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镉0.005!”秦师兄表现得比王师姐更为激动,“他们吞掉了所有的镉!”
它们吞进去的可是镍镉电池!
众人发出惊呼,林蕊也激动地抱住了苏木。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整整一个月,他们的实验终于取得了突破。
一片欢欣鼓舞中,大师兄是最冷静的人:“继续试验,我们才刚开始。等他处理完被污染的土壤之后,下一步我们得考虑如何从蚯蚓当中将这些重金属提炼出来。”
即使有师兄近乎于泼冷水的话,林蕊走出实验室的时候,依然激动得无以复加。
她猛地跳起来,跳在苏木身上,吊着人家的脖子,鼻子一个劲儿往人家后脖颈上蹭。
啊啊啊!终于有希望了,总算有方向了!
少年拖着她到自行车旁边,她坐上车仍然跟无尾熊一样,继续抱着人的腰一个劲儿乱蹭。
哎呀呀,她家苏木身上味道怎么这么好闻呢?
她家苏木可真是个香喷喷的美人儿啊。
苏木听着她胡说八道,默默的忍受她的咸猪手四处乱窜。
春天的夜晚起了薄薄的雾,春风吹拂在人脸上温柔又和缓。
这可真是个令人沉醉的美好夜晚。
苏木欢喜地往前蹬着车。
还没到饭店门口,隔着小半条街,少男少女就听见吵嚷的声音。
两人互看一眼,嘿,春天真的来了,夜晚都这么热闹。
他俩兴冲冲地往店门口去。
门前有人拉着横幅,大声喊着什么。
新装的路灯照亮了横幅上的字,二人齐齐变了脸色。
猩红的灯光下,是两个血色的大字:“破鞋!”
一个剪着齐耳短发身着列宁装的女人正声嘶力竭地喊着:“烂破鞋,狐狸精,还想骗我儿子!”
第296章 自己跳进坑
小蔡被大军哥一顿擂, 鼻青眼肿地回了家, 叫他寡母跟干妈看了个正着。
这还得了!
两位娘子军立刻躁狂了, 居然有人敢打他们家的宝贝疙瘩蛋。
待问清楚事情始末,小蔡的干妈先跳起来。
要不要脸?她就说是个脏烂货,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哪会这么主动跟男的套近乎。
干妈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 小时候也开玩笑说过结娃娃亲。
早两年,干妈嫌弃蔡家孤儿寡母, 不愿意再提起这茬。
结果眼看着小蔡中专毕业, 成了国家干部身份, 现在单位又有意向要提拔他,当干妈的人心思自然活泛起来。
可惜她刚开口, 相中的准女婿居然被半路冒出来的狐狸精勾了魂,跑了。
体体面面的国家干部不坐在书桌中,竟然斯文扫地地跑去一个小吃摊子给人打下手。
干妈准岳母的一口气憋在胸口始终出不来。
现在可算是让她捏着短处了,哪里还会放过。
老姐俩商量一回, 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白吃了这个亏。
小蔡的母亲相当积极。
老姐妹家的女儿虽然模样儿不出挑,但好歹是城里户口。
她先前就不该顺着儿子搞什么爱情自由,叫狐狸精沾上了儿子的身。
这次她要给老姐妹打包票,狠狠踩一回那狐狸精。
她家小蔡从小就是老实孩子, 也就一时间叫风迷了眼睛, 没看清楚画皮底下的本来面目。
模样儿好看有屁用,起码干妈家的闺女知根知底, 都是城里人,还有份体面正经的工作。
干妈自觉跟这种没身份的人说话都脏了自己的嘴, 只扯着嗓子叫骂:“你们这样的糟烂货老娘看多了,不就是相中的城里户口相中国家干部,来骗人吗?啊呸,这样的烂货往前倒推几十年,叫外室,连门都进不了。”
眼看着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成了目光焦点的女人愈发兴奋,唾沫星子满天飞。
被人白睡了,多少老少爷们白看了她的身子,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谁家要娶进门,谁家不就成了窑子,男的当了龟公啊。
王奶奶他们都在屋里头忙,听到响动出来时,外面已经聚拢了一堆人。
蔡母跟干妈找来了一圈老姐妹,个个义愤填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教训狐狸精了。
哎哟,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这么不要脸。
说来也是巧,今晚根生叔叔和桂芬婶去看新铺面了,准备再开一家分店。
芬妮抱着弟弟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店里头只留了个春妮独自应对难堪的一切。
“讲什么污烂话。”王奶奶出门就听见污言秽语,气得满头白发在风中颤抖,“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怎么了?”
