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锦鲤运——金面佛
时间:2019-07-16 10:20:26

  桌上没有空地方,他直接放到了床上。
  谢尔盖也不在意,拧开酒瓶盖子,直接对着瓶喝下一大口,又慢慢咀嚼着红肠,咽下去之后,他才发表评论:“乌克兰的红肠是世界上最棒的。”
  大表哥笑容可掬,使自己另外开了瓶蓝莓汁,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我问你,你们国家建国初期有贪污犯怎么办?”
  大表哥不假思索:“枪毙,刘青山,张子善,不就被枪毙了吗?我们当初是搞了三反五反的。”
  谢尔盖默默地喝着酒,等到红肠被他吃完之后,他才跟想起来一样,喝了口蓝莓汁。
  “乌克兰的蓝莓也是世界上最好的。”
  大表哥耸耸肩膀,丝毫没有跟谢尔盖争执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在这里投资一家饮料厂,开发各种果汁。”
  这话终于取悦了谢尔盖,他点点头道:“我可以帮你跟农场主牵线。”
  大表哥礼貌地道谢:“那么麻烦你了,我亲爱的朋友。”
  他手中的蓝莓汁喝完了,谢尔盖手中的酒瓶也快要见底。
  大表哥微笑着看他:“区议员你还要竞选吗?如果需要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点忙。”
  谢尔盖喝下最后一口酒,强硬地拒绝了大表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该走了。”
  大表哥笑容可掬,丁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他礼貌地同谢尔盖道别,站起身出了赫鲁晓夫楼。
  夜色苍茫,赫鲁晓夫楼看上去是那么的沧桑而疲惫。
  大表哥回到住处,从信箱里头取出当天的晚报。
  真糟糕,现在乌克兰的俄文报纸越来越少,恐怕不久之后他就要被迫学习乌克兰语了。
  大表哥耸耸肩膀,乐观地安慰自己,也许不必,因为乌克兰人也亲美呀,说不定很快英文报纸就能够占据市场。
  他草草扫过报纸上的标题,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将所有需要的信息全都印到脑海中。
  放下报纸之后,他才拿出那封牛皮纸袋。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个家伙卖了几万吨的有色金属给荷兰,趁机中饱私囊。
  唯一能够值得说道的是,这人是现任乌克兰高层的亲信。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出现的时机比较微妙。
  大表哥眯着眼睛,手轻轻地敲了敲牛皮纸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到了8月下旬,7月份的工资还没有发下来时,忍耐许久的造船厂工人终于爆发了。
  他们拒绝继续工作,他们要求立刻发工资。
  即使是德高望重的厂长出面,众人也不予理会。
  厂里头没钱,就问政府要钱。政府也没钱吗?那当然,因为他们的钱都被贪污掉了。
  从造船厂开始,到黑海舰队,讨薪成了所有人的生活重心。
  焦头烂额的厂长马卡洛夫像救火队员一样,刚安抚下这个,那个又冒出头。
  别说建造新船了,0号船台上的乌里扬诺夫斯克也没人理会。
  所有的施工人员拒绝再拆解这条船,除非美国人愿意按照说好的450美金每吨的价格成交。
  美国人一点儿也不着急,拖下去损失最惨重的还是乌克兰。
  毕竟现在废铜烂铁还能卖出价格,等风吹雨淋锈迹斑斑的时候,卖废铁恐怕都没人要了。
  哦,没错,是我们美国人违约在先。
  我们可以按照合同付违约金,超过150美金价格,我们绝不考虑。
  那头,神秘的女富商贝拉小姐已经到厂里头发了好几通火。
  如果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无法按时交货的话,她要索赔。
  她已经付了四成定金,造船厂必须得按照双倍赔偿。
  在造船厂得不到答复,她直接找到了乌克兰政府。
  这就是乌克兰的改革吗?言而无信,肆意拖延订单的改革。这样的国家还希望能够引进投资?真是荒谬可笑。
  乌克兰官员不敢激怒美国富商,赶紧又同俄罗斯商量,看能否将拆解了一半的乌里扬诺夫斯克转交给俄方处理。
  不过俄罗斯必须得支付整艘航母的钱。
  俄罗斯自己还焦头烂额呢,也已经完工近7成的瓦格良号航母都有心无力,没钱支付费用,又怎么愿意你会破铜烂铁一堆的乌里扬诺夫斯克。
  愤怒的造船厂工人直接冲击当地政府,威胁如果再不给他们发工资的话,他们就将整个造船厂全都炸掉,然后直接卖了废铁回家过日子。
  反正高官们都在忙着倒卖军火,大家集体迫不及待的要将手里头拥有的国家资源变成私人财产。
