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养羊也好,种无花果也好,咱们必须要提高效率。”魏镇长拿出口袋里揣着的本子,指给副乡长看,“同样都是一亩地,一年下来无花果的产量可以上下好几百斤。”
这就是钱啊。
种得好的人家经济就宽裕些,种的不好的人家一年忙到头可能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土地的条件都一样,怎么这么大的差距,那就是种植技术的问题。养羊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能光照着土办法来,得结合现代科技。”
魏镇长又忍不住炫耀,“就说咱们的蕊蕊姑娘吧。我们南边大米草跟水葫芦都泛滥,每年光是想办法清理这些,就要花费好多的人力物力。
可这丫头好了,直接把大米草跟水葫芦当成大白鹅的饲料,一分钱不花,挣的全是纯利润。”
副乡长有点茫然:“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大米草跟水葫芦呀。”
否则发展养殖业也挺好的,大白鹅成本低,即使养亏了损失也不大。
魏镇长笑着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们要加强技术学习。还拿我们镇上举例子,我们搞的是稻田复合种植养殖业。
一开始也不会,都是请专家下来帮忙指点。但是专家也很忙啊,那日常学习怎么办?
我们就安排要学习技术的农民坐着公交车去县城里头上夜校,针对性地学习技术。
你们自治县这么大,应该也有夜校吧?”
副乡长愣了一下,这个他还真的不清楚。
魏镇长也没生气,只帮他继续出主意:“要是还没有夜校的话,电大也可以。学习技术,不要拘泥于形式。”
他这边说得热闹,那头众人忙得也热闹。
一直到天黑,林蕊才从屋顶上爬下来。
只要再下一场雨,她就有信心将铁木尔家里头变成绿色森林。
哎呦喂,她应该考虑一下家家户户都这么干。
南.疆就是跟江州不一样啊,看看,家家户户院子都这么大。
要是不搞庭院立体种植养殖,简直对不起天赐的好条件。
院子里头种葡萄,葡萄架下种草莓,光这个就能增加多少水果呀?
无苦跟着忙上忙下累了一天,直接往椅子上一摊,坚决不肯爬起来。
他累了,他一动都不想动,他就留在村里头睡觉。
铁木尔自从看过无苦的金鸡独立之后,就直接将对方当作传说中的大英雄,立刻高兴地邀请他住下。
林蕊哪里肯惯着无苦,非得拽着人走。
什么破毛病?这小和尚就是没事瞎矫情。
结果人都被她拖到汽车旁了,大表哥的车子却出了故障,怎么都点不了火。
表哥急得满头大汗,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新车,明明来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关键时候出漏子?
一堆人围着车子急得团团转,只无苦兴高采烈。
小和尚拔起脚就要往铁木尔家里跑。他还没有在维族人家睡过觉呢,想想就开心的不得了。
林蕊揪住他的后领口,坚决不让他毁害了汉族人民在少数民族心中的形象。
好在村委会有空房子,既往是下乡工作组住的地方。
上个月州里头开会的时候,领导有意向往各个派驻村干部,帮助建设新农村。
村委会的妇女主任工作非常积极,立刻抽空将空房间拾掇出来,随时准备迎接下乡干部。
维族大婶都勤劳能干,简单的屋子被她里里外外打扫拾掇了一圈又,挂上了她从自己家里头拿来的帷幔,顿时看上去干净又漂亮。
林蕊感慨了一通,直接躺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就沉沉睡去。
她今天上屋下地,忙活个不休,已经累坏了。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窗户上响起敲击的声音,还没有睁开眼,外头就传来无苦急促的喊声:“二姐,我要上厕所。”
一向起床最大的林蕊,下意识地就想抓起什么东西,朝小和尚砸过去。
流氓!也是上初中的大小伙子了,居然好意思跟18岁的大姑娘说什么上厕所。
自己不会对着墙角尿尿啊,鬼喊鬼叫个什么?
无苦委屈死了:“我这不是要尊重少数民族的习俗吗?我怎么好在人家屋角上厕所?”
林蕊恨恨地爬起床,推开门就想拍这和尚的脑袋。
烦死个人,懒人屎尿多,就他事儿事儿的。
这么大的人上厕所喊她干什么?难不成要她帮他把尿。
夜里头又没鬼,他有什么好不敢出门的?
小和尚推开院子门,可怜巴巴:“没有鬼,可是有人要杀我呀。”
院门一开,明晃晃的砍刀就直直撞击着林蕊的视网膜。
少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头骂臭了小和尚。
该死的王八犊子,事先给姐打声招呼,能死啊?