根生两口子远远在街头听到这边吵闹,正奇怪中。
再靠近了看清楚动静,桂芬婶婶二话不说,拿起烧烤炉的火钳,就冲到那唾沫横飞的女人面前。
当妈的人沉着脸:“烂嘴流脓淌臭水,我给你烫上!”
王奶奶本还在叫骂,见状赶紧拦住桂芬婶婶。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要烫出个好歹来,事情就闹大了。
可惜有人不嫌事情大,自觉正义在背,愈发纠缠不休。
小蔡的母亲伸出手指头,隔空戳着春妮的脊梁骨:“你也有脸骗我儿子,亏得我们还以为你是什么正经的黄花大闺女。”
春妮一张脸惨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整个人在风中瑟瑟发抖。
“说什么你?”林蕊气得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女人,“你才不是正经人!”
“骗人还有理了?一个二手货也好意思装黄花大闺女。”中年女人愤愤不平,“这社会风气带坏了,搁在以前,破鞋是要游街的!”
没结婚的大姑娘,居然跟男人睡,要脸不?
林蕊被她的神逻辑气得瞠目结舌,第一时间竟然语塞。
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句话,千万不要跟傻逼讲道理。
因为他会强行将你拉到跟他一样的地步,然后以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店门口聚集了大堆人,路人纷纷驻足,凑上来看这儿的热闹。
隔着玻璃,贝拉冷冷地看着窗外。
她目光转回头,落在柜台后年轻老板的脸上。
那个叫周玲玲的女人同样面白如纸,被客人提醒了两句之后才想起来要找钱,结果还找错了金额。
贝拉目光微垂,修长洁白的手指头轻轻敲着瓷碟。
看,这个糟糕的地方,一点也没变好。
外面这些人笑得多开心啊,真是一张张猪猡般的脸,令人作呕。
贝拉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小块鲟鱼,放进嘴中慢慢咀嚼。
这么脏的地方居然能长出如此美味,也真是神奇。
女人的目光转向桌子上的小鱼缸,那儿有小鱼游来游去,看着多快活。
真有趣,美好从来被束缚,肮脏却肆意横行。
柜台后面,周玲玲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窗户外,那里沸反盈天。
她想到马克.吐温的一句话,幽默的本质从来都是悲剧。
人们快活的笑声,没有一次不是建立在小人物的不幸上的。
可笑的究竟是小丑还是世人?
年轻的女店主唯一庆幸的是,今天晚上解放公园有滑稽戏,无苦带着小元元去看热闹了。
她小小的玫瑰花瓣一样娇嫩美好的女儿,不用亲眼目睹人间的丑恶。
女人下意识地又瞥过去一眼,视线撞上了个熟悉的身影。
王大军停下车,跳出驾驶座,气势汹汹地冲到那两个女人面前。
“说什么话呢?说话要用嘴巴知道不?屁.眼往外喷的叫粪!”
小蔡的干妈兀自唾沫横飞,只盯着春妮侮辱:“像你这样的骚烂货,还想骗城里头的干部?怎么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啥样?”
“以为是你呀,满大街撒尿。”王大军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妈的,当初真没看出来,居然是这么一家子烂货,竟然跑到这儿来闹事。
亏得当时他还想着蔡家人口简单,春妮的闷性子嫁过去不用应付大家庭复杂的关系。
“当初我就不同意。”小蔡的母亲痛心疾首,“是你一再欺骗我儿子。”
这老姐儿俩才不怕王大军呢。
中老年妇女的杀伤力横扫千军,何况区区一个王大军。
“能是好的吗?正经人会当小三吗?”干妈的唾沫直往外头喷,“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小蔡是人家的女婿,他倒好,狐狸精妲己。”
外头的喧哗声一阵接着一阵。
广大人民群众精神生活极度匮乏,委实需要这样的八卦狗血来刺激麻木的神经。
还有人光看着不过瘾,主动要求互动,大声鼓掌叫起好来。
老姐俩嘴里头口口声声强调一件事,这就是叫人甩了的大破鞋居然试图通过哄骗国家干部来当城里人。
啊呸!多么不要脸。江州城都要被她给弄脏了!
“你觉得你们江州很高贵很干净吗?”贝拉慢慢步出饭店,冷笑着站到了众人面前。
人的魅力不仅仅源自于相貌,还与气质气势甚至着装都有关系,人靠衣衫马靠鞍。
她站在那儿,一句话都不用说,便彰显出她与周遭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身份。
光彩夺目的女人似笑非笑:“江州城?江州城的人很高贵吗?以为谁都稀罕吗?”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直接嗤笑,语气中丝毫不掩饰轻蔑。
可惜被她歧视的人们竟然没有一点儿不快,似乎她天生就应该站得高高的,睥睨众生。
贝拉的目光落在了春妮脸上,语气依然淡淡的:“江州城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美国。”
哇!
