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吃了,玩偶买了,孟映生往回走,他经过一家蛋糕店,嗅到诱|人的香味,脚步控制不住的停了下来。
三叶受宠若惊,急急忙忙道:“师,师傅,不,不用给我买,买蛋糕。”
孟映生迈开长腿走了进去,直奔水果布丁蛋糕。
跟过来的三叶看看价格,再看蛋糕尺寸,她满脑子就被三个大字刷屏——不划算。
美女店员过来问需要什么。
孟映伸手指指眼前的布丁蛋糕:“就它了。”
三叶拽师傅袖子,使劲摇头,那么点大就要两百出头,不要买,我不吃了。
孟映生看向小徒弟的眼神复杂,可是师傅想吃啊。
师徒二人回去就拆了蛋糕的包装盒,点蜡烛。
然后呢?
三叶抿抿嘴:“唱,唱歌。”
孟映生大脑当机几秒拿出手机搜到生日歌,跟着哼唱几句,他全程声情并茂,配上俊美不凡的外形,显得深情款款,让人着迷。
但是都没在调子上。
跑调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这是一首调子非常简单的生日歌,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三叶的脸通红,憋的,她实话实说:“跑,跑,跑……”
孟映生按住小徒弟的肩膀将她转过去面对着蛋糕,正色道:“这个时候就不要说废话了,吹蜡烛吧。”
三叶吸口气,凑近对着蜡烛一吹。
蜡烛吹灭,开始切蛋糕。
孟映生挖一口奶油放进嘴里,他闭上眼睛摇头叹息,真是人间美味啊。
这个逼装出了奶油味。
三叶是个好孩子,没看出师傅在装逼,只觉得蛋糕好甜,她小口小口的吃,清秀的脸上写满幸福。
孟映生的余光扫过小徒弟,真的还是个孩子,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心思,他笑问:“好吃吗?”
三叶点点头。
孟映生又给她切一块:“吃吧。”
三叶的唇角偷偷上扬。
蛋糕只吃掉了一半,剩下一半被放进了冰箱里面,当明天的早餐。
孟映生奶油吃多了,感觉有点儿腻,泡茶去了。
三叶把师傅给她买的皮卡丘抱到房里摆在床头,她退后几步看看,觉得不好,就将皮卡丘换到床里面,跟她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小兔子玩偶摆在了一起。
会越来越好的,三叶心想。
三叶在房里待了会儿就下楼打扫卫生。
窗外突然贴上来一张人脸,随后是敲玻璃的声响。
三叶拖地的动作不停。
玻璃窗被拉开,一个黄毛少年趴在窗台上喊:“喂,小三叶,小爷我放暑假了。”
三叶:“哦。”
少年叫钱越山,是钱大爷的孙子,长得阳光帅气,笑起来有小虎牙,坏坏的,看人的时候,眼睛又黑又亮,里面有一片星辰。
钱越山叽里呱啦说着学校的事。
三叶全程沉默。
钱越山委屈巴巴:“我说小三叶,你怎么半天都不吱一声啊,跟你聊天真没劲,没劲透了。”
三叶说:“我,我说不,说不好。”
“说不好才要多说多练,越怕越说不好,这道理你都不懂。”钱越嘿笑,“你师傅呢?不在?”
