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我们去北祁。”悠远绵长的声音传进无的耳朵里,他心中一凛,忍不住蹙起眉头。
去北祁做什么
- - -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正好是宫宴。
这一日整个皇城都热闹得不得了,街道上的马车纵行,百姓们怕冲撞了贵人都退让到一边,只伸着脖子探头探脑地看着街道上接踵而至的华贵马车。
马车陆陆续续在宫门口停了下来,达官贵人们携带着家眷下来,同平日里相熟的人相谈甚欢,宫门口挤满了人,一时有些闹嚷嚷的。
小黄门们早早就在宫门口候着,见人来了,立马带着人进了宫门。
承恩伯府进了殿内,大殿里燃着香薰,他找着自己的位子坐下,面前的案几上摆好了十几样精致的菜式,他瞅了瞅这些个菜式,有些没劲儿地移开目光。
都是往年的菜式,一点样式也没变,做得花里胡哨的,味道也就一般般。
还是小阿俏做的好吃。
好在他早有准备,在荷包里揣了些五香牛肉粒,他先四下打量一眼,见没人关注自己,便偷偷摸摸地往嘴里塞了几粒。
“岳父。”
“咳咳咳。”
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有些熟悉的声音,承恩伯被呛住,憋得面红耳赤,连忙倒了一盏茶喝下,他转过脸,看着面前一张白胖的脸愣神,他觑了觑眼睛,尽是迷茫。
“你是”
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胖成这样的人。
承恩伯蹙着眉头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眼,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来是谁了。
“是我啊,岳父。”白胖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承恩伯竟然不认得他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
承恩伯惊得张大了嘴,声音有些不确定,带着试探道,“四皇子”
“是啊,是我。”四皇子乐呵呵地笑起来。
“长挺圆润的啊。”承恩伯愣愣地叹了一口气。
等反应过来,承恩伯轻咳了一声,“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四皇子笑眯眯地一摆手,“岳父大人说得对。”他现在确实长得挺圆润的,自从上回在楚明琪院子里吃了顿饭,他便常常去她的院子。
她院子里的饭菜是当真有毒,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好些吃食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现在整个皇子府里就没几个瘦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了。
反正他又不打算参与夺嫡的事,自然心宽体胖,怎么舒坦怎么来。
承恩伯见他笑得一副弥勒佛的样子,心里一时有些复杂难言。
四皇子之前在大庆也算是个美男子了,没想到竟然会胖成这样。
果然是一胖毁所有,看来自个儿得控制控制饮食了。
四皇子鼻尖动了动,嗅到了有些熟悉地味,“岳父刚刚是在吃五香牛肉粒么”
“没有。”承恩伯将荷包藏进袖子里,面不改色。
“奇怪,有些熟悉。”四皇子蹙眉。
作者有话要说: 带带带太监:T_T呼,总算赶上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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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宴会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人人都无聊得紧, 大臣们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眼下却要面带笑容打着官腔地互相寒暄, 装出一副好久不见,稀客稀客的模样来
歌舞升平不假,但每岁都是这样,也没个新意,着实让人提不起新鲜劲儿来。
殿内的柱子上挂着红艳艳的灯笼, 渲染得整个大殿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殿堂中整整齐齐地设了几排矮脚桌,列席位坐的达官显贵和诸位大臣已经就座, 中垣帝坐在金漆龙椅上,看着殿内其乐融融的场景面色也带了笑。
大殿中的舞女身姿曼妙,步步生莲,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步态轻盈。
好看倒是好看, 就是每年都看这样,是当真无趣。
殿中的人偶然间扫过二皇子身边那抹红色的身影,眸底皆掠过一抹惊艳, 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那些原本还娇柔可人的舞女忽然就同白水一般,没了半分姿色。
不少人都偷偷打量着楼阙。
二皇子紧紧锁着眉头,看着楼阙从容不迫地朝着那些偷瞄他的人笑,神色不悦。
“殿下,属下方才在偏殿看见卫将军了,他好像在同一个人说话呢...唔,属下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长得同俞蔚有些相像。”楼阙慢悠悠地给二皇子添了一杯酒,脸上带着笑。
二皇子身形微顿,捏着酒杯的手指因发紧而有些泛白。
俞蔚是大皇子身边的谋士,卫郁才刚刚回京就被大皇子的人拉拢了么?
