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能的。”高宇特别淡定地顺嘴接话。
宋橘：“……”
她握紧双拳，小脸涨得通红，整个人气得浑身微微哆嗦。
苍天啊喵！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啊啊啊啊啊——
你见过哪本书的男主角最后是和反派幸福走在一起的啊啊啊啊——
第21章
一大清早招猫逗猫，高宇虽然被挠了两爪子，但心情依然十分愉悦。
昨晚他睡得很迟，并不是因为受到了某只小甜猫的诱惑，当然要说没有诱惑那肯定是假话，但高宇对心上喵的重视和尊重让他不得不维持绅士做派。
化身禽兽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高宇睡得晚主要是因为秘密接见了几个人。
深市分公司作为集团最挣钱的前三名，年销售额能上一百个亿，并且还在以飞快的速度持续往上增长。
总裁不过才抵达深市一天，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就全都想来“请安”。
职场上对这种上下级之间迎来送往的礼节很有些特有的规矩，都讲究礼多人不怪，生怕自己对上级表现不够热情，或者是哪里接待不周某个细节出了问题，惹得领导心中不痛快，从此影响自己的前程。
集团上一任总裁就是个特别在乎体面的人，有一次因为底下扫了他的面子，竟然当场就让别人炒鱿鱼滚蛋。
所以面对新上任的高总，大家拿不准他的行事风格，便都像邵光济总经理学习，随大流，本着宁可多做也不能少做的原则，想尽一切办法想讨新总裁的欢心。
高宇在晚上回酒店洗漱稍作休息之后又特意再次见了邵光济总经理一回，两人谈了很久。
“我希望下次再来深市的时候，你不要让我失望。花里胡哨的迎来送往就免了，给我看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邵光济的脸色有些尴尬，连忙再三保证，一定不会知错再犯。
高宇叹息，语重心长道：“集团内部出了问题，很多歪风邪气若是不及时制止，将会让公司从根子底下开始腐烂，一旦根基不稳，再高的大厦也能顷刻覆灭。”
他用一种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的语气，与邵光济特走心地交流道：“我们一味追求快速赚钱，却不知道，有的时候，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昙花一现容易，花红千日难。”
“深市分公司业绩虽然增长迅速，看起来一片红红火火，你有没有察觉到潜在的危机？”
邵光济一听总裁这话，脸色一变，心头一惊，后背瞬间绷直，“请总裁指教。”
其实他也有自知之明，心里清楚高速发展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一直存在，只是目前被利润掩盖着，一旦未来增长速度显露疲势，所有暗藏的矛盾就会爆发。
高宇没有详说，只提点了他一句，“管理跟不上。”
邵光济心中便有数了，看来以后总裁考察深市分公司不会只看业绩增长百分比，他更加居安思危，注重本质上的问题。
随后，高宇又跟分公司的其他几位领导分别谈话，直到凌晨两点，才彻底结束。
还没睡上几个小时，就被一只踩到尾巴的炸毛喵给吵醒了。
宋橘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痛快澡，打理得清清爽爽才再次出门。
工作还要继续，她必须先过了自己这一关，才能以更加专业的态度，面对那位时而认真严肃时而不着边际的总裁。
等她再次出现在高宇房门口的时候，却不料邵光济也等在总裁门口，跟个站岗的哨兵似的，后背挺得笔直。
宋橘笑着主动打招呼，“总经理早上好。”
邵光济自打昨天在宋橘那里受过小帮助后，自觉与她的关系已经熟稔起来，连忙伸着脑袋，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妹子，哥现在遇到点麻烦，你帮哥出个主意。”
宋橘一愣，“我人微言轻，能帮得上什么忙？”
邵光济是真苦恼，昨晚才被点名批评过，现如今又来这一套，会不会惹得总裁再次生气，他是真拿不准。
“是这样的，总部下来的领导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深市，总务处准备了一些土特产，想着领导们拿着不方便，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安排邮寄到领导家中去？”
这可真是个难题。
宋橘也面露难色，“您也知道，我这才当特助没多久，对这种事还真不是很了解。”
邵光济叹口气，点点头，“高总昨晚才强调了纪律问题，可我们的土特产并不值几个钱，主要是大家一点心意，再说了，一起来的还有别的领导呢，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那不是得罪人么。”
宋橘苦笑，心想你问喵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喵这个特助位置都还没坐稳呢，要是敢随便替领导收礼这不是老寿星上吊么。
