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直接将袋子抱在怀中,认真地强调:“玲玲姐炒给我吃的。”
“稀罕,谁要跟你抢啊。”林蕊跳起来,又兴冲冲的往二楼跑。
她奔到玲玲姐面前,兴奋地追问:“是不是有人要你在设置里头多加点那个炒紫菜?”
玲玲姐愣了下,点点头。
后来她发现还有人专门盯着炒紫菜,索性多炒一些放在店堂里,想去的话自己加。
林蕊激动地抱住玲玲姐,里头一迭声的喊着心肝宝贝儿肉。
她玲玲姐可真是他的小仙女,她爱死玲玲姐了。
苏木过去,将树懒似的林蕊扯下来。
没看到店堂里的两个老外,正盯着她俩窃窃私语吗?
林蕊高兴地抱着苏木又蹦又跳,想要说话,目光一扫店堂,立刻又把人扯上了楼。
“卖炒紫菜呀,哎呀,准确点儿讲,卖海苔。”林蕊激动地捂住嘴巴,嘿嘿直笑。
她真是贵人多忘事,居然将这么一门眼前的好生意给忘了。
看看店里头客人的要求,这就代表着海苔很有市场,现在人的口味已经能够接受。
从紫菜到海苔,原材料没变,可是价格却能翻好几番呢。
上辈子,她家林主席炒紫菜给她吃,嘴上说的是外头卖的不放心,实际上,肯定有经济因素的考虑。
她抱着苏木的胳膊蹦蹦跳跳,得意洋洋地跟少年炫耀:“怎么样?我聪明吧?我厉害吧?”
都说了跟着姐,肯定不让你吃亏。
苏木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才闷闷地提醒她:“好啦,我们该写作业了。”
林蕊哼着歌,拿出纸来写下她的发财大计。
苏木沉着脸,将她的笔记本拿开。
林蕊愣了下,好奇地看少年:“你怎么啦?我的主意不好吗?”
应该不错呀。
南省有城市临海,走水路的话,将紫菜运输过来其实很简单,然后再加工成海苔,不是很棒的主意吗?
或者可以直接在临海的城市投资,这样连运输成本都省却了。
她还是有信心将海苔推广出去的,因为的确很多人喜欢这个味道啊。
苏木扭过脑袋,闷闷地,他没有不高兴,他就是有点儿难受。
“晚上冻到了?”林蕊伸手摸他的额头,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说你傻你还不承认,我说咱们坐公交车。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非得骑自行车啊?”
结果她的手落了空,因为苏木回避了。
少年扭头进房间,丢下一句晦涩莫名的话:“我知道我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蕊总觉得他的鼻音很重。
少女想跟进去,然而房门合上了。
她在外头敲门,里头的苏木却不肯开,只闷声道:“我困了,睡了。”
林蕊莫名其妙,刚才他不是还说要写作业吗?
少女摇摇头,忍不住有点担心。
按照苏木勤学上进的程度,肯定是特别难受,才会连作业都不写就睡觉。
她又敲了敲门:“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再睡呀?发点汗会舒服些。”
可惜家里没装浴缸,不然的话让他泡个热水澡也好。
现在又没那种充气式浴缸卖,否则现充现泡也不错。
不知道现在的市场对这种浴缸的接受度如何?
林蕊一边想着,一边往楼下跑。
她记得她受凉的时候,郑大夫用艾草水让她泡脚来着。
可惜家里没有艾叶,现在药店也关门了。
就算去医院,中药房也没有急诊。
王奶奶听说苏木着了凉,立刻一拍双手,肯定道:“不妨事,我给他煮大蒜水喝。”
别看大蒜味道不怎么样,大蒜水喝下去,什么感冒咳嗽啊,效果不要太好。
“你现在大了可能记不清了,你小时候感冒了,都是喝大蒜水。”王奶奶去厨房拿蒜头,“你妈说药吃多了不好,把你变成药篓子。”
灶火打开了,大蒜水上锅煮。
林蕊看着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恨不得那水一秒钟就开了。
王奶奶看她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催促道:“别傻站着了,先上去给他量个体温,看看有没有烧起来。”
林蕊这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傻透了,赶紧往楼上奔。
房间里小和尚无苦正趴在床边,伸手去摸他师兄的脑袋,疑惑道:“师兄,你哪儿不舒服啊?”