二皇子眸色渐深,“你说的都是真的?”
“骗殿下对我有什么好处?”楼阙见他神色严肃,嘴角微微扬起,“属下还听凤鸾殿的人说,陛下似乎已经打算立储了呢。”
中垣帝已经五十余岁,在历朝皇帝当中也算是高寿了,大皇子是皇后所出,如今二十又五,早早就成年,然而中垣帝却迟迟不肯立储,据说原本几年之前就打算立大皇子为储,但偏偏大皇子在行冠礼那年做了错事,惹得陛下震怒,这立嫡的事便推迟了好久。
二皇子原本没有想过要参与夺嫡的,但那之后他母妃便在后宫里极其得宠,特封为皇贵妃,之后母族也得到提拔,陛下对他也很器重,许多事都交给他去做,他也得了好些夸奖,在六个皇子中,除了大皇子,他还是唯一一个被封王的皇子。
所以这位置,他自认为是可以争上一争。
万人之上的权力可没人补想要。
这些年他同大皇子在朝堂上平分秋色,差的也就是兵权,若是因此输了,他实在不服。
“你怎么知道?”璟王猛地一抬头,自然明白楼阙的意思,他攥紧了拳头,阴鸷的长眸里透着不甘,楼阙既然已经点明了凤鸾殿,那么要立谁自然也是显而易见了。
“属下自然有属下的途径。”楼阙弯了弯唇,一双桃花眼如同荡着春水,“若是当真立大皇子为储君,殿下打算如何做呢?”
二皇子脸色渐沉,长眸里带了一抹狠戾。
他跟大皇子之间必有一战,他们两人只能活下来一人。
他自然是不想死的。
二皇子闷了一杯酒,看着楼阙,声音里带着警告,“本王看你倒是挺开心的,楼阙,你是站在本王这方的人,本王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殿下放心,属下自然是站在您这方的。”楼阙漫不经心地捏着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淡淡地掠过对面坐着的人,那人耳朵上坠着星月型的耳饰,胳膊靠在桌子上,单手支着下巴同身边一袭白袍的老者说话,楼阙眸底的神色意味不明。
那白袍的面料同他给阿俏换上的那身衣服一模一样呢。
是北祁的人啊。
那老者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警惕地转过脸便看见朝着自己这方笑的楼阙,也不动声色地回了一个笑过去。
这回到大庆的大大小小的国家,拢共有十三个,使者们接连不断地献了珍宝和稀奇的玩意上来,轮到朝瀛的时候,好几个使者抬着半个人形高的东西上来,上面盖了一层红绸布,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朝瀛一扯开红绸布,大殿里便响起一阵吸气声。
那是一方玉石雕刻的万年松,那玉树通体晶莹剔透,颜色娇绿,色调均匀,一眼便可看出是极品好玉。
中垣帝面上带了高兴,知道朝瀛这是诚意十足,挥了挥手让人将玉树好生抬了下去,“朝太子有心了。”
“北祁同大庆交好多年,这点薄礼不成敬意,陛下,其实在下这回过来,是依父皇的意思想迎娶大庆贵女为侧妃,以缔结两国姻缘之好。”朝瀛长眉微挑,嘴角噙笑。
中垣帝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朝太子一表人才,又以侧妃之位想迎,想必也是诚意十足,朝太子这是看上哪家贵女了,朕便为你指婚就是。”
朝瀛那张有些桀骜不驯的脸色忽地带了一抹羞涩,“陛下,在下来大庆尚且日短,大庆繁华富裕让我等心生倾佩,在下厚着脸皮请求能在此停留一段时间,婚姻之事讲究和美,在下也喜欢能够挑个满意的,若是遇上心仪的姑娘便到陛下面前求亲,单若是人家姑娘不愿意,在下也不愿逼迫她。”
中垣帝捋了捋胡子,犹豫了一瞬,笑着开口道,“那就依朝太子所言,这和亲的姑娘由你亲自挑选。”
“谢陛下成全。”朝瀛朝着中垣帝鞠躬行了一礼,笑盈盈地退下。
底下坐着的大臣们却心思各异。
这朝瀛明显是想待在大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企图?
