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干干净净,除了那些镜子,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而那些镜子本身也是铁质的,也没法拿来用。
他找了一圈,从金属人的手里拿过了枪。
其他几个见状,也跟着照做。
所有人都持枪站到了殷云扶的面前。
“我们跟着你走。”崔浩成也坚定地道,“我们绝对不会拖累你。就算帮不上什么大忙,帮忙拓展一下地图总是可以的。”
“找个东西押个人都不在话下。”邵子阳也懒洋洋地道,他不像其他人拿起了枪支,“你身上还有什么符吗?”
殷云扶摇头。
邵子阳叹了一口气,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刚出来一叠黄符,递了一半给殷云扶,“我自己画的,效果可能没有你画的好,也能顶顶事儿。”
殷云扶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接过了那叠黄符,“谢了。”
邵子阳笑了一声,“现在又这么客气了。”
一旁的东北大哥“咔咔”两下,已经打开了保险栓,看其他人都看着自己,憨憨一笑,“以前当过兵。”
郗舜骄傲看殷云扶,“你看你刚刚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们了?”
裴希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就你话多。”
“喂,你要是不想去……”
裴希已经拿起了枪,同样也是利落地打开了枪支的保险,瞄准一旁房间的一把椅子,开枪。
中了。
郗舜怔怔看她。
崔浩成确实有更进一步的发现,“她打中了椅子上面节目组的标签。”
郗舜张大了嘴巴。
裴希脸上露出一个轻蔑微笑,“我是花蝶射击俱乐部的。”
花蝶射击俱乐部……
摄像大哥知道,“是很出名的一个女子射击俱乐部,有许多豪门名媛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一个个实力虽然比不得专业狙击手,但也强出大部分的射击手了。不过这个俱乐部准入门槛很高,不仅需要100万存款担保金,还需要引荐人,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郗舜狐疑看裴希,“你出身似乎够不上这个俱乐部的吧?”
裴希脸色微微一僵,不过片刻,她就调整好了表情,“是啊,我本来是够不上,后来由朋友介绍进去了嘛。”
郗舜愣了一下,心底已经回过味来,裴希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在场大家即便不清楚这件事情的细节,却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裴希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她知道这些人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肯定在想她是不是攀附了什么金主,还真让他们说中了,她确实是借着金主的手进到了花蝶俱乐部。
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却见殷云扶也拎起了一把枪,“你们还没商量好吗?”
众人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
几个人立刻忘了刚刚他们还在商量什么,都站到了殷云扶的身后。
殷云扶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裴希,“你不过来吗?”
裴希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殷云扶。
殷云扶已经转过了身,她低头从身上拿出了一条红线,走到张秉均面前。
张秉均刚想说什么,殷云扶直接把红线绕到了他的身上,一圈又一圈。
“捆粽子吗?”张秉均看着身后扎扎实实的红线,有些无奈地道。
殷云扶看了一眼张秉均,摇头,“捆熊。粽子用不了那么多线。”
张秉均:“……”
围观众人:“……”
“噗!”
所以张秉均作为熊用掉了这么多线他是不是该骄傲一下子的?
张秉均表示他一点都不骄傲。
“你不捆我起码还有个助力。”张秉均客观地道,其他几个队友虽然都拿了枪,可真的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枪械这种武器可以对付的。
殷云扶将红绳打了一个结,用手拉了拉确定这绳子没有出任何问题,才放心地交给了自家徒弟,“走。”
并不搭理张秉均,就跟张秉均也不搭理郗舜、邵子阳一样。
邵子阳暗暗吐了一口气,“该!”
郗舜也是略显得意地瞥了张秉均一眼,“老实点!”
