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者的妻子——梦里闲人
时间:2019-08-02 08:04:37

  “我同意三哥说的,我声明啊,以后我们俩口子去世了,骨灰直接就撒海里,我不要什么祖坟,也不打算入祖坟。”四叔冷笑了一声。
  “老四你怎么说话呢?刚说到修坟,你怎么就直接说骨灰扔海里了?你家是姑娘,我家和老二、老三家可是小子。”
  “姑娘怎么了?小子怎么了?哦,修祖坟,建祖谱,您是族长,将来我死了,是不是族里还要过继个儿子来继承我的财产啊?”薛四叔直接站起来了,“你要说在村里造桥铺路,我二话不说肯定掏钱,修祖坟我不同意。大哥,你别当别人傻!整天坐井观天的,没学什么新东西,倒把过去的糟粕全捡回来了!”
  “老四,你坐下,大哥不是那个意思。”薛校长让薛四叔坐下,“大哥就说修坟,你倒好,扯那么老远。我的意思呢,咱们现在家家都挺好,孩子们都挺好,事业也都挺好的,就算是从迷信的角度说,坟都不应该动。”
  薛大伯没想到自己策划的这一项“大事”,竟然一提个开头就被当众否定了,顿时老脸有些挂不住,“行!你们都厉害!你们都发达了不管爹妈,我管,我自己出钱修!修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行,大哥,您自己要是打算修坟,我们不拦着。”四婶按住还想说话的四叔说道。
  “老四媳妇,男人在一起说话呢,有你老娘们啥事儿?”薛大伯直接把火力对准了薛四婶。
  “我也是老娘们,这里也没我的事儿对吧?”薛琳忽地一下站起来了。
  薛大伯有些结巴了,“这个……这个……”
  “爸,现在男女平等,写祖谱也要把女孩的名字都写上,您别老封建了。”大堂哥把话题扯了回来,“大家既然暂时谈不拢就这样吧,眼瞅着快八点了,咱们得进山上坟,晚了就赶不上时辰了。”
  那位胡先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走到薛琳跟前,“薛总,您难道不肯为薛家的百年大计做打算吗?难道真打算放沈家一马?”
  薛琳笑了,“您什么意思?”薛琳早发现这人出奇的注意自己,自己从进这屋开始,这位胡先生就眼睛没离开过她。
  “薛家祖坟所在的山婉若长蛇一般,起伏不定,眼睛直盯着沈家祖坟所在的金蟾山,蛇吞金蟾天经地义,只是蟾大蛇小,薛总您家的祖坟位置又曾动过,难道您不想……”
  “我不想,跟我没关系,您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大师你好,大师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大伯的原型是闲人的一个亲戚,不同的是闲人的亲戚比这个大伯还要极品,明明是长子,硬生生把自己作成了家族所有人最讨厌的人。
 
 
第139章 分猪肉(七)
  华夏曾经有过N次轰轰烈烈的破旧俗运动, 过去也曾经改变了一代人的观念,可旧风俗就像野草一般, 一旦遇到时机, 就会卷土重来。
  东北已经算是好的了,当年闯关东的时候, 把那些桎梏连同祖宗牌位一同扔下了,再加上当时极低的识字率,能记得自家老家在哪里,除了祖父母、父母之外的先祖姓氏名谁的已经不多了。
  可这几年, 旧风俗依旧慢慢悠悠, 似是而非地加入了人们的生活。
  比如这次上坟,薛琳就看见大伯、大伯娘、大堂哥、大堂嫂一家子人还有几个老亲众星捧月地围着胡先生,听着胡先生指点江山。
  张秀薇握着薛琳的手, “琳,我跟别人打听了,那个胡先生有几分邪门的手段,会空手抓蛇, 口吐莲花,能断阴阳批八字, 身上带着得道的黄仙儿。”
  龙泉噗哧一声笑了, “我当是什么本事, 原来是学了几手古彩戏法就出来骗人, 我还见过大师能变出鱼缸,鱼缸里面带活着的金鱼呢。”
  薛琳示意他小声, 指了指胡先生,“让他演吧,咱们不上当就是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胡先生这种也就是起步阶段,她可是知道后来有一位比他更会骗人的先生,骗得文娱财经许多响当当的大人物团团转。
  这种人别看普遍学历不高,就连安身立命的“业务”水平也不一定有多高,但多半都是“心理专家”,最会揣摩人的心理,比如大伯,薛家人看来他是不自量力自视甚高,妄想指点江山,让所有人都“尊敬”他,听他的“话”,紧紧团结在他这个“长房”周围,简直是跳梁小丑。
  以当地人的眼光呢?大伯有钱有势,有房有车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亲戚们都是一方豪强,社会地位极高,说是这一带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土皇帝身边自然会围着一群巴结他,捧着他的人,这些人越捧他,他越不知天高地厚。而这位胡先生,估计也懂些“传统”的那一套封建伦理,再加上相面,批八字看风水之类的,把大伯忽悠住了非常正常。
  大伯在吹吹捧捧中,渐渐的自我膨胀起来,这才有了今天的荒唐举动。
  至于胡先生为什么看出来薛琳对沈樾不满——太简单了,前夫妻,事业都发展得极好,一个带了年轻的小媳妇,一个带了年轻的小丈夫回乡,彼此之间没有心结才怪。
  薛琳拽了一把薛钢,“大哥,全怪你说的金蟾吉穴……”
  “天地良心,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谁能想到这些人都当真了,还把薛家给扯上了。咱们从小在这一片长大,这山什么时候成蛇山了?”
