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慕时这才觉得心里有些舒爽。
“敢问前辈，九神和鹿神是怎么认识的？”俞子新一副好奇的模样。
慕时只觉得老脸一红，当然，他的面上倒是看不出时候，只是或许是有些心虚罢了。
“问这么多做什么？”慕时耸耸肩，反问道。
俞子新嘻嘻笑着，“前辈一定不知道，九神和鹿神，以前就认识呢。”
慕时还以为他神神秘秘要说什么呢，嗨了一声，淡定道：“对啊，九原你不知道吗？”
“我说的是，在前辈和鹿神契约之前。”俞子新向上吹了口气，将散落在眼角的刘海吹到一侧，眼眸带着一丝狡黠。
慕时呆愣的看着他：“什么？”
俞子新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
“等等——”慕时一把推开俞子新，同手同脚的朝着瞿九走去，面色僵硬。
瞿九和鹿沉正在说着什么。
鹿沉弯起嘴角笑得柔软，与当初那个不知世事又面无表情的藏箱人小鹿沉全然不同。
“九神。”慕时狠狠打断两人的对话，曾经对瞿九的敬畏忽然间荡然无存。
“慕时，你没事啦。”鹿沉朝着他笑问道。
慕时忍不住脸色柔和下来，看着鹿沉轻声应道：“嗯。”
“不对。”慕时的温和表情在瞬间收敛，“九神，当时你跟我说契约解除导致沉沉体质变异的事，是假的吧？”
瞿九看着慕时微愠的样子，想了想，回应道：“是千代说的。”
“可是千代……”慕时忽然哑口无言。
“所以是你做的？”鹿沉转过头，看着瞿九弯起眼眸。
瞿九看着鹿沉带笑的眼眸，点点头。
说起来也是，就凭慕时，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改变她的体质，让她不会成长的木偶躯体，能够像正常人一样。
“靠。”慕时低头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抬脸继续问道，“所以九神，你和沉沉什么时候认识的？”
瞿九淡淡的瞥了一眼俞子新。
——多嘴。
俞子新啧了一下嘴巴，避开瞿九的视线，佯装淡定的走到姜覃身边交流起来。
他真的没想到慕时会直接跑到瞿九面前质问的好吗？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鹿沉接过话反问道。
“我……”慕时深感委屈。
这就是所谓的有了男朋友就不要老父亲了吗？解除契约又怎样？还能比瞿九做的过分？
“好啦。”鹿沉扑哧笑了笑，“我没生气，你那个时候说的是对的。”
“沉沉？”慕时疑惑的眨眨眼。
“我是希望自由的，慕时。”鹿沉的神情带着几分认真，“所以要谢谢你。”
慕时不知为何鼻子一酸，咧嘴笑着摆手道：“说谢谢的，也太把我当外人了吧。”
慕时侧了侧脸，抬眸望天，生怕眼底的水光被鹿沉发觉。
当初他承诺，要让鹿沉有真正的生活，尝试正常的人生，这也算是实现了吧。虽然当初的小鹿沉完全不懂，也不在乎，但显然，如今的鹿沉却能明白他当初的心意。
这大概就是养孩子的感觉吧。
所以，为什么鹿沉还不肯承认他的老父亲的身份。
慕时转过脸，看着鹿沉认真道：“我是长辈，你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鹿沉愣了愣：“慕哥？”
“不对不对，我比你大一辈。”
“可是我哥叫你慕哥，我要是叫你慕叔，你和他的辈分怎么算？”
慕时无奈仰天长叹。
这孩子，就是不承认他是粑粑啊粑粑。反正鹿沉就是长大不听话了，哼。
“沉！这里有线索。”蒙子晚高声呼喊着鹿沉。
待鹿沉走过去，就看到蒙子晚指着四脚兽，从一片残缺的躯体中，看到露出一个小盒子。
说起来，战斗过后，还这么仔细的观察怪兽尸体的人，也就蒙子晚一个吧。
那盒子正是鹿沉几人之前获得线索的小盒子，里面照旧有一张纸条。
——务必杀死它们。
*
最终，夏忆上前提议先离开九区。
众人退到了七区，也就是鹿社最后一次转移的物资所在地。
说到这，作为鹿社的中心人物，鹿沉终于回归。当晚，大家在山洞内为鹿沉举行了一个简陋的欢迎聚会，顺便也是权力转交仪式。
之前鹿社都是以瞿九为领头，鹿沉回来后，瞿九巴不得捧着鹿社象征物给鹿沉戴上，可惜就是没有。
但头衔还是在的——鹿社社长是也。
这人一多起来，倒是也热闹。
