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锦鲤运——金面佛
时间:2019-07-16 10:20:26

  照这么下去,孙泽的地位可以堪比三国时期的张辽,江东小儿闻名不敢夜啼。
  卢定安平常看着特别正经,如此一番吐槽,引得车上人都哈哈大笑。
  就连不苟言笑的叶珍珍都扯了扯嘴角。
  车子一路往前头开,等到天上的太阳从黄色变成红色时,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伊力哈木江匆匆忙忙从街头跑过来,嘴里头喊了声孙泽的名字。
  头发已经剃成了板寸,身上穿着迷彩服的孙少从路灯架子上爬下来,笑出了一口白牙:“我还以为你们得过个把小时才能到呢。”
  宝贵的时间他怎么能浪费?他在街上偏僻地点又设置了几盏太阳能路灯,好方便大家出行。
  大表哥上前捶了下他的胸口,然后跟他做了个大大的拥抱:“可以啊,你小子,有个样子了。”
  孙泽笑容满面:“什么样子?”
  大表哥毫不客气:“兵痞子呗。”
  周围人全都笑了起来。
  孙泽挑高眉毛看乐不可支的林蕊,相当不满的样子:“哥哥我是兵痞子。”
  林蕊看他说完话又不由自主地头往边上偏,只拿那只还能用的耳朵对着她的方向,一下子就控制不住情绪,红了眼睛。
  孙泽赶紧张着两只手,一个劲儿的嚷嚷:“哎哎哎,今晚请你们吃饭,绝对让你吃饱了,别饿哭了呀。”
  南.疆用的也是北京时间,但他们这儿的晚上十一点跟江州可完全不同,太阳才刚刚下山。
  孙泽笑嘻嘻地在前头领路,语气揶揄:“古人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觉得按照我们现代人的生活习惯,就应该通通迁到这儿来住,这才是顺天而为。”
  他住的地方自然没什么好吃的,再去团部也不合适。
  伊力哈木江热情邀请远道而来的客人享用当地美食。
  林蕊津津有味地吃刚出炉的馕饼,感觉自己以前旅游时吃的全是糊弄外地人的假货。
  妈呀,这也太好吃了,光就着茶水她居然干掉了一大块。
  苏木不得不在边上见缝插针地往他嘴里头塞点烤羊肉。
  林建明一直说伊力哈木江他们破费了,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
  当地人虽然养羊,但除非是盛大节日,否则大家都不会舍得随便杀羊的。
  伊利哈木江笑容满面:“本来就是要宰羊的,明天有大巴扎,特别热闹。”
  他烤一半,剩下的一半卤好了,明天家里头拿出去卖。
  林蕊立刻来了精神,巴扎就是集市,基本上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巴扎日。
  她上辈子旅游的时候,刚好运气欠佳,每次都跟人家的巴扎日擦肩而过。
  这回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见识一下。
  林建明本人也很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那么去市场上看是最好的。
  几人吃完饭洗漱完毕,就早早爬上床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外头露出白光的时候,林蕊深切的觉得孙泽说的没错。
  这才是理想的现代都市人生活呀,夜里11:00过后入睡,上午10:00之后起床,这日子真不要太美哦。
  苏木已经在外头打了一趟拳,早起忙碌的维族大婶居然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用生硬的汉语喊了三个字:“少林寺。”
  林蕊推门而出,闻声乐不可支,还是电影的影响力大呀。
  看看,都已经突破了语言与文化的限制。
  他们吃过早饭之后就迫不及待出门去。
  林蕊本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没想到集市上已经热热闹闹。
  各种各样的摊子在道路两旁列开,烹饪好的食物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林蕊的目光却被摆放出来的瓜果吸引,这儿产出来的瓜果也跟当地的风景一样色彩浓郁。
  明媚的阳光下,瓜果好像也会自己发光。
  行走在瓜果边上的维族妇女身上的衣服同样色彩明艳,层层叠叠的上衣,精致繁复的刺绣,看得林蕊目不转睛。
  当地人似乎早就习惯了汉族人的存在,见到孙泽的时候,他们还用维语跟他打招呼。
  林蕊一个字都听不懂,唯独能够听明白“孙工”,因为他们的发音居然十分清晰。
  孙泽跟他们握着手,用的是维族人的习俗。
  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反正脸上始终笑容满面。
  伊力哈木江在边上充当翻译,还主动介绍了从江州来的朋友。
  林蕊赶紧将视线从摊子的红果上收回来,跟着众人点头微笑。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他听到了喊叫的声音。
  南.疆人的巴扎与一般集市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大家不会扯着嗓子叫喊,所以虽然热闹,但不至于听不到人说话。
  伊力哈木江捂着肚子,软软地瘫倒在地,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间流淌出来。
  原本正笑容满面面对他的维族青年,挥舞着沾血的刀,面容狰狞地朝孙泽扎了过去。
  遇敌的本能让孙泽直接一个平板桥,堪堪避过了刺向他胸口的一刀。
  本来抱着元元拖着宝生的小和尚脸色大变,直接将孩子推给郑大夫与贝拉,手一拍旁边的摊子,整个人跟只大鸟一样的腾飞起来。
  林蕊又听到了那三个字:“少林寺!”
