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锦鲤运——金面佛
时间:2019-07-16 10:20:26

  何半仙压根不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咱蕊蕊不让干爹去海南的话,不也挣不来这三十五万嘛。”
  林蕊兴奋得直点头,大声宣布:“干爹,我跟你保证,将来这些股票肯定要比现在涨两倍三倍四倍五倍都不止!”
  老太倒是安慰自己的孙女儿:“哎呀,这买股票不也是支援国家建设吗?不是坏事。小何,你做的好。”
  林母一噎,忍不住苦笑。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她一门心思想的也是挣钱了?
  当初买国库券,她跟丈夫打的可都是要支援国家建设的主意呀,钱从哪里来就回到哪儿去。
  郑大夫心中百味杂陈,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也罢,就当这些钱是他们支援国家吧。
  林蕊美滋滋地看着手上的股票,跟良心发现似的,关心了一句大表哥的下落:“他还没回来?去干嘛了啊?”
  何半仙哈哈大笑:“他觉得自己学问很不够,要在苏联留学呢。”
  林蕊瞪大了眼睛,十分佩服大表哥的无耻劲儿。
  看看人家为了挣钱,可真是挖空心思,什么招儿都能想出来。
  吃过饭,在她姐跟姐夫的联合督促下写了三门课作业,又洗漱完毕,林蕊总算能安安稳稳躺在床上。
  少女掰着手指头,美美地算了半天帐。
  哈哈,三十五万的股票,那个,她要求涨个十倍,应该不算贪心吧。
  天哪,那可就是足足三百五十万啊。
  少女捂住脸,在床上拼命地打滚。
  嘿嘿嘿嘿,让小和尚在她面前臭显摆。
  姐是那么容易轻易就能被压倒的人吗?
  三百五十万,她怎么都能够压了小和尚一头?
  沉香木再值钱,就那一个算盘能有多少。
  咱们凭借数量取胜。
  少女翻了一半,突然间愣住了,不对,那算盘到底多重来着?
  林鑫洗漱完毕,进屋抹雪花膏,就看见她妹妹跟只兔子似的从床上蹿下来,直接往隔壁屋跑。
  “干嘛呢你?这么冷的天也怕冻死你!”
  林蕊这会儿哪里还感觉到寒冷,因为她的心已经坠入了冰窖。
  少女看着手中的秤,欲哭无泪。
  她不甘心地看向外公:“真的是三斤四两重吗?”
  一个算盘而已,有必要这么重吗?
  她这会儿已经全然忘记自己曾经拿那算盘当武器,跟菜刀对砍了。
  外公认真地点点头,是这个分量。
  林蕊简直要不顾形象地在地上打滚嚎啕,三斤四两重啊,一千七百克,一克三万块。
  她不活了,她刚才为什么要带着无苦复习小九九?
  她为什么要知道1700×3=5100啊?
 
 
第174章 危机变新路
  郑大夫看小女儿要满地打滚的样子, 立刻扬起巴掌, 作势揍她。
  林蕊吓得跟穿天猴似的, 刺溜一声,又蹿回屋中去。
  出门看动静的林鑫目送妹妹的背影,冲她母亲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吧。”
  没看房门开了条缝, 里头露出双骨碌碌转的大眼睛吗?
  林母又好气又好笑,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闺女呢?
  当妈的人看着大女儿叹气, 摇摇头道:“你要分一半给你妹妹就好了。”
  房门里立刻传出小女儿的抗议:“妈, 你偏心, 你不爱我了。”
  林母皮笑肉不笑:“我可真够爱你哦。”
  开了缝的门板瞬间牢牢合上了。
  林鑫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
  郑大夫啼笑皆非, 扬声笑骂:“还不老实给我回被窝里头呆着去,冻死你。”
  她转头招呼大女儿,“你跟我进来吧。”
  林鑫的确有话找母亲说,她有些忐忑不安, 担心厂里是在针对父亲。
  “妈,那个,是不是厂里头发现了什么?”
  郑大夫倒是豁得出去:“我们做什么了?我们耽误正常工作了没有?”
  国家有规定允许自由买卖,他们一不违法二不犯罪的, 利用业余时间挣钱怎么了?
  林鑫依然惴惴难安:“那爸爸现在?”