中间生了一堆火，火苗跳跃着，橙红色似乎照暖了整个山洞，气氛也欢悦起来。
最初是苏素和江岛突发奇想的提出，大家可以围着篝火跳个舞。夏忆、姜絮凑热闹掺和了进去。再后来，佘祈拉着蒙子晚围了过去，瞿九也有些期待的看着鹿沉。
鹿沉眼眸带着明亮的火焰，就像是暖阳掉进了瞳孔里。
她看着瞿九伸出的右手，轻轻搭了上去，两只同样白皙完美的手交叠在一起。
[嗯？我觉得我在看春晚？]
[岛族的篝火晚会吗哈哈哈哈。]
[社长沉沉！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我沉的皇冠在哪里！]
[我都快要忘记这里是逃杀岛了啊亲，要不要这么走心的擅改画风。]
[我爱鹿社，我爱沉沉！]
[告白君悠着点，沉沉现在有主了。]
鹿沉和众人一起玩闹了一会儿，忽然看到静坐在一旁的姜覃。从重逢以来，姜覃有些安静的奇怪，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走神。
“你先去坐会儿吧。”鹿沉拍拍瞿九的手背，轻道。
瞿九点点头，微微瞥了一眼姜覃的衣服口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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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全民大逃杀（二十七）
鹿沉走向姜覃，坐在他的旁边。
“沉沉？”姜覃恍惚了一下，看着鹿沉问道，“怎么不跳了？”
说起来，很少看到鹿沉这么活泼的时候。
他也曾劝说鹿沉多交些朋友，多出去聚聚玩玩。但这么多年，除了姜絮，她似乎很难跟谁走得近。
没想到一朝全民审判上线，鹿沉反而形成了自己的朋友圈。
祸兮福所倚，古话果然有道理。
鹿沉抿嘴一笑：“哥，你有心事？”
姜覃愣了愣：“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鹿沉转头不再看姜覃，而是看着还在围篝火蹦跶转圈的姜絮等人，声音却没有停下：“你骗骗絮絮也就罢了，想骗过我，恐怕有点难。”
姜覃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漆黑的石头。
石头呈圆形，却不那么圆滑，只是棱角被磨平，也并不粗糙。
石块上有几道裂痕。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遇到危险了。”姜覃摸摸石头，有些恍惚。
“谁？”鹿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周呈茜？那个猎杀者玩家？”
姜覃沉默着。
看来是了。当时她总觉得姜覃和那个周呈茜之间怪怪的，但还没想到这么一茬。谁知道，姜覃却还真的惦记上了。
“既然如此，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说？”
“我不知道。”作为大龄剩男姜哥，霸道总裁姜总，感到有些迷茫。
他那个时候只是在想，修罗城玩家与他们完全不是一道，而那时又恰好与鹿沉重逢，所以自然是该“归队”了。
“契约石。” 瞿九冷淡的声音从鹿沉身侧传来。
鹿沉微微扭头：“契约石？”
“不一样。”瞿九知道鹿沉的疑问，解释道，“只是有所感应，互相影响并不大。”
契约石分很多种。
像这一类，是联系最淡的一种，只是在首次契约时会产生治疗作用。
鹿沉微微皱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周呈茜有两个伙伴，一个似乎对她颇有些意思，一个又与她不太对付。况且周呈茜终究要回到修罗城，而姜覃……
“你要去找她？”瞿九看向姜覃。
姜覃有些犹豫。
可是就算他去了也没什么用，玩家之间的事，他是半点也插不了手。他又不愿意把鹿沉卷进去，谁知道又会多出什么是非呢？
况且，周呈茜是有自己的修罗城玩家队伍的，团队里还有个人对她有几分心意。
鹿沉倒是无所谓。
她也是难得看见姜覃对谁这么上心，特指除了她和絮絮以外的异性。但从长远来看，这个异地异的有点可怕。
“你想去。”瞿九淡定的指出姜覃的心思，右手一晃，指尖忽然多出一张暗色花纹的卡牌。
