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者的妻子——梦里闲人
时间:2019-08-02 08:04:37

  杨家的二老脸上果然露出了极满意的笑容。
  “咱们下楼吃饭去吧。”
  薛琳正在楼下跟杨婉玲说悄悄话,从洪秀菊到杨婉玲,大嫂的质量简直是跨银河系飞跃,虽说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现在薛家的财力决定了儿媳妇的质量不会差,可是能遇见杨婉玲这样的好姑娘也是运气。薛琳是极其满意了。
  “蜜月我建议你们去马尔代夫,这个季节东北冷死了,没什么可玩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哥想香港,我觉得挺无趣的。”杨秀玲说道。
  “都可以,你们自己商量着办。”薛琳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我之前请人淘涣的镯子,一共三个,咱们三个一人一个,之前也不知道你的手腕粗细,你先挑,哪个合适戴哪个。”
  “还是妈先挑吧,我不太喜欢这些东西,总觉得戴在手上不方便活动,总怕磕了碰了,跟镯子带人似的。”
  “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妈非让我买。”薛琳吐了吐舌头。
  两人正小声说着,电视里播放起了六点新闻。
  主播对着镜头严肃地说道:“廉政部、海关总署昨日突击抓捕远海集团总裁及高层,雷州海关、雷州市多名政府官员同时被捕。详情请看七点钟的新闻联播特别节目,今晚的新闻联播将有三十五分钟。”
  新闻播报,甚至上了新闻联播,雷打不动只有重大事件才会延长时间的新闻联播增加了五分钟。
  这一次走私大案,比上一世还要大。
  薛琳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丁晟的手机号码,“喂?”她站了起来,抓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走到外面接电话。
  “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您开什么玩笑啊,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什么事跟我有关啊?”
  “没关系就好,那家虽然元气大伤,但上面看在他们交出权力投诚的份上,保住了他们。”
  “哪一家啊?”
  电话那头的丁晟笑了,“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是故意的,故意等白玉兰跟沈樾结婚了,才出手。你那么看好那两人的婚姻?”
  “丁大少,您自小受的都是文明人的高等教育,不知道我们这些市井之徒的想法,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对于沈樾和白玉莉的婚姻我只有一个看法□□配狗天长地久。祝他们百年好合好生贵子。”
  “白玉莉结婚的时候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所以?”
  “她今天在帝京妇产医院生了个七斤二两重的男孩。”
  “恭喜恭喜。”
  “她是又惊又吓早产的,那家的事吓到了她,因为她白家也被卷进去了,她哥哥被停学了。”已经是少校了,又去陆指深造,白玉笙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
  白家是今年投入那一家的“怀抱”的,可以说是一九四九年加入“皇军”。
  “人生总有起伏,习惯就好。”
  “莫妮卡……”
  “什么?”
  “她拜托你照顾了。”
  归根结底,丁晟还是放弃了,至少现在放弃了,薛琳并不为莫妮卡难过,她上了春晚又上了元宵晚会,已经跻身一流歌星行列,丁晟与她已经不再是王子与灰姑娘了。
  挂断了电话,薛琳回到了室内,见屋里所有人都用暖昧的眼光看她。
  “姑娘是谁的电话啊?大冷天的非要去外面接?”张秀薇问道。
  “是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说点儿机密的事。”薛琳知道家里人的心事,她虽然已经结过一次婚,一样是大龄单身女青年,家里人希望她尽快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嫁了。
  合适?什么是合适呢?薛琳光想着结婚要涉及的各种人际关系财产纠纷就觉得头疼了。
  “砰!”窗外五彩的焰火升空,不知谁家早早的就放起了焰火,照亮了黑夜,焰火声像是号令一般,让周围的人家都躁动了起来,焰火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还是这个时候的新年最有年味儿,有焰火,有鞭炮,有家人,围聚在一起。
  晚餐结束,几个女人一起收拾餐桌,男人们则被薛父带到了棋牌室打牌,传说中很重大的走私案,没有人去关心去看,新年的最后一天,谁乐意去关心千里之外的那些人做了些什么呢?
  薛琳被张秀薇从厨房里赶出来,在屋里晃了一圈之后,看见了正坐在电视机前面冷着脸看动画片的薛翰文。
  “翰文。”薛翰文瘦了,高了,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忧郁和哀伤。
  “姑姑,我爸是不是要结婚了?”
