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
“没有。”
“就是有！”
陈袂：“……”
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问：“你也要申请吗？”
“有这个想法。”许少游在椅子上坐下，微微仰头看着夜空说：“以前拼命想进远征军, 进了后又觉得我不太适合这里。”
“我就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目标。”
陈袂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说：“你再仔细想想，跟这三个部队比起来，远征军其实是最安全的。”
许少游看了他一眼，声色幽幽：“其实我想去七星部队。我知道这是反星恐特战部队，整天都跟凶残的星恐组织对抗，伤亡率都是最高，但我还是想去。”
“哦，这个你去不了。”陈袂淡声说：“你应该知道七星有一条硬性规定，要求身高。”
许少游：“……”
他说：“我他妈就差一厘米。”
陈袂懒声笑道：“那也还差。”
许少游气死了，抬腿朝虚空蹬了一脚，愤恨道：“这是什么辣鸡规定，他们要是不改，这辈子都别想拥有老子。”
陈袂：“符合身高条件的人他们也不缺。”
“你哪边的？”许少游瞪眼看过去。
陈袂耸了耸肩，笑了下没说话。
两人安静了一会后，许少游忽然问：“你还记不记得你七岁那年教俞炎格斗的时候？”
陈袂懒声说：“不记得。”
“那会是六月，已经很热了，就在十三区。”许少游划拉着手帮他回忆着，“俞炎才这么高点，你已经比他高半个头，我也跟你差不多，不对，我比你还高一厘米。”
陈袂眯着眼享受凉快的夜风，神色慵懒的听他瞎吹。
“俞炎那倔脾气，明明打不过你，但每次被打趴下了还是要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跟你打，就是不服输。”许少游摇着头，啧啧说道：“那小表情可是绝了，好像输给你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陈袂嗤笑一声：“就是幼稚。”
“你把人打到站都站不起来后，话都不说一句就走了，没听见后面俞炎骂了你一个下午。”
“你听见了？”
许少游说：“听见了，你走了后是我给这位小可怜送吃的去安慰，跟他说不要太气馁，你进步很快，有天赋，多加练习一定可以打倒你的。”
当然他也跟着俞炎一起骂了陈袂变态不是人怎么可以这么强，只是在当事人面前这种事当然要省略了。
陈袂听后蹙眉看了他一眼，“我说他后来怎么天天找我打，原来是你教唆的？”
“什么教唆，我这是正面鼓励！”许少游骄傲昂首，“我可算是俞炎的人生导师呢！”
陈袂冷笑道：“难怪他越长大越幼稚。”
“……错了我说的是战斗方面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跟我说，你如果被人打败，跌下第一名的宝座，就会很惨很惨，非常惨。”许少游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我问他有多惨，他说有这么——惨。”
说着他将双手张开，试图形象的展示一下惨烈的程度。
陈袂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许少游挑眉，却没有气馁，而是继续说道：“但我问他具体的，他又不肯告诉我，只说会很惨就对了。印象里有一次你的确丢了第一名，被人比了下去，那是十岁的时候吧。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你收到排名通知的时候有多害怕。”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陈袂的眼中出现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将陈袂视作为他最好的朋友。
陈袂脸上依旧没有变化，静静地听他说着。有些记忆他已经模糊了，但许少游说的他都清楚地记得。
太难忘了。
从收到排名通知的时候恐惧就笼罩着他，甚至一度产生了将知道排名的人都灭口的危险想法。他甚至还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去面对安蔓跟陈怀煜的。
是等死的心。
“虽然我觉得你家家教也不是很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对你来说是那么重要。从那之后就没有见你失误过，那几年感觉你相当压抑，直到进入军校之后才好了起来。”许少游看了他一眼，“说实话，当初赵芊抢了你第一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俩会不会因此吵架闹翻。”
