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看她要走,觉桐又赶紧叫住她,“施主,你等一等。”
郁一佛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觉桐就跑进了屋里,没多久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托着个东西。
“施、施主,这是给你的生辰礼。”觉桐又磕巴了,“这串佛珠我、我放在佛祖前诵经开光了八十一个时辰,希望能保佑施主,请、请施主收下罢。”
郁一佛惊讶地张开了唇,诵经八十一个时辰,哪怕每天不眠不休也要诵上六七天,更何况人不可能不眠不休这么长时间,她猜想觉桐不会是这一个月里都在为佛珠诵经罢?
以她对觉桐这些日子的认识,觉桐怕是真的这么做的。
这份心意实在珍贵,她也不会看轻,小心地接过佛珠,佛珠一共有十二颗木珠串成,木珠上泛着幽幽的黑棕色,每颗木珠大小相同,每一颗都是不同的纹理,上刻佛偈小字,让人看着便觉心中静谧。
当下她便爱惜地握着佛珠轻轻磨靡,“多谢,劳小师父这般费心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觉桐眼里的光点瞬间变得更亮了,道:“施主不嫌弃就好。”
“我喜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觉桐抿唇不明显地弯了弯嘴角。
之后郁一佛就每日来跟觉桐学习医术,说起来,虽然善若禅师经常给她医书,但觉桐却更像是教她是师父,毕竟禅师经常不在,她有问题都是向觉桐请教,只有觉桐也解释不清的问题才会找机会问禅师。
又是几月过去,白耳都已经长成了大兔子,郁一佛也在大兰若寺修习医术小有所成。
一些常见的小病小症已经难不住她,之前初云染了风寒也是她医治的,切脉修方,她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完成后给觉桐察看了一遍没发现错处便用了,成效很好。
她自己也很高兴且欣慰,此后学的更加认真,后来善若禅师见了还称她学的用心,指点她的次数也变得更多了,偶尔还会少下那么一两次山。
不过就算再想学医,到了年末她也该回家了。
郁夫人派人来接她时还顺便给善若禅师和觉桐送了一份年礼,多是一些珍稀的药材,禅师不收金银俗物,就收下了这些药材。
回到府里,郁一佛便听说二姐姐跟五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了日子,在明年三月。
五皇子妃也定了人选,是礼部尚书次女,听说精通六艺,品性良好,会比二姐姐早一月进门。
郁一佛在此事上也说不上话,只能恭喜二姐姐。
郁一芙听见她的恭喜态度却有点奇怪,不过说是奇怪,不如说是心情复杂,前世那人是三妹妹的丈夫,今世三妹妹却要来恭喜她嫁给那人,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姻缘就被拆散了,红线这头的三妹妹换成了她,想来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这样也好,三妹妹不可能再嫁给五皇子了,那她这一世绝对会比三妹妹过得好,不管以后三妹妹嫁给了谁都不能再越过她去,她终于实现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意义。
这么一想,郁一芙就发自真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看待郁一佛的目光也变得平和了许多,甚至还关心起了她。
“姐姐已经有了归宿,剩下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三妹妹这半年身体调养的怎么样,想来有善若禅师是不会出问题的,你身体好了,也该想一想婚事了,女子嫁人最好还是两情相悦,妹妹有没有心仪的人了?”
郁一佛委婉笑笑,对二姐姐的热情有些吃不消,道:“二姐姐别拿我开玩笑了……”
二月初,五皇子迎娶皇子妃,红妆十里。
三月中,郁一芙出嫁……
第95章 佛系宅斗15
郁一芙嫁入五皇子府后就是皇家的人了,郁府的人都不知道她在皇子府的境况会怎么样,哪怕知道了也不能帮她什么,只能指望她自己争气,能在府中立住脚。