  “是啊。”
  “我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她永远是你妈妈。”
  “正月初五那天她来看我了,给我买了不少好吃的。”
  “这样很好啊。”离婚了就分隔了母子或父子,不让对方接触孩子,本身就是很残忍的事。
  “我妈说她生活困难,舅妈她们一直赶她走,她没有地方去,我把我的压岁钱全给她了。”
  薛翰文现在也是“富二代”了,压岁钱光是薛琳就给了他一千块,薛父薛母给了五百,杨婉玲应该给了两百,这在九六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你是孩子,她是大人,孩子不应该给大人钱。”
  “奶奶说我傻。”薛翰文哭了起来,“可是妈妈太可怜了,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工作,没有收入。”
  “翰文,你知不知道家里请的阿姨一个月多少钱工资?”
  “三百块钱包吃住。”薛翰文对这件事还是挺清楚的。
  “她也是农村出来的,丈夫死了,孩子公婆养着,她出来打工赚钱,一个月三百块钱,她已经很满足了。你妈妈找一份像她一样的工作,很难吗?”
  薛翰文不说话了,“那是我的妈妈。”
  “你妈妈自己做了选择,不在咱们家住了。”
  “我妈说我爸是陈世美。”
  “你长大了,应该明辩是非了,你爸爸是陈世美吗?要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你妈妈会安安静静的离婚吗?你姥姥家的人会不来闹吗?”
  薛翰文不说话了,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薛琳把话说到这里,他就明白了,妈妈是因为理亏才安静离开的,否则姥姥家的人早来“做”了。
  就在这个时候,薛钢脸色很难看地从棋牌室出来,他握着手机的手都是抖的。
  “哥,出什么事了?”薛琳站了起来。
  薛钢看了眼薛翰文又看着薛琳。
  “哥,咱们过来说。”薛琳拉着薛钢到一边说话。
  “洪菊香被人杀了。”薛钢说道。
  “什么?”
  “凶手当场就被抓住了,是她的相好的,对方知道她有钱,逼她交出来,她不肯,两人撕打的时候洪菊香被捅死了。”
  洪菊香的钱,是薛翰文给的,她在外面早就有了男朋友,两人已经同居半年多了。
  薛琳和薛钢同时担忧地看向薛翰文,他今年才十岁,怎么向他解释母亲没有了的事?
  “哥,你在家里看着翰文,这事不要告诉他,我马上开车回老家,你把家里的钥匙给我。”
  “家里一直空着,怎么住人啊。”
  “我回去住招待所或是亲戚家,得把洪家的人先安抚住,能瞒翰文几年是几年,等他长大了,懂事了再告诉他。”
 
 
第38章 际遇(二)
  离开灯火辉煌焰火和鞭炮声吵闹得让人几乎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的城市,郊区漆黑一片, 路上似乎只有薛琳一辆车, 直到她驶到了小镇边缘的河边, 她差点儿忘了,正月十五正是送灯,滚冰的日子。
  人们去亲人的墓地放鞭炮,送灯笼, 自己小时候曾经和父母一起给祖父母送过灯,彼时家家户户都穷,除了前一天冻的“冰灯”之外,用罐头瓶子做的灯罩已经算是“豪华”的了。每次送灯结束,父母总会带着他们兄妹一起去江边滚冰,祛除百病。
  后来洪菊香嫁过来,父母年事渐高,送灯,滚冰就成了他们“年轻人”的事。
  她和洪菊香一起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的, 比赛谁滚的远, 当时,她们是多么年轻和单纯啊, 怎么年龄大了,反而变得“不懂事”了, 有钱了, 反而不知道怎么过日子了呢?
  车子驶进镇里, 洪家大门外的对联, 灯笼全都撤了下去,在邻居家的大红灯笼罩映下,更显得冷清。
  大门开着,显然是因为还在等着什么人,等谁呢?等着大哥吗?还是在等薛翰文?
  薛琳停下了车,从后座拿出大衣穿上,踩着雪走进洪家的小院。
  洪家的人已经看见了车灯闪过,透过窗户看见车上下来了人,以为是薛钢来了,推开门迎了出来,见来的是薛琳,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原来是薛琳啊。”洪菊香的大哥洪福生勉强露出了笑容,“你哥呢?”
