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月辉来到与阿一约定的地方的时候,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正坐在马车头,翘首以盼。
“凉真,你怎么……”明月辉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
“殿下!!”陈凉真本来踏在马头朝她挥手的,可人影渐渐明晰,她挥手的幅度一点一点小了下来。
“下来!”明月辉走过去,一把拖住陈凉真的手臂,想要把她拉下来。
明月辉恢复记忆后,力气越加地大,她不敢用重力,只扭了陈凉真的手腕,“好好给我待在这里,你一个不会武的添什么乱?”
“殿下,殿下……”陈凉真苦苦哀求,她的手腕被扭得痛极了,她咬着牙,另一只手死死扒拉着车辕,打死了也不肯挪一步,“凉真跟阿一一样,守在城外,不进去,不会成为您的拖累的。”
明月辉一听阿一的名字,便知这个不称职的暗卫又办砸了事,他怎么这么轻易地将她的计划告知陈凉真呢?
于是她一双杏眼,狠狠瞪向正在整理马具的暗卫阿一。
老实的阿一被这么一刺,不由低下头嘟囔,“是她……她给珍珍下了药,逼我……”
珍珍是阿一的小相好,敏成侯府的一个三等小侍女。
“以后不能说了,知不知道?!”明月辉厉声训斥。
“她……”阿一瞧了陈凉真一眼,“她说若是她不去,陛下恐有性命之虞……阿一思及她医术绝妙,带上她也有个保证。”
明月辉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到底也是为了她考虑啊。
”殿下放心,阿一会保护凉真姑娘,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令她受丝毫伤害。“阿一拍着胸脯保证。
凉真见阿一为她说话,赶紧换了一张可怜巴巴的面孔,“殿下,凉真不给你添麻烦……”
“是那两个宫女醒了,告知了凉真京口的情形,凉真才急急来找您,发现您瞒着我要去京口的。”凉真吞了一口口水,急急道。
明月辉抬眼,“怎么回事?”
“她们被控制了……”陈凉真垂下眼皮,满心愧疚,“凉真走之前,曾赠予了林侍卫一瓶药与药方。”
明月辉的眼皮突然跳了起来,她直觉不对:“然后?”
”凉真原想保证林侍卫能送几个姐妹顺利到达扬州,怕他们遇到贼人,若是如此,也能用药物控制一二。想不到……“陈凉真说着,眼皮泛红,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
“想不到那瓶药竟然引来林侍卫的手下觊觎,他们合谋杀了林侍卫,用药控制了几个小宫女。并在南渡之后,将此物进献给了钱沃!”
明月辉:“!!!”
明月辉的眼前闪过了游戏里袁皇后原本的剧情:
南渡之时……遭奴仆背叛……用其身体换取渡河之机……从此心性大变……登上凤位后杀了南渡之时的所有奴仆……对陈凉真恨之入骨……
明月辉在记忆里已经知道,嫁入皇室的“袁皇后”并非袁芳尘,而是一身武艺、失去记忆的明月。
就算是失去记忆,明月的武力值也非一般侍从所能比拟,想要控制她,除了武力,那便只有药物。
之前明月辉便这般揣测过,却苦于一直没有证据。
如今被陈凉真的话点醒,前后一串联,霎时间袁皇后与陈凉真的恩怨真相大白,明月辉只觉天旋地转。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陈凉真见明月辉要倒,一把冲上去扶住了她。
明月辉怔怔地瞧着陈凉真,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袁皇后对陈凉真的恨意了。
怕是原游戏里,陈凉真察觉出整个南渡队伍不对,出于自保心态,悄悄逃走。她又与林侍卫相熟,为了助他,偷偷给了他一瓶可控制人的药物。
中途林侍卫也或许跟如今一样被手下所杀,手下得到药物,控制了所有宫女,利用她们出卖身体赚来的钱财,顺利渡过长江,到达京口……
这就能解释,袁皇后与陈凉真一同从宫中出逃,为何一人受尽侮辱登极凤位,一人却隐匿人间清清白白藏于市井了。
“扶我进马车!”明月辉一咬牙,命令自己保持神志。
陈凉真赶紧扶着明月辉进马车躺着,她担心极了,“殿下……咱们晚些出行吧……”
明月辉坚定地摇了摇头,”你可知那药物的解法?”
