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先生闹离婚——楼海
时间:2019-08-17 08:08:12

  他们的婚姻当得起“岁月静好”四个字。
  直到最近纪宁钧忽然回过味来,觉得这段婚姻也并非有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
  一向温柔体贴的太太原来是很有小脾气的,纪宁钧这么谨慎小心也是会被拉黑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再全是晴天白云,也有雨露雷霆。
  已经习惯了之前生活状态的纪宁钧陡然切换成现在这一种,倒是觉得原本平稳恬淡的婚姻生活一下鲜活起来。
  是的,鲜活。尽管太太近来似乎越来越难以捉摸,但却让他觉得双脚落地,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真实感。
  婚姻不会全是一帆风顺的航行,也有逆流而上的艰险和风雨俱来的颠簸。
  只是他也开始担心,这样太快的转变,是不是同时代表着厌倦,柏溪对他、对这个婚姻已经没有曾经那么重视了。
  所以她才会撕破原本和平无事的假象,把婚姻里最紧张最危险的一面给他看。
  纪宁钧没什么胃口,咖啡倒是喝了不少,记下郑慈宜动得比较多的几道菜后起身:“你们慢慢吃吧。”
  “走了啊?”郑慈宜才刚刚结束跟荣锋的斗嘴,往纪宁钧餐碟里看了看:“你压根没吃什么呀,你哥给你夹的都没动。”
  纪宁钧说:“已经饱了,我吃的一直不多。等会儿带柏妞过来的时候,还要陪着她再吃点儿。”
  “别带她过来了。”郑慈宜郑重提醒:“你就打包带点给她吧,或者直接在房里点餐。我敢打赌,她不想来这儿吃饭。”
  纪宁钧原本随口一问:“为什么?”
  郑慈宜表情却挺纠结的,权衡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昨天她跟童杉在这边又吵了架……也不算吵,反正……你别带她来就是了。”
  纪宁钧看郑慈宜这么吞吞吐吐,知道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索性一句话都不多说,出去自己想办法。
  纪荣两家对这片土地都不敢兴趣,纪宁钧倒是很乐意挣赌徒的钱,一直有分精力在这边入股赌`场和房地产。
  出大头的则是他发小,这家酒店也是在他名下。
  纪宁钧翻出他号码拨过去:“裴沛,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十分钟后,酒店工作人员提着电脑快步跑过来,几个男人西装革履,极为恭敬地向着纪宁钧鞠了一躬。
  纪宁钧刚点的咖啡还散着热气,他淡淡扫人一眼:“视频找到了?”
  屏幕上,柏溪跟童杉对峙一幕十分清晰,高清摄像头下,纪宁钧连柏溪微蹙的眉头和下压的唇角都看得一清二楚。
  “纪宁钧还是聪明啊,一场生日宴才几个钱,不过就是他以小博大的工具罢了。”
  “连自己老公在哪都不知道的小矛盾吗,还是他助理穿拖鞋进他房间的小矛盾?”
  “舔狗舔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你这么迁就着他,最后丢的可是我们全体女人的脸。”
  ……
  ……
  纪宁钧将电脑关起来,推到工作人员面前:“辛苦了。”随即拿起自己搁桌上的手机,大步流星地走了。
  房间里,柏溪才刚刚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地伸懒腰,再将腿伸过去踹了踹:“老公,开窗帘。”
  腿一下没能踹到人,柏溪撅着屁股后退点儿,再伸了伸脚,还是踹了一堆空气:“老公?你听见了吗!”
  根本没人回答。
  柏溪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不会又溜了吧,明明昨晚才刚刚跟她保证过以后不做突然消失的事儿,怎么今天就又故态复萌了?
  柏溪赶紧下床查看,房间里空空荡荡,根本藏不住人,浴室里也声音传出来。难道是在厨房,替她准备爱心早餐了?
  结果当然还是失望。
  柏溪连声叹气,拎着自己头发,游魂似的飘荡在客厅里。内心一个声音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又有另一个声音说纪宁钧明明一向挺守信用啊!