  她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手撑着父亲的胳膊,一个飞脚过去踢上了手持刀具的维族青年。
  暴徒不止一个,足足有四五人冒了出来,还有人抓着刀往已经瘫倒在地的伊力哈木江身上扎。
  林蕊脑海里头乱糟糟的,完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说痛恨汉族人的话,可为什么他们要将刀子对准自己的同族呢?
  旁边乡政府的秘书大声喊着:“我们不是叛徒。”
  后面他也成了被追杀的目标。
  原来这一次暴徒的目标就是这些替政府做事的维族人,在暴徒眼中,他们就是伪军。
  集市上动乱起来,惊恐不安的群众喊叫着四下奔走。
  孙泽掏出一把口哨用力吹着,然后指挥众人不要慌乱,以免发生踩踏事件。
  林蕊已经顾不上这一切了,因为她跟其中一人缠斗到了一起。
  不仅仅是她,无苦、苏木甚至连穿上了裙子的小师姐叶珍珍都跟人交了手。
  这些暴徒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手脚功夫不差,而且下手相当的狠。
  林鑫跟卢定安也忙碌起来,后者负责警戒,前者现场对伊力哈木江进行急救。
  郑大夫赶紧将怀中的小宝生塞给丈夫,自己过去给大女儿帮忙。
  伊力哈木江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疼痛,他已经进入了半昏厥的状态。
  “送医院,马上送医院抢救。”郑大夫经验丰富,一看情况就知道他必须得立刻进手术室。
  在集市巡逻的警队匆匆赶过来,配合4人将五个暴徒全都拿下。
  林蕊这时候才发现叶珍珍居然能一个打俩,解了其中一人的胳膊之后,又直接踹断了飞扑到孙泽身后的暴徒。
  后者已经跪在地上,抱着膝盖哎呦呦的叫唤。
  林蕊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刺出来的骨头,完全想象不能叶珍珍究竟是如何下的狠手。
  “医院,车子,赶紧开车送他去医院。”郑大夫急得满头大汗。
  伊力哈木江的情况很严重,要不赶紧送医院的话,撑不了多少时间。
  人们自觉地让出条道路来,好让吉普车开过来送伊力哈木江走。
  不少维族大妈都掉下了眼泪,嘴里头说着林蕊听不懂的话。
  孙泽看着跟自己并肩奋斗了半年的朋友,半晌才喘出一口气:“他们说伊力哈木江是好干部,真主会保佑他的好干部。”
  林蕊一阵头痛,要命的是,这些暴徒也相信是真主指引他们消灭伊力哈木江这个魔鬼的呀。
 
 
第395章 深入大本营
  汽车飞驰在路上。
  伊力哈木江的情况太过于严重, 只能立刻送去自治县医院, 尽快手术。
  林鑫跟郑大夫捏着手里头的简易气囊, 隔几分钟就测量一次血压跟脉搏。
  林蕊从来没觉得车子这么慢过,明明两岸的风景飞快倒退,可死神的步伐却逐渐逼近。
  小和尚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他朝苏木使了个眼色,师兄弟俩开始认真地念起咒语来。
  车子里头静悄悄的, 他们的声音尤其醒目。
  林蕊不安地看着苏木, 后者捏着她的手加了力气。
  她下意识地看向师门中唯一的女孩子, 叶珍珍表情严肃,整个人绷直了脊背, 像是在护法一样。
  林蕊心中流淌着诡异的情绪,下意识地就抱紧了苏木的胳膊,生怕有谁拽走她他。
  好在四个轮子跑起来总比两条腿快,汽车终于开到了医院大楼前。
  这是1栋5层楼, 在当地属于高层建筑。
  林蕊根本顾不上欣赏医院的风景,跟着推车连奔带跑冲到手术室。
  郑大夫与林鑫都进去了,医院人手紧张,主刀医生需要人帮忙。
  林蕊一屁.股坐在外头的凳子上, 这才想起来要害怕。
  打扫卫生的工勤阿姨过来清理地上的血迹。来苏水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刺激了她的神经。
  林蕊捂着嘴巴跑到旁边的卫生间,忍不住吐起来。
  刚才花两块钱买的红果, 全都胃里呕出来。
  鲜红的颜色,也像是血。
  林蕊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扶着洗手台的胳膊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整个人软软地要往下倒。
  她跌进了一个怀抱中,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你不可以进女厕所的。”
  贝拉小声安慰她:“好点儿没?我扶你出去坐会儿吧。”
  可是林蕊一分钟不想在医院里继续呆下去。
  这里的味道让她不舒服,她难受极了。
  “这样吧。”贝拉主动建议,“我把几个孩子送回去。”
