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帮陆宣穿上衣服,束发,还趁着陆宣不注意,偷偷在他唇角偷了香。
陆宣一愣,旋即看向容念,只见容念面上满是笑意,看起来得意的很。
伸手抓向容念,却被她灵活的躲开。陆宣站起身正欲抓她,就见她往外间跑去,将寻夏觅秋叫了进来。
容念这一打岔,两人间的离愁别绪少了些。
陆宣走时,容念笑的欢快,挥着手和他道别。可一回到闻谨堂,没了外人,容念眼泪就止不住掉了下来。
寻夏觅秋在一旁干着急不知如何劝慰,拿着帕子在旁无从下手。
容念难受了会儿,也缓了过来,拿过寻夏手中的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去,面上也带着些笑容,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只是还红彤彤的眼眶,过于水润的眼睛,看得出来她方才哭过。
寻夏觅秋见她调整了过来,也放心了。
“吁。”陆宣拉紧了缰绳,朝身后看去,远处送别的人已经变成了小黑点,看不清楚谁是谁。
可容念方才的样子就像还在眼前似的,明明舍不得他,却努力微笑,与他告别。
按着她的性子,背后不知要如何伤心。
“怎么?不想走了?”赵煜询问道。
陆宣没说话,也没点头摇头,只是调转了马头,甩鞭走至队伍前头。
他是不想离开,可这却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自古忠义难两全,他之前不懂,现在倒是懂了。
赵煜看着陆宣的背影摇了摇头,既有无奈又有欣慰。
昨日赵煜与陆宣在盛福楼一聚,京城内便开始暗潮涌动。今日两人一起前往西洲,更是让这些都摆在了台面上来。
钟雅真捏紧了手中的绢帕,似是感觉不到手心的刺痛。
陆宣偏向了太子,日后赵毅能争到这位置的几率又减小了。
不对,赵毅若能治灾成功,在百姓中的声望自然水涨船高,与太子还是能争个上下。
可...太子身边有能力的助手太多了,赵毅身边的可用之人比不过太子,这是一个大问题。
绢帕上染上了些许红梅,钟雅真这才感觉到了痛,轻轻的嘶了下。
看着掌心的月牙痕迹,钟雅真眼中满是狠厉,不管如何,那高位她也是要去争一争的,助赵毅登上那位置。
要成大事者,争百年,不争一夕。
钟雅真放松身子靠到身后的靠背上,嘴角虽带着笑意,却不似往常的任何一种笑容,竟有些邪气。
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最后的赢家只可能是她,是赵毅。
马车停下晃动了一下,外面传来了书仪的声音,“王妃,到了。”
钟雅真收敛了表情,掀开帘子,扶着书仪的手下了马车。
进了王府便直奔云丰堂,进了书房拿出来信纸。
笔久久未落下,钟雅真面上满是沉思,好一会似乎是想好了,这才下了笔。
钟雅真写着一手娟秀的小楷,运笔秀巧,一个个字跃至纸上。
不多时,钟雅真停了笔,将信纸装在两个信封中,滴上蜡封口。
再三检查,这才唤了书仪过来,“这封信差人送给宁王。”钟雅真停顿了下,将薄一些的那封拿了出来,“这封送给父亲。”
“是。”书仪应下后便出了门。
钟雅真站起身走至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水静静的品尝。
别怪她心狠,夺嫡之争本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人心软。
赵煜这次江南行,西洲若是什么都没发生还好,赵毅一人独享救灾的名声。
若是发生了些什么,那赵煜可别想轻易脱身,好名声也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只愿赵毅柳州之行快些结束,早点回来主持大局。
她终究是个女儿家,许多事她有心无力,根本插不上手。
容念虽缓了过来,但兴致始终不高,寻夏觅秋看着担心,就哄着她出去走走。
不想还没出去,赵璇便差刘嬷嬷来传了口信,让容念去闻弦堂一趟。
赵璇几日前边回来了,除了回来那日她们见了面,如今还未见过。
容念应了声,和刘嬷嬷去了闻弦堂。
赵璇嫁与陆丰几十载,不知送了他多少次上战场,后面儿子长大了,送的便是两人。
她经历过多次离别,早已习惯,但却每次都会提心吊胆一段时日。
这次陆宣去江南,应当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可念着容念是嫁至将军府后第一次与陆宣分别,赵璇是过来人,明白那种感受,便想着安慰容念一番。
容念给赵璇见了礼,被赵璇扶了起来。
眼眶还有些许微红,显然是哭过,可精神头却很好,可见是已经调整过来了。
拉着容念坐下,赵璇与她讲了些从天台山回来的趣事。
赵璇是打定了主意要安慰容念的,一件寻常小事都被她讲的无比生动,逗得容念直笑。
“此行回来路过霖州时正巧遇上了他们举行谷酒节,满城都是醇香的酒味,十分诱人。”
赵璇喝了口茶水润润喉,接着道:“我想着宣儿是个爱酒的,就想选几壶好酒带回来,可惜啊,我们到时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那些好酒早就被人买光了。”
容念艰难的咽了下下口水,她与陆宣成亲也有段时日了,怎的没见他喝过?
