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姑冷笑:“你不是正儿八经的人民解放军吗?还需要别人保护?”
孙泽舅舅从善如流:“我是工程师,专门管种菜的。我从来不拿枪的,我是技术人员。”
珍珍小师姑冷笑,让他住客房。
结果舅舅恬不知耻地抱着铺盖,硬是扒在人家卧室门口,厚颜无耻:“我怕,万一床底下潜伏着凶手呢?”
我小师姑连下巴都懒得抬:“那你就在客厅打地铺吧。万一地板层里头夹着人,我也没办法。”
于是毫无疑问的,孙泽舅舅鼻子差点被砸扁了。
后来他之所以痴心妄想顺利得逞,是因为有人举报他,说他乱搞男女关系,而且官商勾结,被富婆包养,丧失了原则与党性。
纪检部门的人上门调查的时候,小师姑居然大方承认舅舅的确住在她家。
她日常工作繁忙,家里头实在需要个能够烧饭洗衣服扫地的帮工,所以……
小师姑没能所以下去,因为自称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孙泽舅舅突然间蹿出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煞有介事地跟纪检人员强调:“你们这种思维逻辑就是思想有问题了。这一家之主的主要责任不就在于烧饭洗衣服擦地吗?我这是在履行家主的职责。”
珍珍小师姑要揍他的,明明他就是在家里头当保姆抵消房租的。
然而孙泽舅舅却一本正经,强调他们不允许搞兼职。
唯一能够合法获得外快的机会是稿费。
奈何他发的文章的确不少,却篇篇都是论文。
没让他掏钱买版面就不错了,还想拿稿费?想得到挺美!
所以穷困潦倒的孙泽舅舅抱上了富婆小师姑的大腿,就坚决不肯撒手了。
我看着舅舅狗腿的模样,心有戚戚然,我妈说的没错,果然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谁让他们当兵的都穷呢。
到今天孙泽舅舅还要通过做家务活来挣零花钱。
不过没关系,我有钱。
我爷爷送了我一座种满了桃树的海岛,我奶奶给了我一家江东32屯的农场。
我是有钱人,我可以养干爸爸的。
可惜干爸爸明显比舅舅更加有骨气,他居然没有被金光闪闪的我打动,仍旧要去于阿姨当我干妈。
生活总是充满了凝重的忧伤,我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想要侧头45度明媚忧伤地看天,结果举目只能看见钉钉挂挂的茄子、西红柿!豇豆、黄瓜还有佛手瓜。
我想跳上墙头,奈何那儿挂满了扁豆跟丝瓜。
丝瓜已经可以吃,扁豆还开着小紫花。
我要跳上房顶,可惜我们家屋顶是水池,里头养满了鲫鱼,罗非鱼,乌龟,小龙虾,还有大田螺,水面上还种着水芹菜、小白菜、茼蒿跟生菜。
水池四周的风车呼呼不停地转着,仿佛在嘲笑我好可怜。
我愤怒地摘下一个莲蓬,一路剥着一路吃,直到整个莲蓬都吃完了,我还是感觉好忧伤。
星星小姑姑说我:“别想啦!小时候哥哥还抱着我七夕节上看花灯呢,不也没我什么事。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元元大表姐笑我俩:“小小年纪想什么呢?我生的时候他还没老呢,不也没我什么事。青春都是用来辜负的。”
我们三个姑娘家正在惆怅还没有来得及启航的爱情,我妈一个已婚有娃妇女非要横插一杠子,挤进来说话。
“这是很正常的,谁年纪小的时候,没幻想过给干爹做新娘呢?”我妈幽幽地叹了口气,“想当年你妈我……”
她被我爸拎走了,因为据说论文被我爸查出来格式还是有问题。
真不知道她当年是怎样读完的博士,她的副高职称又究竟是怎样评下来的。
我对中国科学界的发展忧心忡忡。
星星小姑姑好奇地问元元大表姐:“我嫂子当年怎么啦?”
元元表姐不肯定:“想给他干爸爸当新娘?”
