵触。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宋家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知趣地不再多问了。
但阮果等人都只以为是祭拜逝去的先祖和老人,没往别处想。
“那生日礼物只能迟两天给你了。”阮果叹了口气,“明天打电话给你贺生!”
今天都星期五了,才知道宁秋申请了事假,中午班主任刚批下来。
明天就要去秋游了,她又没把给宁秋的生日礼物带来,只能下周一再给她。
宁秋对他微笑,“没关系,心意我感受得到,礼物不重要。”
许清澜想起那个包装好的风暴瓶将无法在最合适的那天送出去,也低声微叹。
不过大家都一样,扫了眼怀舟,他神色依旧。
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班级集合的时候,许清澜才注意到,怀舟也没有来。
第49章 生日
宁秋的外公外婆就住在C市的玉丽县。
玉丽县算是C市的郊区, 如今很多地方都没有通地铁,想去那里只能坐公交车。
三区到玉丽县的直线距离不算太远, 但公交车的路线却七扭八绕,前后要花上近三个小时才能到。
如果运气不好碰上堵车和频繁的红绿灯,花的时间更久。
宁致远这个月因为宁秋的事已经向公司请过两次假了,他这几天刚刚升职,正是该踏实表现的时候。
再次向公司提出请假时, 领导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但宁致远还是顶着压力请了假。
宁致远在这个公司待了十二年, 每年的这一天, 他都要请假去给已逝的前妻扫墓。
资历老的老员工多少都知道点内情, 领导虽然不大高兴, 却也没有为难他。
但和往年不同, 今年上司只给他批了半天假。
他担心早晨挤不上公交会误点, 星期五下班后就带着宁秋走了。
靠近郊区的路段不平整, 公交车一路上下摇晃感觉像在坐碰碰车。
几次换乘后,辗转颠簸了三个半小时, 才终于抵达了玉丽县。
外公有两女一儿,最小的女儿就是“宁秋”的生母。
如今二女儿嫁去了外省,大儿子则在C市成家立业。
老两口身体健朗, 平常互相照顾,生活起居都不成问题, 没有跟着任何儿女住。
宁秋的爷爷奶奶原也是住在这里的, 不过十年前被大儿子接去隔壁城市养老了。
两家人曾是相伴二十多年的邻居, 宁致远与她的生母林琼是青梅竹马。
因此宁致远如今虽又再娶成家,两家旧情还在。
宁秋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没有丝毫陌生感。
随着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越来越久,两个世界的记忆也慢慢融合在一起。
记忆力,她暑假时才在外婆家里住过半个月,对这里一碗一筷都很熟悉。
外婆还没睡,在给他们备洗澡的热水。
“才两个多月不见面,秋秋好像比暑假那会儿又高些了,我瞧着是越来越像小囡了。”
外公坐在沙发上,神色感慨地点头,“样子是像得很,就是秋秋的性子托了致远,不像小囡那么脱跳。”
小囡指的是“宁秋”的生母林琼。
宁秋曾见过对方的照片,她卧室的相册里就有。
第一次翻到林琼的照片时,宁秋几乎以为那上面的人就是自己。
她出生时没了母亲,又长得和林琼极为相似,是同辈中最受老人偏爱的孩子。
每次见面,外婆总要私下问宁秋,陶琳和宁致远对她好不好。
常言道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老两口时常担心她受委屈。
宁秋看着她,温声道:“外婆就放心吧,爸爸和陶琳妈妈都没有对我不好。”
以往,另一个她都是这样的回答的。
陶琳对她的态度自是不用多说,但与宁致远之间那份微妙的隔阂,她从来没有对老两口提起过。
事实上,宁致远的确没有苛待过她。
谈不上坏,却也不是宁秋心中所渴望的那种好。
*
两个宁秋的生日在同一天,都是十月底,但这绝对是宁秋有史以来过的最简单的生日。
宁爸爸和宁妈妈对她在教育方面过份苛刻,但在表达对孩子的爱时却从不含蓄。
尤其在宁秋过生日的那一天,可以不用上课不用学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往年生日的时候,她去过迪士尼乐园,也去过草原和海边。
