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村长老头被突如其来的这一拳打的涕泗横流,短暂的发愣之后,他竟捂着脸指着沐羡鱼又哭又闹撒起泼来:“来人啊,打人啦,沐家欺负人啦……”
他原以为自己这模样会让沐家这个城里来的吓着,毕竟人家接触的都是教育良好的上层社会,他哪里知道,比起无赖泼皮,她沐羡鱼的恶有过之而不及!
眼看着村里的青壮年闻声都提着锄头铁锹来了,沐羡鱼毫不畏惧,她直接掳起袖子,大喝一声:“家伙带了吗?”
大家伙齐喝道:“带了!”
他们都是沐羡鱼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且不说都受过大小姐的恩惠,就是蜜桃他们也是敬畏三分的,平日里虽然跟沐府的其他家丁默默无闻一起巡视府上的,可真遇上事,他们是头一个挡在沐羡鱼前头的。
“把这老头给我绑起来,在前头开路!”
村长老头子被绑的只剩下两条腿能动,沐羡鱼手里提着绳子,牵狗一样的溜着他。
“我帮大小姐提着。”谢景行迎上村长和村民恶毒的眼神,他怕这些突然冲上来伤了沐羡鱼,便挡在她的身前,关心道:“麻绳粗粝,别划伤了手。”
从未受过如此屈辱的村长哪里肯依,仗着村里的男人都来了,他也横了起来:“臭婊·子,等过会把你抓起来,供咱们轮个七八遍,看你还嘴硬!”
这话放出来,饶是谢景行素养再好也忍无可忍,他一脚把人踹倒在地,随后狠狠地踩在了他的命根子上,“老东西,嘴巴放干净点,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在村长的惨叫声里,村民们饶是再仗着人多,也不敢贸然上前。
沐羡鱼十分嫌恶的说道:“好好地一个山头,早几年还是水果大村,你们这群男人游手好闲,现在倒干起买卖女人的行当吃起软饭来了,真不是个东西!”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就往周家去,一路上几乎每户人家的妇女老少都提着榔头菜刀出来,凶神恶煞的盯着进来的外人。
还没到周家门口,就见一个老太婆带领几个老妇女或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或手里牵着五·六岁的小孩,哭天抢地的阻拦她们。
“哎哟,不能活了啊,外人欺负咱们村子里的人啊,我儿子被人打了啊,没有王法了啊……”
这是她们惯用的手法,面对青壮年能打起来,可是面对老弱妇孺,人本性的怜悯倒是会拖累了脚步,况且稚子无辜。
然而这群刁民当真是想多了,她们面对的可不是别人,而是烟阳一姐沐羡鱼,早几年她的恶名可是昭彰的,如果不是为了追谢王爷才敛了不少性子,她沐羡鱼早就一把火把这群人都烧死在这了。
“既然各位上赶着找打,那咱们也不用客气,正好让你们这群臭婊·子看看长得有多恶心!”
眼看着冲突在所难免,谢景行怕乱起不小心伤了沐羡鱼,对着村长老头子的命根子又是一脚,“到老了还想做太监了是不是?”
老头子两只手正好被绑在命根子上头,他一边捂着一边嗷嗷的叫:“让开快让开,你们这群臭婆娘,想害死我是不是!”
女人们见村长被他们挟持还打成这样,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好暂时让路。
沐羡鱼今天势必要把蜜桃带出来,这个村子的恶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一家出事竟所有人都会帮着阻拦,犯罪的事情竟这样生生掩埋了下去。
很快,周家便到了,沐羡鱼已经准备好把他一家老少都捆起来狠揍一顿,没想到已经有人替她做了。
门一打开,便见到蜜桃哭着扑上来:“小姐,小姐……”
沐羡鱼心疼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蜜桃,这丫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估计是真吓坏了,她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揉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沐小姐。”院子里一位朝他走过来的高大男人,竟然是谢安。
“人已经捆了,关在屋子里,密林在里头看着。”
沐羡鱼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谢景行,这家伙的手脚居然这么快,不过真的是多亏了他,不然蜜桃出事到她接到消息赶来这里,说不定早就出事了。
如果不是今天来的及人带的不多,她真的是要把这里的魔鬼全给收拾了,省的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遭罪。
“把人带出来。”沐羡鱼一把将村长踢到在地,同周家那几个跪在了一起,她也不忌讳外头一群凶神恶煞的村民看着,直接了当的当着这群人的面,一脚狠狠地踩在了村长的脸上:“老东西,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沐家的人你们也敢动,平日里猖狂惯了没人敢管了是不是!”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得罪我沐羡鱼是什么下场!”
