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的小娇妻——上官慕容
时间:2019-07-07 09:32:01

  大皇子一声冷哼:“薛树指使他小舅子胡力倒卖试题,考子张跃就是胡力的马前卒。张跃与胡力俱已招认,还有考子们根据今科试题做的考卷也被我追了回来。薛树泄露试题,舞弊科举,是杀头的大罪。他是三皇弟的人,如今证据确凿,三皇弟有功夫质疑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父皇解释吧!”
  事涉科举,洪文帝十分重视,他冷眼看着两个儿子,让肖公公把大皇子交上来的证据给萧湛看:“老三,你怎么说?”
  萧湛脸色原本很平静,待看了证词之后,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仿佛不敢相信。
  大皇子目光从他脸上划过,心底冷笑,反正这一回办事不利的罪名你总是逃不掉的。
  “父皇,薛大人品行高洁,为官清廉,儿臣既然选了薛大人,便信得过他。儿臣觉得这件事八成是有误会。”
  萧湛把证据交给薛树看,薛树看了证词与考卷,噗通一声跪下了:“皇上,微臣有罪。”
  “果然是你!”大皇子本以为薛树会百般不认,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了。
  他原本都做好让张跃、胡力与薛树对质的打算了,现在看来倒是省事了。
  大皇子一声厉喝:“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除你之外,还有人参与此次舞弊?你们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劝你从实招来,供出幕后主使,便能饶你一命。否则,砍头的刽子手在等着你呢!”
  大皇子连连喝问,暗示薛树攀咬萧湛。
  薛树大吃一惊:“殿下,微臣并未说此次科举有舞弊,又何来幕后主使?”
  “微臣跟圣上请罪,是因为微臣没有约束好家人,让家人在外坑蒙拐骗,欺骗学子。”
  薛树满面羞惭,给洪文帝磕头请罪:“微臣罪该万死,疏于约束,没发现胡力竟然弄了假试题骗学子们的钱。微臣近日忙着春闱之事,很少在家,没注意胡力他犯下此种大罪!要打要罚,请圣上重重发落。微臣没约束好下人,责无旁贷,也该重罚。”
  “但大皇子说微臣泄露试题,舞弊敛财,却是冤枉了微臣。微臣对圣上忠心耿耿,对朝廷忠心耿耿,蒙三皇子看重,出任今科主考官,替圣上选才,微臣如履薄冰,谨小慎微,怎么敢泄露试题。胡力倒卖的不过是他胡编的假试题。求圣上相信微臣,孰是孰非,待春闱当日考题出来,自有分晓!”
  大皇子一声冷笑。
  他就知道薛树不会承认,幸好他早料到这一幕了。
  胡力亲眼看着薛树把考题封装,送到礼部,由重兵把守。
  除了主考官薛树、监临官萧湛,任何人不得靠近。
  薛树打的主意,他清楚的很,这个薛树,必然想等出宫之后,立刻到礼部把考题换了,这样开考时的考题,自然与如今流传出来的考题不同。
  薛树的打算很完美,可惜,他不答应。
  “真等到春闱当日就晚了,既然要验,自然今日就验!”
  薛树目光一沉,忙道:“这如何使得?春闱试题一向是不到当日不揭晓的。若今天公布出来了,微臣便要想新的试题。离春闱开场只有短短十日了,时间这么短,微臣一时半刻又怎么能想出更好的试题呢?”
  我就知道你不敢!
  但你不敢也得敢!
  大皇子上前一步,扬了下颌:“薛大人为何如此慌张,你既然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怕今日就验考题?莫非你心里有鬼,不敢验?”
  “父皇,儿臣觉得今日这试题必验不可!”
  大皇子的步步紧逼,薛树的紧张担忧俱被洪文帝收入眼底,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却转头问萧湛:“清华,你是今科春闱监临官,你有什么看法?”
  “儿臣还是那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薛大人官声人品有目共睹,有口皆碑,儿臣相信他,儿臣觉得这试题没必要验。因为验证试题,其实是对薛大人的怀疑与羞辱,今日之事传出去,旁人会怎么看薛大人?”
  萧湛脸色变得很冷硬:“但大皇兄提出质疑,又不得不验。只是儿臣才是监临官,大皇兄指手画脚,肆意污蔑薛大人,干扰春闱,实在让儿臣生气。若薛大人是清白的,请大皇兄亲自向薛大人赔礼道歉。”
  大皇子眯了眯眼,眸中透着得意:“三皇弟的这个建议很好,若真是为兄冤枉了薛大人,那为兄自然赔礼道歉,也愿意认下污蔑朝臣、干扰春闱的罪名。只是这件事,不单单是我与薛大人之间的事,三皇弟这个监临官也不能置身事外。”
  “若证实薛树的确倒卖试题,三皇弟敢不敢认玩忽职守、潦草塞责之罪呢?”
