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子要强,是父母的骄傲,是兄弟姐妹的依仗。
她爱他们,毫不犹豫为他们扛起了一片天,以至于他们忘了,她是个女人,一个渴望着平静生活的小女人。
程鸢懒洋洋靠着沙发背,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激灵:书中的“她”会不会是在这种“心累”的状态下,无力应付豪门生活,也无力应对霍昭誉过于灼热的爱情才落得那般悲剧命运?
倘若是,那她可要引以为戒了。
程鸢立刻板正身体坐好,见双腿上的男人眨着长卷的睫毛,像是要醒来,忙小声说:“那个,程安,以后别提这事,他心里膈应着呢,让他自欺欺人吧。”
程安:“……”
自欺欺人的霍昭誉睁开眼,对上程鸢有些心虚的眼:“老婆?”
程鸢僵笑:“醒了?这解酒汤这么快见效了?”
她觉得男人在装睡,刚刚那些心里话估计全被他听到了。
悔啊,她就不该掉以轻心。
霍昭誉确实听了个全部,但识趣地装傻,揉揉眼睛问:“老婆,我睡了多久?”
“半小时吧。”
“辛苦老婆了。”
他坐好了,给她捶腿。
“不用,不用!”
程鸢忙躲开,站起来,表情很不自在:“你还困不?困得话去程安房里睡。”
霍昭誉没什么睡意了,摇摇头,笑着说:“我一见你就清醒了。”
程鸢:“……”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风油精的功效。
“那个……你渴不渴?”
一般醉酒的人都容易渴,她也不等他回答,便说:“我去烧点水。”
霍昭誉站起来,亦步亦趋跟着她。
程鸢不解:“你跟我做什么?”
“不是问我渴不渴吗?”
“我这不是去给你烧水了吗?”
“哪能让你给我烧水?”
难道她还不能烧水了?
正自我疑惑着,又听他说:“万一烫了呢?”
程鸢:“……”
她有那么蠢吗?
虽然不聪明,但她绝不蠢,所以看出是霍昭誉黏人病发作了,就找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
她懒得拆穿,可也不想他跟着进厨房,没了清静,便随口说:“你去房里看爸怎样?”
“好。”
他答应的很爽快,只很快去而复返:“爸酒量好,已经醒了,正跟妈说话呢。”
“说什么?”
“说我是个好女婿。”
程鸢:“……那你怎么没多听会?”
“相比听他夸我,我还是想听你夸我。怎么样?今天老公表现还可以吧?打满分不?”
他眉眼精致,皮肤白,俊脸上醉酒后的红晕显出几分艳丽的美感来,只亮晶晶的眼眸喜气洋洋,又兴奋成了二哈,蠢萌蠢萌的有喜感。
程鸢瞄他一眼,乐了:“嗯。满分老公。”
这满分给的委实太容易了。
霍昭誉拧起眉头,有点不满了:“其实打90分比较好,说明我还有进步空间。这一下满了,我都没个努力的方向了。”
程鸢:“……”
这是欠虐吧。
至于努力方向?
禁欲话少不粘人就是你努力的方向。
但她不敢说。
她默默给烧水壶接水,然后,在一阵呲溜呲溜的声响中等水开。
霍昭誉一边陪着她等水开,一边玩着她一只手。
程鸢的手不漂亮,手背有早年冻疮留下的疤痕,手指也较粗,还有干粗活留下的茧子。这么摸着,有点硌人。
“我给你买的护手霜你用了吗?”
“额……好像忘记了。”
程鸢活的有点糙,能给脸化妆,已经不错了。此刻,见他握着她的手,还摸她的手茧,想着他一个男人的手都比她修长细腻,便抽回手,不高兴了:“怎么,嫌我手不好看?”
“没。心疼。”
他亲了下她的手背,正正经经表情示爱。
程鸢对此总有点不习惯,咳嗽了下:“别矫情啊。”
霍昭誉:“……”
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的程鸢去洗手,提醒道:“还有,别总亲我手,不干净,不知多少细菌呢。”
霍昭誉:“……”
还能再煞点风景吗?