刚才她们讨论的好像就只有这个话题。
我们三人默默地看了眼正在喝酒忽悠人的爷爷何半仙,又都悄悄地挪开了视线。
虽然子不言母之过,但我真的要感慨一声,我妈年纪小的时候,口味可真重啊。
爷爷的客人还在一迭声地吹嘘爷爷有多神通。
想当年有位蒋先生,还能是哪位蒋先生,爷爷跟父亲悬棺未入土,两位兄长都壮年暴毙的那一位。
嘿!就是半仙老人家牛掰,稍微那么一指点,现在这位蒋先生马上要花甲的人,照样生龙活虎。
何半仙连忙摆手谦虚:“没有的事情,是他自己积的功德。扶灵回乡入土为安,这是孝顺。支持统一反复奔走,这是忠义。忠孝两全了,自然延年益寿。”
我从旁边经过,真是完全听不下去了。
旁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是这位蒋爷爷的事情我听妈妈说过的。
当时明明是他陪太奶奶去做体检,医生劝他顺便做全身检查,才发现食道里头长了东西。
因为手术的早,所以他就是说话声音有点受影响,其余的才没问题。
哼!我可是科学家的小孩,我才不会这么轻易被爷爷骗到呢。
我咚咚咚跑上楼去,在舅太爷爷的灵前敬了炷香。
虽然舅太爷没有保佑我藏好期末成绩报告单,但我还是愿意跟舅太爷唠唠嗑。
其实我没见过舅太爷,他在海峡统一半个多月后就过世了。
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我妈说他是硬生生累死的,因为太辛苦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他要长长久久地休息了。
大人们都说舅太爷其实有遗憾的,只来得及看到台湾升起五星红旗,都没有来得及上去好好看看。
我爷爷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能有一桩事情达成心愿,就已经很好很好啦。
好吧!我双手托腮,坐在蒲团上发呆。
我还是原谅干爸爸吧,等到我长大能嫁给他,还要起码过13年。
那这13年的时间里头,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岂不是很可怜?
作为一个善良的孩子,我决定原谅大人的出尔反尔。
明明当初我说要嫁给干爸当媳妇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对的。
肯定是他喜新厌旧,后来又看上了我干妈,所以才改变主意的。
我决定要有骨气点儿,唾弃始乱终弃的男人,坚决不给他当花童。
我干爸说,会给我包1000块钱的大红包。
开玩笑,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我好歹也是有桃花岛跟农场的人,我会为了区区1000块钱就折腰吗?
那个,干爸,钱得交到我手上,不能直接塞给我妈呀。
我无苦师叔说的没错,有钱不挣是傻子。
没看他堂堂一代得道高人,为着不出份子钱,毫不犹豫地去竞争当伴郎了嘛。
虽然我严重怀疑他之所以争取当伴郎,是因为伴娘是我元元表姐。
看看,我们家的关系多混乱啊,明显差了一辈的人居然也能够扯到一起。
听说当初我干爸干妈就是在志忠叔叔的婚礼上,伴郎伴娘一见钟情,这才好上的。
可见婚礼这种地方,时时处处都有可能发生奸情啊。
我妈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瞪眼训斥:“不许乱用词,明天就给我补语文去。”
我愤怒地回瞪:“你把我头发弄乱了,一会儿我怎么上台捧花呀?”
康康也不赞同地看我妈:“妈你可以回家再教训我姐。”
啊呸!何康你个混账东西,你就是阴险小人。
我妈一手一个,直接把我俩人拎边上丢着。
婚礼在做最后的协调统筹工作,对于参加婚礼的大部分宾客而言,重头戏当然是婚宴。
芬妮阿姨跑前跑后,她家大酒楼的生意家家都好的不得了,可她还是坚持亲自盯我干爸婚宴的每一个流程。
大炮叔叔过来喊她:“别慌别慌,大佬的婚礼咱们都办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你怕这个?”
芬妮阿姨摇头:“那不一样。”
其他的严格按照流程走就行,但是自己朋友的事情,总希望尽善尽美。
他们这帮朋友当中,除了邹鹏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已经有了家庭孩子。
再想想邹鹏一个人孤零零的飘荡在海上,完全将青春奉献给了祖国,就越发觉得他好生可怜。
大炮叔叔拍着芬妮阿姨的肩膀,拉她到边上说话去。
听我妈说,当初他俩真正熟起来,还是因为芬妮阿姨的饭店要扩张规模,想把旁边的铺子买下来。
刚好当时大炮叔叔回国,接手熟悉家里头的生意,就负责这家店面的转卖事宜。
两边一碰头,两人都笑了。
大炮叔叔读高中的时候,没少吃芬妮阿姨做的各种好吃的。
一来二去,两人越发熟悉,出门喝咖啡的时候,被我妈当场撞见了。
当晚我妈回家就跟我爸咬耳朵,说没想到当初两人动不动就见面也没发生点啥,反而倒是现在看对眼了。
我爸说她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样不挺好的嘛。
芬妮阿姨性格柔和,大炮叔叔外向开朗,两人在一起刚好互补。
我妈立刻美滋滋:“没错,就跟我们家一样,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挣钱养家。”
眼看我爸要武力镇压她的时候,我妈赶紧转移话题:“那马小晴呢?她要怎么办?”