殷云扶没理会身后这两个幼稚鬼,领头带着众人离开了原先的地界。
大厅两端有两条回廊,其中一条就是他们原先待过的放置了垃圾房的那条。
一般来说,垃圾房这种地方跟员工办公的地方应该不会很近,楼层设计的时候会尽量让两个地方距离比较远,如果是高级领导居住的地方那就更不用说了。
殷云扶朝着另外一条回廊的方向走去。
整层地下室都很安静,安静到甚至能听到点灯电路的响声。
这种安静仿佛一双手紧紧地掐住了众人的脖子,让人喘不上气来。
这一条走廊的设计明显要比垃圾房高级许多,走廊两侧上下都是一水的玻璃,离开大厅以后,他们仿佛走进了一个异时空。
而这个玻璃造就的异时空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从拿到项圈以后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那位节目主持此刻忽然活过来了一样,神色猛地一变,他灰暗的眼眸中迸发出灼人的光芒,“太子?……”
其余几个人都有些懵懂地看他。
“什么?”郗舜没听清楚他刚刚说了什么。
这一句“什么”让整个回廊显得更加安静空旷,让人的心里也觉得空空的。
主持人朝着前面快走了几步,“太子?”
他脚步踉跄,神色激动,一直跑了大约十多米远忽然又停下来回来了一段,然后在那个地方来回走动着找寻着,脸几乎要贴到旁边每一个门上面去。
黑色的玻璃只倒映出他的脸。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走到他的身边,尝试着通过玻璃看进去,可什么都看不到。
主持人看到其他几个一脸困惑的样子,有些急了,“太子在里面,我确定太子就在里面!”他一把拉住了殷云扶,拉住了以后才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又松开了,“殷掌门,你相信我,我可以听到太子就在里面,你相信我,求求你救救它吧!”
郗舜听了半天没明白,“太子是谁?”
大清不是早就亡了吗?
主持人后知后觉,讷讷道,“太子是我的狗。”
郗舜眉心一皱,“刚刚出发的时候我还说殷掌门看不起我们,以为我们会给她惹麻烦,没想到这么快就啪啪啪打脸了。我们既然跟着殷掌门来了,自然是默认一切都听殷掌门的,谁知道我们连听指挥都做不到。”
无论是狗还是人,殷云扶愿意救就救,不愿意救就不救,
还命令上了是怎么的?
主持人脸涨红了,他一时情急求了殷云扶,现在想来真的太不妥了。
他爱狗却不意味着所有人都爱狗,更不意味着别人也要跟他一样爱狗超越他的生命,情感上他当然希望大家都喜欢狗狗,但理智上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殷云扶根本没有义务救太子,她甚至没有义务带着他。
他的脸上已经一片通红,连脖子都红了,嘴唇翕动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羞愧地低下了头,过了好半晌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我……我、我没说……我的意识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主持人应有的口齿伶俐、反应敏捷竟然全部都跑不见了。
众人:“……”
郗舜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也不用说对不起,说了对不起也没用,反正一切都听殷掌门的。”他说着笑嘻嘻地看殷云扶。
池烨霖看着他这副狗腿的样子,终于是想起来他像谁了……
似乎……像他?
呸,他绝不可能这样狗腿。
他又看殷掌门,殷云扶走近了主持人所在的那面玻璃,凝着眉心看着这面玻璃墙。
众人一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事情怕是不简单。
郗舜立刻道,“就按照原计划来吧?我们先找到出去的路再说,等我们出去了,幕后黑手的计划自然就破产了,再回来救狗狗也算事半功倍。”
殷云扶没说话,虽然这个建筑物的材质非常特殊,能够屏蔽她的灵识,可这些毕竟不能屏蔽她灵敏的五感,主持人听到的属于太子的声音,她自然也听到了,而且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玻璃墙后面有东西。
她又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如果不是她目力惊人,普通人几乎无法看到那个黑点。
这个走廊太长了,长到了不合理的程度,
如果这个地下建筑物确实是用来做研究的,弄一条这么长的长廊岂不是浪费地界吗?
要么是这条长廊所在的土地不适合建设地下实验室,要么就是这条长廊四周围其实都是实验室,只是他们都看不到罢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些实验室里还留有大量的资料和线索,甚至还留有一些实验人员没来得及撤退呢?
如果是这样,这些实验室反而成了宝藏,甚至是活命的办法。
殷云扶捏了捏拳头。
几个人不明白她是准备干嘛,就看到她一拳头砸在了玻璃板上。
“砰!”
