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墙——药渣
时间:2019-08-26 08:34:57

  银楼二楼的雅间里,他笑着凑到姚青面前,佯装苦恼,“小表妹,我跟你说啊,我这个人吧,人家越是讨厌我,我就越喜欢往人身边凑,什么时候你不讨厌我了,我就不来烦你了,所以,你要不要选择喜欢我?”
  姚青面无表情瞪他一眼,干脆利落的道,“做梦。”
  她是真觉得唐渊无聊,偏偏他自己自得其乐,玩得乐在其中,旁边沈蕾同沈奕也乐得看好戏。
  沈奕同唐渊可谓是臭味相投,两人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在作弄调侃姚青这方面更是心有灵犀。
  看着原本发誓要好好宠他长大的熊孩子表哥,姚青想想,决定暂时还是把他加进需要教训的黑名单吧,至于宠人,等以后收拾大了也不迟。
  她这厢拿定了主意,那边沈奕突然打了个寒颤,目露疑惑,“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错觉,想多了。”唐渊摇扇子,继续凑过去嘀嘀咕咕,姚青听话音就知道这人在打听她那点事,八卦得像个女人。
  算了,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这毛病,继续习惯着吧,反正挺多时候还挺好用的。
  唐渊要给家里姐妹们挑礼物,沈奕同沈蕾也去凑热闹,雅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彻底安静下来。
  姚青给表姐和自己添了半杯茶,抬头见对面沈惟铮的杯子空了,犹豫了下,还是给满上了,到底礼节所在,若是太过特殊,说不定这人还以为她在招他注意,毕竟京里的姑娘们大概用多了这种蓄意搏他关注的手段。
  “多谢表妹。”刚斟完茶,沈惟铮就清清淡淡的谢了她一句。
  “大公子客气。”姚青叫着她的称呼,低头夹了块茶点吃了。
  注意到那依旧若有似无的落在身上的视线,姚青终于确定,沈惟铮今天很奇怪。
  他盯她像是盯犯人,虽然没有太过明目张胆,但作为多年夫妻,她知他甚深,这人确实对自己心有盘算。
  她再不想去猜他心思,因此抬头看着沈惟铮直接道,“大公子有事?”
  像是讶异于她的直接坦荡,沈惟铮愣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略微想了想便问道,“表妹在京城里,是否有旧识?”
  “没有。”姚青回答得很快,语气平静神色自然,“我自小在江州长大,除了姨母一家,并不认识任何人,也未曾同人打过交道。”
  她说的是实话,毕竟上辈子的事,和这辈子干系不大。
  沈惟铮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揣摩评估她说的是否是真话,姚青耐着性子被他看被他观察,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耐烦。
  他总是喜欢这么看她,似乎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被认真评估斟酌,好似她是个喜欢信口开河的人,心里充满了不能与人道的心机与算计,所以才要他明英侯大人如此戒备以待。
  曾经她忍了一次又一次,那时候她多想说,既然觉得她心机深沉喜好算计,何必来求亲招惹她,反正她也从未想过要嫁他。
  就算落水有了肌肤之亲,但事急从权,那时候他们又不是没了退路,虽然她日后姻缘可能会坎坷一些,但未必不会遇到更好的人。
  可到底最后两人走到一起,成了对彼此都不如意的夫妻,想想也是憋屈。
  姚青心里不痛快,对着沈惟铮时那点不虞也不再收敛,因此她直接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大公子,我不是你的犯人。”
  她语气稍稍有些重,沈惟铮看着小姑娘眼里隐隐的怒火,这才明白自己行-事有些太想当然了。
  他只顾着自己的事,却没想过这小表妹不是他的属下,也不是他的敌人,用之前那种态度待她,确实有些过分。
  四叔让他照顾人的话犹在耳边,他却惹了小姑娘生气,总归是不大好的。
  因此,他神色平静的认了错,“抱歉,晚晚表妹,我并非有意。”
  姚青不喜欢沈惟铮那样称呼她,因此只平静道,“大公子以后注意些就好了,还有,我不喜欢外人叫我的乳名。”
  这下子沈惟铮是真确定这刚认识的小表妹脾气怪异了,按理说,日后她要在侯府生活,应当是同他打好关系的,就算不蓄意亲近,按着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面上也要做的好看些。
  但从初见起,这小姑娘就摆明了不待见他,且不在乎被他看出来,这会儿说了三两句话,更是句句带刺,似乎完全不怕被自己厌恶。
  他自问自己没做什么招她讨厌的事,除了之前有些失礼之外,其他全无冒犯之处,陡然间被这样毫不客气的针对,他虽然不会计较,但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因此脸色也冷了下来。
  同脸色相对应的,是同样冷漠的声音,“表妹放心,以后不会了。”
  姚青对沈惟铮的不喜接受良好,毕竟她最习惯的就是他这副冷脸,如果说之前她还想过日后同这人好好相处,但如今坐在他对面,发现自己看着他心里就很容易来气之后,她觉得,自己有关于未来的计划可以全部推翻了。
  重生这件事对她终归是有影响的,十二岁身体里的她,就像找回了曾经年少时失去的任性,很有些我行我素的味道。
  当然,仅仅只针对沈惟铮这个人。
 
 
第8章 
  唐渊一行人挑完首饰回来时,就发现雅间里气氛不太对。
  虽说小表妹和大哥两人一个喝茶一个闭目养神,模样再正常不过,但凭着敏锐的直觉,唐渊就是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但现在并不是深究的时候,他们接下来各自还有事做,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好了,陪你们买也买了,逛也逛了,我同阿铮还有公务在身,接下来就不陪你们了,你们早些上船,省得误了时间。”
  唐渊和三人道别,临了塞给姚青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似笑非笑道,“小表妹,虽说你不喜欢表哥我,但表哥还是很喜欢你的,这见面礼你就好好收着吧,等过阵子回京我有空了,就去侯府里见你,你要努力多吃多睡,争取长得高高壮壮的,这样才讨人喜欢。”
  “现在这模样太瘦了,”唐渊手贱的捏了把姚青的脸颊,笑得有几分痞气,“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以后可不好找人家。”
  被再度调-戏了一把的姚青气上心头,用力踹了唐渊小-腿一脚,翻了个不雅的白眼,然后气呼呼的出门去了。
  唐渊这小兔崽子,以后有他好瞧的!