皇帝面上带笑,那双有些混沌的眸子盯着茶杯里的水,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陛下!陛下!”忽然,一个小太监惊慌地闯了进来,径直跑道皇帝面前,颤巍巍地开口
道,“陛下,不好了。”
“七殿下出事了。”
“你说什么?”中垣帝腾地起身,面色铁青,“昨日不是说了无事了?”
“陛下,您快去看看七殿下吧,太医说...说殿下撑不过今晚...”小太监眼眶发红,“殿下他,呼吸都快没了。”
“放肆!给朕滚开!”中垣帝眼前黑了一瞬,一把推开小太监,步履急促地离开大殿,徒留一众大臣在殿内面面相觑。
楼阙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背影离开,神色有些愉悦,“殿下,属下有件事想问问?”
“什么事?”
“属下依稀记得陛下是三十岁登基,大皇子是陛下三十二岁时所出的。”楼阙的手支着下巴,笑起来纯粹无害,吐出来的话却让人难以琢磨。
他以前还从未思考过这些事。
唔,他好像记得皇后娘娘比陛下小了十来岁,所以陛下是登基的时候才成亲的么?
总不可能皇后娘娘几岁就嫁给皇上了吧。
楼阙噗呲笑了出声。
“什么意思?”二皇子忍不住蹙眉。
“殿下不觉得皇上对七皇子的偏宠有些太过了么?”
二皇子抿唇紧紧锁着眉头,他从前也觉得皇上对闵汐太过偏宠了些,他母妃的身份也不高,
一个小小的婕妤而已,且早早就病死了。
帝王薄情,他可没觉得皇上对谁动过情,便是对他自己的母妃,他也知道那不过是权衡之术罢了。
如今倒是觉得他对后宫里那位新出头的贵妃宠得不行,便是自己母妃也不想招惹那女人,但
二皇子觉得皇上也不一定是动了真情。
“父皇再宠他也没用。”二皇子不屑地嗤笑一声,“左不过是个短命的。”
楼阙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手里把玩着一枚暖玉,嘴角微微露出嘲讽来。
二皇子的脑子太蠢了,他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闵汐出了事你很高兴?”二皇子察觉到楼阙的神色,疑惑地蹙眉。
“唔,属下为什么要高兴?”楼阙笑着反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带带带太监:QAQ 这里修复一个bug 前面说二皇子近三十岁,这里改一下,二皇子只有二十三岁,鞠躬。最近实在太丧了,也有些卡文,带带会努力克服的,争取每天多更一点,早更新一点,真的对不住啦大宝贝们,我经验还是不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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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楚俏同院子里排起长队的暗卫们一一惜别, 临走的时候将火锅和烧烤特有的配料都写在纸上交给了暗十三,阿秋捏着手帕,泪眼朦胧地跟楚俏道别。
这一去, 怕是只有下回再将楚俏掳过来的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楚俏这几日里过得很舒服, 就是有些想念伯府里的姐姐们, 还有两日就是除夕,她想回去过年, 在现代自从外祖母过世,她过年都是一个人过的,这回好不容易有了关心自己的家人,她便想体验一下有家人陪着一道过年的滋味。
这庄子里的人,除了那个白衣人都很可爱, 暗卫们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她没趣儿的时候,他们便会想法子逗她开心, 给她做木偶,表演声技,舞剑,还会捉些毛茸茸的动物过来陪她,要离开的时候楚俏看着院子里那些傻愣愣的背影还有些不舍。
暗卫都是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从前她是很怕这些人的, 但现在她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楚俏闭着眼睛由着暗十三送了出来,不过是一闭眼的功夫,耳边已是人声鼎沸, 她缓缓睁开杏眸,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人潮拥挤的长安街。
这里离承恩伯府只有百米路程。
那个白衣人果然放她走了。
楚俏大抵能够猜出来那人的目的,他刚好在宫宴结束后放她出来,那目的不就明晃晃地摆着。
可是为什么不要她参加宫宴?
暗十三已经不见了,楚俏肚子有些饿,她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几只素包子,手里捧着包子边走边吃,脑袋不停地转动着,思考着那白衣人的目地。
那人说是为了她好,那便是说她进宫便会有危险么?楚俏思来想去,她一个三房的庶出女儿,便是进宫也不该会有谁将注意放在她身上的,那问题所在必然是她那个病美人娘了。
楚俏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说她同三老爷长得不像,她同娘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多了一对梨涡,自己这张脸进宫后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可娘亲到底同皇宫里的哪位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