  “反正这事儿跟你有关,你看着吧,金蟾吞蛇什么的,有可能惹出大事来。”这年月谁不想发财?谁不想权钱两收?把祖宗埋到风水吉穴就能发大财?别说是当地人,恐怕外地的也会趋之若鹜。就算是薛家和沈家家大势大暂时没人敢碰,别的普通民众怕是要有麻烦。
  这种事,闹不好是要发生冲突的。
  薛琳正想到这里,前面上山的路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薛翰翔本来是跑在最前面的,忽然跑了回来。“前面出事了!两家人为坟地的事打起来了!”
  薛校长拽住薛翰翔,“为什么打起来啊?是不是咱们认识的人家?”
  “我认识其中有一家是咱们屯子的老吴家,他们家的老爷子的坟离我太爷爷太奶奶的坟可近了,另一家不认识!是外地人!之前屯子里就说,那家人占着老吴家给吴老太留的坟苎地了老吴家还找人报案了,说那家人是未火化私埋,那家人好像有点势力上头来人和稀泥调解,说什么要平坟头两家的坟头都得平,吴家胆小这才作罢,这次上坟两家人干起来了!有一个人脑袋上让打出血来了!”
  今天上坟的人多,林业和公安的人都守在半山腰和上山的要道上,听说出事儿了都过来了,把伤者送下了山,把伤人的人给铐起来了。
  薛琳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一行人上了山,一家一家烧了纸磕了头,胡先生围着坟地饶了一圈喃喃有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了薛琳一眼又跟大伯嘀咕上了,估计说得是“坟地位置有点儿问题,发女儿不发儿子。”之类的话。
  四叔瞧着他们直运气,要不是薛校长一直拉着他,估计他早就炸了,薛琳也知道大伯为什么针对四叔不针对薛校长,一是薛校长已经有钱到他没办法想象更不敢动的地步了,二是因为薛校长有儿子有孙子。四叔家里只有独生女,四叔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一下车就针对大伯。
  张秀薇悄悄在薛琳耳边说,“你四婶刚才跟我说,你大爷太过份了,向你四叔借钱,你四叔没借给他,你大爷在电话里骂你四叔是绝户头没人接户口簿,你四叔当时就把手机摔了。”
  都什么年月了,别说四叔的基业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在大伯家的隔壁也轮不上他来占便宜。不管怎么样,就这一天,上完了坟吃完喝完开着车连夜回城就是了。要不是爷爷奶奶的坟在这儿,谁都不会多看大爷一眼。
  从山上下来,大爷家里面已经请来了杀猪匠,在院子里杀了两头大肥猪,杀猪匠手脚麻利地给猪褪毛,几个主妇已经开始收拾厨房了。
  也许是发现了兄弟们都不站在自己一边,大伯消停了些,挺长时间都没再提之前的那些事,吃饭的时候,拿着二两半的白酒杯,喝了半缸子酒,借着酒劲儿开始说孩子们的事儿了。
  “琳琳,琳琳在哪儿呢?”大伯举起酒杯喊薛琳。
  薛琳压根就没跟那几个人一个桌,坐到平辈女客的桌子旁了,龙泉被薛钢拉走去男客桌,这个时候的东北农村还是男女分桌,菜倒是没区别,就是男客爱喝洒,战线长,一顿饭吃两个小时很正常,女客喝酒的少,一个小时就散了。
  听大伯喊她站起来了,“大爷,我在这儿呢。”
  “琳琳啊,看见雁子了吗?她两年以后大学毕业,给大爷一个准话,你们公司缺不缺人?让她去打扫卫生也行啊!给她个班上。”
  “不管缺不缺人,也不差雁子一个。”薛琳答应得很痛快。
  “翰翔学习不好,整天就知道胡混,我听说翰文出国留学了,能不能答应大爷,让翰翔也出国?”
  “出国这事儿得问大哥和大嫂,要是大哥大嫂同意翰翔离婚,我帮大哥大嫂找留学中介,放心,要不是像翰文一样败家非得上贵族高中,一年五十万咋地也够了。这对大堂哥应该不是问题吧?”呵呵,大家彼此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心里有点逼数?虽然都姓薛,堂哥和亲哥的儿子能一样吗?
