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七七心虚摇头,说:“这儿听的清。”
气氛在一瞬间尴尬起来,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忽而,一阵风动。
墨白在一瞬间出手了。
古七七反应更快,她一个箭步滑开,飞快的在包间里绕圈。
“翻脸了!翻脸了!”一边跑一边惊慌失措的喊道。
“不是说好一笔勾销的么?”
“男人要说话算话啊。”
“酒都喝了怎么可以耍赖。”
墨白丝毫不回应她,只是不断用气剑拦住她的去路。
自从古七七进阶元婴,便再也不是墨白可以一招制服的菜鸡了,她有了抗衡的能力,即便狭窄,仍旧灵活的躲开了他的攻击。
“堂堂御剑宗的大师兄居然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墨白不为所动,步步紧逼,轻描淡写的道:“你代替的是公子染,我与他一笔勾销,与你何干?”
古七七:“呸!”
不讲道理啊!
她险险躲开一柄气剑,一个后翻,柔软的拉开距离,却万万没想到,那人竟诡异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还要躲的时候,被他一把扼住了命运的后颈。
“而你。”他笑了笑,“麻烦大了。”
他略一用力,将她转过身来,右手改而箍住她的细腰,左手则利落的握住她两只纤细手腕,拉高过头顶,将她狠狠一撞,压在墙上。
逃不掉了。
这姿势委实羞耻了些。
古七七满脸红晕,像一只脆弱的待宰羔羊般被他制住,看着他危险的眼睛,立刻识相的开口,道歉三连:“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不知道如果道歉够快的话,惩罚会不会追不上她。
“迟了。”
呜……
他看着羞愤的小脸,问:“你伤哪了?”
古七七说:“没伤,好好的。”
确实好好的,吃了公子染的药,比以前身体更棒了呢。
那人却不信,大手蓦然解开了她的腰带。
古七七抵抗不得,羞红了脸:“喂。”
墨白理所当然:“不诚实的话,我只能亲自检查了。”
还讲不讲道理了。
古七七挣扎不开,急的像一只煮熟的小虾子。
墨白停下动作,俯身看着她的眼,半是严厉半是温柔,问:“你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么?”
古七七一愣,约法三章?
脸颊嗖的一下就红了。
就是那夜,他吻她的时候,在她迷迷糊糊间哄她定下的。
“在我检查你有没有受伤的时候。”墨白轻声道,“作为惩罚,你背给我听听。”
怎么可能!
绝不!
这么羞耻!
她不要脸的嘛!
看着全身都几乎羞红的小丫头,咬紧红唇,一个字儿也不肯说的倔强模样,他丝毫不担心,甚至有些期待她的顽抗。
毕竟,有时候,太顺从了会失去很多乐子,他更喜欢她倔强强忍的模样,反正他有的是法子,她总会乖乖听话的。
随后,在那紧闭的房门里,女孩断断续续,软糯娇羞,湿润迷蒙的声音不时的响了起来。
这世间,唯那一人听的到。
答应你,以后……不会让自己……受伤……
还有呢?
认真想想。
求饶可是没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我明明是个小清新作者,我这是怎么了?捂脸。。。不不不,我得改,我不能这样。。。太沉沦了。。。
第39章
古七七拎着公子染给的两万灵石,眼泪几乎掉下来。
真的, 太不容易了。
公子染没察觉, 只道:“你们天赋强的人,就连挣钱都比别人快些呢。”
古七七冷漠的望着他, 说:“你错了, 这天底下没有容易的事儿。”
公子染问:“昨日墨白给了你什么?”
给了什么?
腰酸!
腿软!
屈辱!
眼泪!
五十遍再也不敢了!
和一百遍的约法三章!!!
令人发指, 罄竹难书!
清冷优雅,看淡一切的小仙女古七七,双目湿润,慢悠悠的回:“大约是前辈的关怀吧。”
公子染:“……”
公子染问:“我能再雇你一段时间么?”