邵光济见她实在不方便做出决定，只好退一步，“要不你等会儿进去问一问总裁，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宋橘点点头，就见邵光济脚底抹油转身快步离去，似乎很不希望因为此事与总裁见面似的。
就在邵光济刚刚消失在电梯里的那一刻，高宇打开门，叫宋橘进去。
总裁刚刚打完一整套广播体操，又洗了个澡，此时头发湿漉漉的，水滴在肩膀上，将T恤晕染出一小朵一小朵湿湿的云，有种别样的性感。
“刚刚我好像听见你在和谁说话。”
宋橘给邵光济留了几分面子，没直接点他的名，而是回答道：“是分公司的同事。”
高宇递给小特助一张干爽柔软的毛巾，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示意宋橘给他擦头发。
“有什么事吗？”
宋橘被分散了注意力，果然十分乖觉地拿起毛巾给总裁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动作又轻柔又仔细。
高宇十分享受。
宋橘继续说：“分公司的总务处给领导们特意准备了深市的土特产。”
高宇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嘲讽，“恐怕不是什么真的土特产，趁机送礼想讨好上级才是。”
“这种风气还是提前杜绝比较好，免得以后形成模式化的权钱交易潜规则。”
听完这话，宋橘就知道自己等会儿应该怎么提醒邵光济了。
高宇故意将自己手臂上的血痕露出来，在小特助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像是在暗示什么。
宋橘知道自己早上误会了领导，还挠伤了他，可橘喵喵心中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活该他故意要说些暧昧的话惹喵生气，行事也不检点，很有趁机性-骚-扰女下属的嫌疑，完全没有一个稳重上司该有的行为举止。
给他一点教训才好，免得以后犯错误。
嗯，喵这是在给千千万万的职场女性树立优秀榜样！
遭遇骚扰，就应该跳起来反抗，不管对方是谁，扑上去就是一顿揍才是上策。
宋橘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同。
她安静地找到医药箱，动作轻柔地给总裁上药，上完药还呼呼吹了吹。
直将高宇的心尖尖吹得颤了颤。
宋橘抬眸，特别认真地警告总裁大人，“请您以后公私分明，不要再做出昨晚那种行为，要不然，猫爪无眼，下次被挠的地方，可能就是您的脸了。”
高宇眼睛看着宋橘，表情特无辜，狡辩道：
“上班时间是早上9点到下午5点，顶多再算上加班时间，这个期间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你看我什么时候逗过你？”
“其余时候属于私人时间，我想干什么都是我的自愿行为，公司无权干涉。”
“不让员工谈恋爱是公司，不是好公司，作为公司总裁，我有责任和义务鼓励这种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的好行为。”
宋橘斜眼看向总裁，足足看了五秒钟，十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喵喵的，你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高宇抬手看了看手表，开始倒计时，“三、二、一，好了，宋特助，现在开始是工作时间，请你不要这样含情脉脉地盯着你的上司看，一点也不专业。”
“你再这样看我，小心我找相关部门投诉你对我性-骚-扰……”
宋橘：“……”
喵心中真是有千万匹马在奔腾呼啸而过。
高宇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给小特助扫盲，“别以为职场只有女性员工会遭遇性-骚-扰，我们某些男性员工，比如说我，也是很危险的。”
“所以，请宋特助你控制好自己磅礴的感情，专心工作。”
宋橘：“……”
喵有一万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盯着小特助憋着一口老血哽在心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高宇忍着笑，努力不让嘴角上翘，不让眉眼弯弯，连忙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关于下面的人送‘土特产’这种事，你要特别注意，千万被栽里头。”
“他们说的不值几个小钱，肯定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不值钱，你那么抠门儿，一百块都算巨资了，他们送的‘土特产’能吓死你。”
“做我的特助，在这方面油水很厚，但我希望你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收礼和送礼都要过明路，以公司的名义，千万别自己傻乎乎上了人家的当。”