沐羡鱼生的实在是漂亮,此刻的张狂竟一时间叫那群男人看的怔了神纷纷心生向往,一个个都少了许多以前那种义愤填膺的气势。
原本想亲身上阵让周无赖的小兄弟感受一下来自女人的关爱,可是还没迈动步子就叫谢景行给拦住了,“别脏了手。”
“小兄弟缺关爱啊。”沐羡鱼的食指朝天一划,使唤谢景行道:“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咯。”
看着谢景行要动手,沐羡鱼出言道:“打脸有什么意思,我要你关照的,是他的小兄弟!”
谢景行听了,一张英俊的面孔明显的扭曲了起来,刚才他要是不拦着她,她就打算自己上脚了?
想到这,他从谢安手里拿过了他的剑。
一剑狠狠地刺下去,故意刺偏了几分,那周无赖竟吓得尿了,连被堵着的嗓子眼里也发出了凄凉的“呜呜”声。
沐羡鱼嫌弃的退后了好几步,她看着对着她得意一笑的谢景行,嫌恶道:“你别过来,真恶心。”
谢景行:“……”
他见沐羡鱼还想闹,想着周围自己的护卫埋伏了不少,人数少至少和这个村子持平,训练有素的队伍和战五渣们,她沐羡鱼今天就是要把村子烧了他也有法子掩下去——想到这,他收了剑,乖乖站到一边当家丁去了。
眼看着天快黑了,算算时间地方官也快到了,被沐羡鱼盯上那绝对不是好玩的事情,这里的上一个地方官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沐羡鱼,打那时候开始只要出门就会“不小心”摔断腿,吓得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饶是如此晚上还会收到各种“鬼魅”的惊吓和殴打,一直持续到他再也受不了辞官回乡。
信任的师官员听闻此事后,即便是要和稀泥也要在天黑之前赶来的。
沐羡鱼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家人——甚至这个村,既然犯到了她手里,那就断没有再让他们像以前一样还有好日子过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姓师的官员带人赶到的时候,整个村子就姓周的这家灯火通明,想迟点找到都不行。
这渔阳村的村长和姓周的无赖已经被打的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周家破落的院子里还有几个趴着不能动弹的青年,都是冲上来想动手的。
谢安和家丁们一拳一个,半点不怕他们。
再看看翘着二郎腿什么嚣张的沐羡鱼,正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个跟班伺候她吃蜜瓜。
明明是很紧张的氛围,愣是让这女人整的像看戏。
“这位就是师大人吧,有失远迎啊。”沐羡鱼朝他扬了扬下巴,就算打招呼了。
师大人见她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圆润的脸蛋上吹起了胡子。
村民们都下跪行礼了,这几年他对这个村子的恶毒行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威望自然是有的。
她沐羡鱼再横再有钱,也只是个商贾人家,而他是正经当官的,在这么多村民和下属面前,他可是要面子的!
“沐羡鱼,你等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本以为能给沐羡鱼一个下马威,结果人家还不在意还指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谢景行,你这王爷当得不行啊,一个小小的芝麻官都敢让你下跪了!”
谢安适时的亮出谢王府的令牌,师官员几乎吓得脸色煞白,忙带着手下一大批还没准备耀武扬威的人就给跪了。
“下官不知谢王爷在此,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谢王爷恕罪。”
谢景行正伺候沐羡鱼吃瓜,听她抱怨这瓜不甜,忙道:“我再去厨房给你切一块来。”
人家压根没把地上跪着的那位放在眼里,来来回回的听这女人使唤了好几次,终于把人伺候满意了,这才对跪着的那位说道:“你是何人?”
姓师的在地方是一霸,可见了谢景行也不得不怂了,人家是正经的王族血脉,母亲是长公主当朝皇帝的亲姐姐,祖父又是开国功臣,世袭的爵位,实打实的荣耀与权力压在他头上,他冲撞了谢王爷,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才好。
他忙不迭的介绍自己:“下官是渔阳的父母官,师为民,渔阳村正是下官的管辖之一。”
“当官不为民做主,还好意思叫为民,你爹妈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沐羡鱼招呼了一声谢景行:“你这个做王爷的,不管管?”
谢景行从善如流:“师为民,本王问你,本王的未婚妻侍女被抢一案,你可知情?”