看他那贱兮兮的小样儿,就知道人如果不在,他就翻窗进来。
三叶尚未开口,孟映生就端着他的老古董茶杯出现了,俊美的眉目蕴着随和友善:“钱同学,放暑假了啊。”
钱越山看到孟映生笑,他就腿软,吓的,有阴影。
那次钱越山只是在背地里跟小伙伴说了这人几句坏话,说他吊的没天理,纯粹就是实话实说。
结果呢,钱越山当晚就在房里遇到鬼打墙,憋尿憋到跪地喊爸爸。
孟映生特别温和的说:“趴窗台干什么,进来坐。”
钱越山却很没出息的打了个哆嗦,他呵呵干笑:“不了不了,我还有作业要写呢。”
说完就溜。
孟映生转身哼着歌上楼。
三叶四处的检查,看有没有蚊虫被师傅一言难尽的歌声吓死。
九点多,三叶把一楼的卫生弄了弄,准备关灯上楼洗洗睡觉,没想到事务所来了个人。
男的,国字脸,二十多岁,模样斯斯文文,穿身黑色西装,胳肢窝下夹着同色公文包。
三叶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杯子,丟一点儿铁观音进去,泡好茶端给客人,她在师傅旁边坐下来,摊开记事本。
孟映生打量着桌子对面的青年:“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
青年说是网上搜到的地址。
孟映生摸了摸下巴,看来推广的钱没有白花,他叠着长腿:“好了,开始吧。”
“我叫冯继伟,在一家网络公司上班。”
青年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很是紧张,腰间的公文包被他不断的提起和放下,他艰涩的说:“昨天我看见我的同事谢娟死了,可是今天她又来到了公司。”
三叶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眼客人,又垂头继续做笔记。
孟映生半搭着眼皮,高深莫测。
冯继伟的嘴唇干燥而苍白,手里的公文包被他抓得很紧,他的喉咙里像是有砂纸在磨,嗓音嘶哑难辨:“她死了,我亲眼看见的,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跟活人一样,而且我感觉她在偷看我,一直在偷看,她一直在偷看……”
孟映生后仰身体靠着椅背,屈着修长的手指敲点桌面:“那么冯先生,你的委托是什么?”
冯继伟瘫坐回椅子上,灰白着脸喃喃:“我想知道现在的谢娟到底是谁。”
三叶瞅一眼师傅。
这个委托的情况之前没出现过,听起来有点复杂。
孟映生修长的手指微微屈着,一下一下漫不经心的敲点着桌面,若有所思着什么。
那声响被寂静的的氛围放大,裹挟着一股难言的感觉,又似是可怕的力量,如果听见声响的人心里有鬼,会受不了的跑出来。
三叶收起记事本,等着师傅的决定。
冯继伟坐在那里,浑身笼罩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气息,像是在痛苦的等待救赎,也渴望得到救赎。
片刻后,孟映生勾唇轻笑:“冯先生,你的这个委托,我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100小红包,明天见。
第3章
第二日清晨,三叶跟着师傅出门。
到门口时,孟映生停下脚步,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小徒弟。
三叶呆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拿出手机给师傅发了个8.88的红包。
每次接了委托,师傅都要一路发发发。
师傅说这是师门的规矩,三叶有记在心里。
江城产业园的公交站台,一辆公交车缓缓开来,车门打开,形形色|色的的乘客走了出来,朝着不同方向散开。
三叶跟孟映生最后下的车。
孟映生拿过三叶手里的记事本确认地址:“就是这里了,B栋507,小叶子,我们进去吧。”
三叶从背包里拿出水杯喝口水。
孟映生看了眼小徒弟的脸,不但滑|嫩,还白的发光。
三叶抿嘴:“我,我口渴。”
孟映生把记事本塞她包里:“别解释,师傅懂,女孩子是要多补补水。”
三叶:“……”
现在已经过了九点,所有的上班族基本都已经在自己的岗位上忙活。
“蓝天网络”公司的门口挂着牌子,冯继伟就在这家公司上班,那个古怪的谢娟也在这里。
一个明明已经死去的女人,为什么会在第二天又回到公司上班?
孟映生觉得这个委托有那么点儿意思。
冯继伟急躁的身影在门口来回踱步,见到三叶跟孟映生就小跑着上前。
“天师,你们终于来了,我已经和上面领导说好了,你们可以直接进公司。”
三叶拉拉师傅的白衬衫下摆。
孟映生侧低头,腰背弯了下来,做出倾听的姿态。
三叶凑在师傅耳边小声提醒:“照,照,照片。”
孟映生恍然,把这事给忘了,他转头问:“冯先生,你有谢娟的照片吗?”
“有有有!”
冯继伟连忙拿手机翻出谢娟的照片。
孟映生看了谢娟的长相就抬步走了进去,三叶跟在后面。
公司里放着满排的电脑,将近有百十号的人。
谢娟就坐在倒数第二排,此时的她正在用电脑打着字,这是一份今天需要急用的PPT。
“谢娟,昨天的那份表格做好了吗?”
