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瑾认真地点头:“快了,您的礼物,我很快就准备好了,再等等,不着急。”
五长老盯着温如瑾仔细地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
“五叔你看我-干吗?”温如瑾莫名其妙。
五长老那犀利的仿佛要在一瞬间看透温如瑾的眼神,忽然就柔软了下来,他道:“瑾儿,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五叔见不得你这般。”
温如瑾轻笑一声:“五叔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莫不是年纪上去了,人也迷糊了不成?”
五长老摇了摇头,道:“你不说,五叔自然不会逼你。”
“你自加冠之后,便以谷主自称,不再愿意唤老夫为五叔……老夫心知你这孩子要强,自然也不在意,更何况,你确实是要履行谷主的职责。只是,为何这段时日,你似乎通透了许多?成长了许多?”
五长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自小自在惯了,什么都不喜欢和人说。老夫自然不是不愿意你成长,只是成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唯有碰壁了唯有受伤了,人才会知道要长大。而你成长的这般快,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五叔先前闭关,不知道谷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其他的长老们也不清楚,唯有七弟说你前些日子带回来一个姑娘……可是和那姑娘有关?”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许久之后,温如瑾才轻轻道:“五叔,您别问了。”
五长老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温如瑾的住处,偌大的神医谷谷主历来的居所长生殿中,只有温如瑾一人的身影。
他看着五长老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可不就是受了委屈嘛……只是这个受了委屈的人,不是温如瑾,而是原身。
当初神医谷被歼灭,原身身为谷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关键时刻,各位长老们想着的都是要将谷主救走,护卫们是一个都没有留在长老们的身边,通通跑去救原身了。
只是那时候,被钉在擎天铁柱上的原身,本便进气多出气少了。原身只是一个诱敌上钩的饵料。
是的,只是饵料而已。
一开始那群人就用原身来逼迫谷中大长老的大弟子,给整个神医谷都下了毒,虽然长老们即使发现,但是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剧毒的瘴气给神医谷带来了不可逆的创伤。
后来他们用原身来逼迫大长老撤掉神医谷外的**大阵,千军万马便长驱直入。
再后来……他们用手腕粗的铁钉将原身钉在擎天铁柱上,在原身的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神医谷的护卫们是前赴后继,唯一的道路都是用鲜血铸就的,然而这一切的牺牲都是毫无意义的。
温甲将原身从铁柱上救下来了,只是温甲背着原身逃离的时候,原身就死在了温甲的背上。
那一夜……神医谷中的燃起了熊熊烈火,足足烧了半个多月,烧秃了临近的五个山头。
原身临死,都是满心满眼地愧疚与憎恨。
原身的愧疚,便要求温如瑾体贴神医谷中的长老们,弟子们,护卫们……他们对于谷主,当真是用心良苦。而身为谷主的原身,却也当真是亏欠他们良多。
原身的憎恨,自然是要求温如瑾要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光那些曾经毁灭了他整个人生的人。
“谷主!您说的那个人,抓到了!”
甲二忽然出现,打断了温如瑾的思路。
温如瑾那双清亮的眼眸,在烛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微微歪了歪头,“哦?终于抓到他了?”
“是的!这人很狡猾,而且善于用蛊和下毒,属下也是求助了谷中的弟子布下无数陷阱,这才将他抓住!此人在神医谷外围徘徊已久,看其手段又绝非善类,是否直接杀了他……当肥料?”甲二的眼中闪烁出了热烈的光芒。
温如瑾怀疑这人对于分尸有着不一样的喜好。
但是甲二这一次的要求,温如瑾是真的不能满足了,他摇了摇头,道:“你们现在是怎么抓到了人的?”
“飞乐他的暖暖,在那个人的体内,现在还在互相厮杀。我们把他用混天铁索将他锁住了,现在如果不杀了他,那要怎么办……神医谷没有牢房啊谷主。”
杀杀!
暖暖……飞乐的养的一条极为嗜血的蛊虫。听五长老说过,那虫子凶悍得很,平日里五长老都要把自己的生肌虫藏起来,生怕被暖暖给吃掉。
“把这人丢给五长老,他会知道怎么办的。”
“啊?”