  萧湛点头:“若薛大人有罪,我这个监临官自然责无旁贷,我自会跟父皇请罪,不再出任监临官,由父皇另请贤才。”
  大皇子等得就是这句话。
  他在礼部安插的也有人选,自打试题送到礼部之后,薛树、萧湛都未去过,他们根本没有更换试题,试题就是被泄露出来的这个。
  哼!
  大皇子眼带机锋,你且冷静沉稳,看等会试题拿到了,你还怎么镇定自若得了!
  洪文帝安排了肖公公、金吾卫与内阁阁老一起去礼部取试题,半个时辰后,试题被送到洪文帝御案之上。
  试题用朱漆火印封口,肖公公将火印给众人看,火印完好无损,然后打开封口,抽出试题。
  洪文帝看了试题,眼神冷冷一扫,对肖公公道:“给大皇子看。”
  他声音不高,但大皇子却听出了隐怒,心头一个咯噔,大皇子觉得情况不妙,悬着心把考题接过来,大皇子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共三场考试,第一场论史;第二场论政;第三场考四书五经。
  三场的题目与泄露出来的题目,竟然没有一个重合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薛树!”
  大皇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随意更换的考题!”
  薛树满面骇然:“殿下,微臣何尝更换过考题?”
  萧湛亦凌厉逼问:“听大皇兄的意思,考题送到礼部之前,你见过?”
  大皇子心头一凛,矢口否认:“你休要血口喷人,出题人是薛树,监临官是你,我怎么会见过?”
  “既然大皇兄没见过,又怎么知道薛大人更换了考题?”
  萧湛不冷不热地质问,大皇子答不上来,满头大汗:“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他的确见过试题,就是泄露出去的那一套,但是试题会变得面目全非呢?
  萧湛,到底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
  “够了!”
  洪文帝目光阴沉,面覆寒霜,冷眼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了:“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是被胡力蒙蔽了,他亲口说是受到薛树的指使,儿臣绝不是故意要冤枉薛大人的。胡力胆大妄为,罪该万死,父皇千万不要绕过他。”
  “胆大妄为的人,恐怕是大皇兄。”萧湛叹了一息,推心置腹道,“从一开始大皇兄举荐我做监临官,我便存了怀疑。我觉得大皇兄可能有后招,又怕自己冤枉了大皇兄,所以便对大皇兄留心了。”
  “没想到大皇兄竟然以重金收买胡力,让他偷偷进薛树的书房,抄录考题。”
  “后面的事,一步步奔着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
  “幸而薛大人谨慎,胡力抄录的那套考题是假的,所以才免了一场祸事。”
  “否则,薛大人无辜被害,我受牵连事小,无数学子因考题泄露对科举失望,对朝廷不满,对父皇寒心才是大事。”
  “大皇兄,你我兄弟之争是小事,大家一笑泯恩仇,兄弟没有隔夜仇。但你拿春闱做筏子,犯了大罪,在父皇面前还百般狡辩,你罪上加罪,可知道吗?”
  萧湛说的轻描淡写,大皇子听得冷汗淋漓,等萧湛说完,他已面色煞白,两眼惊慌:“父皇,儿臣是无意的,儿臣只是想跟三皇弟开个玩笑,儿臣是想试探三皇弟办事的能力,儿臣绝没有扰乱考场的意思,求父皇相信儿臣,儿臣糊涂,儿臣无知,但儿臣绝没有坏心,父皇……”
  “哐当”一声,镇纸重重摔过来,砸到大皇子脸上,打断了大皇子的话。
  “你身为皇子,不思为父君分忧,反视科举为儿戏,扰乱春闱,污蔑臣子,陷害手足,朕,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
  “人赃并获,还不认罪?企图以一句玩笑就蒙混过关,毫无半分廉耻与责任之心。”
  洪文帝最恨的,就是亲近之人的欺瞒。
  大皇子若是立刻认错,把罪名揽到身上,诚恳像洪文帝道歉,洪文帝也就原谅他了。
  他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大皇子还如此冥顽不灵。
  最让洪文帝震怒的是,大皇子对他这个父皇没有半分诚心,从一开始就在欺瞒,到最后还在欺瞒,不仅欺瞒,还利用他。
  洪文帝存了猜疑之心,再看这个儿子,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
  他寒着脸,冷冷道:“大皇子不敬父君,不法祖德,令朕失望,即日起,着大皇子在府中思过,无朕旨意,不许擅出。”
  大殿内明晃晃的宫灯照在大皇子脸上,他面如死灰,跌坐在地。
  ……
  萧湛出宫之时,刚好听到更夫敲着梆子,喊三更了。
  想到小娇妻此时必然正在酣睡,萧湛望了望正房庑廊下柔和的灯笼,弯了弯嘴角,去了书房。
  快到书房门口,看到有人提着灯笼弯着腰,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慢慢走过去,对方见了他,吓了一跳,定了定才认出是他:“五……秋雅见过殿下。”
  夜深露重,何清雅一袭粉裙,屈膝低头,身姿娇柔,声音温婉,发髻上的银簪上镶了一颗镂空的珠子,映着灯光,闪烁着柔和的光。
  她低着头,纤细的脖颈柔弱极了,整个人像临风的荷花。
  萧湛双手负于身后,没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何清雅一直维持着半蹲行礼的姿势,久久没动,听着他脚步声渐渐远了,低下头,闭上了酸涩的双眼。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变得越来越近,何清雅立刻起身回头,见来的是书房的太监,她眼中的光亮就像风中的烛火,慢慢熄了。
  太监十分客气:“秋雅姑娘,主子让我过来问你半夜不睡,在这里做什么?”
