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锦鲤运——金面佛
时间:2019-07-16 10:20:26

  林蕊心里头愤怒的小人在咆哮,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个都不学好。
  少年没有让她的脑补上天,直直看着她:“不是怪话,是我心里头的话。”
  少女耳朵腾的红了,立刻慌里慌张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不许说,这车上好多同校的学生呢。
  娃儿真是一天比一天放肆,什么话都能往嘴巴外头吐。
  苏木的舌头像蛇信子,明明她的手已经捂得那么紧了,结果她愣是顽强的伸出了舌头,在她掌心舔了一下。
  少女一声惊呼,连着胳膊到腰的位置全酥麻了。
  她恶从胆边生:“我跟你说我可没洗手。”
  苏木不以为意:“我又不嫌弃你。”
  少女要抓狂,姐姐嫌弃你成不?
  苏木作势要抓住她的手,吓得林蕊要揍他。
  恰好公交车停靠站,苏木拽着她就冲下车去。
  林蕊惊慌失措,伸手捶他:“发什么神经啊你?”
  还有两站路呢。
  他明明花钱买了车票,又不是逃票,干嘛跑下车?
  少年梗着脖子:“我就想跟你一块儿走走。”
  “毛病!”林蕊没好气。
  大晚上的不回家,在马路牙子上溜达什么?
  这是正经孩子应该干的事儿吗?
  “好多人。”少年委屈,“你身边总是有好多人。”
  来来往往,目不暇接,占据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林蕊得意洋洋,双手叉腰:“那是因为姐姐我光彩夺目。”
  结果苏木手上一使劲,就把人带到贴他胸口的位置。
  哎哟,这臭小子功夫没白练,哦不,应该是长个子的原因,力气可比以前大多了。
  林蕊嘴里头嚷嚷着:“干啥?”
  可真是光天化日之下,你说大晚上,好,代表月亮消灭你。
  苏木真想堵上她那张叽里呱啦个不停的嘴巴。
  他也真的做了,结果林蕊凶猛的狠,直接咔嚓一口咬了他的手指头。
  苏木居然笑了起来,笑的林蕊毛骨悚然,觉得这娃儿脑壳果然坏了,怎么老爱被惩罚呢?
  以前她妈罚他跪搓衣板也是,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哎,当初多淳朴的孩子,时间这把杀猪刀啊,真是残忍又残酷。
  苏木的手指头贴在她的嘴唇上,双眼流淌着暗芒:“你真厉害,我觉得你画的示意图是对的。”
  林蕊立刻臭屁上天:“我说吧,就凭姐姐的聪明才智,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到我?”
  她伸出手指头,摸了摸苏木的嘴唇,得意地朝人家抛媚眼,“乖,好好跟着姐姐。姐姐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苏木养得娇娇嫩嫩。”
  啧啧,瞧瞧这小模样啊,哎哟,多么可口诱人。
  她可得好好把人藏稳妥了,不然肯定要有恶少抢亲,各种不可说。
  说曹操,曹操到。
  陈乐骑着车子追上来,抱怨道:“你俩耳朵都不行啊,没出校门我就在后面叫了半天。”
  林蕊收回吃美少年豆腐的禄山爪,掏掏耳朵,心道就是躲着你呢,瞧你那一脸八卦样。
  社会主义新少年,就是这么个德行?
  “干嘛啊?”她没好气道。
  陈乐难掩兴奋之情:“哎,你们班丁子霖真跟狄老师干上了?”
  林蕊翻了个白眼:“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好歹也是个班长吧,好歹也是校友,怎么能如此之幸灾乐祸?
  关键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牢,缺乏团结友爱,共同进步的精神。
  陈乐嘿嘿直笑:“估计你们狄老师要气疯了吧。”
  “没什么好气的。”苏木冷静的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丁子霖不是如她所愿吗?”
  没错啊,学生的目标就是高考,分数最重要。
  在这件事情面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林蕊戳他的后腰,做人厚道点儿,估计狄老师快怄死了。
  她扭过头说陈乐:“干嘛啊你?有事说事。”
  陈乐笑容依旧:“瞧你,说话多生分,咱们好歹是老同学,我就不能跟你们多说说话。”
  林蕊二话不说,拉着苏木就走。
  看看,现在正儿八经的官二代都不老实,就是不能好好说话。
  陈乐见状急了,赶紧推着自行车追上:“你别啊,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爸真的不打算承包钢铁厂的车间?”