  姚青心里立下宏愿,打算将熊表哥同这兔崽子放在一起收拾,浑然不觉自己变得幼稚许多。
  等人走远后,唐渊才看向沈惟铮,语带深意,“说吧,你对我们可爱的小表妹做了什么,惹人家生气了?”
  沈惟铮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无聊,有精力不妨将心神多放在正事上。”
  “我无聊?”唐渊好笑,“最开始说要过来的可不是我。”
  确实,虽说一直暖场的人是唐渊,但最初提议来见堂-弟堂-妹的人可不是他,若非好奇好友的目的,他也不会多事。
  身为自小一同长大的好友与玩伴,唐渊比谁都敏锐的发觉他对那位小表妹的在意,若非如此,他不会屡次撩-拨人家小姑娘,这不是他为人善解人意勇于为好友献身吗?
  他心里自得于自己的善良,奈何沈惟铮并不领情,转眼就将他抛到脑后回了宁王下榻的驿站。
  春风暖和,吹来河岸边柳树上的柳絮,沈惟铮捻起衣襟上的绒毛,目光幽深。
  帝京同江州远隔千里,杨家那位却知道小表妹的存在,根据探子回报,似乎还对她多有忌讳,言谈间颇为在意,这不能不让他在意。
  就这两次接触来看,小表妹看模样也不是个好惹的,虽说性情和出身相比略有不符,但也没有太过异常,只是那没来由的对自己的抗拒与不喜,相较杨家那位对他的谄媚讨好与蓄意亲近而言,就显得很是突兀了。
  拂开飘到眼前的柳絮,沈惟铮目光幽暗,女人这种东西,果真麻烦。
  身后唐渊大呼小叫的让他慢一点,他停在原地,等着人呼哧带喘的跑过来。
  看着好友那副模样,不知为何,沈惟铮想起了他同小表妹的相处,和他相比,她对唐渊就亲近自在多了。
  难道他还比不上唐渊招人喜欢?莫名的,他心里突然出现了这个想法。
  ***
  旅途劳顿之后,沈家一行人终于平安回到京城。
  侯府来接人的管事早已准备妥当,接到人之后就往宣平侯府的方向走。
  但路到中途,却意外见证了一场惊马事故。
  帝京里纨绔子弟多,这次是几个富贵人家的弟子闹市纵马,不止掀翻了许多摊位,还吓到了许多百姓,若非附近经过的骁龙卫及时出手拦下惊马,只怕早就闹出来几条人命来。
  马车里,姚青同自家表姐撩-开帘幕看向不远处闹腾的人群。
  或许是长得出色的缘故,姚青一眼就看到了沈惟铮,他手中牵着匹枣红马,正细心安抚,旁边一个身穿大红锦袍的年轻小公子围在他身边团团转,似是神色激动的正同他说些什么。
  管事许是注意到自家大公子,上前问好回了话,没过一会儿,沈惟铮就将惊马交给下属,过来了马车旁边,随行的还有那个做了他小尾巴的年轻公子。
  等到近前,姚青才发现那是个生面孔,她记忆里从未见过,倒是那小公子自己先主动的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武安侯府闻家的闻程,在家行七,大家都叫我一声七少,两位妹妹可以称呼我一声七哥。”
  闻程这名字一出口,姚青倒是有了点微薄印象,她听说过武安侯府老太爷有位十分宠爱的嫡孙,然而英年早逝,惹人唏嘘,没想到是眼前这位。
  看来,他出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次惊马意外了。
  姚青目不转睛的看着闻程俊秀的脸,之前那种紧张心慌感又再一次出现,果真,她还是别过于依仗曾经的先知为好,毕竟如今发生变化的人和事是越来越多了。
  沈惟铮同伯父说完话回来,就见那不喜他的小表妹正盯着武安侯府的闻七看个不停。
  她自己或许没察觉,但闻程却是发现了,因此行为举止规矩了许多,似乎生怕招惹红颜是非上身。
  这情形看得沈惟铮不大痛快,他这个江州来的远房小表妹连他都不看在眼里,嫌弃得要命,就闻七这副模样,她哪儿可能看得上。
  看着闻七那张同样备受京里姑娘们喜欢的俊秀脸蛋,沈惟铮皱了皱眉,就算论长相,他也毫不逊色,也不知道小表妹的眼睛是如何长的。
  “好了,堂-妹她们一路奔波,赶着回府休息,日后有机会你再同她们说话。”他将碍事的闻七扯到身后,对马车中的两人道,“二妹,晚晚表妹,你们早些回府休息,祖母今日同伯母去了明水寺进香,等晚间她们回来,你们再同她们见礼,到时候一家人一起用饭。”
