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迷恋/病态掠夺——雾下菘
时间:2019-07-03 10:18:11

  下面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欢呼声,骂声,音乐声,无数衣着光鲜的男女,酒气和烟气弥漫,交织出一副纸醉金迷的幻象。
  宛如幻世。
  “小原哥,觉得怎么样?”石俊茂问,留意着他表情。
  “蛮力。”
  啧,知道他看不上。
  “小原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的?”石俊茂真有些好奇。
  平时在鸣鸿,他和原燃对练过好多次,没有赢过一回,虽然双方都没动真格,但是石俊茂一开始还是挺郁闷,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三四岁的崽子修理成这个样子,他录了一次相,给自己师父发过去。
  结果对面回说,人家比你厉害多了,身体素质也好,看那动作底子也好,你是拍马也赶不上了,三脚猫功夫,以后就不要到人家面前丢丑了。
  可把石俊茂怄得,没差点气吐。
  少年睫毛动了动,没说话。
  “还有高级别的。”眼看比赛就要结束,石俊茂说,“今天运气不好,赔率也不高。”
  台上红方选手,最后一拳,蓝方直接从高高的护栏里落了下来,像是被打断了翅膀的鸟,落在少年脚旁,鲜血溅了出来, 落在他脚边,一张脸已经青紫得看不出原本模样。
  少年静静看着,神情没有任何波动。
  “这人,好像是老婆得了癌。”石俊茂冲他努了努嘴,“缺钱缺得厉害,不知道哪来的门路,找到了我们这。”
  很快,下面来了人,将他放上担架抬走。
  一个男人走过,穿着西装,步伐很稳,洪俊茂见他,站得笔直笔直的,“李哥。”
  “茂子,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那男人随意点点头,饶有趣味,把他身旁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他那会儿可没说,还那么年轻。
  修长柔韧的身材,呈流线型,像是一只蓄满力的年轻猎豹,李向书目光落在那张脸上,很俊,眉眼鼻唇都长得精致,而且干净,少年气十足的长相,却毫不女气。
  眼神冷冰冰的。
  眉宇间股阴郁疏离的气质尤其引人注目。
  “来一杯?”俩人在桌前坐下,李向书给洪俊茂倒了一杯酒,半透明状,
  石俊茂摇了摇头,李向书一笑,敲了敲桌子,很快,有人走上前来,给他换了一杯冰啤。
  他转头过去问原燃,“想喝哪种?”
  “他不喝酒。”石俊茂忙说。
  “烟也不要?”
  少年没说话。
  李向书倒也不生气,似是觉得挺有趣,招呼身后男人,“去,给他倒一杯果汁来。”
  “小朋友,过得不开心,不舒心,觉得压抑想发泄的话。”李向书向他抛过一个小牌子,手指轻轻扣着椅子,唇畔挂着一缕笑,温和道,“来这边玩玩,随时欢迎你。”
  五月底,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六月份高考,高二年级篮球赛定在五月份最后一周。
  “不是,燃哥自己不想来,你还能怎么办。”余思航愁眉苦脸,指着自己,“你难道还要我去强迫他?你觉得我敢?我是怂,我不敢你敢吗?”
  那人被憋得没话说。
  洪晃哭丧着脸,蹲在操场旁划圈圈,“完蛋了,完蛋了。”
  原本就指着原燃了,他们都以为他说不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人和他们动真格的了。
  “原燃。”安漾找到他时,少年正坐在体育馆最后面一排的椅子上,闭着眼,正在小憩。
  她气喘吁吁的,一见他,眼睛亮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异样后,安漾松了口气,在他旁边轻手轻脚搁下一瓶水。
  冰凉凉的,外面结着冷气。
  少年睁开了眼睛,“安漾?”
  “嗯。”安漾回头,女孩小巧的鼻尖上还沾着细细的汗水,她少见的穿着校服裙子,露出的双腿又细又白,上身是夏季短袖校服,被扎进了裙子里,一把小腰纤细得,似乎可以折断。
  “下半场了,比分很紧,我要回去给他们加油。”安漾说,有些抱歉,“你要是急着回家的话,可以先走,不用等我。”
  说完,她喘着气,往比赛场方向跑去。
  少年一直紧抿着唇,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站起身。
  安漾一直到赛场上,才发现,他不声不响,不知道什么,跟在了她身后。
  “燃哥!”余思航激动地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有的人,可能天生,只要出现,就是视线的焦点。
  安漾和林希,夏璇璇站在一起,看着球场里颀长的少年。
  球场里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几乎可以掀翻体育场顶。
  “燃哥秀啊。”
  对面五班人气得半死,和他们理论了起来,质问他们凭什么可以中间换人。
  三班人也不是好惹的,以林希为首,伶牙俐齿和他们吵,“校赛哪 条规定不准了?燃哥本来也是球队的,你家定的王法必须从头到尾上同样几人是吧?”
