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沉默许久之后余晏说了句从他看着女人款款走进咖啡厅之后一直想说的话。
之前他所讨厌的，就是她满脸腻人的殷勤，此时她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反而将原本姣好的五官彻底展现出来。
余晏心想，原来她是长得这么妩媚动人。
苏汣这才放下精致的小杯，撩起眼皮勾唇一笑，“我变化很大么？”
不等余晏嘴唇嚅动，她又紧跟着扬起下巴，“余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猛地抬眼。
怎么称呼又变了？余晏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最开始打电话装作不认识，后来又密集挂他电话，最后终于正常一点甜甜地叫他晏哥，现在又变成了余先生。
疏离得可怕。
现在面对面这么看着，他才意识到，也许这位千金大小姐，并不是在故意跟他玩什么欲擒故纵。
愣了三秒，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本来想要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现在却没有直接开口的底气。
略思量，余晏觉得还是先寒暄几句吧，“别那么见外，不是一直叫我晏哥么？”
他温柔地笑了笑，搁在桌面的手稍稍超前挪动一点，屈起的食指指节再朝前一点都可以碰到苏汣的手背了。
“嘭！”
与此同时，大厅顶上垂下来的水晶吊灯莫名其妙地闪了闪，几个灯泡不堪重负般炸开。
吊灯组最后全部熄灭。
余晏惊愕转头，在远处等候差遣的侍应生吓得转身就去找经理，演奏中的小提琴手和钢琴手也慌忙收起家当提着裙子跑开。
只有苏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随即眉尾上扬。
老公可算是来了。
当时在医院的病房里她的确是生气了，科技大佬了不起啊，说失踪就失踪！
虽然心里猜测房宇肯定是顺藤摸瓜找去情敌那里一探究竟了，但还是气不过，必须要让这情商为负的大佬知道点厉害。
干脆地把手机卡给拔了。
即便知道这并不能阻止已经跟网络融为一体的大佬追踪过来找到她。
在关机之前苏汣想了想，打算把相册里面令人头皮发麻的余晏照片给删掉，然而点开一看——手机相册里余晏的照片全都不见了！
不仅如此，她嘴角抽搐着慢慢上扬，照片还有剩，只不过都换成了……
天才房宇。
数目很少，都是为数不多的新闻通稿里截下来的，符合大佬的人设，从来不爱拍照。
苏汣心情才稍微好一点，开始悠哉悠哉地打扮起来，比之前一身实习助理的装束高雅漂亮得多。
就是想要刺激一下不开窍的大佬。
既然都知道删照片了，可见还是很会吃醋的嘛，这点跟前面几次“投胎”的性格简直是如出一辙，不管怎么变，眉骨上的疤不变，醋坛子本性也不变。
苏汣得意洋洋，来到会所的时候就显得更加明艳动人，让余晏心底狠狠惊艳一把不在话下。
此时大佬被余晏一句话就给激怒了，真是冲动呀！
不过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跑走的侍应也没带着经理或是别的工作人员回来。
估计是房宇耍了什么花招，让这里的人给他们三个留下一片安静的舞台。
“余先生。”
苏汣轻轻收回搁在桌面的手，“别怕，这是我的小宠在跟你打招呼呢。”
她脑筋转得比谁都快。
突然抛出这么一句，不仅余晏紧张地坐直了身体隐隐又要站起来的趋势，就连捣乱的房宇也愣了一下。
什么？小宠？
“呵，余先生的公司不是也在研发人工智能么，怕什么，现在科技还到不了黑客帝国的高度。”
苏汣眼珠子转动，扫视着周围，猜测房宇正从什么角度看着这边。
“不瞒你说，这才是我们天锡的杀手锏。” 她轻轻撩起眼皮地望着对方，笑得人畜无害。
房宇：我们天锡？
刚刚心头的不满瞬间被压下去，转而有点得意地转动摄像头盯着余晏的表情。
果然就见他跟便秘似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有点扭曲了。
“你什么意思？”
余晏表情凝重起来。
“什么意思？余董不是最清楚么？” 苏汣端起杯子又轻轻抿了一口，舌尖在唇瓣上卷走残液。
他们卡座上的垂下来的一盏工艺灯就闪了闪。
吓得余晏猛地靠回椅背，生怕灯泡又要爆开，碎渣子扎他个面目全非。
