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好烦啊,顾宁舒偏着头不看他,她说送满堂春色,可没说把自己给送出去,这孩子都五个半月了,他怎么还……
顾宁舒是心有余悸,经历宸王那些事儿,总觉得有些吓人,如今宸王也走了,但他留下的阴影还在。“长风,你看我这儿身形臃肿,哪儿还有春色,全是秋色了,一点都不好看。”
“我觉得好看就行,”秦御已经好些日子没碰过顾宁舒了,出门在外二十七天,盛京三日,路上十三天,回来十五天,一共五十八天。
秦御知道顾宁舒怕宸王儿,可宸王现在已经死了,都死透了,难道他还要被个死人牵连?
秦御坐着解顾宁舒衣服上的扣子系带,齐周说前三个月与后三个月万万不能有房事,这还剩几天,他以后可就……“舒儿,给我,好不好?”
顾宁舒拽着衣服,死死不放开,她看着秦御因为忍耐而发红的脸,终于,慢慢把手松开了,衣服落在床脚,顾宁舒有些不自在,“…不然我用手帮你吧!”
秦御低头吻下去,“日后用手。”
顾宁舒,“……?”
次日一早,秦御蹲在床脚给顾宁舒捏小腿,“行了行了,好了不疼了。”她昨晚腿抽筋儿,早上又抽了一下,顾宁舒把腿收回来,晃了晃,啥事没有。
秦御看着顾宁舒的腿,恨不得看看里面什么样了,“真没事儿?不然请齐周过来看看?”
顾宁舒可丢不起这脸,“孕妇抽筋常有的事儿,不是因为和你那个,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秦御还是不放心,“不成,我去问问齐周。”
“你敢去!”顾宁舒腾一下坐直,“你信我,孕妇都这样,有什么好问的,让小厨房炖点骨头汤喝就好了,我说不做不做,是你非要做,还不是弄到一半腿抽筋,不然都得有心里阴影,”顾宁舒摸摸肚子,凑到秦御身边问,“你去找齐周你怎么问,到底是因为孕妇都这样,还是因为做了那种事儿?”
不是顾宁舒看不起人,她怕秦御站到齐周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怎么问就怎么问,齐周是大夫,”秦御道。
顾宁舒撇撇嘴,她现在是真能感觉到怀孕不容易,肚子大,不方便,腿也疼,尤其是大腿那里,也不知道生孩子得多痛。
不过她现在还是放心的,在豫州总比在盛京安全,里虽然没写,但她总觉得原身是在□□生的孩子,可究竟为何一尸两命,她也不清楚。
顾宁舒看着肚子,心道,你们可要乖乖生下啊,别让你们的老母亲受苦,这样,以后你们淘气了,老母亲顾及着当年的恩情会少打你们几下的。
“舒儿,我要是能替你生孩子就好了,”秦御低下头,只要这一胎,以后都不要了,他喝药,不要孩子了。
秦御有这样的觉悟顾宁舒挺开心的,可就算齐周是神医,也没办法让秦御生孩子啊。
过了中午,韩府来人说韩老夫人早间着了风,中午便发了热,秦御让秦禄往韩府跑了一趟,送了些东西。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晚上,韩府又来人了。
“老夫人病重忧思,一直喊着大姑奶奶的名字,劳烦世子去看看。”
“我又不是大夫,生了病就吃药,我看没用。”秦御看着小厮的脸,这人他在祖父身边见过,可中午来的人却脸生的很。
“世子过去瞧一眼就行,老将军大夫人二夫人一直想办法哄老夫人喝药,可老夫人偏就不喝。老将军无法才想请您过去,只要世子去瞧一瞧,不消老夫人就想开了喝药了呢。”小厮在地上扣了几个头,“请世子去瞧一眼吧!”
那中午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见他不来,出此下策威胁他过去,他的亲外祖母想出这种昏招。
顾宁舒端坐在上座,秦御若是不去,韩老夫人拿个孝字就压下来,那种人,指不定拿这件事去往外说。“世子,去瞧一眼吧,母亲走得早,未尽孝心,咱们当晚辈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景明,去温房里剪几只茶花给外祖母送过去,那花开的正好,外祖母见了一定欢喜,兴许病就不知而愈了呢。”韩老夫人因她破费败家而生气生病,那她就败给她看,还要败到她眼前去,让她心疼滴血。
那小厮抬起头来,面露为难,秦御见了讥笑道,“这礼物有心了,这个时候哪儿还见得到茶花,外祖母见了铁定欢喜,舒儿放心吧。”
小厮有些惊恐,老夫人本来就嫌世子妃花钱大手大脚,把这东西放在老夫人眼前,老夫人得气死过去。“世子,这……”
“我们也是一片孝心,想让老夫人开心一些,”顾宁舒瞥了一眼那小厮,“世子,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吧,早去早回,说话注意分寸,老夫人年纪大,别气着她。”顾宁舒给秦御理了理衣服,临走又嘱咐了一句,“世子,早去早回啊!”