  郑大夫叹了口气, 答非所问:“厂里头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好啊。”
  外头的帐要不回来,自己欠的帐就算不还, 也得有钱拿出去购买原料。
  厂里头领导现在一天恨不得能开七十二次会,挖空心思想办法要筹钱。
  厂长跟党委书记豁出去老脸, 四处找老朋友借钱,银行的门槛都要被他们踏平了。
  然而现在银行自己都是一堆帐收不回头,又哪儿愿意再往外掏钱。
  眼下银行行长是最热门的人,比什么明星都受欢迎,然而焦头烂额的行长也不愿意见人。
  这两天厂子已经有风声传出来,领导想要自救。
  林鑫疑惑地看母亲:“怎么个自救法?”
  林母苦笑:“就是大家伙儿掏钱救厂子,自己捐钱给厂里头。”
  领导想的是江州钢铁厂有上万号员工,要是每个人都能掏一千块钱的话,那起码也有千把万。
  有了这笔钱,不说还账,起码先能进原料,将机器给转起来。
  工厂只有运转了,才可能产生利润。
  林鑫相当怀疑:“这招可行吗?大家可未必愿意掏这个钱。”
  柴盐油米酱醋茶,谁家不要掏钱过日子?
  林母叹了口气:“陈副厂长的意思是,以厂里头的名义问职工借钱,按照银行的利息来,先借个三年。”
  林鑫点点头,这个主意倒不错,毕竟大家对厂子也是有感情的。
  林母靠在床上,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是不行,领导不同意 。”
  林鑫着急起来:“为什么呀?”
  郑大夫拍拍床,示意女儿坐自己身边,幽幽地叹了口气:“厂里想自己发行股票。”
  这也是现在企业筹措资金常用的招数,上级主管部门也支持。
  林鑫愣了一下,疑惑道:“这招能用吗?”
  郑大夫捏了捏眉心,语气无奈:“少不得要搞摊派了。搞不好你爸回来还得负责推销股票。”
  现在银行为了吸储给的利息也不低,到期本金也是没危险的。可股票到底什么时候能兑现,谁知道啊。
  这下子连林鑫都气愤难当:“厂里未免也欺人太甚!”
  她爸是高级工程师,是江州业内出了名的技术人才,被他们当成什么用了?
  “用的到你才是人才。”郑大夫冷笑,“算了,现在我是看的透透的。有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其实都一样。”
  林鑫忐忑:“那爸以后怎么办?”
  难不成一直奔波着在外头讨债?钢铁厂没钱还债,人家手上就宽裕?
  这债务究竟要讨到何时才是个头?
  时代发展迅速,科技日新月异,她爸脱离业务的时间久了,那就会被硬生生地拖废掉啊。
  作为技术人才,他爸最重要的就是技术水平。
  被淘汰的技术人才,还算得上什么人才?
  林母的目光落在了窗外,声音慢悠悠的:“你爸的意思是,大家手上都不宽裕。与其强行让人家拿出钱来,不如先拿点儿什么是什么。”
  林鑫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拿来了我们再帮着卖货?”
  门口裹着毯子听墙角的林蕊,心情激动:“妈,那厂里头给咱们提成不?”
  郑大夫涌到喉咙头的话,又硬生生地压回去。
  她火冒三丈,这死丫头,到底从哪儿学来的坏习惯?居然听墙角!
  林蕊还委屈呢,嘴巴撅得能挂油瓶高:“我刚到门口想要敲门来着,就听到你们说话了。”
  她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积极主动地爬上床,钻到她妈怀中撒起娇来:“妈,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让我爸在外头呆久了。”
  少女刚才在床上打滚时,一想到父亲长期在外头讨债,就心惊肉跳。
  那些厂子拿不出来钱,又要天天面临债主堵门的状况,该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拿下那些讨债的人了。
  要么钱财利诱,要么美色相惑,总之,将这些人稳定下来,他们就不愁钢铁厂能有什么大动静。
  要是再碰上脑子灵活点儿的,想办法上下活动活动,就算款子欠的再多,他们也能继续从钢铁厂里头进货。
  反正只要不是自己的钱,管钱的人都比较大方。
  郑大夫瞪了女儿一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成天就琢磨这些?你爸白疼你了,叫你这么红口白牙地诋毁。”
  林蕊急了起来:“哎哟妈,你没有听过那句话吗?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这下好了,口没遮拦的少女直接挨了亲妈的揍。
  郑大夫重重地一巴掌拍在女儿的屁股上,狠狠瞪眼:“我叫你胡说八道!”
  林蕊哎哟叫唤着,抱住自己姐姐的胳膊:“姐,你看我妈,越来越凶了。我才不是危言耸听呢。”
  一味相信人类的道德水平,其实最没有现实意义。
  拥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并不影响马丁.路德.金身为牧师也出轨招嫖,外加剽窃学术论文。
  所以规章制度才会随着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应运而生。
  林蕊目光灼灼地看着母亲:“妈,所以你要转移我爸的注意力,不要让他将目光拘泥局限在讨债上。”
  既然江州钢铁厂的债主遍布全国各地,那就意味着林工程师可以趁机收购邮票啊?