苏汣挑眉，啧，这明显是老公不满她在野男人面前伸舌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jj又上热搜了，吓得我码字都在发抖，希望没事吧，不过蠢鱼还是得好好找工作了，从上一本被搞开始就慢慢发现，全职在jj写文也不是长久之计，今天可能很多jj作者都跟蠢鱼和余董一样，慌得一匹。
第91章 就是任性
“别怕。”
苏汣朝余晏眨眨眼, “是我的AI在跟余董开玩笑呢~”
“哦, 对了，其实也不算是开玩笑。” 她完全不给余晏说话的机会, 看着他紧紧靠着椅背的慌乱模样笑得愈发真诚。
“我们的‘倒计时’计划, 到时候要给全国人民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过看在余董对我们天锡这么关注的份上, 今天就特别为你单独路演一次好了。”
“小汣，你到底在玩什么？”
余晏咽了咽口水, 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用程序控制照明是最基础的物联网技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刚刚只不过是没防备吓到了而已。
“我知道之前没能给你更多回应你肯定怨我……”
“嗳！”
苏汣打断他即将开始的自我检讨，“说了不是玩笑咯，余董怎么不听？”
她收起笑容, “你不会以为炸了一个机房, 天锡就彻底完蛋了吧？”
“我……”
“nonono, ” 苏汣抬手比出个食指摇了摇，“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
“你！”
“对, 放着让我来就好。” 苏汣“啪”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给余董来个大的！”
话音落下, 一秒，什么都没发生，余晏瞬间缩了缩的脖子又打直起来。
下一秒, “当当当当！”
慷慨激昂壮怀激烈的钢琴音用震撼人心的分贝骤然炸响。
余晏吓得差点从卡座上跳起来。
惊慌四顾，声音是从大厅的环绕立体声音响里发出来的。
“吵。” 苏汣挑眉，斜向上四十五度角望向虚空，“来个温柔点儿的，不行么？”
命运交响曲立即变成二泉映月。
二胡独特的音色将阿炳饱尝人间幸酸的愁苦演绎得淋漓精致。
苏汣嘴角扯起，朝余晏轻轻摇头，“我家小宠还没调·教好……宝贝儿，温柔不是这个意思……”
后半句声调扬起，是对着环伺在旁的大佬说的。
音响里的声音蓦地一抖，二胡声抖出一串妖娆的S，那是房宇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如果有身的话）的完美具象。
宝贝儿！叫谁呢！
“苏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晏终于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苏汣纹丝不动，仰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哦？那余董约我出来，不会是真的只是想跟我喝点东西吧？”
她眉眼如画声音清越，这么笑望过来，即便不合时宜，余晏还是有一瞬恍惚。
从前怎么没发现？
“我是有事情想要跟你聊聊。” 余晏又坐下来，“但是我觉得你对我有很大的误会。”
“误会？” 苏汣冷笑一声，“你不是来让我撤资的么？”
余晏愣住。
“我看了，在人工智能这块儿，思域不行，你？也不行。”
苏汣毫不客气，对男人来说最大的打击无疑是来自女人的三个字——
你不行。
“我看天锡就不错，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房董那么有诚意，一来就送我这么个大宝贝，我怎么好意思撤资~”
苏汣笑语吟吟。
“人工智能？！” 余晏声音都变了调，“就刚刚那些？呵……”
没等他呵呵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苏汣心有灵犀，知道肯定是大佬的配合双打来了，“余董，不看看是什么？”
余晏黑着脸摸出手机。
“嗯啊~”
手指都还没按上去，一道甜腻的女人低吟就窜了出来，他脸色瞬息万变，最后变成炭烧般黑里透红的颜色，窘迫地僵着手指头想要把手机里弹出来的视频给关掉。
然而触屏像是失灵了，怎么按怎么摸都没反应，视频还在自动播放。
“那是什么？”
苏汣是真的好奇，听起来像是某些动作片啊……
话音刚落，咖啡厅一侧舞台的幕布自己放下来，投影开启，手机上的声音画面一下子切换到了大银幕上。
“余董，你好厉害！”