  今天这样血淋淋的现场,真的不适合孩子们看。
  林建敏感激地冲她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除了伊力哈木江之外,乡政府的秘书也受了伤,医院这边必须得留人手照应。
  大表哥犹豫了一下,主动站出来:“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坐公交车就好。”贝拉语气婉转,“你的车子好好洗洗吧。”
  车椅上肯定沾了不少血。
  林蕊手软脚软地扒在苏木的胳膊上,简直是被人直接抱上车的。
  车窗打开了,七月的风流淌在阳光中吹进来,带着夏天特有的气息。
  高大的胡杨林站在道路两旁,脊背笔直,枝条上的绿叶狭长如柳,阳光照在上头闪闪发亮。
  苏木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林蕊堵在嗓子里头的恶心感终于减轻了一些。
  她长长地吁出口气,总算缓了过来。
  小元元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分给姨姨吃酸奶糖。
  旁边位子上坐着的维族小孩好奇地张望过来,恰好公交车停下,小元元非常大方地掏出糖果跟同龄人分享。
  林蕊心头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真害怕刚才在市场上的见闻会在孩子心中留下阴影,从此充满畏惧。
  苏木轻轻地拍着林蕊的胳膊,安慰她道:“嬢嬢捂着他们的眼睛呢,元元跟宝生都没看到。”
  到站的乘客下了车,车上重新多出了一拨人。
  小元元伸出的手被撞到了,酸奶糖掉在地上,旁边的小孩发出了惋惜的叫声。
  撞到小元元的大人狠狠地瞪了那个少数民族小孩一眼,孩子的母亲慌忙搂紧了小男孩。
  小元元赶紧又从袋子里头拿出一颗酸奶糖,塞到小男孩手上,甜甜地笑着:“你吃,好吃。”
  小男孩也高兴地冲她笑,抓了把桑葚果塞给小元元,嘴里头跳跃着欢快的音节,跟唱歌似的。
  林蕊眼皮子跳了跳,没有阻止小元元直接将药桑果塞进口中的行为。
  无苦倒是无所谓,所有的食物都是上天的恩赐,谁都不能糟蹋。
  那个先前撞到元元手的维族男子不满地发出了一长串的声音,语气极为激烈。
  小男孩的母亲愈发害怕起来,试图要从孩子手上拿走奶糖。
  然而小孩怎么会愿意,立刻嘴巴一咧,马上就哭出来。
  旁边的维族大婶不满地看着那个情绪激动的男子,嘴里头说着什么,像是在指责他不应当吓唬小孩。
  公交车重新启动,广播里头传出欢快的乐曲声,压住了男人的嗓音。
  他的同伴拉了一下他,男人终于面色阴沉的往车厢后面走去。
  经过叶珍珍身旁时,他还狠狠地瞪了这个汉人女子一眼。
  叶珍珍面无表情地扫过去,就在林蕊担心双方会发生冲突的时候,她又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
  林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沉重得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苏木的手。
  脑海中模模糊糊的记忆终于浮现出来。
  上辈子,她对面宿舍有个姑娘就是从新.疆来的。
  在姑娘父母小的时候,天天跟维族的小孩玩在一块,大家还一起拎着水桶走上好几百米路,共植汉族学校跟维族学校的友谊树。
  可等到姑娘有记忆以来,就基本上不怎么跟维族的小孩一块玩了。
  恐.怖活动让大家都心存芥蒂,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宁可关上门。
  可越是这样,彼此间的芥蒂越深,姑娘的父母也很难过。
  现在想想,可能隔阂的时间点就是在这几年中。
  公交车停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叶珍珍珍突然站起身,走到司机旁边说了几句什么。
  司机突然间变了脸色,赶紧下车去查看。
  过了大约三分钟左右,他神情沮丧地重新回到车上,先用维族话解释了一通,又用生硬的汉语重复一遍:“实在抱歉,车子出状况了。我联系了公司,现在麻烦大家先下车到路边去等待,马上会有其他车子过来接大家走。”
  他的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简直快要哭出来。
  先前替维族小孩仗义执言的大妈站起了身,笑着朝他说了几句。
  旁边的人也露出理解的神色,除了先前发火的人嚷嚷了几句,谁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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