师兄的气很正常啊,他没觉得师兄生病了。
少年一扭脑袋,重新埋头进被子中:“没事,我要睡觉。”
房门重新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林蕊在屋外喊:“无苦,你开下门,我给你师兄量个体温。”
少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家动作灵活的小师弟已经敏捷地奔到门边,扭开了门把手。
“师嫂,我师兄说他要睡觉。”
林蕊这会儿顾不得揍小和尚,她只急着看苏木:“那也得先把体温给量了,万一夜里头高烧厉害了怎么办?”
她可记着干爷爷的话呢,苏木的魂是强行拽下来的,不稳。
少年却死活赖在被窝里头不肯见人。
林蕊急得想掀被子,又怕再冻到了他,真是想揍人的心都有了。
王奶奶煮好了大蒜水,让孙子端上来。
王大军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两人抓着被子撕扯的样子。
青年同志觉得有点儿幻灭,蕊蕊好歹是个小姑娘,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这叫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你少讲风凉话。”林蕊威胁地瞪眼。
别以为你个子高,姐就不敢揍你。
王大军赶紧识相地放下大蒜水。
他觉得蕊蕊自从不知道练了什么功之后,就越来越彪悍了,一点儿小姑娘的斯文劲都没有。
“行了,苏木,你小爷们家怎么跟小姑娘似的?”王大军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苏木背上,准备催他赶快起床,把大蒜水给喝了。
结果苏木还没反应,林蕊先炸毛了。
她怒气冲冲地拍下王大军的手,不满地控诉道:“苏木还病着呢,你干嘛用那么大力气?”
好大的一声响。
王大军目瞪口呆,十分惊异于林蕊的双重标准。
明明她平常拍苏木时,力气可比这大多了。
“那他现在就是生病了。”林蕊将王大军攘到边上,好声好气地劝苏木,“不测体温就不测体温吧,咱们先把大蒜水喝掉怎么样?”
少女端起碗,舀了一勺,示意少年:“啊,张嘴巴。”
王大军跟无苦对看一眼,两人下意识地往前凑近点儿,预防林蕊会突然间发作,直接真捶死了苏木。
开玩笑,大小姐她竟然也会伺候人。
而且还是伺候苏木。
这关系完全反过来了呀。
最可怕的是,苏木今天居然相当不怕死,竟仍旧赖在被窝里头不肯伸头。
林蕊掀被角都没用。
无苦正考虑着自己要不要拦在师兄前头,防止师嫂一怒之下直接一掌拍下去。
小和尚都觉得师兄今天过分了,明明没生病,为什么要装病?
他正犹豫的时候,房门从外头开了。
何半仙大喇喇地走进来。
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大蒜水,他老人家直接端起,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林蕊抓着手上的勺子,简直要哭:“干爹,这是给苏木喝的,他受凉了。”
何半仙扫了眼床上的小子,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没事,死不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林蕊连何半仙也要捶。
怎么说话呢?哪有长辈这样的?
何半仙看着小脸呱嗒的小丫头,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脑袋,笑嘻嘻道:“没事,我给他发发功就好了。”
无苦来了精神,他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半仙师伯发功呢。
王大军也兴致勃勃哎呦,原来半仙真有两把刷子,不是纯粹招摇撞骗啊。
这神功究竟是降龙十八掌,还是打狗棒法?
然而半仙老人家敝帚自珍,颇为神秘。
他直接将三人全都撵出了屋子,还在门口画了条线,郑重其事地警告,切莫越线。
越过线,后果自负。
林蕊倒是不怕她干爷爷,很有胆量跃跃欲试。
结果何半仙蛇打七寸,煞有介事道:“到时候有人魂飞魄散了,可别说我老人家事先没提醒过。”
吓得林蕊赶紧老实回屋呆着去,生怕自己好奇害死猫,把苏木这只倒霉的猫给害没了。
房门合上,半仙打着呵欠伸懒腰,坐没坐相的摊在椅子上,顺手拿起无苦留下的零食往嘴里塞。
足足吃了一袋子炒紫菜,何半仙觉得渴了,又摸了个草莓塞进嘴中,这才漫不经心地问床上的小子:“又怎么啦?好端端的作什么妖?”
一看这小子的德性,就知道他是在装病。
“我没有。”少年不知道在跟谁生气,一张脸挂的比面条还长,“我说过我没事,我就是想睡觉。”
“行了吧啊,臭小子。”何半仙老实不客气的地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有话说话,你老子我忙死了,没空陪你磨洋工。”
被子底下却传出了轻轻的啜泣,苏木的声音里头带着哭腔:“师傅,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他从小就跟着师傅练睡功,可是为什么到今天一点儿成就都没有?