郁夫人给她陪嫁的人里带走了几个可靠的嬷嬷丫鬟,也做了能做的事,不曾亏待了她,便尽了嫡母的责任了。
皇子侧妃也是正经上了玉碟的皇家人,与一般人家的妾侍不一样,只是比不得正妃,待遇还是不错的,若是皇子看重,嫁人后也可以回门。
郁一芙出嫁第三日五皇子便和她一起回了郁府,这自然是提前一天打点过的,当天郁夫人便领着郁府众人在正厅候着,除了老夫人因年纪大了没出来,郁府能称得上主子的人都在,小厮来传话说皇子府的马车到了,他们便随着郁夫人出门见礼。
郁一芙下了马车便看到嫡母和嫡弟妹对她和五皇子行礼,口中还要说参见,心里由然而生一股自得感,身份正统又怎样,在皇室面前还不是要低下头颅,她的身份终究是不一样了。
郁一芙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仔细地看三妹妹,她身旁的五皇子已经亲自去扶了郁夫人。
“快请起,不必多礼。”
郁夫人一看便能看出来五皇子这是盯上郁府了,不然五皇子一介皇子何须陪侧妃回门,还如此礼待,恐怕不出一日,京城就会传开五皇子十分看重郁侧妃的传闻。
郁侧妃又是郁府的女儿,这样一来,郁府就算不投靠五皇子,在别人眼里也是五皇子一派的了,这是将他们郁府架在火上烤啊。
郁夫人心里无奈,面上还要感激不已,这便是她不想跟皇子结亲的原因了,只是庶女就让她这么为难,若是亲女儿她还怎么舍弃的下呢。
她现在倒是十分庆幸庶女切断了五皇子对小女儿的心思,不然只是为了女儿,恐怕她就推拒不了五皇子了。
郁大人今日不休沐,尽管知道五皇子今日来也没有为此告假,郁府没有其他当家人可陪他谈话,郁夫人一介女眷总归不方便,郁容堇就被叫了出来陪他下棋喝茶。
郁容堇是不愿的,但郁夫人一拿背书做要挟他就不得不从了。
两人本来是在下棋,不过郁容堇棋艺不精,也不喜欢下棋,下了两盘之后五皇子见他面色无聊就提议去外面走走,最后乱无目的地走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常年摆着几个靶子,没一会,郁容堇和五皇子就比起了射箭。
射箭要力气,一轮下来两人额上就浮上了薄薄的一层汗,五皇子把弓箭给了身旁侍卫,拿过湿巾擦一擦手,赞扬道:“听闻弟弟自小是跟关将军学习骑射,今日一见果然了得,关将军名不虚传。”
郁容堇跟舅舅关系极好,听他拍舅舅的马屁挺得意,也就没计较他叫自己弟弟,嘴上故作谦虚的说:“我还及不上舅舅十之一二。”
五皇子道:“关将军戎马半生,能及上将军的又能有几人,弟弟这样在京城世家公子中已是数一数二了,可惜我一直没见过将军,实在是遗憾,不知这次将军从关外归来能不能有缘得见一面,要是能让将军指点几句吾便无憾了。”
关将军去关外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那时候五皇子还住在宫内皇子所,自然是没机会见着他的,今年关将军要回京述职,多方人马早就在关注,约莫就是这几月就要返程了。
“我……”郁容堇差点顺口而出我带你见舅舅呗,话到口边才突然想起来这人是五皇子,一个将军一个皇子,真把皇子引见给舅舅他就闯了大祸了。
赶紧转口道:“我还不知道舅舅什么时候回来呢,殿下也不用着急,总归舅舅回来是要进城门的,到时候去城门口守着不就看见了,是罢!”
五皇子神情僵了一瞬,手指摸着扳指,淡淡一笑:“正是,是我心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惭愧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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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跳过一个坑之后,郁容堇就放聪明了一点,说话之前先过一遍脑子,这才没说出什么会闯祸的话。
五皇子可能也察觉到了这点,没再试探什么,只是和郁容堇交谈顺便拉近关系,像是把他当做一个正经小舅子似的。
另一边女眷,郁夫人跟郁一芙不是亲生,只照例关心了几句,还单独留了些时间给郁一芙和方姨娘,方姨娘很是感激。
屋内只剩下几人,方姨娘送走郁夫人才转身回来说道:“夫人仁慈,你在五皇子府过得如何,五皇子待你可好,五皇子妃可好相处?”