  “我爸干嘛要承包钢铁厂?”林蕊一头雾水,“你爸不是干得挺好嘛。”
  今年春节的时候,厂里头发给职工的福利可一点都不少。
  这经营状况行不行,重点就看职工待遇好不好。
  陈乐却皱着眉头:“厂子太大问题太多,我爸想放几个出去做试点。哎,让你爸考虑考虑噻,他都包了纺织厂好几个车间了。”
  他没说陈厂长隐藏的目的。
  陈厂长想分流,将一些成天不干活的老油条发配边疆,每个月只发基本工资。
  能干活想干活的,那就好好干活,最高奖金可以是工资的两倍。
  胡萝卜跟大棒齐下,逼得工人动起来。
  林蕊想了想,点头道:“行,我爸回来的话我就跟他说。”
  她这么痛快,陈乐都不敢相信了。
  高中生一再追着她,逼她赌咒发誓,绝对不敷衍。
  林蕊被他烦的都想抬手揍人了,陈乐还意犹未尽。
  到了十字路口,他总算又骑上自行车,欢欢喜喜地跟他们告了别。
  苏木耳朵边上总算清静了,就没见过陈乐这么没眼色的人。
  少年有些奇怪:“纺织厂跟钢铁厂不搭嘎,你要咱爸承包他们车间干什么?”
  “姑爹。”林蕊瞪眼,“别乱叫。”
  苏木含含混混:“那你不也管我爸叫爹吗?”
  林蕊冷笑,突然间扬起嗓子喊:“爸,你回来啦!”
  恭喜你呀,多了个大儿子。
  苏木浑身一抖,差点一脚踩空,跌进窨井里头去。
  林蕊原本还在得意洋洋的笑,见状赶紧过来扶人,下意识地咒骂了一句:“缺德冒烟,又偷阴井盖。”
  幸亏苏木手脚快,这要是换成个反应不及的人,起码大腿拉伤是免不了的。
  “一个阴井盖小10斤重呢,肯定是偷了卖废品去。”苏木摇摇头,眉头紧蹙。
  这两年因井盖子被盗所造成的安全事故一点儿也不稀罕,可惜招儿想了一个又一个,还是没办法遏制阴井盖失窃的问题。
  好多收废品的,明明知道那是偷来的东西,照样当做没看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金钱面前,人的道德真是没有下限。
  “别尽扯这些有的没的。”林蕊随口应道,“管理最重要的是规章制度,而不是道德。”
  不就是个窨井盖失窃问题嘛。
  为什么会失窃?因为窨井盖是钢铁,可以卖废品。
  可如果将阴井盖转成其他的材质,卖不了钱了,那不就没有人来偷了。
  “改变人心是最艰难的,不如从改变规则制度开始。”林蕊一本正经。
  这就跟抓贪污腐败是一个道理,你得从规则入手,将权力关进笼子里头,让他们没有贪污腐败的机会。
  这比一味的强调,要求官员提高道德修养要有用的多。
  财帛动人心,钱来的太容易,被发现的机会太小,受到了惩罚力度又太低,考验人心的结果往往就是让自己伤心。
  林蕊兴致勃勃:“现在塑料回收了以后不是二次利用吗?,二次利用过的塑料,好像没有什么再利用的价值。那就将它们凝固起来压制好了,充当阴井盖子。”
  苏木看着她:“你确定这样阴井盖不会被车子直接压裂了?”
  少女的目光又开始游移。
  她上哪确定去,她就是提供一个思路方向。
  具体要怎么操作,那么多专业人士干啥去的?
  市政部门养了那么多人呢,与其天天开会浪费时间,不如脚踏实地做点正经事才是真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好多政府机关根本不承办具体业务,他们所有的工作就是内耗中产生的杂七杂八的问题。
  少女还在嘀嘀咕咕,苏木已经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行啦,回头我去塑料厂问问吧。”
  林蕊立刻高兴起来,一把抱住少年,开始甜言蜜语不要钱:“我最喜欢我们家苏木了,苏木真是姐姐的贴心小棉袄。”
  瞧瞧,多俊秀的小脸蛋,必须得好好摸上两把。
  少年转过头看她,一本正经:“你就想摸我的脸?”
  林蕊惊恐地瞪大眼睛,哎哟,不得了咯,这小子公然耍流氓哦。
  她直接将人一把推开,自己冲进饭店里头去。
  王大军今晚没呆在分店里头,正跟人高谈阔论:“收购啊,肉联厂连生猪都收不上来,还开个屁工?”
  对面的中年男人愁眉苦脸:“现在的问题就是收不上来生猪。”
  人家屠宰场开的价钱可比肉联厂高,搁着谁都愿意卖个好价钱啊。
  王大军捏着眉心犯起愁来。
  秋宝叔叔那边能给的量极为有限,人家只是想开拓一条市场道路,根本目的还是得挣钱啊。
  他一抬眼,看着林蕊脸红得跟炭火似的,下意识地冒了句:“干嘛呢你?后面有狗撵?”