陈袂歪了下头，说：“越级赛单人评分第一我又拿回来了。”
许少游却是摇了摇头，神色有几分认真地说：“军校可以有各种评级和排名，但我们都知道军队里可不看这些，可你好像并没有摆脱‘第一’的规矩。”
既然如此，你在军队里的表现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评定的？
如果没有这次突然的特种部队招新，许少游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陈袂说这些话。
有些秘密会被他烂在肚子里。
可当军部下达这个通知，而陈袂又非常配合的写下申请时，许少游就有一种直觉——这个通知其实是针对陈袂来的，军方要陈袂调离。
他不觉得陈袂选择边境者全是因为赵芊。因为他不是那种有了爱情就放弃责任的人。
而他也有所怀疑，陈袂的所有选择都不是他本人的意愿。别人包括他自己，都有进入某个所属部队的理由和想法。
陈袂没有。
他一直都是听令行事。
“你想多了。”陈袂懒洋洋地说着，情绪伪装的很好，他瞥眼看向夜空，幽深的眸中倒映着繁星闪烁，“我跟家里关系不好你也知道，小时候没拿第一有些害怕而已，长大后就对第一没兴趣了。”
这人还是不肯说。
许少游心中叹息着，却也没有将气氛弄的太严肃。
他站起身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陈袂抬眼看着他，听许少游轻哼一声后说：“那我就选边境者了，学长都能进，我不可能进不了。”
陈袂：“……”
他说：“你再好好想想。”
许少游冷哼道：“不想，谁让七星的辣鸡规定让老子直接落选！”
陈袂说：“你还有第九特殊军可以选。”
“你让我去做间谍？”许少游抬手指着自己说：“你是想要我死知道吗？”
陈袂眼角轻抽，又道：“不要低估自己，不要气馁，你进步很快，有天赋，多加练习一定可以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间谍。”
许少游：“……”
这特么不是他之前忽悠俞炎的话吗！
他没好气地踹了陈袂一脚，“滚！”
许少游先回去了休息点，留陈袂一个人在那喂蚊子。
他看着好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眼里那抹笑意逐渐散去。
陈袂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夜空，很久很久。
夜色将他吞噬，晚风吹着他的衣袂轻翻，却吹不走他眉间的冷漠。
翌日一早，申请时间结束。
白夜审核申请表时看见了陈袂写上去的理由沉默几秒后冷笑一声，虽然气得咬牙，却还是不得已给了通过。
然后目送这批人离开远征军基地。
想着以后终于不用在基地看见陈袂，心中也算是舒爽。
提出申请的人意外的多，大家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开第三代机甲。边境者特战队正式成员，服役一年以上就可以申请第三代机甲。
如今三代机甲的热度非常高，尤其是在阿卡拉见识过联盟三代机甲作战现场的士兵们，已然成为了一名合格的三代机甲迷弟。
各军队对大量的申请倒也不担心，因为他们清楚，去的人里有十分之九都会被三个特战队退回来。
陈袂在去往一星基地的途中给赵芊发了消息告知，可他不知道赵芊这会正在出任务。
天一亮，于川教授就来提醒他们该出发。
他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身边的助理林菀拿着一个手提箱，还背着一个看起来很鼓的背包。
赵芊打着哈欠，听身边同样还有些困意的周羡压低了声音说：“这两人看上去不像是要去哪做研究，更像爸爸跟女儿一起出门旅游似的。”
于川教授的话不怎么多，典型的老年严肃派风格。林菀就活泼多了，跟风野聊着路线行程，年轻人的活力非常明显耀眼。
他们要去的是所属赛贝尔的边境星，叫塔格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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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676
塔格因的局势不太好, 因为赛贝尔皇室内斗，掌权人星帝年事已高, 又有各种疾病加身, 如今政权管理全都交给了大皇子尤恩。