“公司给你开高薪，意思你也明白，就是高薪养廉，若是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情，也别直接拒绝免得得罪人，你就全都推到我身上。”
听了总裁苦口婆心的这番话，宋橘心里头暖暖的，有些小感动，虽然他吐槽喵抠门又守财，但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喵，知道高总这是在关心爱护自己。
“我知道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乖巧地答应着。
吃完早饭，一行人又急忙往机场赶，大家时间紧任务重，短期内要跑完全国，所以一个个走路都带风。
总裁的脾气很显然已经有人专门告诉给了其他分公司领导知道，所以在高宇一行人抵达广市国际机场的时候，再也没看见乌压压的一群人前来接机。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擅长从别人身上学教训，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广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带着几位主要领导在公司前台站着迎接总裁，再没有什么摆花篮铺红毯等等花里胡哨的东西。
高宇下车后，宋橘紧跟在他身后，见总裁一一与各位同事握手，其中分公司的总经理表现尤为出色。
他的名字叫沈弘图，约五十来岁，与云峰浩同一年来公司。
沈弘图其实很有本事，学历高，工作效率高，说话做事很有一种特别的魅力，非常有才华，曾经多次带领着广市分公司荣获各种荣誉，甚至是广市十佳优秀企业。
按理说，从他进入公司以来，荣获的成就能在集团排数一数二的位置，处理难题的手段似乎更在同期的云峰浩之上。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峰浩已经混成集团二把手，而他却还只是个分公司的总经理而已，就是升不上去。
有小道消息说，好像是因为沈弘图曾经甩过一个女孩子，很不凑巧的是，这个女孩子的父亲，是集团董事会成员。
也有消息说，沈弘图之所以无法升职，是因为他与云峰浩之间有矛盾，毕竟他们从入职起就经常被人拿在一起做对比，云峰浩被比下去过好几次，自然对沈弘图不怎么看得顺眼。
当宋橘亲眼见过这位能力强的总经理后，她偷偷瞄了身边的总裁一眼。
此时，一种强烈的直觉突然浮现在心头。
为什么高总选择深市和广市这两家分公司作为考察地点？他下的棋每一步都有道理，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落子。
这些分公司的最高负责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属于云峰浩的势力团伙。要么是中间派，要么就像沈弘图一样，与云峰浩有矛盾。
总裁来这里，像是在打一场仗，逐个突击，将所有盟军团结起来。
那么，为什么高总要将单部长规划的路线全盘否决呢？
难道……
宋橘聪明的脑袋瓜灵光一现，大着胆子猜测，难道单部长其实是云峰浩的人？
单湘君这个自以为隐藏得超级深的卧底，几乎还没来得及为她的主人做出什么有效的贡献，身份秘密就暴露了。
没办法，高宇分析能力一流，宋橘观察能力一流，两人仅从细枝末节的地方，就能将单湘君的秘密大致推理出来。
机智喵恍然大悟，难怪总裁这回出差硬是不肯带着单部长，难怪单部长就算面临丢人的风险，也要在小区门口等着，想加入出差队伍！
宋橘由于经验少，对集团上层的了解也不深，所以还不太分得清敌我。
现在她终于总结出一条规律，那就是至少此次考察团的成员暂时能确认为友军，邵光济和沈弘图也能算半个盟军。
宋橘再次偷偷看了总裁一眼，眼神中带着几丝怜悯。
难怪高总空降公司这么久，几乎什么动作也没有，原来是还没找好伙伴，自己一个人太势单力薄，打不过强大的对手。
云峰浩一直想将自己手下的人再往上提一提级别和职位，他若是成功了，那高宇在公司将过得更艰难，所以高宇这两个月干脆来个以静制动，乘机将下面的人看看清楚，哪些是云峰浩的人，哪些是中间派，哪些又是反对派。
高宇看中了邵光济和沈弘图这两位总经理，能力强的同时，又是云峰浩势力结构中最薄弱的环节，只要投出橄榄枝，他们肯定会接受。
不过就两三天简简单单出差一趟，高宇就不动声色将集团内部的势力分配悄无声息慢慢改变了，而他的对手，似乎还什么都没发现。
宋橘全程跟在总裁身边，学习他的处事方式，学习他的思考方式，学习他四两拨千斤的战斗方式。
她受益良多，学到的知识更是会为她未来的日子爬上更高的位置打下坚实的基础。
橘喵喵是一只野心很大的喵，她聪明果敢，自打见识过上层的风景后，便再也不甘心将自己的职业梦想定位在“小特助”上面了。
总有一天，她橘喵喵，不会再做反派喵，而是要做总裁！霸道喵总裁！
只是现在，她的本事还不够，还需要认真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