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塘外有轻雷——白小侃
时间:2019-08-01 08:05:16

  “你有病吧,咱是出来玩的,开什么会。”
  “一年就这一次,得去。”
  余山锁他喉:“别犯病啊!”
  “已经买票了,明天就回来。”
  郭源在一旁笑:“让他去吧,不去一趟他玩不好。”
  于是在大家怨声载道中去了车站。
  分别时郭源凑近他:“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机房你老让我收尾不让我回家那会儿,还是你在游戏里故意虐我那会儿?”
  郑雷不动声色看着他。
  他笑:“其实你做的滴水不漏,要不是那晚在山上露营,你俩的对话被我一字不落全听见了,我到今天也不知道。”
  郑雷想了想:“你大半夜不睡就为了偷听别人讲话?”
  “我那天不是裤子破了么,没和大家玩,睡得早,后半夜又醒了。”
  俩人都笑了,别的也没多说,郑雷进去了,进去后就改了路线,去的上海。
  下站打给宋唐:“你在哪儿?”
  “上海啊。”
  “具体位置。”
  “干嘛?”
  “我到了,去找你。”
  俩人在医院门口见的面。
  宋唐从楼里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探望完了,准备回呢。”
  他看一看广阔的蓝天:“别回了,反正他们得来,到时候再聚。”
  “可……”
  “你不想和我单独在一块儿?”
 
 
第22章 
  俩人滞留在上海,手牵着手逛起来。
  时值盛夏,天气多变,先前晴空万里到了傍晚忽然电闪雷鸣。大雨顷刻间下来,淋得俩人措手不及,跟避雨的地儿躲了一阵,雨势不见小,便就近开了间房。
  那房间不大,临门一卫生间,卫生间对面是衣橱,往里一张电视一张床,尽头是面窗,半开的窗帘能看见外面飘摇的雨。
  郑雷从卫生间拿了毛巾递给她:“擦擦。”
  她没敢往床上坐,去了窗户下的沙发,也不坐,站那儿擦头发。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她还站在那儿,他走近拿了毛巾替她擦,一下下兜着头发。打开的空调往外喷着凉气,她揉乱的发大半往前挂着,露出颀长后颈,T恤领子被雨水打湿,贴着肩颈,若隐若现的又是那根白色肩带。
  郑雷呼吸渐重有些心神不宁,垂着脑袋的宋唐忽然打了一喷嚏。
  他收手:“去洗个澡吧。”
  “……不用了吧,下雨不热也没出汗……”
  “……想什么呢?”
  宋唐扒着头发,没回头。
  “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人?”
  口气带着笑意。
  她没说话,顿了顿,往卫生间走去。
  再出来时穿着睡袍,腰带捆得十分紧。
  郑雷在沙发上坐着,抬头看了看:“头发吹了?”
  “嗯。”
  扒开桌上的塑料袋:“晚饭也没吃,我刚才出去买了点儿东西,过来吃吧。”
  她过去坐着。
  “吃泡面吗?”
  她点头。
  郑雷于是烧水泡面。
  开水淋下去,热气腾升,窗外是雨窗内是雾。
  “明天出去玩吧。”
  “不和大家一起吗?”
  “人多太吵。”
  郑雪想了想:“要是他们知道我俩单独出去了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你都毕业了,我没打算瞒着。”
  “……我一直想找机会和郑雪说,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凭什么生气?”
  “凭我瞒着她啊,而且还是和你在一起。”
  “怎么也比和别人在一起好,她迟早接受。”
  递给她泡面:“趁热吃。”
  她于是开始吃面。
  郑雷开了电视,俩人坐沙发上看电视,视角不佳,床上才是最佳视角,但谁也不往那儿坐。
  刚吃了一半儿,宋唐手机响了,郑雪打来的。
  “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来?”
  她咽下一口汤,放下泡面。
  “上海下大雨,我不方便走,今晚就不回了。”
  “是嘛?那你明天回吗?”
  “不知道明天还下不下……”
  郑雷看着她。
  重新斟酌:“要不我在上海等你们吧。”
  “你那表舅很严重吗?”
  “……挺严重的。”
  “那好吧,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你先跑了,下午郑雷也跑了,真没意思!”
  挂了。
  宋唐怔了怔,往桌上放了手机。
  郑雷看她一眼,朝泡面努努下巴。
  “不想吃了。”
  “饱了吗?”
  “饱了。”
  他顺手拿起来吃。
  宋唐惊,又有点害羞。
  “……你怎么不多买一盒?”
  “不太饿。”
  “……不太饿还吃……”
  小声嘀咕,但被他听见了。
  “你妈不是不喜欢人剩饭吗,老这样她不说你?”
  “也说。”
  吞下一口面,敲她额头:“不长记性。”
  力道不大,带着宠溺。
  吃完面俩人又看了会儿电视,外面还下着雨。没什么干的,郑雷打算去洗澡。
  指指床:“你先睡。”
  她没敢动。
  他从电视柜下抱出一床被子,往沙发上撂了。
  “我睡沙发。”
  说完就去卫生间了。
  宋唐这才去床上躺着,毫无睡意,听见一墙之外传来的水声,接着是刷牙的声音,然后是液体落入马桶的声音……
  她涨红了脸,往被子里藏了藏,盖住耳朵。
  郑雷再出来时她也没睡着,但也不睁开眼睛。屋内亮着小灯,空调嗡嗡的响,他关了空调,开了窗户,有风灌进来,很凉爽,雨似乎已经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液的味道。
  他似乎掀开被子躺下了,又过了一会儿,那盏小灯也关掉了。
  宋唐依然没睡着,半天才翻了个身,又过了半天才睁开眼。房间有户外高楼透进来的光,隐约能看个轮廓,她看了看窗户上未干的雨,看着郑雷从柜里抱出的那床被子,再往上看,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睡不着?”