但二皇子里亚尔早在五年前就因为政权问题造反, 带兵出走, 与大哥尤恩争夺掌权人的位置。
里亚尔的军队在去年八月进入了塔格因，这里从此不再平静。
在快要进入塔格因的时候周羡问：“赛贝尔皇室内斗，两边已经彻底决裂，虽然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但是运气不好遇上了的话应该听哪边的？”
“我们是中立的。”风野说：“遇上两边交战的话可以自行避开，除非他打你。”
话是这么说, 但联盟实际上更加偏向大皇子党。
尤恩要面临的不仅是这个想要夺权的弟弟, 还有位高权重野心不小的首相索克斯。
单云安抚道：“放心，这种事本就很敏感, 塔格因不算落后区域，在这里作战是需要动脑子的。他们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跟联盟作对。”
周羡听着觉得有道理, 但某种直觉却让他对塔格因此行不怎么看好。
“比起塔格因的战事，我更关心我们的研究人员们要去哪。”赵芊说。
“这里。”风野在地图上标点后调出了当地的影像资料, “城市边缘区, 周围都是工业点，这一片距离交战点比较远，应该很安全。”
他看了一会后又道：“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塔格因是里亚尔母亲一族的统领地，这边的人大半都是支持他的。”
周羡神色狐疑道：“为什么要选这种危险的地方当实验据点？”
风野耸了耸肩, “听说这个实验据点已经存在十多年了，在那之前，塔格因并没有发生叛变事故。”
“他们研究的，不会是跟雀后有关？”单云挑眉看过去。
风野撇了他一眼，“你已经是个老人了，知道我们只负责目标安全，不管研究方面。”
单云：“你才老人。”
他们在塔格因降落的很顺利。
因为战事塔格因的空域限制已被提升到了最高级，飞行器禁用，降落停靠基地只开放中心点一个，其他全部关闭。
大皇子尤恩党严格把控着塔格因的空域出行权，防止里亚尔一党的空袭和支援。
赵芊下了飞舰，迎面而来的是一场小雨。
因为是中心点，出行离开的途中会有不少别党的人盯着，赵芊等人都轻装上阵，隐藏了身份，像是护送一老一少出来旅游的保安团。
通行车辆组织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跟当地的情报员交接的时候，对方压低了声音说：“之前那条线在刚才起了冲突，你们需要换一条线走。”
风野应了一声，把这事交给了周羡。
他跟单云护送于川教授与林菀，周羡与赵芊在后一辆车做掩护。
赵芊开车，周羡调动着城市地图给出最佳路线。
外面下着小雨，路上行人却也不少。这里是中心点，交战都在边缘区，因此这边的人显得无所畏惧。赛贝尔的新年时间跟联盟不一样，远离开中心点的路上，到处都是各家卖力的广告。
塔格因的著名景色也有不少，可显然他们不是来度假的。
远离中心点朝城市边缘工业区前进，繁荣的景色逐渐褪去，沿途看见的高楼大厦渐变成了绿林和矮房。人群却比中心点更多了。
这边的人肤色各有不同，部分有着赛贝尔人鲜明的特点，耳朵有点尖。各项设施都没有中心点好，却也说不上太坏，至少在赵芊眼里，可比阿卡拉的旧城区要好上数十倍。
“研究据点属于机密的吧。”身边的周羡看着窗外的景色说：“这附近的重要据点还挺多。”
赵芊瞥了眼后视镜，淡声说：“都有什么？”
周羡：“第九军情报基地分部，星盟维和基地，外交据点，塔格因军事基地——单我查到的就这四个。”
赵芊听后挑眉，“前三个我能理解你有内部消息，但塔格因军事基地这种他国机密你怎么也知道？”
周羡抬手摸了摸鼻子，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的那位神秘朋友……教了我不少东西。”
赵芊：“……”
她眼角轻抽着，完全没想到那个女人会跟周羡有联系，她从来没听人说过。正要发问时，却瞥见后边的尾巴露头了，只好压下暂时不表：“有人跟上我们了。”
周羡顺着她说的目标看去，果然发现了后边有尾巴。
他跟前边的风野汇报，风野听后挑眉，“刚来就被盯上了？他们怎么知道的？”眼角余光却朝着后边的两人看去。
于川教授沉默着，似乎将一切都交给了他们，对于这种情况完全漠视。
倒是林菀笑了一下，说：“我们的所有信息都是跟边境者总部对接的。”
所以如果有情报泄露的话，那也是边境者的问题。
这姑娘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却也不笨嘛。风野给出了命令要赵芊把人拦下，同时问林菀：“有人想要争抢你们本身或者手里的东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