宁妈妈答应她,等明年她过二十岁生日时,要和宁爸爸一起请假出国陪她去滑雪放松。
但她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枪声让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十九岁。
宁秋垂眸,无法驱散心底的惆怅与落寞。
外婆准备了一颗红鸡蛋和一碗长寿面,她乖乖地吃完这些,这个生日就算是过了。
每年的这一天,“宁秋”和林家人吃的都是素餐。
虽然没有蛋糕,但每年外公外婆都会包一个大红包给她,祈愿她能够万事平安,吉祥如意。
红包里足足有六百六十六块钱,不小一笔数目,都是老两口平日里存下来的。
林琼的墓就在近郊的墓园里,乘车二十多分钟就到。
去往墓园的路上,宁秋才看见手机里多了好几条未读短信,是阮果他们发来的生日祝贺。
其中有两条消息是昨晚零点整时收到的。
一条“生日快乐”来自许清澜,一条“生日安康”来自怀舟。
她眼神微动,盯着后面那条短信看了很久,逐条回复谢谢。
怀舟很快发来了短信。
【你几点回去】
【吃完午饭以后。】
【几点吃午饭】
【十二点吧,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下周期中考试,各科老师都留了很多作业,宁秋今天不在这里过夜。
郊区与城区不同,傍晚时分就很难搭到车了,外公外婆也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夜晚独自回家。
宁秋朝车窗外看去,远山绵延不断,深绿褐黄中掺杂着几抹耀眼的火红,像调色盘打翻在宣纸上。
今天上午秋游学校组织学生登山赏红叶,此刻怀舟身边的景色一定美不胜收。
宁秋微微出神,忽然想起小学的时候,老师曾鼓励她们亲手制作礼物送给父母。
那年宁秋捡了校园里最红的枫叶制成书签,一直到她高中毕业,爸爸看书时也还用着它。
【怀舟,今年秋游登山的照片,回去以后也发给我一份吧。】【你想看红叶了?】
【嗯,枫叶很漂亮。】
走进墓园后,出于尊重,宁秋收起了手机。
外婆在林琼的墓前烧起纸钱,不停絮絮叨叨。
“小囡啊,秋秋今天都满十七了。”
“她又乖又听话,成绩也好得很,月初还拿了奖学金。”
“你在那边,一定要保佑秋秋健健康康,事事顺利……”
宁秋循着脑海中的记忆,在一座墓碑前放上从花店里买来的康乃馨。
她静立在旁边,此刻心中忽然涌上许多复杂而莫名的情绪,夹杂着让双眼感到酸涩的难过。
“妈妈,我很想你。”
宁秋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响起,既是她的心声,也是另一个她的心声。
“我在这边过得很好,您在那边不要担心我。”
虽然现在不在他们身边,但她曾经得到过很多很多,所以现在并不孤独。
宁致远站在一旁,沉默地望着前方,他一向不多言语,今日比平时更甚。
听见宁秋的话,他忍不住微微别开头,失神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年公司给他的假很短,只有半天,无法像往年那样在墓园逗留一整日。
待烧完纸钱以后,他就必须即刻离开这里赶回公司了。
宁秋迟他一步走,在外婆家里吃了正午的素餐。
怕她路上饿,外婆又包了很多点心装起来让她路上吃,点心是传统的老式甜点,是老人家闲时做的糯米桂花糕。
她穿好外衣,提上袋子和老人家告别。
“外公外婆,我先走了,等放寒假就过来陪你们。”
“好,路上小心些,过年外婆做红烧肉给你吃。”
宁秋走出居民楼,行至小区门口。
街边有道引人注目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眼熟,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车服,高挑的身形帅气出众,只是带着头盔看不清面貌。
对方靠在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边,摩托车黑红相间的造型很拉风炫酷,宁秋一眼就看出那是价格昂贵的城市越野。
玉丽县是C市的郊区,靠近乡下,很少会出现这样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