  、
  吵吵嚷嚷,五班女生眼神往这边瞟,原燃却早已经走了。
  三班和他同学一年,都知道这位哥性格不好,最不喜欢别人跟着,最厌恶的就是人多的地方。
  少年从洗手间出来时,显然已经冲过了水,面颊,黑发,都湿漉漉的。
  安漾一路小跑过去。
  因为高温和剧烈运动,他出了一身汗,黑色短袖背后被染湿,蝴蝶骨形状分明,线条极漂亮。
  “渴了吧。”安漾弯着眼,她在下面喊加油时,喉咙难受得厉害,自己喝了一瓶,然后给他拎来了一袋子,还是刚买来的冰镇的!
  少年点了点头,极其自然的从她手里拿走了那瓶水。
  喉结动了动,显然是渴极了,很快,一瓶水见了底。
  “那,那个,是,是我喝过的。”安漾傻眼了,脸一下子红成了一个番茄。
  她以为原燃不至于看错的,她那瓶,都已经喝完差不多一半了。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手里空瓶子,像刚发现一样。
  舌尖似无意识的舔了舔唇,低眸看着她。
  干净的黑眼睛,黑发湿漉漉的,因为剧烈运动,薄唇颜色异样的红,衬着他苍白的肤色,简直,像是,在引诱着什么。
 
 
第32章 
  安漾脸红透了,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难, 难道他观念开放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么?可以毫不在意的和女孩子喝同一瓶水。
  还是他根本觉得这不算是个什么事。
  但是, 安漾记得, 原燃是有点洁癖的, 别说是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了,就连别人用过的, 稍微私人一点的物品,他都是一概不碰的。
  少年似乎完全没意识到, 喝完那半瓶水,似乎没止渴, 又看了过来, 瞳孔黑漆漆的,发梢上的水珠, 沿着清瘦明晰的下颌线,一点点滑落,落到脖颈, 滑落到锁骨。
  因为不久前的剧烈运动, 他的喘息也比平时稍微重一些。
  热度蒸腾着。
  即使是站在这样的距离,属于异性的温度和气息, 依旧那样,极有侵略性的,铺天盖地的蔓延而来。
  安漾脸烧着, 挪开脚步, 僵着身子, 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新的递了过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继续说这件事情,对面一脸根本不在状况的样子,难道,要她上去再追着他解释什么吗。
  把余思航和洪晃的脸皮都借给她,她都没脸再问下去了。
  只能也装作不介意的模样,轻咳了一声。
  安漾脸上温度还没退下,硬撑着站在他对面,
  “软软,等下班上有庆功宴,你去吗?”刚带领完同学和五班吵赢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架,赢得了场上场下双胜的,哒哒哒的从篮球场另一边跑过来,一头一脸的汗。
  安漾“欸”了声,心不在焉,胡乱点了点头。
  “行,把你加上。”林希很快跑走,“我去问下他们想去哪吃。“
  “燃哥,去吗?”余思航负责统计聚餐人数,走到原燃跟前,问了声,问完后,立马自答,
  “好的,不去,我知道了,不打扰燃哥了。”
  随后背过身,开始扯着嗓子,“洪晃你死哪去了,来来来,加你一个,一共十一。”
  原燃,“……”
  “去。”他把瓶盖拧上,远远掷进一旁垃圾桶。
  余思航,“??”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了好几次,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人确实是燃哥啊,他没看错。
  原燃眯了眯眼,“不行?”
  余思航一哆嗦,“怎么不行,谁说不行了,当然行,燃哥想去哪吃。”
  原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余思航心里很不淡定。
  余思航心里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鬼。
  原本什么班级活动他不是一概都嫌烦不参加,就连球赛都差点不去的主,这下忽然和他说起要去吃这个饭了。
  他寻思着这要去的也就是个普通砂锅店啊,不是啥山珍海味。
  砂锅店就在校门口,大家也都是图方便,毕竟,快期末了,都没时间出去乱晃,那店也便宜实惠适合学生。
  席上有人喝酒,女生喝的rio,男生很多喝的冰啤,还有些骚包一点的,非得喝红酒。
  班里岁数大一点的也都已经快成年了或者已成年了,喝个小酒,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
  “燃哥来一杯?”