无苦年纪比他小,练的还是外家功夫,可是十几个人都打不过无苦一个。
何半仙新鲜了,嗤笑道:“哟,你还跟你师弟较起劲来了。”
“不是。”少年急了,“我就是,我就是……”
他就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明明他是男孩子,这什么都要蕊蕊挡在前头。
不管是打架还是做生意挣钱,无论碰上什么状况,蕊蕊好像都有办法解决。
少年自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厉害。
卢哥是大学生,会帮蕊蕊造电动钐镰、电动自行车还有自动饺子机。
孙泽什么都知道,能帮蕊蕊卖泡椒凤爪,写广播剧本,帮她植入广告,还能给他倒卖挣钱。
邹鹏成绩好,家里背景强,不仅帮蕊蕊找来了尿不湿,以后说不定还能帮蕊蕊方便面拿换大卡车。
就连无苦,走到哪儿都能挣钱,还能跟蕊蕊肩并肩,一起打强盗。
只有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是顶顶没用的废人。
他也想站在蕊蕊面前,保护她,帮助她实现梦想啊。
可是除了成绩稍微比蕊蕊好那么一点点以外,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为蕊蕊做的。
偏偏蕊蕊最不喜欢的,就是学习。
第182章 桥梁的高度
隔壁房间里, 林蕊好奇地跟无苦打听:“你师伯到底怎样发功啊?”
无苦奇怪:“我咋知道啊?我师伯还是你干爹呢。照理说, 你们认识的时间更长,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蕊叫这小子一顿抢白,噎了个半死。
虽然她上下两辈子都非常尊重干爷爷,但老实说, 干爷爷在她心目中形象更接近于神棍。
这个功的成分,委实令人狐疑。
当着两个眼睛贼溜溜转的王大军的面, 少女当然不能塌自己干爷爷的台。
她只得清清嗓子, 煞有介事道:“那个这不是你们修行中人的事情吗?我哪里好随便瞎掺和。”
小和尚心道, 嘿,小师嫂说的好像她掺和的事情还少一样。
这房间里头的零食全被大姐给收了。
大姐嫌弃二姐跟松鼠似的, 老爱在床上吃东西,吃的满床都是屑子。
无苦摸了半天,没有找到东西塞嘴巴,只能绷着脸催促林蕊:“写作业, 二姐你该写作业啦,我师兄让我盯着你写作业来着。”
哎哟,林蕊牙酸,自己都病得爬不起身的人, 竟然还要看着她学习。
这孩子, 可真是叫人心疼。
少女龇牙咧嘴,愤愤地从书包里头掏出作业, 苦大仇深地写起了数学题。
王大军正在翻《大众电影》,感慨林芳兵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看到林蕊的样子, 当哥哥的人顿时乐了:“哎哟,蕊蕊,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苏木的话啊?”
少女不耐烦地摆摆手,小声抱怨:“算啦。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个木鱼脑袋,无论她好说歹说,他都认定了学习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虽然林蕊肯定,按照林主席的路线走下去,她起码也是个处级干部。
不过,小孩子的执拗劲总是叫人无奈。
她还是且敷衍着苏木吧,省得那孩子老用那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就像她做了多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好端端的,搞得她莫名其妙的心虚了起来。
王大军瞠目结舌,眼睛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林蕊看了半晌,总觉得这妹妹有哪儿不对劲。
她今天还给苏木喂大蒜水呢,用勺子舀着亲自送到苏木嘴边的那种。
虽然最后大蒜水全被何半仙给喝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蕊蕊对苏木怪怪的。
王大军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把花生米,一颗颗的塞进嘴里头,绞尽脑汁地思考,蕊蕊这是要干嘛?
没等他思考个所以然出来,手一伸,扑了个空。
咦,他的花生米呢?
小和尚一边吃,还一边夸奖:“奶奶炒的花生米可真香。”
王大军勃然大怒:“这是我奶奶炒给我吃的。”
林蕊嫌弃地往嘴里头塞了颗花生米,决定无视身后大打出手的两个雄性生物。
都说男人到了80岁还是幼稚。
看看,两个加起来30岁的人,居然能为了一袋花生米打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