“做好了,一会就发你邮箱。”谢娟向前排的中年男人回复着,敲键盘的动作持续不断。
孟映生冲小徒弟昂首。
三叶会意的走到谢娟座位那里,她说了什么,还示意对方去看师傅。
谢娟看到手插着兜站在不远处的孟映生,眼睛瞬间一亮,和办公室其他女同事一个反应。
犹如顶级大明星空降办公室,不出意外的成为焦点,引起不小的轰动。
孟映生面带笑意,好像随时都会抬抬手臂跟大家打招呼,说你们好啊,但他始终都没抬一下手,或是有其他举动。
今天是来办正事的,懒得装逼。
不多时,公司的休息区,谢娟坐在三叶跟孟映生对面,伸手拨了拨肩头的长发。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话时,谢娟一直看着孟映生,无视了三叶的存在。
孟映生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女士,我想问一下,最近这几天,你或者你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驱鬼事务所?”
谢娟的眼睛瞪大,猛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神色震惊:“你……你们怎么知道的?”
三叶一看这节奏就知道事情有转折,她迅速拿出记事本跟圆珠笔。
孟映生老神在在,像是来听故事的。
谢娟看看四周,见没其他同事就露出惧怕之色:“我这两天快被吓死了,我想和别人说,却又不敢说,只能不断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孟映生从容的问:“出了什么事吗?”
谢娟颤抖着声音,双手扶着桌子,眼睛暴突,声音尖细的说:“冯继伟,是冯继伟!”
她的脸色煞白,哆嗦着说:“前天下班,我和冯继伟在路过天景桥的时候,一辆卡车开了过来,他当场被撞死了,尸体也被撞进了河里。”
话声一顿,谢娟的语气中充满惊恐:“可这两天,冯继伟竟然又来上班了,人一点事都没有,像是什么发生过一样。”
“现在的冯继伟让我感觉很陌生,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
孟映生挑了挑眉毛。
冯继伟说他看见谢娟死了,谢娟却说自己看见冯继伟死了,可他们两个人这会儿都好好的在公司上着班。
难不成是他们互相仇视,互相陷害对方?
“这两天,冯继伟一直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谢娟有点神经质的喃喃自语,她用手捂住脸,肩膀轻微颤动,全然是一副慌乱无措的反应,嘴里无意识的不断重复着后面几个字。
孟映生盯着女人的眼睛:“既然害怕,为什么不离开公司?还照常来上班?在生命安全面前,钱不值一提。”
谢娟的瞳孔放大:“离开公司没用啊,他死了又好好站在我面前,肯定不是人了,我到哪儿去都能找到我。”
孟映生继续盯着她:“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过话?”
“我不敢。”谢娟的嘴唇发抖,“他也不找我,就只是偷偷看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晚上都不敢睡觉,快要疯了。”
孟映生又问:“没想过报警?”
谢娟摇头,语无伦次的说什么没用的。
三叶记好笔记,给圆珠笔套上笔帽,上上下下的把女人检查了一遍,她蹙了蹙眉心,似是在困惑着什么。
孟映生微微阖着眼帘,陷入沉思。
谢娟突然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三叶拽起来:“你们不是驱鬼师吗?有没有什么驱鬼的方法,多少钱都可以……”
三叶的身板瘦弱,被抓的摇摇晃晃。
孟映生手臂一伸,轻松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这里面的名堂还没摸清楚,孟映生并未告诉谢娟,他是接了冯继伟的委托来的。
谢娟若问,孟映生就说是路过此地感应到了异常,一路找到了她,不过对方没问,不清楚是心大,还是惊吓过度,导致精神衰弱。
孟映生废了番口舌安抚好谢娟,让她继续回办公室,该干嘛干嘛。
三叶把自己看到的结果说出来:“师,师傅,这个,这个案子怪,谢娟不,不是鬼。”
“嗯,她是人。”孟映生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我们再去看一下冯继伟。”
“蓝图网络”公司的门口,冯继伟站在原地跟同事说话,主要是同事说,他全程心不在焉。
孟映生没有靠近,他在拐角开天眼看去,确定冯继伟也是人。
三叶跟着师傅离开大楼,一边讨论案情,一边走进了园区的全家超市。
孟映生要了杯咖啡,问傻站着的小徒弟要不要喝点什么。
三叶摇头,她有带水,很大一杯。
孟映生心想,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呆。
一杯咖啡见底,孟映生说:“走吧,去天景桥。”
天景桥离产业园并不远,位置虽然偏僻,但其实是一处交通要道。
艳阳高照,有风拂过,没有半点凉意。
孟映生站在桥边,眼眸里有流光一闪而过:“摆阵。”
三叶从包里拿出需要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