第400章 这题太超纲
雪亮的砍刀迎头劈下来, 林蕊硬生生地掉嘴里的咒骂, 一个侧身, 顺手抄起整修房屋留下的砖块,直接砸到那人脸上。
可怜持刀暴徒估计日常训练内容当中没有如此流氓的打法,居然阴沟翻船, 吃她劈头盖脸一击,脚下打滑, 直接摔倒在地。
他摔下的姿势还不太幸运, 居然好巧不巧, 后脑勺磕在了砖头上。
林蕊只见这人脖子一歪,直接倒下了。
少女下意识地要捂嘴巴, 妈呀,后脑勺可是有生命中枢的,他这样会不会嗝屁?她又算不算防卫过当啊?
那个她怎么记得司法进步的过程当中,有好多起防卫过当的案例。
神仙也搞不清楚暴徒到底有没有进一步施暴的能力呀。
电影里头反派大boss不就是各种犹犹豫豫, 结果导致最后被主角反杀了吗?
啊呸,明明姐姐才是正义的一方。
绝对不能对坏人姑息纵容,不一次性打到他直接趴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林蕊觉得自己也有成为机器的潜质, 因为她脑海里头思维奔逸, 却半点儿不影响她手脚麻利。
没有武器,砖头就成了她的暗器, 快准狠稳,也是打架界的一股清流。
林蕊都惊讶了, 为什么这帮人都是动刀而没有上枪?
明明苏联解体前后武器走私现象非常泛滥,他们应当有机会拿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呀。
思前想后,她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大概就是因为冷兵器要比热兵器更加具有震撼的残杀效果,比方说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类的。
少女觉得自己脑壳一定坏掉了,居然会想这么奇怪的问题。
她明明在战斗当中啊。
还有就是,怎么老觉得有哪儿怪怪的。
小和尚在前面跑着,她下意识地追出了好几十米远,才突然间反应过来。
苏木呢?她家苏木去哪儿了?
“二姐你动作能不能快点?”小和尚急得很,“再晚他们就全跑光了。”
林蕊脑袋里头跟浆糊似的,什么他们,他们不都全被放倒在地上了吗?
她下意识地要回头看满地的暴徒,结果不耐烦的小和尚直接扯着她的胳膊,两人简直要跟飞起来一样。
林蕊立刻恐慌了,大声嚷嚷,男女授受不亲,她可是她家小美人的。
小和尚丝毫不掩饰嫌弃:“二姐你也想太多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多老。”
林蕊一声冷笑:“小元元还该管你叫舅舅呢。”
和尚要跳脚:“二姐,咱们做正经事呢。”
“姐做的每一件都是正经事,我家苏木呢,你把我家苏木藏哪儿去了?”
小和尚脚步不停,一本正经:“这件事只能你去做。”
林蕊满头雾水,感觉自己还在梦中没有睡醒。
对了,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是什么,迷雾吗?开什么玩笑,南疆干的要死,夏天的夜晚哪儿来的雾水!
少女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这是哪里?小和尚要带她去做什么?
为什么他要隔开她跟她家苏木?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是不是觊觎她家苏木?
呵,他就知道这臭和尚狼子野心,厚颜无耻。
无苦在迷雾中辨着方向,不耐烦地催促林蕊:“你动作快点,你以为逆天改命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少女这回真要跳脚了,逆天改命,这顶大锅扣下来真是要把人砸死。
她干什么了?明明她是大大的良民。
她除了种点儿最常见不过的菜,养了几只到处可见的禽畜,她什么都没干。
人家袁隆平伯伯改变世界,改变人类历史,也好歹得发明个杂交水稻呢。
她好像除了资源整合之外,啥也没干。距离转基因的路途遥远。
小和尚该有多黑的心,才能将一盆污水倒在她头上。
无苦压根懒得搭理不要脸的小二姐,只腿脚生风。
“本来两辆公交车都要在开的时候直接爆.炸的,今晚村里头也要流血。”
林蕊手抖脚抖,感觉平常小和尚虽然看着不正经,但也没有如此之神棍。
今儿这孩子是受什么刺激了?讲话怎么颠三倒四?