  哎哟,这一进一出的,他们可是为了全国邮票市场的流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郑大夫看着女儿闪闪发亮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林鑫急的想要揍妹妹,这死丫头真是胆子贼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林蕊又躲回母亲身后,嗯哼哼唧唧地蹭来蹭去:“那这回你跟爸就听我的吧,厂里头明显没把你们当自己人,你们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讨债有多难,她就不信厂里头的人没有数。
  她刚才讲的那些手段,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留在这,等着去对付她爸呢。
  现在是工人当家,工人老大哥,手上有硬功夫的才能服众。
  不把她爸给搞废了,新上任的总工程师的位置怎么能坐得稳?
  杀人未必要硬刀硬枪,软刀子磨人,更心狠手辣。
  到时候她爸不仅没办法在厂里的技术岗位上立足,还会成为众人奚落唾弃的对象。
  呸,不要脸,拿厂里头的前贪污腐化。
  见母亲不吭声,少女又灵机一动:“那大不了咱们挣的钱以后,买厂里头对外销售的那个股票,不也是给厂里做贡献了吗?”
  林鑫皱眉:“你说什么怪话?咱家哪儿来的钱买股票?你要别人怎么看爸妈?”
  各家的收入有多少人,人心里头都有一本账。
  他们家要是一下子拿出大笔钱来,还不知道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呢。
  林蕊眼睛珠子咕噜噜直转,趁机奚落姐姐:“姐,亏你还是个聪明人呢,你就不知道借壳上……打着别人的名义来啊。”
  哪里需要她爸妈出面,既然是对社会销售的股票,直接让她干爷爷出头购买不就结了。
  江州钢铁厂的人哪个不知道她干爷爷路子野人面广,认识的三教九流多了去。这里头有人一把头掏出好几十万买股票算什么啊。
  人家为什么买股票?有钱任性人家高兴,不行吗?
  当然,后面还有话,少女咽在喉咙里头没说。
  先撺掇她爸妈把钱挣了再讲,至于要不要买钢铁厂的股票,到时候她可得好好思量思量。
  要是这资产当中包括钢铁厂土地使用权的话,那还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的,以后江州的地价飙升起来,同样很挣钱。
  当年国企改革过程当中,可是催生了一大批富豪。
  资本的原始积累,从来都没有多光明磊落。
  哎呀呀,要是到时候国企改制卖给私人的话,她要不要考虑让她爸妈接个手呢?
  嗯,不行,林工程师跟郑大夫实在太老实了,如此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那可不适合做生意。
  买卖人可要时时刻刻将挣钱放在心上。
  不过人也是可以锻炼出来的嘛。
  比方说现在,他们家林工程师不就知道偷偷当星期天工程师挣外块,郑大夫不也晓得要跟人合作倒卖邮票啦。
  嗯,步子可以迈得再大一点,只要善于发现,生活处处都是商机。
  十亿人口啊,多么广袤的市场,无数资本家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片古老神奇的土地呢。
  林母拍拍她的脑袋,没好气道:“回去睡你的觉,话这么多。”
  林蕊哪里肯依。
  她跟牛皮糖似的,在妈妈身上扭来扭去,直磨的人头痛无奈点头答应,她才欢欢喜喜地下床去。
  临出门前,小姑娘还不忘叮嘱郑大夫:“那要是人家以货抵债拖回来,咱们帮着销售,厂里头可必须得给提成啊。”
  起码得有一成回扣,现在大家手上都缺钱,能把东西卖出去挣到钱,那就是王道。
  林鑫没好气:“总之你不从厂里咬下块肉来,你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
  “我这明明是为了厂子的发展出谋划策,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有了经济效益,才能吸引广大干部职工积极出谋划策啊。”
  少女眼睛珠子骨碌碌的转,使坏揶揄姐姐,“妈,你相看你女婿还满意呀?”
  见姐姐扬起胳膊,缺德冒烟的妹妹才刺溜一声,蹿出门去。
  林鑫跺脚不依,跟母亲抱怨:“妈,你看蕊蕊啊!”
  这丫头坏的,都不知道像谁。
  郑大夫叹气:“能像谁呀?还不是像你爸。”
  林鑫惊讶,爸爸这是得罪了妈妈呢,为什么妈会这么说?
  郑大夫捏捏太阳穴,苦笑道:“你知道你爸是怎么打算的吗?他打算叫人家厂子拿国库券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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