  话音刚落,沈惟铮就注意到小表妹皱眉瞪了自己一眼,但很快,马车的帘幕落下,隔绝了一切。
  他拒绝了闻七的热情邀请,以忙碌公事为由带着一干下属离开。
  从侧门进了宣平侯府的姚青,再不随意用上辈子的经验揣测现在,力争以平常心对待她现在似是而非的新生活。
  你看,前脚本该死去的人性命得以留存,后脚这该见的人就像上辈子那样去了寺庙进香,当真说不好世事变化。
  四房的院子是早就收拾好的,家里下人忙忙碌碌的开始规整东西,姚青同自家表姐住在一起,看着她上辈子的闺房一点点显露出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怎么样?姨母让人精心准备的,还喜欢吗?”林氏满目慈爱的看着外甥女。
  姚青笑着点头,“姨母为我准备的我都喜欢,谢谢姨母和表姐为我费心了。”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林氏嗔道,“咱们是一家人,以后别这么见外,否则我同你姨父要生气了。”
  “好,我都听姨母的。”姚青从善如流,表示自己再听话不过。
  等家里人休息梳洗一番,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春日的暖风带着馥郁的花香味吹进院子里,姚青披散着犹带水汽的黑发,看着院中那棵打了花-苞的玉兰树,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宁。
  至此,她回家的旅途尘埃落定,她的亲人们住在咫尺之隔的院子里,一转眼就能看到。
  许多的不幸还未发生,她和他们的未来都是崭新的,或许可知,也或许未可知,但至少让人心情愉悦。
  她曾经的人生中,最不愿发生的那件事,这次是决计不会重复了。
  真好。
  ***
  晚上,姚青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了曾经的故人们。
  荣辉堂里,等着他们一行人请安的老夫人高坐上首,因着年纪大,越发显得颧骨高耸,眉眼刻薄,一双眼睛像带了刀子一样冷冷的刮过跪在地上的庶子、庶子媳妇及孙子孙女们。
  在看到姚青时,她多停留了一小会儿,但也只是短短片刻便又很快离开。
  所有人都习惯了老夫人对四房庶子一家的忽视,在这个家里,她只在意自己生的儿子,如今承了宣平侯爵位的次子以及次子房里的几个孙子孙女。
  三房只来了个病歪歪的三夫人,同沈四爷说话时,只说三老爷身体不舒服需要休养,其他的那眉眼恭谨寡言少语的妇人却是不提了。
  姚青在同宣平侯夫人丁氏见礼时,这个厌恶丈夫平妻之子沈惟铮的女人,同她的婆婆一样厌恶姨娘妾室,然而,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她,都喜欢给自己的儿子塞女人与小妾,让其他女人经受曾经和她们一样的痛苦。
  “是个好瞧的小姑娘。”丁氏笑得和气,仔细盯着姚青看了许久,“看来以后咱们家里的孩子就又多个玩伴了。”
  不用抬头,姚青都知道丁氏笑得有多虚伪,上辈子她因为谋害沈惟铮被绑了跪在宗祠里时,那疯癫疯狂的模样她记得格外清楚,因而再看眼前这个尚且年轻的丁氏时,多了丝难言的复杂。
  只希望她这辈子不要再走那样一条路吧,然而,她却也没有多余的善心去改变这个人,毕竟,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选,自己走。
  请安过后,一家人寒暄了几句,便朝着饭厅而去。
  沈惟铮回府时,晚饭已过,漆黑夜幕下,众人各回各院,他途径花园时,看到了在荷花池旁边放乌龟的沈蕾同姚青。
  两个姑娘,一大一小,蹲在石柱旁边,隔着栏杆低声说笑,尤其是小的那个,清凌凌的声音随着晚风扎进人的耳朵。
  他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摸-到袖中的东西,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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