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何缱绻
时间:2019-07-21 09:20:37

  “学姐……”
  沈知昼微微讶然地笑起来,一手揽住她的肩,眯了眯眼看着金奂,眼底凶光毕现。
  “她说了让你滚,没听到吗?”
 
 
第25章 暮色(6)
  “好抽吗?”
  沈知昼指尖一捻, 就将她手里的那烟劫了回来,懒懒地倾身过去, 敛低了眉眼,挑着一点笑意看着她。
  “……不、不好抽。”
  她红着脸, 匆匆地别开头, 刚才的勇气溜了个没影儿,不敢看他的眼睛。
  “胆子很大啊。”
  意识到他一条手臂还懒懒地搭在她肩上的同时, 他忽然就放开了她。
  她站在这里有些无所适从。
  金奂跑了,夏彤也匆匆地离开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解释。可这会儿说什么,做什么,也丝毫不能缓解自己的尴尬。
  “我、我去车上……”她转身,正欲上车, 他突然又伸出手, 将她拉开一半的车门按了回去!
  ——砰的一声。
  仿佛在她心上开了一枪。
  她被他横拦在身前。
  “谁让你走了?我话还没说完,”他半拥她在怀中,俯身过去,靠近她, “晚晚,乖女孩儿可不能学抽烟。”
  “……”
  她一怔,火气腾腾从心底窜上来, 拧着眉,郑重其事地说:“我不是小孩儿了。”
  他眉眼一挑,就笑了:“那你是什么?”
  她一时气结:“我……”
  “你是什么啊。”他轻叹着, 低了低眸,凝视着手上那烟。
  她狠抽了一口,都快燃到了头,几乎要烫到他指尖。
  烟蒂上还留有一道浅浅的齿痕,像是什么小兽撕咬过的痕迹。
  刚才一刹那间的柔软,从他唇上生涩地碾过的触感似乎还在,他抿了抿唇,不自觉地回味了一番,喉结跟着一滚,扬手又将那烟咬在自己唇上,懒懒地觑了她一眼,哼笑着:
  “你是小女人?”
  这陌生的称呼,让她有些不适。
  她怔怔地抬眸,一直看着他将那支烟抽到了尽头,最后摘下来,捻灭了,掐掉那一抹猩红。
  像是在她心上狠狠地揪了一把。
  “好抽吗?”她大着胆子问他。
  他笑道:“嗯,还不错。”
  她心如擂鼓,脸登时烧灼起来。
  那是……她咬过的,地方。
  算了……明明是她先抢过来。
  他的唇也挨过那里的。
  “晚晚。”
  “……嗯?”
  “你今天胆子很大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是想证明,她也不是他妹妹了。
  怎么就那么鲁莽……就亲了他。
  “但是,可不要跟你同学说我是你男朋友啊,”他说着,转身就坐上了驾驶座,“利用我可以,但是真的让别人误会了可不好。”
  她愣了愣。
  她没有利用他。
  她跟着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坐了上去,听他继续说:“小小年纪不要早恋,都快高考了,读大学了再去想恋爱的事。”
  她心底一阵酸意。
  默了良久,再开口时,用很轻很轻,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问他:
  “那我读大学了,就可以喜欢你了吗?”
  他不是察觉不到。
  只是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喜欢。
  他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愣了半秒,接着“咔哒——”一声,给那安全带扣好,缓缓地发动起车子,沉静而缓慢地说:
  “晚晚,哥哥只能是哥哥。”
  “你不是我哥哥了,”她心里涩涩的,扣了扣身下座椅上的皮质车垫,用力到几乎要扣出个洞来似的,不知在执拗什么,补充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嗯,是啊,我不是了。”更多文在威心共种號:read186
  他有些怅然地说着,却听不出是到底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轻缓地旋了两圈方向,驶出这条街,他的心思也仿佛跟着颠倒了一番,末了苦恼地笑起来,反问她,
  “那我是什么啊?”
  她红了眼眶,不客气地说:“你是混蛋。”
  “是,我是混蛋。”
  她低下头,视线渐渐被泪水氤氲,抿了抿唇,努力地回想起他嘴唇的触感,已然有了哭腔:
  “我就喜欢混蛋。”
  “别喜欢混蛋,”他说,“一个混蛋而已,不值得你这么喜欢。”
  她无可理解地抬头:“为什么?”
  “不值得就是不值得,没有为什么。”他喘了口气,压了压愈发不安分的心跳,加快了车速,“走,带你回家一趟。”
  “……干什么?”
  他毫不收敛地笑起来:“你惹了我,我要毁尸灭迹。”
  “……混蛋。”她撅了噘嘴,“好坏。”
  “混蛋说,”他笑着,“下不为例。”
  “什么?”
  “下次再敢突然亲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她突然来了性子,“你能对我做什么?你……真能杀了我?我不是你妹妹了,你什么都能对我做了?”
  “谁知道呢。”
  她的眼泪顿时涌上来,喊道:“——沈知昼!”
  “在呢。”
  “你……给我停车——”
  她憋足了气,重重地捶打了两下车门,砰砰直响。
  “干什么?”
  “停车!”
  “我要是不呢——”
  她语无伦次地说:“那我,我就跳下去!”
  他刚想开玩笑说“你跳啊”,才惊觉没锁住车门,扣动手旁的按钮之前,她已经打开了车门!
  车速在高架上开得极快,一股凛冽的风跟着就卷了进来。
  他脸色一白,赶紧缓下车速,低喝了声:“——晚晚,坐回去!把车门关上!”
  她噙着泪,不依不饶地喊:“——你停车!”