女人晃动的脸一个劲儿叫唤，“啊~可是~可是薇薇姐要是知道了……”
一看就是余晏举着手机的自拍，彼时的他听女人这么说顿时倒了胃口，画面中断。
然后银幕上切换出去变成一个手机文件夹，密密麻麻，按照时间排序，预览都是不堪入目的镜头，画面往下拉，时间跨度也非常大。
啧，没想到原著里的深情人设男主背地里是个花丛高手，还有打卡签到的收集癖。
不知道许薇薇知不知道她以为的金龟婿还有这一面？
也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余晏又不是房宇这样的代码狂人，对着01就能高水朝，这么多年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不过大佬也真是牛逼，无论是刚刚挑出来播放的视频还是文件夹，凡事有余晏身体出镜的地方都被打了马赛克。
半点也不让她看到不该看到的。
苏汣觉得差不多了，不等余晏从混合着恐惧、羞恼、无地自容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已经款款起身。
“余董，路演到此结束，想必大家都各有惊喜。”
留下这么内涵深沉的一句，她捏起手包转身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就见会所的分管经理迎接上来，“苏小姐，您要走啦？”
苏汣点点头，见他站着不走，有些不明所以。
随即就发现了人家手里端着的皮夹子。
迎上她的视线，经理露齿一笑。
苏汣心里翻了个白眼，伸手接过笔，在那笔不菲的内含损失赔偿费的服务费单上签了字。
原来大佬早就明明白白地给她安排好了……
会所外面已经有车在等着她，坐进去之后苏汣立即让司机把隔板升起来，后排形成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
“舍得回来啦，大宝贝？”
苏汣刚把手机搁在前面置物架上立起来，没开锁的屏幕上就弹出一个对话框。
- 别那么叫。
房宇终于肯跟她交流了。
主要还是因为刚刚在会所的配合，她毫不暧昧，斩钉截铁的态度，一口一个“我们天锡”，让他彻底撇开成见。
原来这女人是站在自己这边。
那为什么之前手机里都是余晏的照片，还存对方的手机号存成老公？
大佬本来就是感情白痴，苏汣对他来说简直比人工智能还难搞。
“那叫什么？还是要我叫你老公？你答应了？” 苏汣一会儿撅嘴一会儿笑，看得手机电量直线下滑。
代码也是耗电的。
房宇口干舌燥意识荡漾，耗电量当然增加。
- 我没那么说。
苏汣心想，大佬还挺傲娇，“你就不打算出声么？还要看你慢慢打字，我很累的。”
- ……
他“打字”慢？
- 你为什么帮天锡？余晏不是你老公？你来天锡实习是为什么？你怎么知道许薇薇有问题？事发的时候你跑来机房干什么？
房宇当场展示了秒回技能。
苏汣看着那一长串瞬间跳出来的问题，嘴角一撇，“凭什么你打字我说话？”
反正她是刁蛮任性的人设。
-……
“你想知道答案？那就亲口问我啊，老公~”
虽然知道他就算说话也是从网络找素材合成，但苏汣就是想听他开口。
房宇简直要疯，女人怎么这么难搞！你看老梁就不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要打字。
不过看她翘着唇珠一副嘚瑟样儿，那小嘴儿叫老公的时候看起来竟然还挺美，水润光泽，跟刚成熟被雨打过的樱桃似的。
“……呲呲……”
一阵杂音打头阵，苏汣就期待地睁大眼睛望着手机，身体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亲口问你，说吧。”
苏汣眨眨眼，咦，大佬从网络合成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正常，但这审犯人的腔调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从那个电视剧还是电影里截取拼凑出来的。
“换一个，难听！” 她十分挑剔。
“哎~我亲口问你，说吧。”
房宇这回还叹了口气，声音不知道从哪儿找的个正太音，加上故作老成的叹气，听起来十分滑稽。
苏汣靠回椅背上，双手环抱起来，嘴巴撅起。
房宇：“……”
虽然不知道在这里绞尽脑汁合成声音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大佬还是在大小姐一次次摇头撅嘴叹气瞪眼之下不断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