他朝着姜覃递过去。
“这是……”姜覃疑惑道。
“你要想清楚。”瞿九看着姜覃的指尖离得越来越近，提醒道，“从我的手上接过它，你就会成为玩家。”
姜覃的指尖一顿。
他当然懂瞿九的意思，这个玩家不是指游戏场的住民，而是真真正正的修罗城玩家。
可是，如果他真的想找周呈茜，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宁愿不要回头。
他不可能一直依赖鹿沉，更加不想依赖鹿沉。
“哥？”
原本在玩闹的几人看到这边的动静，停了下来。姜絮尤其疑惑的走上前。
“九神，你这是……”
慕时皱眉看着这一幕，虽然他不知道这所谓的仪式感是做什么的，但也能猜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姜覃卷入到修罗城中去。
“看他自己的选择。”瞿九淡道，“一旦选择，就不能退出。我也无法对后果负责。”
姜覃看了看姜絮。说到底，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姜絮。
鹿沉一向气运极佳，如今也有瞿九在身边。而姜絮……她向来神经大条，做事冒冒失失的，就像小时候，一不留神就走丢了，找了几年才找回来。
可是他知道他犹豫了。
一旦他真正开始考虑选择以后的事，就代表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嗯嗯？怎么了？”姜絮看着一脸凝重的几人，疑惑的左看右看。
“我……”姜覃缩了缩指尖，一向果断他在此刻却犹豫不决，优柔寡断。
姜絮忽然握住他的手，放到卡牌上。
“哥，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想做的话就去做吧。”姜絮朝着姜覃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姜覃一怔，只觉得整个人似乎被放空了一瞬，然后他的左手手腕上，多出一个黑色手环。
“欢迎来到修罗城。”瞿九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凉的质感。
[？？？]
[姜总咋回事？不要地球了，不要妹妹了，不要姜氏了？]
[姜氏集团请给我继承吧姜粑粑！]
[成为玩家这么容易的吗？]
[注意！九神说的是，从他的手上接过！ok？也不想想我九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
[呃……]
[跨星球恋爱，绝世无双。]
[还指不定有没有后续呢。]
[嘤，骨科cp倒了。]
[哈？不是应该只有九股了吗？官方戳章。]
“小覃，你……”慕时脸色一变，神情慢慢复杂起来，接着化为一声叹息。
“哥，我会好好照顾絮絮的。”鹿沉说完顿了顿，想起来她似乎不是个纯地球人啊，万一她某天也要离开怎么办。
“我也会的。”虽然对修罗城的事不尽了解，但夏忆隐约察觉出什么，看着几人轻松一笑，“毕竟絮絮是鹿社第二元老。”
“难道我不配当第一吗？”姜絮有些不开心的问道。
夏忆刚想说她才是第一，只见一边的蒙子晚忽然凑上前，扬起笑容：“当然我才是鹿粉第一，骑士第一，元老第一。”
夏忆闭了闭嘴。
第一，她不跟小孩子计较；第二，她不跟拿枪的计较。以上，总结完毕。
“俞子新……”瞿九叫完俞子新的名字，发现一边略带担忧的慕时，想起来姜覃似乎是他成为玩家之前的好友，“慕时，你们两个跟他一起去。”
“好的，九神。”俞子新听话的应道。
他还怕刚才跟慕时说话的事，得罪了瞿九呢。不如跟着姜覃出去晃悠一圈，等回来，瞿九也忘的差不多了吧。
“咦，哥他们要去干嘛？”帮姜覃成功入城的姜絮一脸懵逼，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大概是……”鹿沉歪了歪头，“去给你找大嫂吧。”
“咦——”姜絮吃惊的咦了一声，音调拖长又上扬。
“沉沉。”姜覃好笑的揉了揉鹿沉的头发，“你真是。”
话说回来，这还真是短暂的相逢呢。一场庆祝鹿社团聚的篝火晚会，转眼间，变成了分别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