古七七看了看手中的灵石,咬牙点了点头。
自那日后, 古七七便变的忙碌起来。
公子染之所以能成为丹师第一人, 同他的天赋、刻苦以及钻研是分不开的,他试验新药方的时候,可以不间歇的连续亲身试药, 失败了就祛除毒性接着来, 虽然痛的时候满地打滚, 但恢复之后连个疼都没叫过。
连古七七都忍不住暗暗敬佩。
但他如此高强度的炼药, 所需药材数量便比较恐怖,普通的药材倒还好,珍稀的往往有价无市,或者辗转买到,运送回来又变得危险重重。
因此,这些药材的安全获取便是古七七主要的工作任务。
古七七几乎完全丧失了时间, 每日奔波忙碌于此。
·
月上中天,院子里的花木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一把气剑,目光则落在紧闭的大门之上。
男人英俊的年轻脸孔在凉薄的夜色里露出几分难过,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抬手遮了眼儿,懒洋洋的靠在木椅上,满地都是散落的雪白梨花。
片刻后,似是听得一点儿动静,立刻坐起身来,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木门的方向,就这般僵持了几秒,木门并没有被人推开。
他眸光一黯,又坐回去,百无聊赖的玩起气剑。
不知什么时候,天边泛起了细微的白,光亮一点一点的锐利起来。
黑夜即将褪去。
宅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男人立刻坐起身,目光深沉,半是期待半是紧张的看着大门。
终于,大门发出“吱嘎”一声。
他一把攥住了气剑。
眼前亮起了一抹白,有人跨了进来。
是一个好看的和尚。
气剑在一瞬间崩碎了。
男人失望的躺了回去。
唐不苦反手掩上门,朝他走过来,问:“又等了一夜?”
墨白不出声。
唐不苦坐在他身边,说:“这是第几天了?”
墨白轻声:“十五天。”
唐不苦不明白,问:“从前也不是这么久没见过,忙起来,月余不见也是常事,怎么这会儿这么执念?”
墨白坐起来,不开心:“我同她说了,她答应每天来。”
唐不苦摇头,说:“你这般迫着她做什么。”
墨白垂眸不说话。
唐不苦叹口气,说:“要不,你告诉她吧,这样她应当会抽时间同你多相处几日。”
墨白说:“不行。”
唐不苦真替他愁:“七七太忙了,宗里事儿那么多,等她想起你来,不知道还要多久。”
墨白很倔强:“我不想拿这事儿迫着她来,我希望她想来才来。”
唐不苦不留情面:“这都十五天了,一丝儿消息都没有,她显然是不想来。”
墨白恼了,干脆不说话。
唐不苦又说:“你都等了十五天了,不眠不休的,何必呢。”
墨白说:“再等两天,应当就来了。”
唐不苦没法子,问:“你问过洛青衣了么?七七这几天在忙什么?”
墨白道:“问了,可当真气死我了。”
“怎么?”
“天天跟公子染混在一块儿,替他取灵药。”
“七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为了她那个叫鸣珏的小师弟,大概是想再替他讨些灵药。”
唐不苦明白了,说:“我还听说,为了给小师弟买灵丹,七七豪掷五万灵石,这气魄,啧啧……”
墨白捂住脸,挫败道:“是啊,心里没我,都是她那小师弟!”
唐不苦安慰道:“有应当是有的……”
墨白恼了:“你什么意思?我不好么?”
唐不苦被逼无奈,只得点头,很勉强:“好……”
墨白挫败的道:“我这么好,她怎么不来看我?小师弟受伤,我就不受伤了么?小师弟疼,我就不疼了么?给小师弟花五万,就不能给我花五块么?答应了我,也不来,要我日日在这里空等。”
和尚惊讶的道:“啧啧,你居然也会委屈。”
墨白轻哼一声,总结道:“心里没我!”
唐不苦叹口气,问:“那你还等么?”
墨白理所当然,说:“等啊,总要见一面。”
·
古七七没想到唐不苦居然来找她了,彼时她正拖着疲惫的身体,从险境出来,瞧见干净圣洁的和尚,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
古七七跑过来,问:“和尚,你怎么来了?”
