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也是满脑子？？？她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呢，撑着眼皮看了这么久，就这么下播了？
这样她还找个锤子的人啊！
岁岁咬牙切齿。
她之前猜测了一下奚柳生命垂危的原因，感觉很大概率是猝死，主要是因为他一直是傍晚开始直播，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经常这样熬夜，真的很容易猝死。但因为不知道读档之前奚柳是什么时候睡的，所以岁岁现在比较犹豫，如果奚柳之前也是这会儿就下播去睡觉的话，那猝死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些，但要是跟之前一样睡得晚，可能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岁岁考虑了两分钟，决定再观望一下，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睡一觉再说。要是明天狗系统再提示她说奚柳有生命危险，那她就得再读档重来。
希望不要。
可最后事实证明，她想多了，狗系统的提示如约而至。
得，序号4[22:49:56]，她又来了。
……
这次读档回来，岁岁吸取之前电话打一万次也不通以及等到最后一场空的双重教训，先是扎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稍微不那么困，然后直接开了奚柳直播间。
扫码充值。
砸礼物。
飞机超级火箭流星雨，不要钱一样，一股脑全砸下去。
直播间里飘满了‘大气’的弹幕。
岁岁砸得差不多了，发了一条弹幕——
“我有事找奚柳，微信联系不上，拜托大家帮忙刷一下让他看到，谢谢了。”
岁岁虽然来得晚，但是在奚柳直播间里还算比较活跃的，再加上之前跟奚柳玩游戏时展露的无敌运气，堪称人形锦鲤，粉丝们对她的印象挺深刻的。而这会儿她又花了血本砸礼物，大家自然是乐意帮她的。
于是又一片‘老板百岁小姐姐岁岁小姐姐找你的’的弹幕刷屏，铺天盖地。
这种架势，只要不瞎，就绝对看得到。
然而岁岁等啊等，到最后却发现奚柳虽然不是瞎子，但也跟瞎子没什么两样，他真就没看这些弹幕，跟上次读档一样，打完游戏说完那番带着酸味的话后，直接下播了。
不出意外，一觉醒来这丫的又得生命危险了。
岁岁只能再次读档。
一次。
两次。
三次。
……
她来回试了很多次，在不同的时间段里砸下礼物，拜托直播间粉丝帮忙刷弹幕，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奚柳始终没有看到，直接就下播了。
次数一多了，岁岁渐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她不砸礼物了，仔细观察了几遍，再结合读档之前的记忆，还真让她找到了问题——
奚柳的状态不对。
并不是指字面上的身体状态，而是指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是从读档回来这个时间点开始的，还要在更早以前，从岁岁这天开始看他直播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了。
人还是那个人，顶着一头标志性原谅色的头发，肌肤因久宅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五官俊秀身量纤细。但仔细看，就能感觉到一丝违和，那双眼睛，略微显得有些无神，仿佛失去了生气了一般。
因为直播间视频窗口比较小，岁岁一开始都没发现这一点，后来才注意到的。
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奚柳不是像她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因为熬夜猝死等意外而导致遇上生命危险的，他可能是自己想不开！
岁岁发现的各种细节都指向这一点，但与此同时，她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奚柳为什么会这样？他还那么年轻，长得好看又有钱，从直播里看来，性格也是很开朗外向的那种，心很大的，绝不像是会轻易寻死的人。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想不开？
岁岁真的没办法解释这一点，可除了这个猜测以外，她又想不到别的。
就这么陷入困境之中。
岁岁愁得头发都快掉了，也没想出对策来，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单靠她自己的能力想要解决，难度有点超标了。于是她转了个思维，开始考虑找人帮忙。
这个人选，自然是方明远了。
于是当又一次读档回到序号4[22:49:56]，她洗完冷水脸清醒过来之后，直接给方明远打了电话。
“方老师，是我，余岁岁，有个事想拜托你一下。”
如果不算反复读档的记录的话，这是她第二次大晚上的打扰方明远了，上一次是为了救卖花小姑娘，而这一次则是为了救奚柳。