陈凉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奴婢便是来告知殿下的,奴婢怕殿下去后遇到此物,特此前来。不过……解药须一夜调制。”
明月辉:“可否在马车内调制?”
陈凉真迟疑了片刻,“可以的。”
明月辉:”那好。”随后又轻声喊道,“阿一,驾车,咱们走!”
马车哒哒哒地启程了,由慢至快,到最后几近飞驰的速度行走。
马车内,明月辉有些不想面对陈凉真,便转过身稍作休憩。
她一闭上眼睛,眼前闪过了一片独有的系统蓝。
【玩家粑粑,恭喜您解锁袁皇后专属剧情——百合怨!】系统欢快讨打的声音自心中响起。
”mmp。”明月辉心中暗骂。
【玩家粑粑真是聪明,原剧情给你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系统就像没听到明月辉的骂街一样,狗子一般摇着尾巴拍起了马屁。
【现有一个机会,您可以身临其境地观看游戏里袁皇后这段南渡剧情,请问,您想要立即进入剧情吗?】系统贴心地问。
”不用了。”明月辉蜷缩起来,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真的不用吗?您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探索隐藏剧情的说!】系统颇为可惜地劝诫。
“不用,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袁皇后当时的绝望了……”明月辉道。
那不是袁芳尘的绝望,是真正属于那个叫做明月的女孩子,深深的绝望啊……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用了一张存稿,这几天先保持双更,一定要加油加油加油——
下面两章就是辉辉掉码了,小瞎会知道辉辉的身份的。后面辉辉去京口,小渣也会知道了。
然后第二部 分,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修罗场了,各种欢乐的酸酸甜甜小剧情,快,两只股疯狂涨!
小渣:媳妇呢,媳妇呢。
小瞎:在我床上呢。
小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辉:在你mmp床上,老娘在真真那里吃夜宵呢。
第67章 梓宣姐姐
青衣少年阿言守在门外很久很久, 久久不见晋王妃出来。
跟着谢如卿这种脑洞很大的人, 本来就容易扩充脑容量,如今他的脑洞显然已经顶破天了。
“不会,晋王妃已经成了吧……”阿言自言自语。
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不出来呢?!
这么说起来他还真佩服晋王妃那少妇的♂♀手段了, 云帝陛下那般爱恋与那般身段都征服不了主人,偏偏晋王妃这样猫捉老鼠地钓着, 若即若离地逗着, 孤注一掷地献身,居然把主人给推倒了!
想到这里, 阿言的脑海里逐渐构建了一幅不可描述的画面,他还真的想不出来, 主人把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放纵,到底是何种模样……
想着想着,一道鼻血稳稳地流了下来。
那一定是……很刺激的事,毕竟主人博学多才,是了解那么多手段的人。
……
“阿言。”院子里,传来主人悠悠呼唤。
青衣少年阿言浑身一紧, 他想着, 不会是让他处理后事什么的吧。
之前主人让他跟踪过汝南王夫妇,发现他俩在花园里做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后来为了了解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他还专门去查了书,才知道了那进进出出的玉如意的用途。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的画面,一点点与汝南王夫妇的现场教学重合。
如果他进去, 会看到怎样的情景呢?