郁一芙笑道:“自然好,皇子妃也是好相与的,姨娘不必担心,女儿不会让她欺负了去。”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姨娘,我叫你看着弟弟读书学习,你可听我的了,等回头弟弟读书有长进了你就找个机会跟父亲说让弟弟进国子监读书,他已经十岁了,咱们要早为他打算。”
最重要的是,以后大弟弟战死沙场,她弟弟就是这郁府唯一一个公子,以后整个郁府都是弟弟的,不能让弟弟再这么无知下去。
方姨娘不知道自己女儿想的是这个,她以为女儿说的是大公子往后继承郁府,自己的儿子要长进些才能自个儿挣个前途,便也十分认同:“我知道,他读书是认真的,只是进国子监还是太早了些,大公子还是十三岁才进国子监读书的呢。”
郁一芙有些鄙夷,郁容堇读书水平如何家里人谁不知道,他都能进国子监,自己弟弟比他早两年去还不行么。
“所以要你看着弟弟读书啊,他若学有所成,早些进国子监读书是有好处的。”
方姨娘为难地蹙了蹙眉,这种事怎好越过大公子去,况且儿子这么年幼就去国子监读书也不一定全是好的,她还是希望一步步来,到了应该的年纪该在哪读书,她想说点什么,就对上女儿坚持的眼神,强势且带着威慑力,她的气势就弱了。
“知道了,我会嘱咐你弟弟好好读书的……”
郁一芙走郁府这一趟像是昙花一现,过了这一日她也很少回郁府了,只有在各家宴会上能常见到她,郁一佛在家的时候也会被母亲带着参加宴会,每回看见她都能察觉到她的变化,嫁给五皇子让她多了一些高傲。
对此郁一佛不予置否,只是偶尔会想,别人给的高贵真能永久不换么。
转眼间,郁一佛在大兰若寺调养身体已有一年,她身体好了许多,不会再动不动就生病,晚了一年的及笄礼也该办了。
提前一月郁一佛就将这事告诉善若禅师,这一回她该要在家里待久些,还问善若禅师和觉桐愿不愿意去观礼。
觉桐有些想去为施主祝贺,但他说话不算,得听师父的,只好偷偷地瞄着师父。
“不必了,贫僧欲往南去。”
这是不想现于人前的意思,在郁一佛意料之中,虽然难免有点失落,但并不强烈,笑了笑道:“那便祝禅师一路顺风。”
觉桐听见师父说不必就有些期待落空的沮丧,抿了抿唇垂下头,却无法说什么。
郁一佛不在大兰若寺善若就没什么事了,当晚就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下山,觉桐却犹犹豫豫的。
“师父,施主与你也有半个师徒之名,你真不去施主的生辰礼么,施主肯定很期望你能去的。”
这一年善若把京城附近的地方都走遍了,到后来有时寻不到地方去就留在大兰若寺,跟郁一佛相处的不少,实际也差不多拿她当半个徒弟对待了,听觉桐这么一说还真停了下来。
“罢了,看你大约也是不想跟为师出门的,你就留下来罢,她生辰那天你替为师送份礼去。”
“师父……”
善若从箱笼里拿出个形似石头的东西给他,“拿着罢。”
“师父,这是……”觉桐愣了一下,手心这颗奇异的“石头”他也有一颗,同是师父给他的。
“你师祖留下的东西,让我传给徒弟的,你既然说她是半个徒弟,那便给她罢。”
“是,师父,弟子一定亲手交给施主。”
“行了,你不出门就帮为师准备药材去……”
七月底,威勇大将军回京,比预期的日子早,正好在中秋节前些天。
威勇大将军回京述职,当今圣上大为嘉赏,将军一下成了京中红人,人人上赶着巴结,每天收到的门贴数不胜数,但将军借口旧伤复发修养家中,竟是难见一面。
然将军与郁府有亲,人人都知两府交往甚密,是以郁一佛及笄礼这日往来人马络绎不绝,竟比预想的人数多了一倍。
延平王府的马车过来的时候郁府门前其他人都礼让一旁示好,马车径自驶到门口停下,旧伤复发看似虚弱的关将军第一个下车。
他之后是延平王府一大家子人,都来观礼。
及笄礼是女子的礼节,请的宾客都是女眷,亲者不受约束,因此关将军视线可及都是女眷,没有跟他同朝为官的官员,他也不用跟人招呼,直接和家人便往门口走。
几步后停了下来,原是门口有个年轻和尚在与门房说话,请门房跟主人通报一声让他进去。
“贫僧乃大兰若寺觉桐,为贺礼而来,还请通报府上主人。”
关将军刚好经过,又是准备去找人的,顺路,就随口拦下门房:“我顺便跟你们夫人说一声罢。”
门房忙收回脚,“是,奴才谢将军体恤。”
关将军挥挥手,走过的时候看了和尚一眼,倒是个钟灵毓秀的。
关将军进去找到郁夫人后就跟她说了一下门口的事,郁夫人很快让人把觉桐请了进来,对他过来也感到惊讶。
“一佛若知道小师父来了定然高兴。”
觉桐跟郁夫人还算比较熟悉,便直接说了师父让他留下来给施主贺生辰。
郁夫人对他到来很高兴,当即介绍觉桐跟延平王府的人认识,因为方才在门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关将军几人态度也很友善,没有因为觉桐只是个小和尚便怠慢,郁一佛在大兰若寺让善若大师调养身体的事没有大肆宣扬,但延平王府作为亲戚还是了解一些,也猜到觉桐应该就是郁一佛在大兰若寺认识的人。
因延平王和郁夫人是亲人,觉桐也不便打扰,表明清楚来意后他就跟郁夫人说了一声,主动退到旁边宾客的位置去。
觉桐走开时刚好听见郁夫人问关将军旧伤恢复得怎样了,关将军答没有大碍,只是小伤,这话让他回头望了一眼关将军,心头有些疑问。
及笄礼上关夫人被一些人围绕着恭维,关将军因浑身煞气并没人敢招惹他,他就和郁大人在一块谈事,觉桐独身一人,期间又看了关将军几眼,还是没解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