  他们也会有样学样。
  乱糟糟地吵了个把月,直到10月中旬,在新上任的总理斡旋下,乌克兰政府终于决定将已经没可能再建造下去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交给造船厂自行处理。
  卖掉的废铁,就用来偿还拖欠员工的工资和维持工厂日常生产。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因为造船厂已经弹尽粮绝。
  如果不用从航母上拆卸下来的材料建造新船,他们甚至没办法完成与富商贝拉小姐的订单。
  0号船台又开始忙碌起来,每一位造船人都一丝不苟,用经纬仪测量数据来加工对接缝净尺寸甚至精确到0.1毫米。
  塔塔连科带领自己的中国客户观看操作现场,他满脸严肃:“我们的经验就是严格对待工作。绝对不允许业务不精通的人担当技术部门领导。”
  所谓的轮岗锻炼,在这儿是不存在的,马卡洛夫同志不允许外行领导内行,也不允许工作当中有任何疏漏的地方。
  塔塔连科突然间伤感起来:“只可惜整个国家都是外行领导内行,所以我们的王国也没有办法保存下去。”
  他们走到操作台的时候,看见船长马卡洛夫正呆呆地盯着面目全非的航母。
  塔塔连科心头一紧,往前快走几步,安慰已经显露出老态的厂长:“起码我们的小伙子能够活下去,它不用被当成废铜烂铁。”
  心力交瘁的马卡洛夫沉默不语。
  塔塔连科的语气急促起来:“你说需要苏联、党中央、国家计划委员会、军事工业委员会和九个国防工业部、600个相关专业、8000家配套厂家,总之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能完成我们的小伙子。现在,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是如何抢险救灾的吗?这是一个中央协调能力极强的国家。”
  马卡洛夫看着他,神情复杂。
  塔塔连科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没错,我永远是苏.共,国家排在前头,政治信仰在后。可是苏联已经没有了,我只能追求我的信仰,一名造船人的信仰,一名共产党员的信仰。”
  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他都不会让付出无数心血的乌里扬诺夫斯克。
  “我们没有吃亏,马卡洛夫同志,我们掌握了技术。”塔塔连科热切的看着自己的领导,“我们必须得在实践中保持技术进步,这样才有可能有朝一日重新恢复造船厂的辉煌。”
  这点儿渺茫的希望成了沧海上的引航灯,给了马卡洛夫些微安慰。
  他终于点点头,语气沉重:“动作快点儿吧,不要耽误了客户的订单。”
  大表哥这才从远处走近,朝他礼貌地点头,主动打招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到中国去走走。中国政府正在大力发展水运交通,需要大量的船舶。在技术上,你们应当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马卡洛夫没有接他的话茬,只冲他点点头,转身又回了船舱。
  从他担任船长的第1天起,他就每天6:00抵达办公室,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处理文件,然后便扑在生产一线上。
  大表哥没有就此放过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工程师的意思:“希望有邀请函发给我的朋友们,您不要禁止他们出国。”
  马卡洛夫的背影没有停留,直接消失在船舱后面。
  大表哥不以为忤,只转头看瓦西里:“你呢?如果那位小舅子还找你麻烦的话,你要不要考虑换份工作?”
  都是社会主义国家过来的,这些衙内的手段,他瞧着一点儿也不稀奇。
  已经剪短了一头红发的瓦西里摇摇头,满脸郑重:“我要建好这艘船,这是我的使命。”
  他开口要将航母改造成商船,可不是为了个人私利。
  从一开始保留最核心的部位,只从外围开始,就是因为所有的造船人都不忍心杀死他们的孩子。
  大表哥微笑,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俄罗斯现在有很多海外星期天工程师,乌克兰人也可以考虑扩大自己的工作范围。
  中国正在发展航运事业,有不少很不错的工作岗位。
  既然乌克兰的国门也打开了,那就眼光放长远点儿嘛。
  瓦西里没有拒绝名片,而是直接收下,他认真地看着中国客商:“你的订单还有效吗?”
  为了争取更多的订单,他们不得不削减对客户的定金要求。
  一旦客户违约了,损失惨重的还是他们。
  大表哥笑容可掬,连连点头:“当然,我最近刚好在股市上挣了点儿小钱。刚好可以负担条小船。”
  好歹也是那丫头电话提醒的,要不要分她点儿船的股份呢?