  要不然赶紧去拿手机来问问吧!可是这么着急,是不是表现得太在乎他了?但是总这么干等着,心里觉得好累哦。
  门上忽然传来解锁声,纪宁钧的脸出现在门后。
  柏溪忽然一个立正站好,又是兴奋又是宽慰,立马挪着小碎步走过去:“你去哪儿了,老公,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纪宁钧反问:“我走什么走?”他快步走到卧室,将贴在柏溪床头的一张便利贴撕下来黏她脑门上:“看看。”
  柏溪脑袋被他推得往后一仰,揭下纸。
  上面写着:“老婆,我早上七点醒的,洗了澡,现在是七点三十分,我想去去健身房跑会步,也可能做点器械。结束差不多是九点,我先去餐厅吃点儿东西,预计在九点半回来。这个时间段里,你如果醒了就打电话给我,如果等我回来还没醒,那我就把行程口头汇报给你。”
  柏溪看完之后:“……”久久沉默。
  “老公,”她歪着头,一脸“我不知道说什么反正这事挺蠢的”地看着纪宁钧:“老公,你是在写小论文的吗?”
  纪宁钧往她脑门上又弹一下,说:“你再去看看你手机。”
  柏溪赶紧拿手机,短信箱里躺着一个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点开来看居然是纪宁钧一整周的行程安排。
  同样的内容在她邮箱也发了一条,对方自称是纪宁钧助理。
  “……”柏溪觉得纪宁钧可能有点误会了:“其实我就是想很单纯的知道你去哪儿了,但没想让你这么详细地告诉我。”
  柏溪看着他精准到分秒的行程安排,一方面心疼自家老公是真的繁忙,一方面忍不住自责,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作了。
  “我不想把你逼得太紧了,好像一点空间都没有。”柏溪去摸摸他手:“谁要是让我这么小心谨慎地汇报,我也会很烦的。”
  “我不烦啊。”纪宁钧搂着她腰,直男不是很懂女人“差不多就行了”的心理,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满:“还生气了?”
  柏溪结结巴巴笑出声,摇了摇头:“老公,你还是挺好的。”
  门上响起铃声,柏溪瞪着眼睛巴巴看向纪宁钧,不知道这个点会有谁上门。纪宁钧俯身在她嘴上亲了口,说:“我去开门。”
  是他点的早餐送过来了,餐车上满满都是好吃的,柏溪牙还没刷就要吃,迫不及待到直接拿手抓,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
  纪宁钧端着椅子坐她身边,长臂折着搭在桌上,样子悠闲又惬意。
  柏溪余光看到了,怕他觉得自己被她冷淡了,赶紧用油腻腻的手抓起一个糕点递过来,含糊不清地说:“老公吃!”
  “老公不想吃。”纪宁钧挡开来,手却没落下,改搭在她肩头,拇指反复揉搓着她露出的雪白颈线:“老公想问你几句话。”
  “嗯!”柏溪点头,笑眯眯的:“老公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昨天跟童杉在餐厅吵架了?”纪宁钧说着莫名轻叹了一声:“吵完之后,对我又更加生气了是吧?”
  “噗——”柏溪实在没忍住,幸好用手捂着嘴巴,才没让场面太过失控。她跳着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才出来:“慈宜告诉你的?”
  纪宁钧说:“她没说什么,我自己找的监控。”
  “你看了监控?”柏溪大吃一惊:“要不要这么恐怖啊,你监视我?你这要么‘零’要么‘一百’的个性有点不太好吧。”
  转而一想,又觉得反正看都看了,索性听听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讲吧。
  柏溪:“你是不是要跟我说童杉说的是假话,要我别中了她的诡计,你做这么多其实就只是想让我高兴?”
  纪宁钧点头:“当然出发点就是想让你高兴,与其办个中规中矩却让你连主题都不想知道的生日,不如全部按照你心愿来个看起来有点浮夸的。”
  柏溪的餍足都写在脸上,说:“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就童杉那副样子,小孩儿都知道她是来挑拨的。我那会儿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了,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也会觉得气得不行。”
  纪宁钧忽然道:“不过……”
  柏溪汗毛全竖起来,哎哎,还有不过?
  “她说的也不是全错,我是想到用你生日宴来释放信号。”纪宁钧说:“结果确实不错,这一桩买卖做得很值。”
  商人就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永远都是奔着利益这个终极目的而去。无论他看起来有多沉溺美色,其实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柏溪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失落到底是纯粹为他这句话,还是因为早已知晓后对自己成熟敏感的惋叹:“你把我当一桩买卖啊?”
  “嗯。”纪宁钧倒是大方承认了:“绝对是我生命里地位最重要、态度最谨慎、价值最昂贵的一桩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纪·送命题依旧能答满分·宁钧:好的,下一题。
 
 
第23章 Chapter 23
  纪宁钧此刻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极了他在大型会议上发言时的架势:“绝对是我生命里地位最重要、态度最谨慎、价值最昂贵的一桩生意。”
  女人耳根子永远都是这么软,前一秒还在因为他的坦白而觉得失落的柏溪,此刻又忽然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讨好了。
  柏溪勉强矜持着抱怨了句:“油嘴滑舌。”其实整张脸上都是甜滋滋的笑意:“你怎么最近说话这么好听起来了?”
