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苒，你脸色不太好，是刚才异能使用太过，身体不舒服么？”
秦苒的脸一露出来，那异常苍白的面色一览无遗，巴掌大的素净小脸，衬着一丝浅淡的微笑，看在所有人的眼里，显得很有点……可怜？
这是为了救他们，透支了精神力不停施放异能，才会看上去这般虚弱。
仅仅二阶的异能，怎么可能高强度战斗那么久？他们早该想到的，多出来的那些时间，必定是秦苒强行逼迫自己，尽全力压榨出最大的潜力，才能突破阶位的限制。
大伙儿嘴巴上不说，看向秦苒的目光明显有了变化，如果说之前只是单纯的感激，现在还带上了满满的愧疚，以及发自内心的佩服。
“秦小苒，你不舒服怎么不出声？”陈华瑞凑上前，仔细的打量着秦苒，发现她面如纸色，额头上全是虚汗，不由担心地道，“精神力透支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撑得住么？”
秦苒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双手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笑道：“头痛欲裂，两眼发黑，恶心想吐，走路像在踩高跷，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呢？”
米果可以提升她的魔法值上限，可以让她的蓝条恢复速度增加数倍，但施放技能靠的是她自己，控制这些技能的也是她自己，这场称得上短暂的战斗，直接抽干了她的精神力，还额外透支了不少。
头痛欲裂，两眼发黑这些症状，都是极为正常的现象。倘若是在永恒世界，一瓶精神力药剂灌下去，起码不用那么难受。
精神力透支不比其他，现实世界基本不存在快速恢复的办法，再难受也只能忍着。而炼制精神力药剂的最低要求，法师角色至少要达到50级，就算现在将材料放到她面前，秦苒依然无能为力。
除了秦苒本身火力全开，米果这回也居功甚伟。附体共生时间结束，米果跟着秦苒重新分离，软趴趴地蹲在秦苒的头顶，脑袋上一根细细的茎，上面浅绿色的三片心形叶子，鲜嫩的颜色变得黯淡无光，显然是同样消耗过度了。
“你这么说，我反而放心了。”陈华瑞笑眯眯地看着秦苒，放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苒瞪了瞪眼，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陈华瑞抬手打断。
“别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小苒啊，你一个二阶异能者，在那么高强度的战斗之后，如果还跟没事人似的，那才不正常。”
“你现在这个样子，至少证明你属于人类的范畴。”
趁着秦苒发愣的工夫，陈华瑞向她伸出手，递过去一枚拇指大的半透明晶核。
“这个你拿着，作为你之前表现的奖励。”
正是围攻陈华瑞的那两头五阶丧尸，被击杀后留下来的晶核，给秦苒的是其中的一枚。
“别拒绝，这是你应得的。”
陈华瑞态度坚决，用眼神制止了秦苒未出口的“不”字。
“……谢谢。”
秦苒只能道了谢，抬手接了过来。
“这才对。你好好休息，过会儿你跟着队伍，不用再想着出手，其他的等你恢复了再说。”陈华瑞叮嘱了秦苒两句，这才起身离开。
此前跟岳黎风约定好了，天黑之前赶到国美大卖场的储物仓库，获取足够的粮食回到昨晚过夜的那幢居民楼，他们不能在这个地方久待，修整一下就会再次出发。
“小苒，你还好么？”
陈华瑞一走，林冬就坐到了秦苒的身边，长弓横放在大腿上，看着秦苒的眼神说不出得复杂。
“我没事。”
秦苒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精神力透支，算是异能者最常见的状态，以秦苒自身的恢复能力，用不了太长的时间，那些症状就会慢慢缓解，直到完全消失。
“你有那样的本事，之前怎么不说？”
林冬的语声很轻，听不出他的情绪，“如果你提前说了，现在如何会这般难受？”
第47章 天赋异禀
这是有点埋怨她的意思, 虽然林冬的语气并不重。
秦苒淡淡一笑，看着林冬道：“我要是直接说了，就算你敢相信我，其他人敢么？”
确实如林冬所言, 如果他们提前知晓秦苒的能力, 围绕着秦苒的技能来制定作战计划, 不但秦苒本人不用拼命到精神力透支的地步，战况也会出现极大的变化。
他们完全可以从容应战, 轻松灭杀六头五阶丧尸，毫不费力地摆脱丧尸群的围困，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哪里用得着如此狼狈。
林冬欲言又止，秦苒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轻声开口道：“你当然可以给我机会，让我想办法证明自己, 但简单的演示一两个异能, 你觉得能让他们改变看法？我不愿将有限的精神力, 浪费在这种无用的地方。”
“以我目前二阶的异能等级, 根本做不到长时间施放异能, 尤其是维持高强度战斗。”
林冬沉默了, 许久没有出声。