“婆婆,夫君...夫君他还喝酒啊?”
赵璇笑着点头,“是啊,不过喝的不多,只是偶尔小酌几口。”
“嗯嗯。”容念暗自松了口气,爱酒没什么,只要不是个酒鬼就好。
“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无事便来寻我,闲着也是闲着,咱两做个伴。”
容念点头,起身行礼退下。
赵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念儿是个好的。”
刘嬷嬷上前给赵璇添水,满是笑意的说道:“是啊,夫人您千挑万选的,能不好吗?”
赵璇瞪了她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刘嬷嬷跟了赵璇几十年了,是看着陆宣从牙牙学语的孩童,长至如今的翩翩少年郎的。
如今他成亲了,有了个好妻子,也让人欣慰,要是再有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刘嬷嬷一顿,想起了上次她晚上去闻谨堂取东西时遇到的事,颇有些八卦,“夫人,少夫人嫁过来也快两个月了,您说,会不会已经怀上了?”
赵璇动作一顿,看向刘嬷嬷,也燃起了八卦之心。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谈论了许久,也没的出个什么结论。
不过这事也不强求,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容念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却觉得有些陌生感。又去书房转悠了一圈,这才好些。
陆宣才离开,她就觉得这闻谨堂空的很。
明明他在时,两人也未一直腻在一起,常常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可他一走,容念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在书房看书,抬眼却看不到人,看到的只是被整理好的,一尘不染的案桌。
绣花时,也没人会在身边闹出动静吸引她的注意力。
容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闭上眼陆宣就出现在她面前。
初见时冷着脸,新婚夜的强装镇定,后面相处时的时不时耳朵就变红,骑马时的意气风发,吃糖葫芦时被酸的皱起眉头。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两人相处的点滴越发清晰。
“啊!容念,你不要想啦!”
容念躺平在床上,抬手捂着眼,似乎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陆宣从脑海中剔除,让他从眼前消失。
独自一热折腾了许久,夜色阑珊时,容念才熬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问:陆宣好嘛?
容念:好
问:喜欢他吗?
容念:……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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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酿酒
一觉睡至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照进屋内,容念抬手挡在眼前,眯了一小会儿才坐起身来。
眼睛有些浮肿,眼神茫然,抬手揉了揉眼,这才缓解了眼睛的不舒服。
陆宣不在,容念做什么都有些不习惯。可想着陆宣要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她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
容念平复了心态,这才好受些。没事便去闻弦堂陪陪赵璇,或是在后院里走动走动。
今日容念才出了闻弦堂,没走多久,就闻到了一股甘醇的酒香。容念皱着鼻子嗅闻了一番,顺着味道往后院走去。
这酒香诱人的很,容念这对酒没兴趣的人都被吸引了。
薛神医正抱着酒坛子嗅闻,就看见面前冒出了个人影。心中一惊,抢酒的人来了!薛神医连忙蹲下身将手中的坛子藏起来。
可不想容念看起来娇弱,可这动作却无比迅速。
“薛神医,你藏什么呢?”说着,容念便蹲下身看着薛神医。
薛神医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没…没什么…”
这酒是保不住喽,薛神医暗自叹了口气,心疼的很,这酒他都没怎么喝!
容念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站了起来,“哦,薛神医手中拿的这酒甚好,可以给我看看吗?”
“好……”
接过薛神医递过来的好酒,容念仔细嗅闻观察了一番,“薛神医,这酒哪儿来的?”