小和尚没空跟小二姐详细解释,只能开门见山:“留下一个就要去除一个,这样才有机会达到平衡。既然这些人活下来了,那就必须得有人去死。”
林蕊的腿顿时软成了面条,如果不是无苦拽着,她能直接摔倒在地。
妈呀,她可是大大的良民,她从来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啊。
那个,地下审判之类的,也跟她没关系。身为公民,她必须得维护法律的尊严。
可惜肆意妄为的小和尚,哪里会搭理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他像只鸟儿一样,在迷雾中穿梭,不多时就落在一个石头堆积成的围墙前。
迷雾重重,夜色暗淡,原本清亮的月光像是被雾气收走了。
林蕊跌跌撞撞走在里头,隔着五米远的地方就看不清。
影影绰绰间,似乎有人在来回走动。他们托着枪,对准了远处的靶子射击。
每一个靶子上的靶心都是鲜红的五角星。
林蕊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事儿可真麻烦,他们到底怎样判定有没有直穿靶心啊?
对了,利用圆规跟直尺徒手绘制五角星,要怎么做来着?
今年高考,到底有没有这道题啊?
哎呀,她真有些对不起数学老师,她居然连试卷都想不起来了。
少女走路的时候碰到了不知道是砖头还是门槛的东西,脑袋瓜子终于清醒了一点。
她已经麻木到懒得再问无苦为什么要带她到这儿来。
她直奔主题:“咱们现在要干嘛?”
现场观摩射击的话,她还不如去市体工队呢。
人家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高手,这些人跟专业运动员比起来简直没眼看。
“找到他们的武器库,炸掉。”
幽深的夜色下,小和尚的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简直近乎于青面獠牙。
林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五色魔就是五色佛。
霹雳布袋戏里头的杀生佛就是以杀阻杀。
对了,佛教里头有杀生佛吗?
那个,小和尚这样的酒肉和尚难道还没有被逐出佛门?
迷迷糊糊间,他们穿过好几间屋子,走到一座石头垒砌的房子前。
不知道什么的,小和尚手里头就多了火把。
“点燃它。”
火把送到了她手里。
林蕊急得不行,点哪儿啊,石头怎么点的着。
对了,她难道不应该问点火做什么吗?
妈呀,这臭和尚该不会是要忽悠她当纵火犯吧。
她可是有理想有原则的四有新人,不能被引诱的。
可是她的手跟中邪似的伸了出去,然后她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哪儿来的汽油?好啊!她就说大表哥的车怎么莫名其妙就开不了了呢。
合着这个无耻之徒居然还偷汽油!真是让佛祖蒙羞。
林蕊的愤慨被灼热的气浪推开了,她跟着被捏住脖颈的小狗一样,直接叫无苦拖着飞上了一棵大树。
她神差鬼使间摘了串果子塞进嘴里头。
那股酸酸甜甜的果味弥漫在唇齿间时,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药桑树啊。
难怪小和尚白天在树上臭显摆了半天,合着那时候他就发现问题了。
林蕊火冒三丈,直接一巴掌拍上无苦的光葫芦脑袋。
要脸不?还好意思打着跟铁木尔争风吃醋的旗号。
男人这种生物呀,从8个月到80岁都是靠不住的。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全都是借口!
可怜他们家元元小姑娘,就这样被卑鄙小人利用了。
无苦被她打得眼泪汪汪,二姐就是个不讲理的,不许他跟元元一块儿玩的也是她。
林蕊正要嚷嚷,这是一回事儿吗?头顶上就传来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妈呀,哪儿来的直升机?这也太超纲了吧,太不基础了。
对了,为什么这直升机看上去如此之眼熟。
她依稀仿佛好像大概在南海岛屿上见过。
哎哟喂,可真是笑死她了。
苏联人的军舰和飞机居然同时没油,直接搁浅在岛礁上了。完了以后还不幸撞到了一块儿,彻底歇火。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钱买车有个屁用,你得养得起车呀。
嗯,对了,为什么这飞机会出现在这儿,修好了又加满了油?
更加诡异的是,飞机停留在空地上,明明这儿没有飞机跑道啊。
唉,难怪了,这地儿是盐碱地,硬实的很,刚好就是现成的跑道。
要不他们就直接在这儿建一个军方的训练基地吧,说不定还效果更好。
就是这么多人要吃要喝,不晓得村子里头能不能供应上。
可怜再诗与远方的意象,都最终败在眼前的吃喝拉撒之上。
飞机门打开了,打断了林蕊的胡思乱想。
少女下意识的就想吹口哨,穿着皮衣的小师姐堪比北极星小姐姐,简直帅断腿。
少女瞬间就后悔了,如此后宫佳人,朕怎么没注意到呢?
叶珍珍没有理会林蕊那副快要流哈喇子的模样,只微微一扬头,示意还爬在树上吃药桑果的两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