岁岁是真的有点愧疚了，五个任务目标，除开那个姓名未知好感度负50的家伙，其余三个都是坐等她去攻略，沈承安享受到了她的演技，楼新玉得到了她的同人视频和图，还有各种表白，而奚柳也拿到了她的钱，就只有方明远待遇是最差的，她几乎都不用去做什么，他就主动给她狂送好感度，又是各种帮忙又是给她做饭的……
因为这种愧疚的心理，本来方明远接到电话后，是要过来的，被岁岁阻止了。
“方老师，我这就过去你家。”岁岁说完话，直接挂断了电话，不给方明远说话的机会。
毕竟是她麻烦人家，就算方明远身体没什么问题，也该是她自己上门去，更何况他行动还略有些不便，怎么也没有让他跑这一趟的道理。
岁岁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手机就出门往对面楼去了，一边走一边思考等下要怎么开这个口。
第26章
岁岁和方明远两家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以至于她都走到他家门口了, 还是没想好等下要怎么开口。
“方老师, 救一下我脚下踩着的五条船之一？”
“方老师, 你的情敌需要你去救！”
……
怕不是立刻就被抓起来扭送派出所惹, 或者小手铐一扣, 就地处决……想想都让人发抖= =
岁岁就这样站在方明远家门口，陷入了纠结之中。
……
因为岁岁要过来, 方明远一早就等在门口了。他看到小姑娘的身影出现在了对讲机界面上，本来是准备去开门的, 却见小姑娘一脸纠结的表情, 停在了门口。
方明远动作一顿。
他就这么看着岁岁, 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开始原地转圈圈，唯一不变的是，表情始终纠结。等了大概有五分钟, 看她还是没有进来的意思, 方明远决定拯救她一下。
不过他不能直接开门，不然很可能会暴露他在门后‘偷窥’许久这一事实。
方明远选择给岁岁打了个电话。
嘟嘟两声响后，电话被挂断, 与此同时，门铃声响起来了。
方明远稍等了几秒，这才打开门。
“余小姐。”他叫她。
“不好意思, 这么晚了还打扰方老师你。”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说完话后微微咬着唇。
……
岁岁坐在方明远家客厅的沙发上, 手里捧着他给泡的茶，袅袅茶烟，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先让方明远帮忙确认一下奚柳的状态，看那丫的脸上是不是写了‘我不想活了’，另一个则是直接拜托方明远帮忙找人。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需要她先扯谎。
记得上一次，她也是跟方明远瞎扯谎的= =
没等她想好，方明远很善解人意的先开口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骗一次是骗，骗两次也是骗！
“我有一个朋友……”岁岁暗自吸一口气，开始了瞎编，“他之前跟我说过一些话，给我的感觉很不好，然后今天我看到他的状态，就觉得很不对劲，我担心他出什么事，方老师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是我想多了还是他真的……”
至于说了些什么话，继续瞎扯呗。
岁岁感觉，自己要走上扯谎的不归路了。
……
方明远听到她说‘一个朋友’的时候，心下一怔，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个不知道珍惜她还间接害她遇到危险的人，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声音平静的开口说话，让她把具体情况说一下。
听完之后，他回道，“这种事，单凭几句话是不好判定的，还是要亲眼见到本人才好确定。”
只见坐在对面的女孩迟疑了一下，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摆弄了片刻后举起来，将屏幕朝着他，“这样能看出来吗？”
屏幕上的画面是游戏直播，阴森森的风格，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视频窗口，一个身量纤细，顶着一头原谅色头发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不知是灯光还是滤镜的原因，肤色看起来过分的苍白。
但是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一个俊秀的少年，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年纪看起来跟岁岁也相当……
方明远不可抑制的想了一堆。
“方老师？”女孩略带疑惑与忐忑的声音响起。
方明远一下子回过神来，“不好说，我先看看吧。”
“嗯。”
……
岁岁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可怕，她跟一个警察叔叔，大晚上的，两人坐一块儿看游戏直播，多么诡异的画面啊= =
而更可怕的是，因为她耽误这会儿的时间，奚柳的直播已经快结束了，方明远能看到的不多，不具有参考性。换句话说就是，她得重来一次，再面对一次这种尴尬的场景……
岁岁叹口气。
“怎么了？”方明远抬起头看她。
“方老师，我们重新看一次吧。”岁岁说。
方明远不懂她的意思，问，“这种直播还能立即回放的吗？”