  薛家大伯脸色变了几变,大堂哥站了起来把话题接过来了,“翰翔笨,二十六个字母还没认全呢,出国就是哑巴,出啥国啊,在国内呆着吧。过两年让他也跟着他姑姑历练去。”
  薛琳没说话,她刚想要坐下,大伯又说话了,“琳琳啊,说完了家里的事儿,大爷跟你说点别的事,这次你回来,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我听你堂哥说,你现在一年能赚老些钱了?过年了,大爷帮你向老少爷们表个态,今天在坐的跟着上山的没外人,全是老亲少友,一人包五百块钱红包。屯子里面六十岁的老人,一人一千块红包,小孩没满十八的,一人一千块红包,有新结婚的两口子,两千块钱红包,咱们老薛家的长辈,一家送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五千块钱红包,至于近亲属,还有张家的人,你自己看着办,你看咋样?”
  薛琳脸上的笑真挂不住了,本来她回来就没打算空着手,红包是肯定要包的,但大伯这么提前一说,人情都成他的了,花钱的却是她——
  “大哥,你还真精啊,琳琳掏钱,你赚面子。”四叔站了起来把话挑明了,“要我说,愿是你许的,你自己圆去,琳琳乐意给多少,那是琳琳的事儿。琳琳从小到大也没从咱们身上得到啥帮助,就算是过年给压岁钱,那也是礼尚往来,我可没脸抠孩子的钱给自己涨脸!”
  “你没抠钱?你在上海的那些买卖,那些房子哪儿来的?”大伯气得直蹦。
  “哪儿来的?我自己赚来的!”四叔说道,“我把自己的生意兑出去了,抵押了房子,正常加盟常春藤教育,有一说一,大侄儿没要我的加盟费和抵押款,余下的,全是我自己一手一脚奋斗出来的,全是我姑娘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我告诉你,这世道人得自己努力奋斗,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何况是小辈有!”
  “老四你啥意思?”大伯把酒杯扔向四叔……
  一场上坟+杀猪宴,因为这个小插曲,搞得不欢而散,薛琳他们也没多留,下午三点钟就开车往回返了,她因为咯应大爷的人品,之前准备好的东西,红包,一样都没发,像是四叔说的,大伯自己许愿,他自己还!
  回到家之后,因为怀孕在家呆着的杨婉玲让保姆煮了一锅炸酱面,几个人一吃了个饱。
  “泉啊,你别见笑。”张秀薇向龙泉解释,“琳琳她大爷,没读过什么书,没啥见识。”
  “我家的亲戚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然我妈和我爸也不会躲南方去。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爸瘫在床上,我妈下岗,我家连挂面都吃不起的时候,那些亲戚都躲着我们,现在我家家境好了,一个个的全都来了。我妈烦他们,这才躲起来了。”
  “这些人都是人品不好。”四叔一边喝着面条汤一边说道,“都是亲兄弟姐妹,真要是过不下去了,能帮一把是一把,要是你大爷得了重病,让咱们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他现在这样,是拿咱们是冤大头。你奶奶活着的时候就说你大爷性格像你太奶,浮灵!不占便宜就吃亏,以后没他好果子吃,果然打你奶奶话上来了。”
  薛琳听着四叔说话,除了叹息还有什么法子?在她眼里沈樾是猪肉,在老家那些人眼里,她又何尝不是大肥猪?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谁又管过她呢?
  薛校长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乐了,“你们猜沈樾回老家给亲戚多少钱?”
  “多少钱?”
  “他父母双方的叔叔、舅舅、姑姑、姨,一家一套楼房一辆车,屯子里按家给的,一家给了两千块钱红包!”
  “他可真有钱。”薛琳暗讽。
  “原来他可不这样,原来他恨死老家人了,都不回来,这回咋地了?”张秀薇说道。
  咋地了?失忆了呗,原来有系统的沈樾是有前世记忆的,估计前世他落魄了几十年,亲戚和老家的人对他都不怎么样,甚至落井下石。这一世他家的亲戚对他还行,不管怎么样,他父母生病期间,或多或少借过钱给他。
  “他有钱,他乐意。”薛琳伸了个懒腰,“我回去睡了。”
  “琳琳呐,老家那边,还有你舅舅和姨……”张秀薇有些迟疑。
  “我过完年就走,你跟爸要是乐意回去就回去一趟,家家包点钱呗。至于多少钱,到时候你给我个准数,我掏。”
  “咋能全让妹妹掏,我掏一半,妹妹一半。”薛钢说道。
  “行,你们俩个商量好就行,我现在听你们的。”张秀薇说道,做为一个老会计,就算是已经完全退下来了,儿女们手里有多少钱她心里还是有数的,要紧的是儿女的事业一年比一年好。
  想想大哥一家子也够可笑的,他们要是跟老四一家子似的,正正经经的跟自家合作,自家手里那么多项目,拉他们家起来太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闲人进入紧张的年前准备阶段。尽量保持日更,只能说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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