  “能睡着。”
  再翻个身,面朝里,眼睛闭得相当紧。
  其实那夜不知几点才睡着,比高考失眠还难受。
  隔天醒得也早,郑雷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也起得早。
  招呼她:“你先去。”
  她便先去了卫生间。
  头件事是上厕所,想到头天晚上几乎没有漏掉的声音,先开了水龙头,再开了淋浴,小了还不行,得开到最大,这才坐上马桶。
  收拾完后俩人出去吃早饭。
  饭还没吃完,余山打来电话:“你回来了吗?”
  “我在上海。”
  “……你不是去的无锡吗,怎么跑上海去了?”
  “我在上海等你们。”
  “你搞什么呢?”
  “来了再说。”
  挂断了。
  那会儿余山刚起床,和郭源一人端着一碗泡面。头天晚上几个男生打扑克玩太晚,天一亮又饿了,俩人泡了面才起床。
  郭源:“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去上海了,是不是有病,一会儿无锡一会儿上海的。”
  “你就没发现什么吗?”
  “发现什么?”
  “亏你还是他哥儿们,这么明显都不知道。”
  余山想了想:“卧槽不是吧……真的吗?卧槽……”
  郭源点头,还吃着面。
  “卧槽……”
  终于明白:“诶呀,我嘞个去!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不早就很明显的事儿嘛!这俩人,藏得够深哪。”
  比自己谈恋爱还兴奋。
  又给郑雷打过去:“没想到这画儿里的神仙也是食人间烟火的。”
  “有事说事。”
  “我发现了你的小秘密。”
  郑雷很淡定:“能被你发现的不叫秘密。”
  “那你藏着掖着?”
  “不说不等于藏着,不到时候而已,再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
  “还有事儿吗?”
  “郑雷你真不是人!”
  挂了。
  郑雷看着手机笑。
  宋唐:“怎么了?”
  “没事儿,快吃饭,吃完带你玩。”
  那之后谁也不理两个消失的人。
  又过一天,大部队从苏州赶去上海,两队人马这才汇合。
  郑雪拥抱宋唐:“表舅没事儿吧?需要我去看看吗?”
  余山:“哪儿都有你!”
  “你懂个屁!”
  拉着宋唐:“今晚还是咱俩一个屋睡吧,跟她们我都睡不好。”
  一女生:“郑雪你忒没良心了,昨晚睡觉我还帮你盖被子呢。”
  郑雪哈哈大笑:“谢谢您嘞!”
  几个男生走在后。
  余山一脸惊喜:“昨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什么时候了还装呢?”
  郑雷顿了顿:“睡了一晚。”
  俩男生吱哇乱叫。
  “可以啊!一晚上?”
  “嗯,她睡床我睡沙发。”
  “……”
  余山:“兄弟,你这……是不是哪有问题?”
  郑雷不搭理他。
  郭源:“行了你,人郑雷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老光棍了都。”
  余山打他俩:“是不是朋友是不是朋友!”
  几人先去订的房间。
  郑雪如约和宋唐一间房,放行李时发现她背包上有一海豚小吊坠。
  逮起来:“这挺好看的。”
  宋唐笑一笑。
  “在哪儿买的,送我吧?”
  “不行。”
  一把抢过来,塞包里藏好。
  “真小气!”想一想,“为什么啊?我要你什么东西你不给啊?怎么一破玩意儿还舍不得了?”
  宋唐正要说。
  门口来了俩人,催她们走。
  她顿了顿,决定先出去玩。
  到了下午,几人在路上走着时天色又变了。
  郑雷伸手试了试:“又下雨了。”
  郑雪:“什么叫又下雨了,无锡昨天也下雨吗?”
  广场上一咖啡店。
  郑雷指了指:“先去那儿坐坐吧,正好躲雨。”
  大家于是往过走。
  大雨说来就来,哗啦啦一阵浇个彻底。好在部分人有伞,两三个一组也能遮一遮。
  到了咖啡店几人找了个圆桌坐下。
  郑雷收了伞,正拾掇半开的背包。郑雪一转头,隐约看见个熟悉的东西,眼疾手快从他包里掏出来。是一串钥匙,挂着一海豚小吊坠。
  郑雪楞了足足半分钟。
  再看宋唐时眼神都变了:“天哪……”
  “郑雪。”宋唐站起来,“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看看郑雷,再看看宋唐:“天哪……”
  余山看了看那只海豚,和宋唐背包上的吊坠一个样。
  问郑雪:“你不是这会儿才知道吧?”
  郑雪楞了:“你们都知道吗?”
  余山和郭源齐点头。
  郑雪撂了钥匙,似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半天不说话。
  再说话时眼含热泪:“他不说就算了,你竟然也瞒着我?我对你多好啊……”指指余山和郭源,“连他们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怎么还要找机会啊……”
  是真哭。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去、去年春天。”
  余山:“可以啊!瞒了大伙儿一整年?”
  郑雪啊呜一声,哭得更惨了。
  宋唐手足错乱,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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