他知道秦苒说的是实情，要不是他对秦苒有所了解, 知道她不是哗众取宠、傲慢自大的性子, 换了任何一个二阶的异能者来, 告诉他能够束缚住五阶丧尸，看他不直接一巴掌糊上去，让人深刻地体会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二阶异能者对付五阶丧尸，这不是搞笑么？开玩笑也要有个度，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即便秦苒如他所愿，在众人面前展示她的异能，紧接着会有更多的问题出现，无异于将秦苒推到风口浪尖，架在火堆上烤。
普通的低阶异能者，直面四阶、五阶的丧尸群，不吓得腿软已经是胆子大，在不能百分百保证秦苒异能的成功率之前，没有人敢把命交给一个二阶的异能者，出了事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到时候十有八/九就是一顿扯皮，然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压根不会有秦苒什么事。
虽然有任务小队的临时领导权，林冬也不能罔顾大多数队员的意愿，下达让他们心有不满的命令，否则他这个领队绝对做不长。其他小队的队长、副队长不会干看着，一旦涉及自家小队的切身利益，他们翻脸都不带犹豫的。
林冬扪心自问，亲眼目睹秦苒的表现之前，他能不能在大量的质疑声中，不顾任何人的反对意见，从头到尾力挺秦苒到底，还真是个未知数。
陈华瑞、季舒平等人都不同意的话，最终由他后退一步，暂时妥协的几率非常大。
权衡利弊之后，林冬就发现了一个事实，秦苒之前简单粗暴的做法，直接用看得见的战绩让所有人闭嘴，居然才是最合适的。
“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不怪你。”林冬轻叹一声，心中完全释然了，面上露出温和的微笑，“在你出手之前，我做梦都不敢想像，觉醒异能没多长时间的小苒，居然都这么厉害了。”
“林哥，如果我当时告诉你，我没有空间系异能，但能够在第二天晋升异能二阶，以二阶异能越级挑战，彻底束缚五阶丧尸，你怕不要当我瞎捣乱。”
秦苒说得轻松，想起来当晚的场景，依然记忆犹新。
林冬这个人不错，第七小队秦苒也待得习惯了，因着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留下芥蒂，未免有点得不偿失，完全说开了才好。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向我申请加入任务的时候，异能还没有晋升二阶。”
林冬有些懊恼，再看向秦苒的眼神，明显带上了一丝歉意，哪里还有被隐瞒的不满，仅有的一点不爽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秦苒的表现让他太震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想起来。哪里是秦苒不愿意说，现在看来是压根没机会！
任务小队提前出发，天天紧锣密鼓赶路不算，还要跟丧尸变异兽斗智斗勇，没有一时半刻得闲。再加上初期战斗压力不重，大伙儿完全可以自行搞定，多一个秦苒少一个秦苒，区别不会大到哪里去。
秦苒的战斗方式林冬看了，确实挺让人震撼的，攻击力不足却是致命的弱点。
还有这只有二阶的精神力――林冬看着秦苒苍白的小脸，因着精神力透支头痛难忍，下意识微蹙的眉，一副累到极点的虚弱模样，觉得这姑娘实在可怜极了。
“二阶的异能太弱了，持续能力也不行，等这次任务回去，你需要更好的锻炼。”
林冬再一次确认，秦苒什么都不说是对的，她的忽然爆发是吓人了点，但她的确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真二阶异能者，但凡他们这些人能够撑得住，哪里需要一个二阶的异能者出手救场？
他最开始同意秦苒加入，看重的分明是她的空间系异能，谁特么想得到这姑娘深藏不露，一露就要吓死人，将他都带沟里去了。
这次任务小队遭遇意外，差点儿当场翻船，大部分是他的判断出了失误，反过来竟要埋怨主动救场的秦苒，责怪她不早将她的能力公诸于众？林冬自嘲地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开始学会推卸责任，要不是秦苒脾气软和，换了其他性子急些的，估计破口大骂都有可能，怎么可能好声好气向他解释。
这一回显然是他做得不地道，人家小姑娘仁至义尽，做了很多不属于她做的事情，以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局，毫无疑问的大功臣。
“现在这样也不错，大家都知道了你的本事，你再想做点什么，他们也乐意配合。一下子收获了这么多人的友谊，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好处，这一回不止是我，第七小队都沾你的光了。”
林冬彻底想通了，看秦苒就像在看一座大金矿，眸底深处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亲近。