“吱嘎……”
玻璃板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声音,也让众人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耳朵。
所有人都跟看神仙似的看着她。
殷云扶慢慢收回自己的拳头,那张漂亮而又精致的脸蛋忽然皱了起来,嘴巴嘟起来对着自己的拳头不断的吹着,“痛死了。”
众人:“……噗!”
裴希轻咳了一声,“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蛮啊……”
能不能在他们面前稍微维持一下高人的形象?殷云扶这么整,很容易让他们笑场知不知道!
第232章 吃定
只有主持人依旧愁眉苦脸,看到殷云扶在这个玻璃墙上吃瘪,他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对能够救回太子这件事情也更绝望了。
他悄悄地垂下了脸,眼眶有些发酸,咬了咬牙才重新抬起头,“殷掌门……”
不等他说完,视线里,殷云扶忽然又对着玻璃墙打出了一拳。
“砰!”
“吱嘎……”
又是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然后大家就看到殷云扶不断的对着玻璃墙砸出她的拳头。
她的拳头白莹莹、嫩生生,仿佛是新鲜的莲藕雕成的,也算是白玉豆腐制作的,每一次砸在玻璃墙上都让人的心尖儿情不自禁地抖上一抖,生怕这嫩生生的小手下一秒就碎了。
可他们没等来这白莹莹的手碎掉,反倒是那玻璃墙,以殷云扶一直集中砸的那一点为中心,仿佛蛛网一般往外扩散。
众人:“……”
刚刚还说殷云扶蛮的裴希:“……”
蛮是蛮的,这还不蛮?简直是让人无法承受的蛮。
砸了几十下以后,整块玻璃墙面应声而碎,哗啦啦全部倒了下来,露出了玻璃墙面背后的真容。
这是一件巨大的实验室,大概有300平米左右,里面放置了许多的手术台,手术台旁边有许多他们认不出来的医疗器械,手术台上躺着一具具尸体。
基本上都不是人,而是各式各样的哺乳动物,有老鼠、兔子甚至海豚。
整个实验室只有一只狗狗,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扎眼看去还以为是一匹威风凛凛的狼,直到它那条尾巴欢快地摇晃起来。
众人:“……”
原来是哈士奇。
主持人已经朝着他的太子飞奔而去,走近了细细一看他才发现太子好多毛发都变成了一缕缕的,他的胸口和脑袋都有手术刀口,胸口的那个伤口根本没有进行缝合,里面的内脏都暴露在空气中。
他四肢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头部同样被固定起来,嘴巴绑了东西,让他无法顺利喊叫,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主持人看到这个场面已经受不了了。
事实上所有人都有些受不了。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他们出不去,也找不到兽医进来,太子的伤口是无法缝合的。
而这个实验室不管之前是不是无菌实验室,现在必定已经被污染了,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对太子做什么。
就算他们真想做,谁会呢。
不会基本的医学原理、手术技巧,真的给太子做手术,说不定还要弄巧成拙。
主持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的时候见不到也是一种幸福,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这才是最大的折磨。
他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太子头上的伤疤摸了摸他的头。
“太子。”
“呜……”太子似乎想要挣脱捆绑从手术台上起来。
“别动。”主持人红着眼睛,“别动,我给你解绑,咱们慢慢的,我抱着你,你可不能瞎跑了。”
二哈看起来都养得不错,整条狗就算没到一百斤,也差不离。
这种大型犬长成以后主人家想抱着基本上都是奢望,多少人有这样的体力呀。
众人看着这一幕,谁也没说这个行为到底实不实际,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二哈的绳索都解开了,他倒是也改了,脾气安安静静地被抱着一动不动,但他这么安静的样子却让众人心里更加难受了。
谁都知道二哈是拆迁大队的,就算不养二哈,多少人也看过二哈拆家的情况,都要笑二哈太皮,主人太惨。
现在却恨不得它再拆个家。
殷云扶率先走开,在实验室里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