“就说……是我送他的大礼,随便他怎么处置。”
“是!”甲二准备离开。
“慢着。”
甲二停下,“谷主还有何吩咐?”
温如瑾道:“你们不要直接接触这个人,此人非同一般,你们要小心此人。”
“是!”
温甲对于李珊这么热衷于帮五长老的忙的行为,已经是没有脾气了。
他忍不住硬邦邦地问:“你就那么喜欢五长老?”
“啊?”正在晒草药的李珊一愣,抬头,便是直愣愣的傻乎乎的脸,对着温甲。
温甲觉得自己对于这一长脸真的是没脾气了。这只是一张说不上特别美丽,但是极为耐看的清秀的脸蛋。
但是那直愣愣的、傻乎乎的小表情,却总是让温甲觉得自己气急败坏之余又会一下子气不起来,当真是被折腾的没脾气了,搞得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
“温大哥是问我为什么喜欢师父吗?”李珊终于反应了过来。
是的,前几日她恢复不久之后,五长老便收了她当自己的小弟子。
温甲“哼”了一声,嘀咕道:“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
“温大哥!”李珊忍不住叫了他一句,红着脸单,有些气鼓鼓地道,“师父他才没有为老不尊,他还很年轻呢……”
“年轻!?”温甲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那老头子都把我爷爷给熬死了,现在我都那么大了,他有什么脸面说自己年轻!!?”
“为老不尊!”
……
李珊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拿恩人之二的温大哥有些无奈,想当初她喊对方“甲大哥”,对方瞬间冷脸问:“那你还有真大哥啊?”。如今这般喊着“温大哥”,都是她厚着脸皮非得要这样喊的。
她刚想说什么,远处突然就有人叫她。
“小师妹!师父叫你过去,有宝贝要给你看。”
“宝贝?”李珊有些迷茫。
她忍不住扭过头去看温甲,下意识地问他:“是什么宝贝啊?”
那样的信任和依赖,是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的习以为常和默契。
温甲知道是什么“宝贝”,这个“宝贝”可是在救了李珊开始,在回谷的路上就跟了他们一路,最后,甚至在神医谷外徘徊不走。
但是温甲不打算告诉李珊,他忍不住逗她:“我告诉你了是什么宝贝,我有什么好处?”
李珊顿时就瞪了他一眼,压下心中的不安,往五长老的住处跑去了。
温如瑾瞥了温甲一眼,问道:“和珊珊小姑娘闹别扭了?”
两人再一次相伴离开神医谷,只是温甲这一次出谷,不如上一次一样心情愉快,他反而有一些沉闷。
“哪里有。”嘴里说着没有,温甲却忍不住扭过头去,不想给温如瑾看到自家的小表情。
温如瑾摇了摇头,骂道:“榆木脑袋!对于女子,你要是喜欢人家,自然就得顺着人家,哪里有这般闷葫芦一样,老半天说不出话来,便是说个笑话也是冷笑话的人。人家小姑娘可不喜欢你这样的。”
“那她们喜欢什么样的……”温甲下意识地问。
温如瑾闻言就是一声大笑。
温甲顿时火烧屁-股一样推翻前言:“属下并不是在忧心这个!谷主您带偏了属下的思绪!!”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哈哈哈哈哈……”虽然是在安抚对方,但是温如瑾就是忍不住想笑。
其实在救了李珊不久之后,温如瑾就发觉了温甲这小子对那小姑娘似乎有点儿不一样的感觉。俗话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温甲就是这句话的忠实拥护者。但是在后来,这闷葫芦竟然对着李珊这无辜的小姑娘各种提高要求,还直接说人家“没用!胆小!”
