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教练点了点头：“来了啊。点菜吧。”
周衍照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男生吃饭没那么多讲究，“唰唰唰”几盘肉一勾，差不多就算完事了。
孙教练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抿了一口水。
“特地叫我出来，是想说什么？”
周衍照垂下眼，手指习惯性地在桌上敲打着，似乎在沉思什么。
不说话的时候是真的酷哥。
连孙教练有的时候都会觉得，对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来说，这样的性格，有些太沉稳了一点。
但是还是有不沉稳的地方。
比如之前发生的事。
周衍照想好了就不犹豫，开口道：“教练，明明是我的问题，为什么要迁怒别人？”
孙教练的脸色变了变。
他言简意赅地答道：“影响训练。”
周衍照抿了抿唇，“不影响。”
“你说不影响就不影响吗？我对你非训练时间谈恋爱没意见，但是训练的时候就好好训练，搅在一起，两样都做不好。”
周衍照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像是赌气了。
因为孙教练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不论让谁来评理，都好像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孙教练见他放弃，又放软了语气，“初初是很可爱的，我不干涉你们，你们低调一点就好。”
“……”
真是太戳心了。
周衍照闷闷地喝了口水，不说话了。
……
远在办公室的沈知初打了个喷嚏。
连忙把外套穿上了。
要是这时候感冒，她可就得哑着喉咙去主持了。
到庆典前三天的时候，沈知初打了外出的卡，直接去了会场。
今天要试直播镜头、彩排、还要试妆试衣服。
虽然只是演习，沈知初天性就胆小怕事，还没走进后台，已经开始有点发抖了。
凡落见她脸色惨白，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紧张……凡哥，能不能……我真的紧张，而且还要直播，万一直播出事……”
“能有什么事啊，还有男主持呢，你跟着小企鹅混就行，他会帮你撑场的。”
男主持是市场部的小鲜肉小企鹅，也是LUM粉丝最喜欢的内部人员。
小企鹅有个微博号，经常会放一些不能用官博发的内部消息，还会发一些选手的动态，粉丝都快十万了。
去年LOL分部夺冠的时候，小企鹅还出了专访，年底还主持了年会。
这也算是俱乐部的造星计划，有微博的内部员工还不少。
接地气、吸粉样样都有自己的一套。
反正最终还是为俱乐部和选手吸粉的。
虽然凡落这样说了，沈知初还是担忧。
“可是，我之前才被爆过不好的消息，就这样出来……”
会不会让周衍照又陷入之前的非议中啊？
这才是她担心的事情。
凡落：“这样才显得你问心无愧啊！难道你以后不去跟队了吗？四月份还有韩国的比赛呢，总是会出镜的。”
这话说得，简直把他们整得跟明星似的。
十分有排面的样子。
不过，沈知初可不是问心无愧。
她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衣服，去后台化妆了。
……
年度庆典当天。
沈知初一大早就奔赴了场馆，最后彩排，然后换上小礼服裙、化妆、对台本。
下午一点多，媒体入场，两点正式开始。
沈知初从后台撩了一下幕布，立刻就被外头的灯光闪花了眼。
腿软。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退回去。
一抬眼又对上了周衍照的视线。
周衍照难得穿着西装，坐在第一排靠近中心一点的地方。
他化了一点点淡妆，五官轮廓突出了许多。
头发也做了造型，仿佛电视里走出来的小鲜肉，下一秒就要去走红毯了一样，清隽又帅气。
再加上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了一些。
也更酷了。
周围作者的队员都在互相窃窃私语，唯独周衍照的眼神一直牢牢地锁着沈知初的方向。
沈知初在他的视线中败下阵来，红着脸放下了幕布。
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探头看呢？
还是巧合？
不过，沈知初想到在伦敦的那次采访，周衍照站在旁边，冷淡却又认真地跟她说话的模样，当时确实是不紧张了。
现在看到周衍照坐在那么近的地方，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
大抵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还是……想要在重要的人面前表现一下的想法呢？
沈知初捂住了胸口。
怦怦——
心脏跳得很快。
“初初，快准备一下，要开始了！”
小企鹅看到她在发呆，在后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沈知初应了一声：“来了。”
……
好在，盛典进行的很顺利。
前面流程比较枯燥，先是俱乐部的大老板说话，然后是各个分部的领导致辞，再将近两年俱乐部获得的奖项一个一个秀出来。
当中还有cospy走秀和歌舞表演。
最后是老总给杰出贡献的选手颁奖。
沈知初串完词，把话筒交给了老板之后，就和小企鹅一起走到了舞台边。
她看着一个一个的选手上台、下台。
终于轮到了周衍照他们。
虽然不是万众期待的冠军，但是FPS游戏史上最好排名的这个成绩，已经足够耀眼了。
老板的声音十分公式化：“感谢你们为俱乐部、为队伍的付出，希望来年能再创佳绩……”
和之前的台词基本类似，换汤不换药。
周衍照大概是听得无聊了，偷偷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沈知初。
沈知初：“……”
她扭过头，故意不看他。
周衍照看到了她手上带着的细镯。
难得露出了一个笑。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突兀，只当是官方笑容。
……
一直到晚上六点，年度盛典总算是告一段落。
结束之后，小企鹅和沈知初在后台自拍了好多张照片。
“初初，我一会儿修一下发微博行吗？”
“啊……”
“或者你开个微博吧，我艾特你互动一下。”
小企鹅是一个新媒体人才，而且热情高涨，似乎感觉到这是一个涨粉的好时机，凑在沈知初旁边看着她开官方微博号。
注册完之后，小企鹅又指点她：“你要给自己取个英文名比较好，比较吸粉。”
沈知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英文名。
“那就弄个可爱点的。”