  纪宁钧说:“实话实说。”
  柏溪更乐了,胃口大开,餐桌上各样早餐都吃了很多,昨天一天闷闷不乐欠下的那些债今天一次性补得满满。
  期间还忍不住跟郑慈宜分享快乐,像个藏不住事儿的小孩儿一样,把纪宁钧特地回来认错,以及给她做饭帮她教训人的事一一都说了。
  郑慈宜那边早就等着了,柏溪这边一发信号,她立马开始彩虹屁:“我们家柏妞这么美丽动人,当然是人人都喜欢了。”
  “谁能抵抗得住这么一个人美心善声音甜的女孩子的魅力呢?”
  “我就知道纪宁钧绝对不可能丢下你的,他都不知道他昨天联系不到你的时候有多着急,我手机都快被他打爆了!”
  “幸好我家柏妞没有事,万一谁胆大包天敢动了你一根手指头,纪宁钧一定会把那个人大卸八块的,我保证。”
  柏溪噗嗤笑出来,啪嗒打着字:“你今天该不是吃错药了吧,有毒!”紧跟着顿了顿,觉得似乎有诈。
  纪宁钧端了杯水坐一边,原本静静欣赏太太吃东西,也不知道她正在跟谁说话,笑容灿烂得像是夏日斜射的一道艳阳。
  他有几分吃味的想,她上一次这么向他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柏溪这时忽然眉眼一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盯到他身上。
  柏溪将手机送过去,问:“你是不是买通慈宜了,不然她一张嘴怎么像抹了蜜一样,尽说些我爱听的话。”
  手机传递同时,柏溪的手无意划了屏幕。页面不停翻转,纪宁钧接过来的时候,屏幕上出现的是如下内容。
  “我可能真的要和纪宁钧离婚了。”
  “为什么?你外面有人了?”
  “不是那晚的奥特曼吧!”
  柏溪看着纪宁钧脸色猛地黑掉,眉心也微微蹙起,连忙凑过来看向自己手机:“喂!你怎么随便乱翻我手机啊!”
  柏溪看清手机页面上的字,吓得脑后头发都要竖起来,不由分说将手机立刻抢过来,说:“你这个人真是的。”
  全然忘了刚刚是她把手机递过去的。
  纪宁钧还沉浸在方才的巨大震动中,一时间眼前画面都夹着无数雪花片:“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奥特曼是谁?”
  柏溪:“……”
  如果现在能凭空落下来一把锤子,柏溪估计能直接抓着哐哐砸向自己脑袋,大声喊着要自己好好清醒过来了。
  她为什么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跟郑慈宜交流一下呢,既然要说也要好好保管自己手机,最起码别让当事人瞧见吧?
  柏溪揪着自己头发,苦恼道:“我没想跟你离婚,我就是跟慈宜胡说八道的。”
  “我不觉得离婚是可以拿来随便讨论的一件事。”纪宁钧严肃到一点笑意都没有。
  柏溪的心莫名被蜇了一下,也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脸,过去紧紧搂着纪宁钧胳膊:“对不起,老公,这次是我错了。”
  纪宁钧表情仍旧没有一点松动:“那奥特曼是谁?”
  柏溪更加头大,眼睛落到一边地上看了会,嘴巴张阖几下,最后艰难挤了几个字:“我不知道那是谁,是慈宜胡说的吧。”
  纪宁钧将她细微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不爱看人。”
  “……”柏溪叹气着整个坐到他身上,黏人的小动物般将他抱好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老公,我真的没骗人,我不认识那个什么奥特曼!”
  “我们就只见过几次面,他可能是童杉前男友吧,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她又坐直了,双手捧着他脸:“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从那个焦躁的夏天开始,一直到今天,这种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纪宁钧微眯着眼睛,仍旧深深看她。这次她的眼睛里没有闪躲,没有迟疑,他一直也都清楚,柏溪对他的感情是真挚到有一点固执的。
  可是真的能有什么感情是可以永久的吗,真的能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一成不变的吗?
  纪宁钧再想到这段时间柏溪的种种变化,越来越肯定了自己之前的设想,柏溪远远没有以前那样在乎他了,已经可以把离婚这种话题挂在嘴边了。
  这次换成柏溪观察到纪宁钧的眼珠乱转,她急得接连亲了他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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