这很明显,就是把李珊这小姑娘,纳入了“自己”的范围。
只是……这榆木脑袋呀,要怎么才知道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难不成需要一个蒋芳琴那种“我要教会他如何爱一个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温如瑾竟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心道还是算了,那样的话,他宁愿自己把温甲掐死都不要让他卷入可怕的破天狗血的爱恋里面。
温甲被温如瑾这样嘲笑了,却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人家是谷主,他又不能摁着谷主一顿胖揍。
“属下只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温如瑾优哉游哉的。
“人蛊……谷主为什么会让甲二他们抓到了那男性人蛊?还送给了五长老。”
温如瑾闻言,神色一瞬间淡漠了下来,他面无表情道:“自然是有用。”
“难不成您想要五长老将珊珊炼成人蛊王吗?”温甲顿时就有些着急,语气都冲了不少。
温如瑾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整日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珊珊是五叔的弟子,五叔可不会拿自己的弟子来开玩笑。那人蛊和珊珊可不一样,珊珊是人蛊,他不仅是人蛊,他还是蛊老王的徒弟……到底怎么对付他,五叔自然会有办法。”
“至于五叔是要拿这男性人蛊来喂珊珊,还是拿来喂暖暖……”温如瑾一声轻笑,“那就得看珊珊和飞乐,哪个更会撒娇了。”
温甲嘀咕:“说的好像吃了那人蛊,还是一件好事一样。”
好事……?
当然!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温如瑾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宛如能沉出水来。
蒋芳琴的后宫四号——蛊老王的弟子,也是蛊老王炼制的第二只人蛊,名为万古。
蛊老王最初的目的是想要炼制出人蛊王,人蛊王是需要雌雄两只人蛊厮杀和吞噬之后剩下的那一只才能称之为人蛊王。人蛊王可以说是人间大杀器,世间蛊虫再也奈何不了他。不论是蛊老王,还是万古本身,都是渴望炼制出人蛊王的。
万古是一个在罪恶的深渊之中成长的男人。他早已经和罪恶融为一体,他从来不知道弑杀和屠戮也算是一种罪恶。万古最初接近蒋芳琴,是为了李珊。他知道李珊被神医谷的谷主带走了,但是万古没有办法破开神医谷的**大阵,他只能退而求次,去接近神医谷谷主的爱人……蒋芳琴。
当然,万古和蒋芳琴的爱恋就是——先虐女,后虐男。
最开始是因为受到魔教牵连的蒋芳琴流落他乡,遇到了伺机而动的万古。两人开始了一场甜甜蜜蜜的爱恋,这一场恋爱之中,是甜蜜里面夹杂着玻璃渣子的。
无非就是——
蒋芳琴:“我以为我们真心相爱!”
“原来,原来!你都是为了别的女人而处心积虑地接近我!”
“你只是为了利用我,你从来都不爱我!”
万古:“我当初确实是为了李珊才会接近你,我也确实利用了你。”
“但是后来我也是真的爱上了你啊!”
……
哎哟!好虐啊,好虐啊……温如瑾的眼神越来越冷,能有多虐,有原身惨死那么虐吗?有李珊最后被吃掉了那么虐吗?
是的,吃掉。李珊小姑娘最后的下场……就是被万古吃掉了。
“谷主?”温甲奇怪地看着兀自陷入了沉思的温如瑾,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谷主!!!”
“干嘛!?”温如瑾猛然回神,怒道,“你学河东狮吼还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大嘴巴?”
城门脚下,人群来来往往,偶尔也有人对温如瑾和温甲这两个奇怪的二人组,投以奇异的目光。
“我是想问,我们还要进城吗?”
“进,都到了城门口了,干嘛不进去。”
温甲郁闷:“可是蒋芳琴已经不在城里面了啊。”
温如瑾顿时惊讶了:“嗯?”
什么鬼……她怎么可能跑得那么快!?这一点都不科学啊。
“是真的,”温甲道,“刚刚海东青传来甲一的书信,蒋芳琴乘着夜色逃离七王府,在翻墙而出的时候,遇到了深夜抬着花轿却不敲锣打鼓的队伍,然后蒋芳琴就被直接抓了进去,抬走了。”
温如瑾:“……”
剧情成迷,不可捉摸。
“她干嘛要逃离七王府?”这会儿,蒋芳琴不是应该跟着郭征宇吃吃喝喝,快乐享福吗?毕竟郭征宇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蒋芳琴快活啊,享受人间极乐啊。
温甲有些难以启齿。
“干嘛?哑巴了?”温如瑾从来不积口德。
温甲无语:“不是……因为……是因为大曌国的七王爷,他因为有男人的难言之隐,所以……就特别喜欢在床笫之事上花样百出地折磨女人,蒋芳琴之前,他就已经玩死好几个侍妾。”
温甲说完,忍不住瞄了一眼让七王爷有“男人的难言之隐”的罪魁祸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