  “你关门!”
  “停不停?”
  “……”
  “你停不停?”
  “——好。”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推着那门就要出去,主动妥协了。
  他头一次这么害怕。
  他在子弹中摸爬滚打,时时刻刻在刀尖儿上行走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也是头一次胆子这么大。
  他沉声说:“好,我下高架就停!沈晚晚,你赶紧——给我把车门关上!坐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来的胆子就把车门推开了。
  她今天的所作所为,胆子实在不小。
  风夹着冷空气,鞭子一样抽打着她脸,盯着那地面,她人也跟着眩晕,直犯怵。
  听他妥协了,赶紧一把拉回车门,跌回了座位。
  她仍有些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却还是抖着声音向他确认:“你……说好了,下高架……就停车。”
  咔哒——
  一声脆响,车门被锁住了。
  他清朗的笑声随即飘过来:“我什么时候说过?”
  “沈知昼——”
  下了高架一路畅通,一脚油门下去,就开进了她家小区。他旋了一圈方向,平稳地拐进去,疏疏懒懒地笑了起来:
  “小屁孩儿,没大没小,叫哥哥。”
  她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跟着一起疼,又气又想哭,捂着脑门儿,痛苦地说:“不是说,不当我哥哥了吗?你干什么啊……”
  “为了避免你对我胡思乱想,我认为,必要的情况下还是需要摆正一下我们的关系。”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这句话,也是你自己说的。”
  他停下车,忽然就有些哑然:“哦?是吗。”
  那还真是不妙。
  自己说的话,这会儿居然都像巴掌一样打他的脸。
  有点儿疼。
  她继续说:“……你别耍赖,你说过的。”
  “行吧,”他再次妥协了,停稳了车,解开安全带,回头对她继续重复了一遍自己那会儿说的话,“说好了,下次,再敢突然亲我,就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她又像刚才一样问,“你真能……杀了我啊?”
  他这一刻,突然觉得小孩儿实在难打发。
  她还小的时候,一闹脾气,他说两句好话,买个冰淇淋哄哄就好了,她哭,她闹,他逗逗她,勉强也能安生。
  而现在,显然没那么容易了。
  长大了,也更难缠了。
  “怎么不客气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他有些苦恼地思索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回了下头,准备跟她好好商量商量,“要不这样吧,晚晚……”
  话音未落,他的脸颊上贴过来两只温热的小手。
  她红着眼睛,捧住他的脸,又凑过来,轻轻阖了阖漾满湿意的眸,蜻蜓点水般,在他唇边落下柔和的一吻。
  “……”
  他的心向下重重地坠了一下。
  接着,迅速起跳。
  心脏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的血液一瞬间喷张至全身。
  他心口一点点燥热起来。
  头一次,在她面前感到了慌张。
  她撒手松开他,坐回去,小脸通红,喘着气,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还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啊?我又……又亲了,怎么样?反正,你不是我哥哥了,我也不是你妹妹了,我想、想怎样就……”
  他抿了下唇,慢条斯理地松开安全带,然后转过身,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晚晚。”
  她浑身一凛,“……干什么?”
  他眯起眼,眸色愈发危险,笑吟吟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摇头,拒绝道:“我……不。”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频频招惹他好几次。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也是,明明知道他不好惹,还偏偏在他心上三番五次手舞足蹈。
  他强忍着脾气,看着缩在那边,刚才还雄赳赳的,这会儿却像个受了惊被吓蔫了的小猫儿似的。
  他不由地牵了牵唇角,顿觉她这副模样极其好笑。
  明明是她占他便宜,怎么搞得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
  他沉了沉声,又说一遍:“过来。”
  “……”
  “没听到我说话?刚才胆子不还很大吗?”
  她抖了抖,战战兢兢地盯着他,在他发脾气的前一秒,小心地挪动自己,凑过去。
  他欠了欠身,一手捏过她娇俏的下巴,人跟着贴近。
  鼻尖儿离她不过寸厘。
  他凝视着她微微泛着红,两次侵犯过他的唇,喉结轻轻地滚了滚,低哑地出声:
  “你不听话,怎么办?”
  “……”
  “晚晚,我说过了吧?你再胡来,我就对你不客气。”
  “……”她满脸通红,恐惧地闭了闭眼。
  她记得的。
  她也不知今天怎么就这么胆大包天。
  这一刻,他要怎么发脾气,是生是死,却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她连做到呼吸顺畅,都很难很难了,压抑着愈发激烈的心跳,都忘了躲开他。
  她是怕他的。
  可是,自他说不要她再叫他哥哥了,她的胆量,好像在争分夺秒地茁壮起来,以至于现在与他几近咫尺,她都丝毫不会躲了。
  抑或是,她从心底就根本不想躲。
  就想像这样,与他交绕着彼此的气息。
  感官和心跳,都一点点地氤氲成潮湿暧昧的空气,流窜在寸厘之间的空间里。
  逐渐融化两颗心。
  “你不乖,”他又低哑地重复一遍,“怎么办呢,晚晚。”
  她睁了睁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如一只被恶狼捕获了当作晚餐的小白兔,作为他的猎物,在生死关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他告饶。
  他眯了眯眼:“也敢瞪我了,出息了。”
  “……我没。”
  他对她的辩解置若罔闻。
  “还敢亲我,还两次,你的胆子太大了,沈晚晚。我真的要不认识你了。”
  她听他语气愈发低沉严厉,心口跟着一绷。
  一下子感到了害怕。
  “怎么办呢,”他苦恼地笑起来,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你要气死我了,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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