等等——
“都是借口。你不是不想我亲你吧?老婆,你在拒绝我吗?”
他怀疑心上来了,感觉下一秒就能推理到她不爱他了。
程鸢最怕他来这套,一见他犯病,恨不得把手塞他嘴里,堵他的嘴。
“给你,亲吧。”
她把才洗好的手伸到他面前。
他满意了,抓起她的手,狠狠亲了两下,“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再多细菌也毒不死!”
程鸢:“……”
她是有多蠢,才会担心他身体啊。
两人在厨房里黏糊着,外面传来程母的声音:“鸢鸢,昭誉,过来吃西瓜了。”
他们听到了,并肩走出去。
客厅里,一大家人围坐一团,茶几上一片片西瓜红肉黑子看着很是新鲜可口。
霍昭誉坐下来,挑了片最好的瓜给她:“这块好。”
程鸢接过来,道了谢,咬一口,甜滋滋又冰凉凉很是爽口。她瞥一眼在座的人,边吃边问:“宁宁呢?”
“我去喊她——”
程母起身,自言自语:“刚看她在房里翻箱倒柜,也不知道找什么。”
程萍接了话:“别管她,就瞎忙!”
程母笑:“她瞎忙也得吃瓜,你手边那块瓜给她留着,她早嚷嚷着要吃瓜了。”
说宁宁,宁宁到。
程宁从房间里跑出来,怀里揣着个东西,宝贝似的,小脸红润,眼睛贼亮:“来了,这就来了。”
她一屁股挤到霍昭誉身边,拿了块西瓜,一边啃,一边说:“昭誉哥,送你个新婚礼物呗?”
“什么?”
霍昭誉正优雅吃着瓜,闻言看了她一眼,目光放在了她怀里的相册上。
程鸢也看到了,莫名有种不安感:里面不会是有她丑照吧?
正想着,那边程宁已经打开了相册,一边翻,一边说:“这里面都是我收藏的二姐的照片,听着,收藏品,嘿,就等着在昭誉哥手里卖个好价钱了。”
这话细细品来,说的相当有技巧,仿佛早就预料霍昭誉会成为她的姐夫似的。
霍昭誉听得心里高兴,爽快应了:“行,我买了。多少钱,你开个价。”
他说着,就伸手想拿过来。
程宁一躲,笑说:“谈钱多俗啊!等你给我找个优秀男朋友,我就送你了。”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她也是个懂长线投资的人,还自顾自的诱惑着:“哎呀,没看出来,我二姐学生照还挺清纯的。大姐,你看,原来二姐也是白过的人。”
一大家人被她的话吸引了,都围过去看,还议论着:
“哈哈,鸢鸢小时候有点像男孩子。”
“那是把头发剪了,她小时候性子野,头发也不梳,剪了利落。”
“这张是高中毕业照,她后面的男孩子是谁来着?长得可真好看。”
“徐朝阳,我知道,就住在咱家隔壁的学霸嘛。”
……
霍昭誉听着他们的话,被勾的心痒难耐:“给我看下。”
他也想凑上去,对他而言,程鸢的过往岁月像是一个宝藏。他很遗憾地错过了,但现在有机会一探究竟,自然不计代价。
程鸢则听得心抖,怎么还牵扯到徐朝阳了?
高中毕业照?她似乎也跟他单独照相了吧?
真危险的信号!
程鸢心中忐忑,忙拉住往上凑的男人:“你冷静点,不就几张照片,没什么好看的。”
“管它好不好看,重点是你的照片。”
“我的又怎样?”
“宝贝啊!”
霍昭誉俊颜一笑,借着个高腿长的优势,瞅个时机一伸手抢了过来,满脸兴奋,献宝似的说:“鸢鸢,到手了!到手了!”
程鸢:“……”
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程宁这个实力坑姐的二货!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出现……
戏精上线……
感谢小仙女留言支持,书名暂不改吧,比心心。
第10章 相片
“咚咚——”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但没人听得到。
唯一没参与的程安去开门,见是先前搬东西的管家平伯,微微躬身:“来了。吃瓜么?”