于是，沈知初把自己新微博的名字改成了“知初小姐姐”，还换了个萌萌的头像。
旁边的小企鹅已经飞快地P好了图，一张一张让沈知初看了，然后就开始编辑微博。
【今天和美女小姐姐一块儿主持~@知初小姐姐】
然后甩了九张图上去。
有自拍，还有结束之后全公司的大合照。
发出去没几分钟，沈知初的手机已经开始飞快地弹消息了。
【这是Z神的女朋友吗？】
【好漂亮啊这个姐】
【刚刚直播里就看出来了，上镜真的漂亮，别说，站一块儿的时候还挺配Z神的……】
……
她没有细看，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后台的空调力度不够，沈知初穿着单薄的礼服裙，没一会儿就冻得脸发白，连忙去拿了自己的衣服，出去准备找厕所换衣服。
才走出门，就迎面遇上了周衍照。
这时候活动已经散了，凡落在前面送媒体，队员们应该已经坐了各自分部的车准备回基地了。
沈知初张了张嘴，有点纳闷儿：“你怎么还没走？”
周衍照还是穿着刚刚的西装，不过头发已经有点耷拉下来了。
就算是这样，还是有种凌乱不羁的帅气感。
酷哥还是酷哥。
酷哥瞟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一眼，突然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
沈知初个子不算矮，但是在周衍照面前也算是小矮人了，他的西装外套披下来，能盖住她的屁股。
没等沈知初说话，周衍照先打量着她，皱了皱眉。
“怎么穿这么少？”
“……这不是礼服裙嘛。”
“为什么穿露腿的礼服裙？”
沈知初被他的直男发言击败了。
她对自己这一身小礼服可满意了，长度刚刚好到膝盖，下身是花苞裙的样式，上身一字领，露出形状完美的锁骨和长长的脖子。
整体剪裁也流畅，衬得她又瘦又高，小腿也显得很细。
难道要穿那种长长的拖地款吗？
又不是走红毯。
而且，她这种朴实无华的少女，气质不够，只能靠衣服来凑，当然是要露一点才显得漂亮啊。
要上镜的呢。
沈知初：“因为好看啊。”
周衍照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不好看，我不喜欢。”
他伸手，替沈知初拢了一下西装外套，试图给她遮严实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有点吃醋的小照
还有周末努力的小甜！
第24章
周衍照的动作太过亲昵，沈知初有点紧张地往后退了退。
这可是在后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推门出来呢。
看到的话，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想到这个，沈知初又往后退了一步。
和周衍照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
沈知初：“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她想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周衍照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外套的两边，连带着衣服里的人都被他往前拽了一步。
“别脱。”
“……”
“很冷的。”
是真的冷。
走廊上虽然也有中央供暖，但是到底是开阔的空间，穿堂风凉飕飕的。
沈知初穿得单薄，裙子底下是薄薄的透明丝袜，这么吹几分钟，小腿都要冻僵了。
但是把外套给了她之后，周衍照也就只有一件白衬衫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点浪漫的氛围都没有。
就是冷得很，有种在寒风中练功的感觉。
沈知初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一下。
看到周衍照不解的目光，她连忙收了笑，“我有衣服，你赶紧自己穿上吧。”
要不然穿着男士西装走来走去，进女卫生间……像什么话。
沈知初不给周衍照反应的机会，灵活地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去，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远了几步。
脚步一顿，又回头朝周衍照挥了挥手。
沈知初：“谢谢你哦周衍照。快走吧，别感冒了！”
“……”
啧。
这种敷衍的态度。
周衍照拿着自己的外套，目送着沈知初“哒哒哒”地跑走了。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清脆的声音。
一下一下敲在了他的心上。
那个背影渐渐跑远，一转弯，彻底看不见了。
周衍照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也没有再把外套穿起来，而是一直拿在手上，不急不缓地往停车场走去。
大C远远地看到他走过来，连忙招手，“哥，你干嘛去了，就等你呢！”
“抱歉。”
他绕到了门边，抬起大长腿，跨上了车。
大C还在催促：“快快快……咦你怎么脱这么凉快，里面很热吗？”
周衍照坐到最后一排，自己的老位置上。
听到大C的话，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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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初哐哐当当地换好了衣服，卸了妆，把礼服塞进袋子里，双肩包一背，踩着雪地靴“蹬蹬蹬”地走了。
明天是休息日，她约了晚上和大梦一块儿吃饭的。
已经到了晚高峰的时间，会场位置有点偏僻，外面车不好打，打车软件也是排队中。
高德地图显示前面几个路口全都是拥挤路段。
沈知初有点着急，缩着脖子跺了跺脚。
因为早上出门赶得急了点，她没带帽子围巾，现在冷风一吹，有种钢刀刮在脸上的痛苦感。
又等了一会儿，总算是有司机接了单。
但是离这里还有十来分钟的车程。
沈知初只能站在马路牙子上，无所事事地东看西看，期待着转弯过来的下一辆车就是她的。
没等两三分钟，会场里有车开了出来。
沈知初抬头看了一眼。
……是PUBG分部的车。
是不是，酷哥还是坐在最后一排耍酷呢？
她刚刚急急忙忙地跑掉，也不知道周衍照在想什么。
但是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学不会“避嫌”二字。
让人心动又害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