“不能啊。”
“那怎么……”
话没说完，世界静止。
……
序号4[22:49:56]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岁岁可以很快进入状态，先给方明远打电话，接着换了衣服直奔对面楼。到了门口，也不用像上回那么纠结了，直接摁响门铃。
“方老师，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一套流程走下来，非常的顺利，很快就进入到了排排坐看直播的阶段。
时间刚好是奚柳新开一局游戏。
岁岁一边跟方明远看直播，一边给他指出奚柳反常的地方，比如不感谢礼物，不看弹幕，也不理会粉丝的意见，还有最后那句话以及一声冷笑。
“他运气是一直不好，但之前不是这种状态，虽然也会有点生气，但总体是很淡定的，应该是早习惯了。”岁岁说，“他脸色看起来比以前差，应该是生病了。”
方明远认真看了一眼，视频里的少年肤色的确有些苍白，不过很难分辨是生病的苍白还是久宅不见阳光的苍白，也是难为岁岁能分得清楚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回道，“如果是生病的话，心态有点变化，是很正常的。”
岁岁知道是这个道理，比如她来大姨妈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得很烂，一点小事就会非常生气。而奚柳不一样，明天他就会处于生命垂危状态。
但是方明远不知道这一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
这就让岁岁很为难，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
方明远把女孩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忍心看她这么纠结，便开口说，“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不用顾虑那么多，我会尽可能帮你的。”
话音落下之后，过了好几秒，女孩才抬起头来看他，微微咬着唇，表情依旧很纠结，不过最后还是开了口，“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奚柳现在的状况真的很不对，方老师，能不能拜托你……拜托你帮我找到他？”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最后几乎快要听不见。
方明远微怔，瞬间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了。她对这个叫奚柳的人，所知必然有限，比如最关键的信息——是哪里人住在哪里，她就不知道，不然就直接找上门去了。而要在短信时间内弄清楚这些信息，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难怪会求到他头上来，毕竟他这边，算是一条捷径。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可以基本确定一点——这个人不是她吊坠照片中另一只手的主人。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方明远此刻心里不像之前那么闷得难受了。
“方老师，这样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在他走神的片刻，女孩的声音响起。
方明远回过神来，下意识摇摇头，“倒也不算。”说完之后，略微停顿了片刻，他视线与她对上，语气认真，“我可以不问理由，但是你实话告诉我，想要找他，真的只是因为关心他的安全，而不是其他原因吗？”
女孩点头，“我保证！”
“好，我帮你。”
……
通过方明远，岁岁拿到了奚柳现实中的住址，不过这个住址是身份证上的，不确定是不是居住地址。但即便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说实话，开口之前，岁岁是真的没一点把握方明远会答应帮她。而最后他不仅帮了她，甚至还没问原因。
宁芜市明珠区绪名山8号。
没想到竟然在同一座城市，不过岁岁在西城，奚柳那边是东城。晚上这个时间点，地铁已经停了，打车过去的话，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岁岁把这个地址记下了，便准备读档重来。但是当选到序号4的时候，她犹豫了，视线落在方明远身上，停顿了片刻后，忽然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拥抱了他一下，“方老师，谢谢，还有对不起。”
……
序号4[22:49:56]
又一次回到这里，岁岁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洗把冷水脸，换上衣服带上防狼喷雾，直接出门了。
目标不用说，自然是奚柳的地址。
宁芜的夜晚不算特别热闹，但是打车还是挺容易的，岁岁在路边等大概五分钟，就拦到了出租车，上车后报了地址，又跟师傅说了声到地方叫她，便歪着头补瞌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