秦苒扑哧一笑：“林哥，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大家都是队友。”
“小苒，谢谢。”
林冬站起身来，看着秦苒郑重道谢。
“――我们的女英雄，以区区二阶异能者之身，独自一人硬扛六头五阶丧尸，救整个小队于危难，是不是很高兴很得意？”
林冬一离开，苏晗处理完了伤员，坐到了林冬之前的位置，看着秦苒轻声慢语，表情说不出得温柔，像是情人之间的私语，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么高强度的战斗，怎么不把你的精神力抽干？我看你是活得不舒坦了，嫌脖子上的东西太重，想要减轻一下负担，你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让我帮你漂亮的脑袋开个瓢，保证无毒副作用！”
“自古傻子快乐多，你觉得怎么样？”
开始苏晗还能保持平静，但很快挂不住佯装的温柔，最后的两句话简直是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慢慢地挤出来。
秦苒：“……”
苏晗的毒舌属性，秦苒在柳清清那里是见识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了她本人亲自尝试，这感觉还真是――反正她有这一次就够了，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秦苒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抱着膝盖，默默地将头埋了下去，假装自己是只鸵鸟。
“刚刚不是很能耐么？”
苏晗看着做鹌鹑状的秦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还是将手伸到秦苒的面前。
“握住我的手。”
“……什么？”
秦苒抬起头，不解地看向苏晗，视线移到他的手掌上。
莹白如玉，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盖泛着淡淡的建康的粉红，非常好看。
“握住我的手，我帮你看看。”
苏晗重复了一句，手掌悬停在半空没有动。
秦苒：“……”
神特么我帮你看看！
“你帮其他人看，怎么没见你跟他们握手？”秦苒盯着苏晗的脸，发现苏晗不像开玩笑，就有些不确定了。
“……精神力透支，你也有办法？”
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秦苒不知为何不想让别人听到。
这么些天任务下来，苏晗的生命系异能早不是什么秘密，但秦苒只看到他驱除毒素，促进伤口生长，主要作用于外伤，没见过可以恢复精神力。
任务小队的异能者不少，精神力消耗殆尽，暂时失去战斗力的不要太多，苏晗要真有这个本事，怎么可能如此清闲。
又或者，苏晗有这个本事，但别人都不知道？
秦苒将信将疑，犹豫地伸出手，靠近苏晗张开的手掌。
似乎是嫌秦苒动作太慢，苏晗手掌向前一探，收拢五指将秦苒的手裹在掌心，闭上了眼睛。
“你――”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秦苒以为苏晗戏耍她，正想强行挣脱出去，忽然一阵不同于体温的温暖感觉，从苏晗握着她的手掌蔓延开来，顺着她的胳膊，缓缓地浸润她的全身。
因着精神力透支而冰凉的身躯逐渐转暖，像是整个人泡在温泉里，眉心之处却清凉一片。
居然真的可以！
秦苒诧异地看向苏晗，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透支的精神力慢慢恢复，剧烈的头痛得到缓解，秦苒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像是终于活了过来。
“……谢谢。”
秦苒抿了抿唇，轻声道。
苏晗松开手，同时睁开眼睛：“你只是天赋异禀，恢复得比较快，跟我没关系。”
第48章 牧师这种生物
苏晗微抬着下巴, 刻意避开秦苒的视线，一副“你只管告诉别人，但休想我会承认”的模样，莫名让秦苒觉得有点可爱。
“你刚刚握了我的手, 就不怕其他人看到么？”
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消失, 整个人的状态正在快速恢复, 秦苒的心情变得很好，笑得眉眼弯弯, 忍不住就想逗逗苏晗。
“你握我的手，差不多有一分钟左右，当时很多人朝这边看, 你打算怎么解释？”
“不握手，才容易被发现。”苏晗瞥了秦苒一眼，像是认真解释。
生命系异能可以不接触伤员，隔着一段距离凌空施展, 秦苒本身没受什么外伤, 苏晗的异能用到她身上, 透支的精神力就恢复了, 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通过手掌之间的接触, 隐蔽地帮秦苒缓解症状, 还不能一下子好得太快，让人轻易看出端倪, 确实是比较安全的选择。
秦苒紧接着追问：“如果有人问起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