  何清雅抱歉道:“我掉了一个发簪,是我亡母的遗物,所以在这里找。没想到扰了殿下。”
  她低了头,有些难过的样子,很快又抬起头来,温婉一笑,仿佛刚才的难过只是错觉:“我这就回去了。”
  这样一个清新脱俗,宛若池中白莲的女子,不顾休息,寻找亡母遗物,是很值得人同情的。
  太监便道:“姑娘稍等,我去回主子话。”
  “有劳公公。”何清雅柔柔点头,带着淡淡的感激。
  不一会,那太监笑容满面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四个提着大灯笼的小太监:“主子说,夜深了,让我们帮着清雅姑娘一起找。”
  “多谢公公。”
  何清雅依然温柔恬然,她深深朝书房的方向望了一眼,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
  二月中旬春闱,三月张榜,四月殿试,由洪文帝钦点前三甲,两百进士。
  等容夫子榜上有名,高中榜眼的消息传来时,江令宛已过了前面三个月孕期,胎象稳定了。
  赵老大夫来号脉,吹胡子瞪眼睛道:“你这死丫头忒没良心,连老头子我都瞒,我难道是外人吗?”
  吼过之后又笑呵呵看着江令宛腹部,柔声细语道:“乖乖曾孙儿,你娘不好,你别跟她学,等你出生了,跟着太爷爷,太爷爷教你医术。”
  “从今天起,我就在这里住下了,等我乖乖曾孙儿出生。”
  赵老大夫毫不客气地吩咐柳絮:“别站着了,走,给我安置屋子去。”
  凌霄离开京城了,柳絮巴不得赵老大夫在府中坐镇呢,笑容满面地领着赵老大夫去了。
  萧湛把手放在江令宛腹部,笑着说:“还没出生呢,就把赵老大夫收服了,这孩子,真有福气。”
  江令宛也笑:“真没想到,赵爷爷也有这么温柔的的时候。”
  四月阳光正好,春意融融,后花园娇莺恰恰,蝴蝶翩翩,景色怡人,但萧湛看来,这一切景色都不及她唇边的笑意美。
  “我待会进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后日太后寿辰,你便不去了。”
  江令宛摇头:“迟了一步,昨日太后派人来说,今年是整寿,她为了替宫里节省开支不大办,只是家里人聚一聚,所有人必须要到场,一个不准缺席。”
  “昨天她才下了懿旨,今天你就进宫说我有孕不能去,她不会觉得这是喜事,只会觉得我们是故意扫她的兴。”
  萧湛想想也对:“那你能去吗?”
  江令宛嫣然一笑:“怎么不能?你别把孕妇想得太娇弱。各人体质不同,有些人怀孕生子几乎去掉半条命,有些人就像母鸡下蛋一样简单。你看我这几个月,精力旺盛,胃口大开,哪里像孕妇?去给太后贺寿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她神色轻松,一脸笑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萧湛被她的放松所感染,握着她的手笑:“那你觉得你是哪种体质的孕妇呢?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江令宛想也没想道:“当然是后一种……”
  话一出口迎上萧湛戏谑的目光,就知道他在逗自己说自己是下蛋的母鸡。
  江令宛不干了,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萧湛捂着腰,夸张地叫了出来,把江令宛逗得哈哈大笑。
  自打怀孕之后,俩人心态与从前又不同了。
  一直未孕,始终是笼罩在江令宛头上的乌云,如今有孕了,她觉得人生几乎要接近圆满,每天都美滋滋的。
  萧湛的变化更大,从前的阴沉慢慢散去,在江令宛面前,他越来越像个真正的青年夫婿,会哈哈大笑,会用一些幼稚的小举动逗妻子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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