  总觉得有点肉痛。
  算了,还是花钱消灾,省得她还会从他身上咬下更多的肉来。
 
 
第408章 占到手再说
  林蕊没有在深圳多呆。
  那奔跑的人群, 弥漫的血腥味, 还有催泪弹发出的白雾, 彻底打消了少女对于财富的热情。
  她从未有一刻身临其境地清醒认识到,眼下的股市是野蛮生长。资本原始积累过程中有太多不可说因素,压根就不是正常的金融操作。
  纵使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可是深圳市的领导在出面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依然避重就轻, 将重点放在股民暴动上。
  林蕊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敢于承认错误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如果将这个步骤都跳过去的话, 那还怎么谈处理问题?
  难怪老百姓会说不查个个都是孔繁.森,一查个个都是王宝.森。
  因为僵化的机制不允许在任官员的形象不是孔繁森。
  可是这种自以为是会付出代价的, 脆弱的股市从8月10号开始就一泻千里。
  按照眼下的状况,股市买卖的与其说是公司业绩,不如说是老百姓对于股市的信心。
  8月10号发生的事,严重挫伤了股民的激情, 沪市也受到牵连,这都10月底了,大盘走势仍旧跌跌不止。
  林蕊面无表情地放下报纸,她心中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感。
  也许必须得有这样惨痛的教训, 有关部门才能够正确地看待股票。
  于兰在边上庆幸不已:“幸亏我妈把手上的股票全都卖掉了。”
  8月初高考成绩一出来, 于家太后就拍板决定,要趁着休高温假, 带女儿出去转转。
  因为这个成绩已经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李老师都说说不定能上到中专。
  后来果不其然, 于兰顺利收到了大中专的录取通知书。
  少女抱着林蕊嚎啕大哭,一个劲儿的说:“李老师没讲错。”
  她还记得初三的时候班主任的教诲,不要轻易认输,因为人生才刚刚开始。
  是啊,当年预考没有过中专线的她,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大中专学生。
  初中毕业后选择职业教育的芬妮,现在已经开始在江州饭店工作,打算积累几年经验后,自己出来开小吃店。
  就连成绩始终平平的陈乐,也达到了自费大专的录取线,虽然交了钱,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看,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希望,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
  林蕊也被于兰的兴奋感染了,高兴地拖着她往自己的秘密基地去。
  她终于找到了对付豚草的秘密武器,植物研究所的博士小哥哥去广州开会的时候,从同行口中得知,当地有一种叶甲专门吃豚草。
  林蕊当时就来了精神,赶紧收集研究这种叶甲。
  植保所的研究员,刚好有人研究生物防治这一块,还从美国引进的豚草卷蛾。
  林蕊就加入他们的团队,主要任务是筛选出最适合用于豚草生物防治的物种。
  事实证明,这两种动物都吃豚草,然而难办的地方在于,他们必须得证明这两种生物只吃豚草。
  否则一旦将它们扩散开来,万一它们对其他生物也兴致勃勃,那就会造成新的生物灾难。
  林蕊正跟于兰显摆的时候,苏木跑过来喊她赶紧去上课。
  于兰一看手表,也发出一声哀嚎,骑着田埂边的自行车就跑掉了。
  苏木拖着林蕊的手,急急忙忙冲出实验田:“快点,今天是大师兄上课。”
  林蕊一听路博士大名,吓得立刻瑟瑟发抖,赶紧放开脚步往前狂奔。
  谢天谢地,她可算是在上课铃正式打响前冲进了教室。
  饶是这样,讲台上的大师兄还是朝她投来了不满的一瞥。
  少女泪流满面,如果你的老师都是你的师兄师姐师伯师婶师嫂,你的人生一定丰富多彩。
  大师兄秉承严师出高徒的原则,一向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师妹分外严厉。
  他目光冷厉地扫了一圈教室,然后才开始上课。
  林蕊偷偷吐了下舌头,赶紧翻开笔记本。
  要是她上课不好好做笔记的话,大师兄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活活淹死。
  明明也是儒商,高级知识分子,一家企业的负责人,怎么就如此之话唠呢?
  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人设。
  少女认命地开始做笔记,大师兄说到了农作物的杂草防治问题。
  “空心莲子草,俗称水花生,是目前比较常见的一种杂草。”
  他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
  台下立刻有人小声嘟囔:“就是掏钱当傻子,自己傻乎乎地引狼入室。”
  当初水花生可不是国家专门引进的吗?在引进之前,这些人难道都不知道要请专家论证一下吗?
  外行领导内行,就是会闹这种笑话。
  大师兄转过头,抬眼看讲台下的学生:“引进水花生是不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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