出了将军府,那小厮面带难色,“世子,老夫人如今身体不好,恐闻不得花香。况且,这花的味道不知会不会影响老夫人的病情,若是真的有碍,不是对不起世子爷您的一片孝心?奴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一个人过去老夫人就很高兴了,老人家生病了,何不让她欢欢喜喜的呢?”
秦御似笑非笑道,“怪不得让你来,原来是有一张好嘴。”
小厮扑腾一声跪下,“世子说的哪里话,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一心为世子和老夫人着想,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来你们也知道这句话,那为何屡屡过来找麻烦?”秦御翻身上马,手里拽着缰绳,原来并非不知,而是故意。
小厮也急急忙忙爬上马,他骑术不如秦御,身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世子,您慢着些,”他还拿着刚剪下来的山茶花,被风一吹,花瓣落了一地,小厮一手拿着花,一手拽着缰绳,根本腾不出手去抓。
老夫人本来就不喜这些,看到被吹的七零八落的花说不定又要发脾气,小厮把花护在胸前,伏着为花挡风,可到了韩府,山茶花已经被吹的不成样子了。
秦御瞥了眼花,真是可惜了。
小厮欲哭无泪,这能怪他吗,世子骑得飞快,他得跟着呀,可这花,还能送进去吗……小厮看着秦御,“世子,这,这花……”
“花怎么了?”秦御反问。
小厮话堵在嘴边,秦御明知故问,他难道真要作答吗?“奴才去找个青瓷瓶给养起来,再放到老夫人的屋子里。”
“不用了,直接带进去。”秦御背着手,一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屋子里传来淡淡的草药味,纪氏恰巧从屋里出来,她慌忙把门关上,把秦御拉到一边,“你怎么就过来了呢……”
韩老夫人最爱拿孝字压人,稍稍有不合她心意的地方就哭天抢地说不把她放在眼里。
秦御不常来,来也只坐一会儿,又备上厚礼,韩老夫人自然不会多为难他。可是如今……“你先回去,老夫人这一通闹腾你招架不住的。”
纪氏声音压着声音,“快趁着没丫鬟出来通报赶紧回去,老夫人有我伺候,再不济还有孙子孙女,哪里用得着你!”
那小厮抱着花立着不做声,纪氏瞪了他一眼,“把这花给我,你先下去!”
“大夫人!老夫人一直念着要见大姑奶奶和世子,世子都来了您不让人进去通报,老将军要怪罪下来奴才可担当不起!”那小厮也聪明,没进去通报惹秦御纪氏不快,也没走,反而大声说话吸引屋子里人注意。
韩老夫人的声音透过窗子传出来,纪氏脸色一变,秦御看着那扇半开的窗,只听韩老夫人声音细若蚊蝇,“可是长风来了,快让他进来,我这把老骨头想见见我的外孙……”
纪氏眉头深深皱起,她也顾不得那个小厮了,轻声叮嘱着,“这几日五姑娘一直来老太太房里献殷勤,老太太也喜欢她,不时把我们支出去和她说话,晚上韩沐琳就睡在隔屋,早上早早就醒了,端水过去伺候,前年三房太太生病也没见她这般讨好……”
“长风来了吗?”韩老夫人又唤了一声。
小厮仰头喊了一句,“回老夫人,世子在同大夫人说话,一会儿便进去!”说完这句,他朝着纪氏跪下磕头,“大夫人,奴才奉命去将军府请世子,请不到要领罚。现下终于请到了,世子爷走了奴才还要去领罚,奴才不听夫人的话,一会儿会去老将军那里亲自请罚的!”
纪氏被气的差点倒仰过去,秦御扶了一把,“多谢舅母替长风周旋,长风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那小厮还在地上匍匐着,纪氏道,“不用禀了老将军,不尊主母,把花送进去就去戒律堂领罚!”仗着自己是老将军身边的人就可以这般放肆,也不看看府里管家的人究竟是谁!
秦御冲着纪氏点点头,掀开帘子进去,纪氏在后面,把帘子也放好,“娘,都怪儿媳同世子说了会子话,才耽误了时辰,还请娘原谅则个。”
韩沐琳半跪在地上给韩老夫人捏腿,她仍是一身男儿装扮,只在两人进来时抬头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下去,好像没什么事儿比伺候韩老夫人更重要了。
“长风见过外祖母,”秦御说完这句便不在说话。
韩老夫人额头绑着黑色纹绣镶绿宝石的抹额,头发用一根金钗簪住,脸是干枯的姜黄色,一脸病色,她道,“呵,年轻人谁不愿意找年轻人说话,谁愿意找我这种身子都埋土里半截的人说话。”
秦御皱皱眉,没说话。
韩沐琳好好地给韩老夫人盖了盖被子,“祖母,您不是一直念着大姑姑和世子表哥吗?世子表哥来了又这样说,这祖孙好不容易见一面,还不说点贴心窝子的话啊!”