“自家酿的。”
薛神医见容念只是看着这酒,完全没有想尝一尝的欲望,心中舒坦了一些。
“哦,那你能不能教我酿啊?”容念放下杯子,期待的看向薛神医。
陆宣爱美酒,那她酿一坛送给他,那……容念已经可以想象到陆宣收到酒时的表情了。
薛神医点头,答应了。
按照薛神医的指导,容念忙活了好几日,连闻弦堂都没怎么去,终于酿了一坛得了薛神医首肯的酒。
薛神医叮嘱道:“好酒需要长时间的储存,越长越好。但这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只需月余,便是一坛美酒。不过放置的时间越长,这酒会越好喝。”
容念很有成就感,面上满是喜悦,闻言清脆的应了声:“明白了!”
薛神医颇有些无奈,还是个小孩子性格。难得老妈子似的又叮嘱了几句:“上次开的补药要按时吃,好好调养身子,有什么不舒服让你那两个小丫鬟来叫老夫便好。”
“好的!”
赶了几日的路,陆宣一行终于到了西洲。
西洲富庶,一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街道上繁华热闹的很。
许是这连日的阴雨天,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西洲百姓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兵马到这儿来,纷纷驻足观望,偷偷的议论。
“唉,姐姐你看,那轿子华贵的很,这一行定不是普通人。”
这人话音刚落,便被那被称做姐姐的人拿帕子打了一下,“你小声些!”
“爹爹快看快看!那前面穿银白色铠甲的人,好威武啊!熙儿日后也要像他一样。”
陆宣骑着马儿在前开路,不为众人所扰,径直带路向西洲知府府上走去。
祝阳早早的就侯在了祝府门前,远远的看到陆宣一行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陆宣下马,往后看了眼,赵煜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微臣拜见太子,拜见陆将军。”祝阳拱手弯腰行礼。
赵煜扫了眼祝阳,国字脸,五官端正,看着正气凛然,可偏偏留了个八字胡,看着倒是多了几分圆滑。
“免礼。”赵煜等祝阳直起了身子,这才接着道:“可知孤此行是何事?”
祝阳面上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流下了汗水,“微臣不知。”
这西洲风调雨顺,除了这几日雨多了些,一切都好。上头也没个准话,谁知这太子来这是想干什么。
“不知也好,孤说什么,你便做什么。”说罢也不待祝阳回应,进了他身后的祝府。
祝阳连声应着,跟了上去。
满桌都是好酒好肉,赵煜与陆宣对视一眼,像是没事儿人一般,应付着祝阳。
陆宣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打官腔,心思却飘远了。
他离家已有十日,也不知容念在家如何了。
到的及时不如到的巧,陆宣习惯了早起,刚推开门,就见陆战抬手准备敲门。
陆宣蹙眉:“怎么了?”
“探子传来消息,昨日岭西村下游被淹了。”陆战的脸色不太好看,衣服也有些湿润。
“给太子传消息了吗?”陆宣沉声道。
“传了。”
“传令将士们做好准备,我去一趟太子那。”
陆战点头,陆宣径直出了院子,与太子商谈一番后,陆宣这才带着将士们往那岭西村。
岭西村这一灾难谁也没想到,好在是村长身边那少年陆吉及时发现。他们虽损失了些财产,可伤亡却减少了。村民都对陆吉很是感激。
陆吉发现异常便带着村民们往高处跑,如今他们正住在岭西村的后山山洞中。
几个老一辈的村民围在陆吉身边,不停的夸着他,直把陆吉夸的是面红耳赤。
刘敬哼了声,嘀嘀咕咕的说了句:“什么玩意,坏我好事。”
村长转头看向刘敬,“刘道长说什么?”
他好像听到刘敬说话了。
刘敬面上难得有丝慌乱,“没...没说什么,我是在想这水灾是怎么来的,不自觉的就嘀咕出来了。”
村长没有深究,相信了他。当初这人在这岭西村定居时便说过,他是云游四方的道士,见这人杰地灵,想在这多停留段时间。
他无偿为村里百姓算命,算的又准,才短短一个月便在这岭西村积累起了名望。
刘敬见村长不再看他,松了口气,方才是他大意了。
他所想的事需要好好谋划谋划,不能再鲁莽了。这些刁民虽然粗俗不开化,可这村长和那小青年可不好糊弄。
山洞中一阵静默,眼看外面就要天黑了。刘敬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面色不虞。
调整一番表情,刘敬轻轻的咳了几声,对着旁边一瘦高瘦高,面色蜡黄,三角眼的人说起了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