  林蕊清清嗓子,赶紧转移话题:“大军哥,你们厂里头除了杀猪以外,就不宰其他东西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口应道:“宰,当然宰啦。”
  林蕊笑了起来:“那不就结了,收不了生猪说收其他的嘛。”
  鸡鸭鱼肉,前三者差的太远的话,后面这个肉还要分成猪肉,羊肉,牛肉呢。
  早些年大家生活条件有限,说起吃肉,那就是代指猪肉。
  可现在不一样啊,广大人民群众有着更丰富多彩的物质文化需求,单吃肉这一项就可以分成好多种。
  收不了生猪,收牛收羊可以不?这牛羊肉卖的可不比猪肉差,价钱还要高一些的。
  王大军高兴不已:“对对对,咱们就往这个方向发展。”
  他一个开饭店的,天天跑菜场,自然心里头有本帐。
  卖牛肉的摊子虽然比不上卖猪肉的档子多,可是人家一天天出货快的很。
  王大军就没见过牛肉摊子有卖不出去,不得不积压到第二天的情况。
  大难题解决了,王大军就很有当哥哥的架势,屁颠屁颠冲到厨房里头,给放学归来的弟弟妹妹端吃的。
  他端出一碟春卷,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林蕊跟苏木脑袋上揉了两把,语重心长道:“还是要好好学习呀,你哥哥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奶奶。”林蕊突然间扯起嗓子喊,“我大军哥想上电大跟夜校。”
  王大军差点儿直接一个屁股蹲摔到地上,慌忙去捂她的嘴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王奶奶年纪虽大,耳聪目明的很,一听大孙子终于想要好好学习,顿时高兴的不得了:“好,我明儿去找居委会主任打听一下。大军,你想学个啥呀?”
  王大军已经要哭了,他到底哪儿得罪了林蕊这小兔崽子,居然这么缺德。
  林蕊笑嘻嘻的:“大军哥想学市场营销。”
  王大军眼前一黑,差点儿当场晕倒。
  无苦也明手快,直接从二楼蹿下来,一把扶住大军哥,殷勤又热情:“哥,你就放心的去上课吧。家里头有我们呢。”
  小和尚心里乐开了花,呵,叫大军哥成天拿他的成绩找乐子。
  啊呸,可算是轮到王大军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开心不?你也有今天!
  王奶奶搓着手过来,欣慰地盯着自家大孙子,连连点头:“应该的。”
  家里头的饭店是误打误撞折腾起来的,说到底还是占着做生意的人少这个便宜。
  可现在大家的心思都活泛了,甚至不少政府里头的干部都直接辞职,开始下海。
  人家那是什么脑袋瓜子,人家一个个见多识广。
  自己这么个草台班子,哪里能跟大剧团一争长短。
  是该学习,多学学,生意才能做得好。
  林蕊抱着王奶奶的胳膊,笑眯眯的:“奶奶你可别妄自菲薄。草台班子演出不断的多的去,大剧场票卖不出去,天天歇着的也不少。”
  关键是到底有没有切实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需求。
  苏木在边上看林蕊眉飞色舞,一张嘴叽里呱啦个不停。
  少年一语不发,只直接夹了一块春卷塞到她口中。
  滔滔不绝的少女被迫老老实实吃起夜宵来。
  她一连干掉了半碟子春卷,可算是良心发现,主动帮愁眉苦脸的王大军同志支招:“大军哥,思维要发散一些,要拓展开来。”
  眼下是不是大部分肉联厂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说明什么?说明必须得改变经营方向了。
  洛阳肉联厂的春都火腿肠卖的多好啊,你得求新求变才行啊。
  王大军来了精神:“咱们也生产火腿肠?”
  这玩意儿的确受欢迎,无论是串串还是油炸,瞧着不起眼,可卖的好的很。
  不过这有个问题,引进火腿肠生产线,那可不是一笔小投入。
  这钱谁出?出了以后又到底算谁的?
  他现在跟肉联厂可是承包关系,有资产的使用权,但没有所有权。
  林蕊笑眯眯的:“也不一定非得是火腿肠。我的意思就是往这个思路上发展。”
  他话音刚落下,别里科夫就带着他那位苏联朋友走进店里头。
  两人叽里咕噜说的是俄语,林蕊一句也没听懂。
  好在最后点餐的时候,别里科夫倒是想起来要说中国话:“夫人,请给我来两份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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