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沉歌也一直以为,素溪以后会和萧翎羽在一起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萧翎风。她虽活了好几世,但对待感情问题依旧头沉。
这一天,素溪明显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心事。沉歌以为她和萧翎风闹了别扭,便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得要严重许多。
素溪告诉她,自己和萧翎风在暗中相会,被人看到了。
偏巧那人不是别人,是青柳。
沉歌一听青柳的名字,心中便觉得不好:“她可有借机威胁你?”
“没有。”素溪摇摇头,“她说好歹姐妹一场,她会帮我保密。可是我瞧着她的眼神,分明是藏了别的心思的。”
这三年来青柳一直在别的院子做粗活,她们已经很少见面了。如今素溪被她捏住了把柄,以素溪的性子,定然要拿来做一番文章的。
“倘若她以后有任何事情找你,你一定要同我说。”沉歌叮嘱素溪。
素溪也知道事情严重,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沉歌一个:“我知道,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沉歌和素溪猜得没错,果然没几天,青柳便找到素溪,要她帮自己一个忙。“素溪,我最近遇到一个麻烦,你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
素溪如临大敌:“什么麻烦?”
青柳满脸愁容道“你知道张冬荣吗?他是张嬷嬷的儿子,仗着张嬷嬷是后院的管事,总是来纠缠我。我娘亲如今也不在王妃身边做事了,她拿张冬荣也没有办法。我想着正好你是世子身边的人又深得王妃的喜爱,若是你帮我去撑腰,张冬荣以后定然不敢再来纠缠我了?”
素溪不敢轻易答应她,便说:“那我去找王妃说说。”
“不要,”青柳忙阻止道,“不能惊动王妃的,若是让王妃知道了,她定然会觉得我败坏了风气,要将我逐出王府可怎么办?”
素溪为难道:“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如何能给你撑腰?”
“不会的,府里人人皆知王妃和世子都很看重你,你去帮我同张冬荣说清楚,他会听你的。”
“可是……”
青柳见她不肯答应,便拉起她的手说:“素溪,你看我也帮过你的,你和四公子的事情,我可帮你瞒得很严实。如今我有麻烦了,你也该帮帮我不是?”
“那……你让我回去想想吧。”
“嗯,明天我再找你。”青柳目送素溪离开,嘴边的笑容逐渐冷了下来。
方才她去拉素溪的手,发现她十指纤细柔软,皮肤细腻,和自己那双做惯了粗活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三年来她早起晚睡,浆洗衣服,扫地打水,手心早就磨出了茧子,手指又粗又糙。再看素溪和沉歌,在汀兰苑过着主子一般的生活,还能和萧翎羽、四公子一起在学堂读书,叫她如何不嫉恨?
倘若当初她没有离开蘅芜苑,也如她们一般去主子身边贴身伺候,哪里会受今天这般的苦罪?
她恨沉歌,也恨同沉歌要好的素溪,既然老天让她捏住了素溪的把柄,她就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素溪回到汀兰苑,便立即将青柳的请求告诉了沉歌。
沉歌一听张冬荣的名字,便猜到了青柳到底想干什么。
张冬荣是张嬷嬷的儿子,也是王府的家生子。张嬷嬷能做到整个后院的管事,她的为人是没有问题的,她一生唯一的污点,便是生了张冬荣这样一个歪瓜裂枣。
张冬荣依仗着张嬷嬷在后院的管事权力,最爱调|戏后院的小丫鬟,拈花惹草地捅出了不少篓子,每次都是张嬷嬷帮他善后,为操碎了心。可张嬷嬷的苦心却让张冬荣却愈发不知收敛,终于有一次张冬荣弄大了一个丫鬟的肚子,怕事情败露便不知从哪里买了堕胎药给她,结果丫鬟服下后大出血,最后一尸两命。
张嬷嬷以“子不教,母之过”为由,用自己的性命替张冬荣抵了命,宁王妃虽然惋惜张嬷嬷,却还是将张冬荣送去了官府,判了死刑。
如今青柳和张冬荣有了牵扯,很难不让沉歌联想到张冬荣的前几世的风流事|迹。
而青柳向素溪提出这样的请求,显然是拿捏住青柳的把柄,知晓她不敢拒绝自己。
沉歌想了想,说:“素溪姐姐,明天你答应她吧。但是事情绝对不是她说的那般简单,那个张冬荣不是好人……”
素溪有些害怕:“那会不会有危险?”