  “他不喝。”安漾说。
  她转身过去问服务员,“你好,可以来一瓶橙汁么。”
  给燃哥喝这个?
  周围坐着的人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尤其是篮球队几个。
  脾气不好,话少,难以接近,打架下手很狠……而且,瞌睡很多,起床气格外大。
  是篮球队剩下的人对原燃的全部印象。
  即使是同班同学,同学一年,他们对这人的了解,好像和一年前也没什么分别。
  余思航咽了下口水,看了看安漾,再看了看原燃,心下有几分明白,为什么燃哥非得来吃这个饭了。
  原燃吃饭时很安静。
  安漾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砂锅店光线很昏暗,周围没人注意到,余思航就坐在一旁,在眼里看得分明。
  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卧槽刷满了一屏。
  这样子,以后要是成了,燃哥这妻控也太严重了吧,媳妇说啥做啥嘛,被吃得也太死了吧。
  “安漾,晚了,要我送你回去吗?”吃完饭,丁明河问。
  原燃已经起了身,“不用。”
  没撞上他眼神,丁明河忙夹紧尾巴,“那林希,我,我送你。”
  天色有些晚了,除去个别顺路的,基本上都是男生送女生回家。
  晚风微凉。
  一路无话,却走得很安心。
  一路到家,原燃去洗澡,安漾先收拾完,换了家居服,卷着袖子在厨房忙活。
  自从上次,她知道原燃晚上经常会做失眠,睡得很不好后,她每次在睡觉前,都会帮他泡一杯安神牛奶,自己忙时会叫张芳帮忙,一点都不会断。
  安文远之前看着,还有点怅然若失。
  都十几年了,他有时候失眠,都没见女儿这么上心,天天提醒。
  原燃在她对面桌子上坐下,双手握着杯子,安静看她忙活,随后,很听话的,喝完了那杯牛奶。
  安漾坐在他旁边看着,看他垂睫喝着牛奶,喉结滑动的模样,脸忽然红了。
  她无法控制的想起,之前在体育馆时,他满身大汗,头发湿着,喝下那瓶她喝过的水时的模样。
  原燃似乎意识到了她在看自己,无声的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凑近了一点,似乎在无声的询问,宽松的黑t领口下,露出了平直清瘦的锁骨,干干净净,被黑色称得更白,一种冰冷干净的白。
  他穿衣大多都是一种颜色,黑色,款式更是简单普通到可怕,不存在什么有什么特别的。
  而且,已经被洗干净了,明明汗水都不在了。
  从他的手指到锁骨,精致的眉眼,到薄薄的唇,他喝完牛奶后,惯会舔一舔唇角,猫一样。
  都是依旧难以言说的,欲。
  可是他眼神却很清明,没有丝毫自知,动作毫更是不刻意,似乎一切都只是发乎自然。
  安漾捂了捂脸,强迫自己把这些奇怪的杂念都收了起来。
  “晚安。”安漾把空杯子放回桌面上。
  少年静静看着她背影,一直到那扇门完全关上,才回了自己房间。
  凌晨,两点。
  照例的噩梦和惊醒。
  头疼欲裂,眼前似乎闪着白光,他伸出手,触到了一片虚空,才意识到又是幻觉。
  修长的少年在床上蜷成了一团,因为痛苦,面色发白,额上被冷汗沁透,薄唇几乎失了血色,他勉力从床上爬起,拉开一旁抽屉,取出一包白色药片,倒了一杯水,咽下。
  喉咙深处即将发出的声音被压抑了回去。
  不会吵到任何人。
  他很自私,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想再离开她一步。
  药力逐渐挥发。
  意识再度模糊之前,他很嫌恶的看着自己那双手,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被慢慢攥紧,最后松开。
  每次体力耗尽,筋疲力尽,或者受伤流血后,身体越虚脱,那些幻觉反而越轻,晚上偶尔可以睡着,逃离那些纷繁错杂的梦境。
  明天,再去找一次石俊茂。
  少年紧抿着唇,重新陷入了昏睡。
  高三来的很快。
  暑假,八月份开始补课,安漾在家闷头学 习,离高考只有不到一年时间,安漾目标湳大,去年分数线又涨了,她理综期末考得不太好,尤其是化学,安文远在考虑要不要帮她报一个补习班。
  每天一直学习,安漾没放弃帮原燃补语文。
  可是,他作文是写得真的烂。
  安漾后来原本打算让他专门挑议论文写,素材都给他写了好几本,原燃记忆力很好,看一遍,差不多都能记下来,可是等挪到作文纸上,和电脑写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读着极其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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