  “我哥有事不能来。”薛琳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和表情,不卑不亢,不冷不热。
  “翰文呢?”洪菊香的妈哭得眼睛通红通红的,看向薛琳的身后。
  “他还小,经不得这样的事,我爸妈没让他来。”
  “那不行!他不来谁来扛幡摔盆啊!”洪家的人吵闹了起来。这是旧俗,人死了,儿子扛幡摔盆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没有儿子,就得临时“过继”一个,扛幡摔盆,甚至可以决定一个家族财产的继承顺序。
  “他才十岁,扛不起这样的事儿,至于扛帐摔盆,洪菊香过去最疼她大外甥,让她大外甥扛幡摔盆吧。”薛琳揉了揉眼睛,“天晚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
  “进屋说吧。”洪父说道。一家之主说话自然有份量,一家人都进了屋。
  洪家的格局类似之前薛家的格局,洪家二老和长子一家三口住对面屋,洪菊香回娘家之后,跟洪家二老住一个屋,在屋里的角落还能看见洪菊香的皮箱,皮箱的口敞开着,显然已经被翻了个遍了。
  平房,没怎么烧火的晚上,薛琳穿着大衣还觉得冷,谢绝了让她上炕坐的提议,坐到凳子上。“洪菊香是怎么没的?”
  “她回家也没怎么在家里呆着,一直去省城打工找工作来着,后来在家里面呆了半个多月,又走了。再回来就领回来一个男人,说是省城城里人,是个国企正式的工人,有房子,老婆跟他离婚了一个人过,两人处对象呢,我们瞅着人看着还行,也没说啥就让他们过着了。谁知道年前的时候洪菊香回来,说那男人跟前妻藕断丝连的不说,也不是啥正式工人,就是个临时工,房子也不是他的,是租的,说啥也不跟他过了。她在家里呆过完年就去找薛钢。”
  听到这里,薛琳在心里冷笑,她以为薛钢能要她吗?就算没有杨婉玲,替薛钢介绍对象的一样从省城排到镇上,哪个都比洪菊香强。
  “后来她又回来了,扔下二百块钱给我说是让我过年,又走了,走了就没回来。”洪母哭了起来,“我可怜的闺女啊!你咋这么傻啊!你要是好好的在薛家过不离婚,让人当保姆又咋地,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就没那享福的命啊!”
  “婶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这屋都没外人,洪菊香要是好样的,不在外面这个那个的,我哥能不要她吗?到这份上别提这些没用的事儿了好么?咱们得替活人想想,翰文才十岁,我跟你说实话吧,洪菊香的事儿我不想让他知道。”
  “你说啥?”洪母擦了擦眼泪。
  “等孩子大了,懂事儿了,我打算再告诉孩子。”
  “不行,我妹妹不能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洪福生大声吼道。
  “是,这事儿是个问题。”薛琳叹息了一声,这也是为什么她急着过来的原因,洪家的人找薛翰文“尽孝”一点问题也没有。
  可薛翰文正在青春期前期,薛钢又马上就要再婚了,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了母亲被人杀死,对一个孩子来说打击太大了。“我是这么想的,洪菊香的丧葬费,我包了。”薛琳从包里拿出钱包来,拽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天太晚,来不及去银行,我这里一共一千五百块钱,你们先收着,明天银行上班,我再取一千五,以后每年我给你们家一千块钱——”
  “至少两万。”洪福生伸出两根手指,谁不知道薛家有钱啊,薛琳一下子就拿出一千五百块钱出来,只想给他们三千,太少了。
  薛琳觉得自己鲁莽了,大晚上的一个人来到洪家,洪家可不是什么安善良民,看见钱眼睛都红的主儿,万一起了歹意怎么办?“这样吧,我先走,明天咱们再商量。”
  “不行!你不能走!”洪禄生挡在了门口,“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妹妹得有人扛幡摔盆!”
  瞧着洪家人像狼一样的眼神,薛琳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一辆车停了下来,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是个男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军大衣,狗皮帽,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他摘下了帽子——张少彬,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军大衣的男人。
  薛琳推开洪禄生,站到张少彬跟前,“还是先前我说的条件,谁替她扛幡摔盆,年年烧纸,我的钱给谁。至于人选,你们自己商量去吧。”
  镇上不知什么时候建了一栋——是的,是一栋,孤零的一栋板楼,一共六层,张少彬在三层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用来安置母亲。
  “我冬天经常不在家,我妈一个人不管啥天气都得上外面端柴火端煤太累了,她又不肯去省城,我在镇上就给她买了这么一套房子。”上楼的时候张少彬说道,“面积有点大,可我妈住宽绰院子住惯了,小房子她觉得憋屈。”
  “挺好的。”薛琳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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