沉歌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有危险,所以单凭我们两个人,恐怕不能解决。”
素溪一听,又急又怕:“可是我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我知道。”沉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有一个人,可以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帮我们解决这件事情?”
“谁啊?”
“咱们的小世子啊。”
第二日素溪听从沉歌的话,找到青柳,说愿意帮她。青柳大喜,说是晚上的时候她将张冬荣约出来,让素溪陪着她一起去见张冬荣,同他说清楚。
素溪答应了她,转头便汇报给了沉歌。
沉歌问清楚了晚上约张冬荣见面的地点,交代了她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你将衣服的带子全部打成死结,若是他敢对你胡来,你不要害怕,尽量稳住他,若实在稳不住,便拔了簪子去刺他……”
沉歌说了很多,但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前几世素溪就是因为遭遇了小厮的侮辱才咬舌自|尽的。“素溪姐姐,你要相信我和世子,我们一定会去救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此番让你冒险,是为了彻底解决青柳和张冬荣,他们都是王府的毒瘤,必须一击即中,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
素溪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沉歌眼中满满的担忧,登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有你和世子在,我不怕。”
晚上,夜深人静时,素溪和青柳一起,如约来到了后院菜园附近的一个僻静处。
此时张冬荣似乎还没到,青柳让素溪等一下:“我去那边瞧瞧他过来了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素溪看着青柳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正欲跟过去,却忽然被一个人从背后抱住。
素溪刚要尖叫,却又被那人捂住了嘴巴,不能发出声音。
那人力气很大,素溪被他钳制在怀中根本挣脱不出来。
她瞧不见背后那人的面容,只听见耳边粗重的呼吸。那人一只手继续捂着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却开始解她的衣襟。
幸而她听了沉歌的话,将衣襟带子全部拧成了死结,那人摸索着想要解开,却怎么也解不开。
素溪趁此机会,拼尽全力从他的禁锢中解脱,可刚跑了没几步,便被那人扑倒在地。
那人已经没了耐性,将她按在地上,便去撕扯她的衣裙。
素溪从未收过如此屈辱,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
在她明白过来那人想对她做的事情后,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她知道,沉歌和世子是跟着她过来的,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救自己。
她是这样想的,而沉歌和萧翎羽也是这样做的。
在他们看到一个黑影扑向素溪的那一刻,他们便往她这边冲过来了。
只不过他们隔了有一些距离,夜黑看不清路,她和萧翎羽跑得太急,一人摔了一跤才赶了过来。
“你活够了敢欺负本世子的人!”萧翎羽一脚将他踹开,他已经开始习武,扎了几个月的马步,脚底练得十分有力量。
那人被萧翎羽踹得仰面摔在地上,沉歌将素溪拉起来,两人一瞧:果然是张冬荣!
张冬荣见大事不好,拔腿便要跑,被萧翎羽追上去又是一脚,直直踹在他的膝弯出,叫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沉歌见状,默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实木鞋拔子,递给素溪一个:“走,用这个,照脸呼,务必打得他今天晚上不能说话……”
第25章 025
张冬荣被沉歌素溪一顿鞋拔子伺候, 登时打得他脸颊肿的老高,嘴里的牙齿也松动了, 疼得他呜呜说不出话来。
沉歌见差不多了,便同他说:“现在我问你问题, 你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我。”
有萧翎羽在这里, 张冬荣自然不敢反抗,点了点头。
“是青柳约你来这里的么?”
张冬荣摇了摇头, 眼睛直往素溪身上瞅,分明是说约他来这里的是素溪。
素溪正要发火,却见沉歌“啪”得抽了张冬荣一下, 又问了他一遍:“是青柳约你来这里的么?”
张冬荣正要摇头,看到沉歌立马又高高举起了鞋拔子, 吓得身子一缩,赶紧点头。
沉歌放下鞋拔子,又问:“你方才是不是将素溪姐姐当成了青柳?”
张冬荣摇了摇头。
沉歌又举起了……
张冬荣立即改为点头。
“很好。”沉歌很满意他的表现, “所以是你一直纠缠青柳姐姐, 想要与青柳在这里幽会,却没想到青柳故意把素溪姐姐带过来,你这才认错了人, 对吗?”
张冬荣继续点头:你有鞋拔子你说什么都对!