比如满是污迹的床单、沾了液体的玉如意、还有那个脚都在颤抖的女人什么的……想着想着,他淡漠的小脸红完了,这种事只在书上看过,现实里还没做过呢。
这般思索着,带着自己奇思妙想的阿言一步步步入了院子。
“进来。”谢如卿淡淡道。
“不……不妥吧……”阿言踟蹰。
“有何不妥?”谢如卿没搞懂,“快进来,腰都酸了,给瞎子揉一揉。”
阿言的脸一下子充满了血,他想到的那种事一向很耗腰的,主人已经不比当年在军营里了,而晋王妃这种少妇也不比羞涩少女,如龙似虎的,肯定要吃了主人的。
可是……他这样贸然进去为主人揉腰也不好吧……
“主人,可以让晋王妃为您揉的。”阿言好心好意建议。
谢如卿:“……”
少顷,门里传来了一阵摇晃门板的声音,以及谢如卿暧昧的轻呼,“啊,晋王妃……不,那里不行……”
阿言听得面红耳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半天,他只得轻轻说了句,“主人,那阿言先退下了。”
还没等他迈步,门里爆发出不可抑制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阿言,你真信了啊……”
青衣少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索性推开了门,一入眼便看见谢如卿一个人坐在床中央,使劲锤床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主人!”阿言攥紧了拳头,脸都气白了。
“你进来作甚,你不是以为瞎子已与晋王妃共赴巫山了吗?”谢如卿嘴角抑制不住笑意。
阿言:”……“
这个年代本就荒诞狂放,贵女爬墙这种事早已屡见不鲜了,阿言这么误会,也是考虑到自家主人的魅力确实无法阻挡的。
“以后还是好好收收这种想法罢……可能咱们都误会晋王妃了……”谢如卿渐渐收起了笑脸,“敢为晋王独闯京口的女人,乃非凡人也……”
阿言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他以为晋王妃过来,是真的为主人送吃食的。怎么此刻,主人又提到独闯京口了?
“晋王妃呢?”阿言左看看,右看看,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个人。
“走了。”谢如卿道。
阿言:“!!!”怎么可能,以他的武功,竟丝毫没有察觉到。
“她的武艺,远在你之上。”谢如卿缓缓道。
阿言:“……”
青衣少年这次没说话,仅仅只是缓缓地走了进来,因为他看见了,那多宝格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机关。
他静静地走了上去,贴心地伸出手,缓缓推了回去。
“主人,您还有走上了这条路……您……您把那诏书给了晋王妃了?”青衣少年转过头,眼底幽幽的,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感。
“是啊,瞎子以为她会来找你伪造字迹,没想到她径直拿了去。看来她的能为不止武艺,我真的小瞧她了。”谢如卿在灯下,清绝的眉眼显得很平静。
“您曾告诉奴,您厌恶权力,若是出了皇宫,最好的去处,应是幽栖东山……”青衣少年感叹,”交出这份诏书,就意味着,主人……您当真要进入这权力的漩涡里去了。“
“权力……不好么?”谢如卿轻轻扶住床柱,嘴角轻勾,又是另一副陌生神态,“若是当年掌握这天下的权柄的是我,那还会护不住她么?”
那样的神态,不是人前谪仙一般胸有沟壑又高雅出尘的世家共主,也不是人后诙谐风趣又平易近人的麒麟客谢奇,那样的神态就像是黑暗里囚禁了五十年的疯子。
“主人,当年不是您的错啊!”青衣少年发现他又提起了那件事,那件他一提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况且,梓宣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谢如卿乍听到这个名字,扶住床柱的手指,一点点抠进了木头了,一点点、一点点将那床柱的摁出了道道指印,隐隐竟有鲜血渗出,“如果荆伯不是莫唤云的人,我还可以骗骗自己……”
如果那年将梓宣送走的荆伯不是莫唤云的人,他还可以骗骗自己,他的女人没有死,而是真的被送到了平楚老人那里。
“平楚老人不是在京口么……而且您派给凤羽私下的任务,不就是活捉他么?主人,你自己都在骗自己啊……”青衣少年见谢如卿的五根指头皆被木头渣子扎破了,难受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又清楚,主人性子比谁都要倔,他贸然前去,只能适得其反。
果然,谢如卿的脸色怔然了一番,他的手轻轻垮落了下来,随着他的垮落,一本蓝色的书册从他的袖口掉落到了地上。
“嗯?这是……?”青衣少年阿言疑惑。
谢如卿别过头去,他如今没有心情管别人的事,“晋王妃为晋王写的书册。”
“哦?!”阿言脑海里浮现出晋王司马沅的模样。
他与其他人毫不关心司马沅的态度不一样,由于当年主人那位未过门的梓宣夫人与司马沅关系非凡,他对司马沅不敢有丝毫怠慢。
甚至司马沅当初向云帝进献的那一计谋,也是他暗自为其递的。
在梓宣夫人走后,他实则一直都在保护司马沅,防止云帝派来的薛快雪暗害司马沅。
小小的冷宫,其实已经成了云帝与主人波涛汹涌的暗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