“世子表哥,祖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韩沐琳大大方方道,她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韩老夫人的腿。
韩老夫人瞧了韩沐琳一眼,脸色好了许多,“老大家的,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韩老夫人年纪大,眼睛不太好使。
没等纪氏回话,秦御便道,“世子妃在温房里养的花,看开的正好,给外祖母拿两朵瞧瞧。”
韩老夫人眯着眼仔细瞅了瞅,一根枝子只剩三两片花瓣,这也叫开的好?顾氏败家养的东西还拿来气着她,秦御是嫌她活得不够长吗!
韩老夫人刚要发作,韩沐琳就在被子下捏住她的手,“原来如此,我看是挺好看的,表嫂可真是有心了!”
“祖母,你看秋日里哪还有这种颜色的花啊,表兄表嫂也是一片孝心,想让您早日康复!对不对啊,表兄!”
韩老夫人压着怒火,是,秦御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她再把人赶出去?沐琳这丫头说的对,先把秦御笼络过来,以后的再慢慢谋划,“老大家的,寻个花瓶把花给插上。长风,外祖母这些日子总是梦见你母亲在闺阁里的日子,那时候她年纪还小,总喜欢倚靠在我的臂弯里……”
秦御不想听这些,“外祖母若是无事,长风就回去了。”
韩老夫人眼转汗,眼角泌出几滴眼泪来,她也不管秦御,自顾自地说,“婉清嫁到盛京,就在盛京扎了根,再也没回来过,后来,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想她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想她啊……”
韩沐琳也有些动容,她拿着帕子给韩老夫人擦眼泪,“祖母,您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大姑姑也想您好好的啊!”
秦御低着头,心里既厌烦又不耐烦,就凭着这些话,原先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还是把他当作傻子,以为扯扯感情,一切过眼云烟,可以既往不咎?
“长风,你过来给外祖母仔细看看,外祖母看着你就像看着婉清……”秦御相貌像韩婉清了五分,完全是取秦王和韩婉清的优点生的,韩老夫人朝秦御伸着手,韩沐琳也眼含期切地看着秦御。
“外祖母生病了就好好吃药。”秦御看了韩老夫人几眼,又把目光移开。
韩老夫人手慢慢垂下去,她现在是敢怒不敢言,韩沐琳说了,如今最要紧的就把秦御笼络回来,他不爱听的话万万不可说,韩老夫人强扯了抹笑,在她那张纹路恒生的脸上尤为怪异,“外祖母听说舒儿建了一座温房,这花看起来真真是好看,估摸着只有皇宫才有这么漂亮的花。”
“舒儿也是一个有心的,还给我这把老骨头送过来,”怕不是想要气死她,韩老夫人咳了两声,“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你也不爱听我唠叨这些,算了算了,陪我这种身子都进土里的人说话也没意思,舒儿怀着孕,你该多陪她才是。”
韩老夫人身后垫着枕头,她仰着头靠着,“老大家的,给舒儿拿些血燕,吃那个对孩子好。”
秦御摇摇头道,“不必了,外祖母留着用吧,您好好养病。”却没说改日再过来看她。
韩老夫人看着秦御从屋里出去,纪氏回头望了一眼,跟着出门去送人了。韩老夫人仰头靠着,“这顾氏就是个祸害,指不定她偷偷说了我什么坏话,我都说了这么多的软和话,长风还是这般!”
韩沐琳乖巧地坐在床边,“祖母,那话怎么说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世子为人仗义,只不过是被顾氏给蛊惑了,您啊,再多说几次世子一定看得见您的好的!”
“非一日之寒?全都是放屁的话!长风难道不是突然变成这个模样的?你瞧他那个样子,半句话都不说……还拿来这花专门留着气我!”
韩老夫人越说越喘,她面色枯黄,又这么一憋,脸色极为难看,韩老夫人真怕这个外孙从此就不再往来,一直这么冷冰冰的,她又想起韩婉清,那时是多么地乖巧听话,她抓着韩沐琳的手问,“沐琳,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长风和顾氏好好的,我只要不去打搅,长风心里还是有韩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回来~
今天能更新啦~本来打算30号更一万,三十一号日六,一号到五号日万的,结果突然就能更新啦~那就先放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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