沉歌指了指萧翎羽:“你方才认的罪, 世子可是会为我们作证的。若是你到了王妃面前改了口, 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沉歌喊来几个侍卫, 将张冬荣带到汀兰苑。
素溪有些害怕, 想来是担心青柳见事情败露, 肯定会将看到她和萧翎风约会的事情说出来。
沉歌示意她不要担心,她早有准备:“待会儿见了王妃,你便装作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剩下的交给我和世子。”
素溪立即白了脸色,身子微微直打颤,一副没了魂魄的样子,问:“这样像不像?”
“就是这样,”真是一点就通,沉歌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保持住。”
好像还差点什么。
“世子,”沉歌唤了声走在前面的萧翎羽,“素溪姐姐衣服被他扯破了,世子您能借一件衣服给素溪姐姐遮一遮吗?”
“你们女孩子真麻烦。”萧翎羽一边嫌弃着,一边真的脱了自己的外袍给了素溪。
“多谢世子。”素溪感激地望着他,沉歌帮她将衣服披好,虽然短了一些,但也正好能遮住她被扯坏的地方。
到了汀兰苑,宁王妃听沉歌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登时怒不可遏:“去把青柳叫过来!”
素溪一下子紧张起来。
沉歌握住她的手:“没事的,王妃会为你做主的。”
素溪是宁王妃为萧翎羽选的人,宁王妃见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岂能放过青柳?
不一会儿,青柳便被带了进来,慧娘也一脸慌张地跟过来了。
宁王妃听了沉歌的话,笃信是青柳摆脱不了张冬荣的纠缠,才故意将素溪带过去给张冬荣糟蹋的。如此用心歹毒,让宁王妃恨不能先将两人打一顿板子。
有张冬荣的指认,青柳自然难逃罪责。她没有想到素溪居然敢闹到宁王妃面前,既然自己不能逃脱,干脆鱼死网破,也不叫她好过。
“王妃,是素溪诬陷奴婢的。”青柳跪在地上,指着素溪,大声道,“是因为奴婢不小心撞见了她和四公子私会,她想先发制人,这才设计陷害奴婢的。”
素溪一听,气得刚要反驳,但沉歌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保持状态。于是素溪只好忍住,咬着嘴唇让自己颤抖得更厉害一些。
而宁王妃在听完青柳的话后,惊愕地望向素溪,却发现那个孩子面容惨白,瑟瑟发抖,面对青柳的控诉也没有回应,显然还没有从惊惧中缓过来。
如此柔弱可怜的模样,立即让宁王妃对青柳的话产生了怀疑。
而沉歌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跪下来,当着宁王妃的面反驳青柳:“王妃,素溪姐姐没有和四公子私会,奴婢与素溪姐姐一直在一起,很少分开过。唯独前几日下了学堂时,奴婢发现四公子不小心落了东西,奴婢想着素溪姐姐跑得比奴婢快,便让素溪姐姐给四公子送过去,想来叫青柳姐姐瞧见了,误以为是两人在私会……”
青柳听她这样说,立即叫嚷着:“不可能,我亲眼瞧见她与四公子……”
沉歌打断她的话,不疾不徐道:“世子可以作证,那天素溪姐姐确实是去给四公子送东西的。”
萧翎羽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了,虽然他不记得有这回事,但是既然沉歌说有,那就是有:“不过是给四哥哥送个东西,怎么你偏说他们私会?”
不过私会是个什么东西?
萧翎羽现在这个年纪还不懂,但是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情。既然不是好事情,就不能让他的丫鬟承担。
“可奴婢分明瞧着……”
青柳还想争辩,被不耐烦的萧翎羽吼住:“你闭嘴,先前你在汀兰苑时就常常欺负她,如今去了别的院子还不安分,你还是滚出王府吧。”
素溪听到萧翎羽如此维护自己,不由觉得心里一暖,感激地望着萧翎羽。
宁王妃瞧着素溪身上披着萧翎羽的衣服,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这孩子也知道怜香惜玉了?
他待素溪好,宁王妃是非常愿意看到的,毕竟素溪是他的贵人。今日若不是萧翎羽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如此,宁王妃愈发地觉得青柳的用心险恶,简直不能饶恕。
青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她的娘亲。慧娘便也跪下来替她求情:“王妃,世子,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求王妃和世子开恩,饶过青柳这回吧。”
宁王妃此时已经是十分厌恶这对母女,只将青柳赶出王府,未免太便宜她,如她这般恶毒用心,伤害得又是自己最喜欢的丫鬟,宁王妃自然不会放过她。
“将青柳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即日起逐出王府。将张冬荣打三十个板子,送去衙门法办。”
青柳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哭着求饶:“王妃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