唐不苦看她满身狼狈,问:“你没事吧?”
古七七稍作休整,说:“无妨。”
唐不苦想了想,说:“狐狸许久没见你,最近吵着想见你。”
古七七笑了,说:“这阵子真没什么时间,太忙了,等忙完吧。”
唐不苦顿了顿,又说:“宗里的事儿总也忙不完,师弟也是照顾不过来的,不如让自己休息休息?”
古七七摇头,说:“这阵子不行。”
唐不苦又愁肠百结了一会儿,终于没法子,说:“你也许久没见墨白了吧?”
一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古七七那张面皮便有些发红,她说:“不算久啊,我们从前忙起来,几月才见一次的时候也有啊。”
唐不苦词穷了,他有些后悔,应当把狐狸带来,她最会撒娇,想来能把古七七哄回去。
古七七奇怪的看着他,问:“你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儿啊?”
唐不苦斟酌片刻,说:“你许久不来,我们都有些想你,墨白也是。”
古七七想了想,笑着说:“嗯,我也想大家,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去找大家喝酒。”
唐不苦:“……”
好像打动不了,他没辙了……
唐不苦临走时说:“墨白他一直在古宅,你若是有时间,便去看看他吧。”
古七七笑着说:“好,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抽时间去看他。”
唐不苦叹口气,这小丫头,委实太有责任感了啊。
等她忙完这阵子,就迟了啊。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等她忙完这阵子,墨白已经进入天级剑境了。
最近到了御剑宗剑境开启的日子,墨白已经决定,进入天级剑境历练。
御剑宗的天级剑境,人人闻之色变,是一等一的险地,御剑祖师也只不过进过地级剑境。
墨白从来都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为所欲为的样子,像是这世上没什么事儿能难倒他,但即便是唐不苦,也瞧出最近他不对劲。
照他从前的做法,进剑境便进了,待出来再见古七七也一样,定然不会这般执念。
他自己也在担心吧。
天级剑境竟这般危险,连墨白也没信心能走出来么?
所以他才日日在古宅等,想在进去之前见七七一面。
可小丫头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啊。
看样子,宗门师弟在她心中的分量,始终是要重的多。
他瞧见墨白坐在月凉如水的庭院里,心里隐隐有几分难过。
他同狐狸在一块儿,即便是那般漫长的付出与等待,心也是满的,毕竟狐狸有回应,可墨白这般一往情深,七七却是全然不知的。
其实七七同他很是相似,因着清心寡欲,便很难被打动,若不是狐狸一路痴缠,他们定然也等不来这个结果,可狐狸没心没肺,喜欢恼怒全挂在脸上,一颗心赤、裸裸的全捧给他看,他自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墨白同狐狸不一样,他从不给七七压力,他不想用自己的满腔深情逼迫她缴械,逼迫她愧疚,逼迫她在一起。
他就想,让她有一天,依赖着依赖着,便再也无法放开手。
恐怕他也不能确定七七的心意吧?
七七那样的女孩子,像是挂念着很多东西,有时候又清凌凌的恍无一物,瞧着冷,心更冷,又会把什么样的人挂在心上呢?
可看着墨白那般孤寂的模样,心里又替他有些委屈。
七七若是肯放一丝心思在他身上,他便会开心许久吧?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哄的男人啊。
·
天边悬着一枚浅浅的弯月,扶疏的花木旁,坐着一个沉默的男人。
烟青色的宽袖垂下来,沾染了几枚梨花花瓣,他也不在意,托着腮,出神的望着木门。
时间飞速流逝。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未曾换过。
待到天边泛起熟悉的灰白,他才动了动,有些黯然的垂下眼。
果然……没来呢。
明明……答应了他。
今天是最后期限,他再过几个时辰便必须进入天极剑境,否则秘境门便要闭合了。
他站起身,再次看了木门一眼,转身走向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