周遭的惊呼声振聋发聩,人们丝毫不掩饰羡艳的神色。
还有人小声嘀咕,哎哟,这可真是黄泥荡子跳进了黄金屋。
贝拉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始终不离开春妮的脸:“跟我走吧,脏的不是你,是他们的心。”
她漫不经心地扫视过周遭,“跟他们是讲不了道理的,愚昧无知不配。”
周围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有人不快起来,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
小蔡的干妈一马当先:“啊呸!就是从国外传来的这些脏东西,把人都给带坏了!”
出国有什么了不起,乖乖,国外乱得很累,卖.淫.嫖.娼的,耍流氓的,聚众淫.乱的,公园里头就脱光了身子乱.搞的,多了去。
“这是出国嫁老头吧?”干妈不怀好意地看着贝拉,“还不晓得被多少人睡过呢。”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贝拉扬起了手,干净利落地给了她一耳光。
好大的一声脆响,原本嚣张不可一世的干妈,竟然被直接掀翻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林蕊鼓起掌来,大声叫了一句好。
旁边的人也许并不赞同贝拉的话。
但是这样的美人,如此爽煞的举动,依然鼓舞了众人,给了人们足够的视觉刺激。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接连不断。
像水珠滚进了油锅里头,一锅油都要炸起来。
有人吵,有人闹,有人嬉笑。
小蔡的母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只冲着春妮色厉内荏:“也是,你这样的,除了给老头子做小,哪个正经人会娶你?”
王大军被一群娘子军缠着,好不容易才冒出头来,纹身就是一句吼:“艹,我妹妹这样的,想娶她的人绕了整个江州城。”
蔡母冷笑:“你倒是找出个正经人来啊。别又是跑进城里捡破烂的泥腿子。”
“老子娶她!”王大军梗着脖子,“你家那个软脚虾还配不上我妹妹!”
周围响起了一阵炸雷般的声响,有人拍着手大声叫好,嚷嚷着要喝喜酒。
蔡母不甘示弱:“也好,一个锅配一个盖,小商小贩小走资派!都没正经工作。”
王大军气得脸红脖子粗:“哎哟,我还没嫌过呢,就你家软脚虾那三瓜两枣,出门看电影还要我妹妹掏钱。我们家从来没受过这种冤枉气。”
蔡母高傲地抬起头:“那时我们是正经国家干部家庭,跟你们这种小商小贩,当然不能比。刚好你们凑成堆,也别来祸害我们这种干部家庭了。”
“多大的干部啊?中央还是军委?”
马路牙子上走过来一个人。
他身上穿的是便装,可从他走路的步伐便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军人。
男人似笑非笑,嘴里头还叼着根棒棒糖。
“孙哥!”
林蕊惊喜地喊出声,立刻冲过去。
天哪,孙泽入伍还不到一年呢,居然能有探亲假?
孙泽伸出手摸了摸林蕊的脑袋,倒是没有急着跟着妹妹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盯着蔡家人。
“哎哟,好大的口气啊。最起码得是个省委干部吧,不然真要风大闪了舌头。”
周围的熟客中有人认出了孙泽,笑着接话:“说不定得让你老子给他当警卫员呢!”
“我爸敢当,他们敢接吗?”孙泽皮笑肉不笑,“我今儿可算是长见识了,我妹妹也轮得到别人来嫌?”
蔡母一张脸通红,傲气却丝毫不减,只一迭声地冷笑:“这认了一大堆哥哥的女人,我们家还真是不敢娶。谁知道是个什么哥哥呀?”
周围有人哄笑,开始挤眉弄眼。
孙泽沉下了脸,半眯眼睛。
干妈叫打松了牙齿,嘴里头吐出了一口血唾沫,自觉正义护身,很有胆量接着说话:“别光认妹妹呀,赶紧的,我倒是想看看,哪个正经干部要娶她进门!”
“我娶!”王大军又扯着嗓子喊出声。
蔡母刚要表达不屑。
什么饭店老板,不过是城里头的破落户,有正经工作的人谁会当小商贩啊?
喊他一声老板,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了。
王大军抬起了头:“不就是国家干部身份吗?说得跟多稀罕一样,明儿我就承包肉联厂,我倒不相信呢,我们堂堂一个肉联厂还比不上你们家的软脚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