“人家都去联合国了,还能怎么办?”我爸直接关灯,勒令我妈好好睡觉,“就你爱操心。”
其实我没见过马小晴阿姨,因为她特别特别忙,人生1/3的时间都在飞机上。
听说当初她想当我干妈来着,还给我打了个金光灿灿的小金鼠。
后来我妈说我爷爷算过我跟她的八字,彼此犯冲,谢绝了她的提议。
但是私底下,我听我妈跟我爸抱怨过一回,她怀疑马小晴阿姨是听说我干爸是我干爸,这才想当我干妈的。
她感觉我被利用了,坚决不会让马小晴当我干妈的。
我就说嘛,我爷爷怎么可能知道马小晴的八字。
我外婆说的没错,我爷爷净会忽悠人,我妈也一样。
第495章 番外:美好的生活
其实马小晴阿姨很漂亮, 特别精神干练的那种漂亮, 走进饭店的时候, 不少人都转过头来朝她看。
当然,我也不例外,因为她旁边的叔叔长得可真帅呀。
高鼻深目, 双眼湛蓝,好像澄澈的湖水, 看得我目不转睛。
我妈直接骂我没出息, 这种级别的白人帅哥只是基础款啦!真正的帅哥那是惨绝人寰。
我十分好奇, 难道还有比我爸爸更帅的人吗?
我爸高兴极了,立刻夸奖我目光敏锐, 比我妈强多了。
康康看了我一眼,默默地用口型做出两个字“虚伪”。
我得意地转动眼珠子,再虚伪也能伪装下去就行,我这叫孝顺。
可惜我很快就不孝了, 因为我看到了大大大帅哥。
于兰阿姨在我边上叹气:“你说谢辽沙也30好几的人了,怎么就一点儿也不见老呢?”
不是说白种人最不抗老,什么谢辽沙到今天看上去还像是从白桦林中走出来的少年?
那种扑面而来的精致少年感,是他怀里头抱着两个娃都没办法阻拦的。
真要命啊, 看看江彬生的这两个双胞胎, 大眼睛长睫毛,小翘鼻子小红嘴, 简直就是小天使。
江彬牵着女儿跟丈夫并肩而立,看上去幸福极了。
南海日晒大, 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浅麦色,眼睛明亮,笑容温和,正在耐心地回答女儿的问题。
小姑娘这是第一趟来江州。
当初江彬跟谢辽沙结婚的时候,江家父母还挺高兴,乖乖,这嫁的可是洋人。
他们当时还做着女儿将一家子全带去外国定居的美梦,就是带不了所有人,带上老两口跟五姐总没问题吧?
这家人自说自话的能力堪称世界一流,自觉身份大不同的江家老五干脆一脚蹬了已经谈了一年的男友,准备出国嫁有钱人。
结果他们到后来才发现,谢辽沙已经是中国国籍,在俄罗斯更加没有任何亲人。
他自己都不打算回去,当然不可能将岳家人带去俄罗斯。
去了俄罗斯,这么多人要怎么过日子呀?
江家老两口气坏了,出不了国闹了笑话,五女儿的婚事也告吹了,这些错当然都是老六的责任。
当初这个丧门星生下来的时候,她就该一把掐死。
老两口雄赳赳气昂昂地要杀去南海找老六算账,结果运气有点差,刚好碰上台风。
好不容易被救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他们才悻悻返回江州。
不是他们不想再接再厉,而是南海上的台风没完没了,他俩经历一次就吓得够呛,完全不想再来第二回 。
老东西铩羽而归,江家老五怎么会善罢甘休?她自己当然不可能跑去找妹妹闹,受宠的孩子永远有父母这个杀手锏。
于是为了安抚成天哭闹不休的五女儿,两个老的直接将单位分给他们的房子过继给了五女儿。
不到两个月,江家老两口参加单位组织的退休职工旅游回来之后,惊讶地发现房子已经换了主人。
五女儿趁着他们出去旅游的时间,偷偷把房子给卖了。
两个老的大吵大闹,跑去派出所要求警察把房主赶走,那是他们的房子。
警察当然不可能惯着这两个老糊涂,人家证件齐全,明买明卖,你说赶就赶啊。
老两口还想耍赖,就赖在家门口不走。
新房主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找了几个五大三粗纹着大花臂的兄弟过来晃了一圈,把人给丢出去了。
这个故事当然没有结束,后来他们在厂里的协调下,住到了三女儿家里头。
前两个月还安生,到第三个月,咱女儿就觉得家里头老少钱。
她原本担心是孩子长大了会偷钱,就悄悄在家里头安装了一个录像机。
等到回家一看,好家伙,居然是自己的亲妈偷钱。
为什么偷钱啊?因为要去接济五女儿。
五女儿卖房子挣了一大笔钱,先投了一小半给某个神通广大的大老板挣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