“不用。谢谢。”
平伯摇头,恭敬地伏身:“打扰了,我来请少爷。”
程安点头,退后一步。
平伯走进来,径自朝着霍昭誉的方向:“少爷,少夫人,该回去了。”
已经下午四点了。
霍昭誉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抱着相册,握着程鸢的手跟程家父母告别。
一行人送到楼下。
临上车时,程宁敲着车窗甜甜笑:“昭誉哥,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嗯。”
霍昭誉点头,把相册放到旁边,系着安全带。
程鸢见有机会,拿过来,开始找危险照片。一页页翻过去,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程宁收藏的那叫一个完整。不愧是搞新闻的。她翻到末尾,共发现三处危险,一张毕业照,两张游玩合照,算不得出格,连牵手都没有,只樱花树下并肩站着、笑容灿烂、眼里有光,甜蜜幸福的情侣氛围比较明显。
怎么毁尸灭迹?
程鸢合上相片,思量间,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是冯暖暖,她的好友,霍昭誉的表姐,他们婚姻的促成者,当然,这是在她觉醒穿书记忆前,而现在,她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书里的女主角。
她跟徐朝阳相识于美国名校,苦追不得,为避情殇而回国,一次酒吧买醉,正碰上了程鸢,两人从此结缘,成为闺中密友。
程鸢想着,接通了,里面传来女人娇媚的笑声:“二鸢,今天回门吧?现在回来了没?晚上聚一聚啊!我可是掐着时间邀约的,不能拒绝哦。”
这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骄纵、霸道。
她略一思量,回了:“嗯,地点时间发我微信上。”
“好。”
冯暖暖爽快应了,很快一条信息发过来:【暖夜酒吧。8点。】
程鸢看了,跟霍昭誉说:“暖暖约我去酒吧喝酒。”
“不许。”
“那你跟她说。”
她把手机放他耳边,也不知冯暖暖说了什么,反正霍昭誉不甚情愿地同意了。
程鸢好奇:“怎么突然同意了?”
“红娘,给她点脸。”
“……”
她给可以不给点脸吗?
程鸢摸着相册,虚虚合上,挡住霍昭誉的视线,手则偷偷去抽相片。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跟他说话:“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大姐准备做试管婴儿,你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吗?”
霍昭誉开车,偶尔余光瞥她一下:“认识谈不上,我回头让人去查。”
“那劳烦你了。”
“可别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
“好。”
程鸢应了,手上终于把那张照片抽了出去,然后用黑色长裙遮掩着,慢吞吞挪到了屁股下。第二张,故伎重施。她继续找话题:“那个……我妹的事,她年纪小,那些不着边的话你听听就算了。”
“为什么算了?我觉得很有道理。”
霍昭誉还挺欣赏程宁这么个上进想法,赞许道:“咱们程家终于出一个正常人了。”
程鸢:“……”
拜金是正常?
他这三观果然还是需要矫正的。
于是,程鸢义正辞严:“你知道国家在大兴艰苦奋斗之风吗?你这思想与国家背道而驰,是不可取的。”
霍昭誉挑挑眉,漫不经心的样子:“艰苦奋斗?你以为追求优秀男朋友就不需要艰苦奋斗了吗?取得一个人的心不可怕,取得他的婚姻就难了。这其中少不得九九八十一难,你应该为这点而忧心。”
这三观……
程鸢叹为观止:“我觉得我们三观不合。”
霍昭誉点头:“放心,不是大问题,所谓和而不同,各美其美。文化、思想、价值观的碰撞、交融会让我们的婚姻更加精彩。”
这波言论给你点赞。
程鸢觉得智商被碾压,果断闭嘴了。
霍昭誉还在说:“至于宁宁这件事,你别阻着,我知道你是为她好,可她年轻,有犯错的机会,而我介绍的人本性都清楚,让她自己结交才危险。”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程鸢点着头,小心翼翼把照片抽出来,借着裙子的遮挡挪到屁股下。等把危险处理完,才像是反应过来:“等等,你这三观都快把我带歪了。什么叫年轻有犯错的机会?你还想给她机会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