师为民听他直接用未婚妻的名头质问他,一时间额间冷汗直冒:这跟传闻的不一样啊,不是说他反感沐羡鱼嘛……
“下……下官……”
“他知道,我让人报官了,他说管不了。”沐羡鱼见他哆嗦的可怜,便好心帮他说道:“你看看你这人,我说话不好使,报官你还看报官者的身份,看来你这父母官当得,实在是不行,今年的考核——”
说着,她朝谢景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谢景行道:“说说吧,为何有人强抢民女却视而不见?”
师为民听他这么问,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幸好不是拐卖人口的事情。
他忙不迭的点头,“早些时候沐小姐派人来过了。”
他吞了吞口水,在沐羡鱼要吃人的视线里继续说道:“这件事下官是真没法管啊,人家那是打小定的娃娃亲,是周家的家务事,下官管了也不合适啊。”
“你放狗屁!”听到这狗官这么说,蜜桃先急了,她原来是躲到谢安身后的,可现在一把推开谢安,撒泼的气势跟沐羡鱼还真有那么点相似,当真把谢安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么可爱的姑娘骂起人来气势这么可怕……
“我自小父母双亡,承蒙小姐可怜捡回我跟哥哥,什么打小定下的婚约,你看见了?还是你这张狗嘴倒真是会搬弄是非!”
“你!”师为民虽然畏惧谢景行,可是这并不代表一个小丫头也能踩到他头上来!
“好了好了,蜜桃吓坏了,口不择言了。”沐羡鱼开口当起了和事佬,她笑眯眯的教训蜜桃道:“你真是的,好端端的非要揭人家短。”
“人家是狗官这种事,你放到心里就好了,狗也要面子的嘛。你这样私自把人家的名头按到这种人面兽心的人身上,狗会生气的。”
“小姐我错了。”
蜜桃吐了吐舌头,躲回了谢安身后。
她还是那副嘤嘤切切弱小无助的可怜模样,谢安任由她抱着自己胳膊,抿着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没事。”
“怎么回事?”沐羡鱼对师为民口中的婚约一事毫不知情,她对站在一旁的密林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给个准话。
密林较蜜桃大了三岁,当年在路边发现他们兄妹时,蜜桃年纪还小,有些事大概是记不得的。
密林走到沐羡鱼身侧,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婚约一事,看来却有其事了。
在这个对女性并不友好的年代,不是谁都像沐羡鱼一样任性可以随意推拒婚约,也不是谁家都像沐家一样有钱到可以为所欲为,这种婚约就等于把女人的一辈子给定下来了,父母之命的重要性堪比身家性命,不遵就是不守妇道,有些地方是要浸猪笼的。
或许别的女人会为了所谓的名节默默忍受,可她沐羡鱼不会!人这一辈子不为自己而活,活了也白活!还多吃一口饭,浪费一口粮食!
什么狗屁婚约,什么狗屁无赖,就这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她挥了挥手,道:“什么昏约明约的,本小姐通通没听过,认不了!”
师为民听过这女人的名头,知道她比无赖还要无赖,碍着谢王爷在,他除了忍下这口气,也不敢跟她多掰扯,只能伏低道:“这婚约自然是有凭证在的,否则本官也不会这样说。”
他此刻正跪在地上,谢景行不开口他又不能起来,连谢景行都站着,乌泱泱的一大片给这个坐着的女人号令,他当真是快要觉得自己昏了头了。
“凭证呢?拿出来!”沐羡鱼也不多饶舌,直截了当的恐吓道:“现在就拿出来,倘若拿不出来,本小姐可要以拐卖人口和包庇罪犯的名义,把你们全送到大牢里去!”
师为民虽然害怕,可是东西是实打实的存在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沐府的人来报官时不闻不问。
“小姐把周家的人都捆了,不如把他家老妈子放了,让她把凭证拿出来。”
沐羡鱼眉头紧锁,看着松开手脚的周老太巍颤颤拿出个物件来,不免心慌:居然真的有凭证。
第19章
周老太取出来的是一块玉牌,就沐羡鱼的眼光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估计是在那个墓里头见到的。
“一块玉?”她漫不经心说道:“本小姐家里多的是。难不成这东西就是你的信物了?”
她对蜜桃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站在老太太边上,随便报仇,受了什么委屈都讨回来,反正人还捆着不用担心。
看着老家伙一脸的恶像,偏摆出一个受了天大委屈要当官的为民做主的可怜母亲形象,她冷笑一声,断了她的念想:“话可得给本小姐一次性说完说明白,别玄玄乎乎哭哭啼啼的,不然本小姐听得不耐烦了,你这张老嘴脸,休怪本小姐给撕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