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真是巧了。”乔其明叼着烟,眯着眼睛说:“你的意思呢?”
“我这边暂时不能动,我担心打草惊蛇,从我这边的调查来看,她做事很小心。”苏庭说了自己的思路:“所以最好是以你们那边的名义来问讯,我连线听着。”
“你的那个嫌疑人与邢斌什么关系?”
“情侣,应该是情侣,但恐怕不是什么见得光的那种。”
乔其明挑了挑眉毛。
苏庭露出个笑容:“她是我这个案件死者的小三。”
“嘿。”乔其明一条大拇指:“现在这人,我是服气的。哎,对了,上次容海的事儿,我听兄弟说有个姑娘让你给你她保释,对吧?”
“有这事儿。”
“你什么人啊?”一改刚刚的严肃,这会儿的乔其明满脸八卦。
“合作者,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小白的师父。”
“啊?”乔其明一脸懵逼,这究竟是哪儿跟哪儿?
提审李丽娟的事儿办的很快,当李丽娟下班之后被警察拦截的时候,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负责来抓人的警察事先被交代过,自然不会错过李丽娟的这个表情,回市局的途中,他们就把这件事先行报告给副支队长了。
上一次来市局是被保释,这一次则是被问询,李丽娟有些不安,一边跟着警察走一边双手无意识的扣着手指甲,可见心中很紧张。
问询李丽娟的地方与上次容海那么多人不同,这一次她是在问询室,小单间,面对两名警察,一名较为年轻的一边问一边拿笔记录,一名年长的(乔其明)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耳朵上都有个蓝牙。
姓名,籍贯,身份证等都问完之后,小警察这才开始问重点
“前两天你在市局保释了一个人,这个人你认识多久了?”
李丽娟一愣,显然没料到警察是问这个问题。
“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们认识二年多了。”
“在哪里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就在容海认识的,是恋人关系。”
“你对他了解有多少?有没有去过他的老家?你们有没有对未来有规划?”小警察步步紧逼。
“我对他了解不多,他说他是鲁省下山县人,但是我没去过,至于未来,我们没有规划,在这个城市,我们就是彼此慰藉一下,没想过将来怎么样。”李丽娟把所有的事情一对二六五。
“对方换皮的事儿你知道吗?”
“换皮?”李丽娟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什么意思?
“换皮,指的是他冒用别人的身份信息,名字,住址,一切都是假的,冒用别人的。”
李丽娟呆滞的看着小警察,眼底是明显的震惊,关于这一点,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李丽娟明显有些激动:“怎么会是假的呢?他在容海上班有将近三年了,一直都是用的这个身份证,这不会有错的。”
小警察拿出一个平板,推给李李娟看,然后说:“这才是真正的邢斌,从未出过鲁省。”
李丽娟眼睛看向平板,里面是一名看起来非常憨厚实在的小伙子,黑瘦黑瘦的,不过看起来很精神。
回想一下邢斌的身份证上的照片,怎么说呢,打冷眼一看,其实侍应生与身份证照片更相似,因为身份证上的照片比较白皙,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比较斯文俊秀;但是仔细看五官就会发现,还是平板上这个黑瘦黑瘦的小伙子更像。
好半天,李丽娟都有些回不过神,整张脸都显得面无表情。
“针对他的情况你还知道多少,你是他的保释者,担保人,现在他出了问题,如果不能抓捕他,那么你就要面临被拘留的境地。”小警察一改刚刚紧逼的态度,这会儿变得十分体贴。
李丽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他冒名顶替的这件事,如果我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来保释他的。”
“他平时去的地方你都知道吗?”
“平时,他平时不去哪里,他上晚班,白天大多时候都在公司安排的宿舍睡觉,当然,他是怎么告诉我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现在也不知道了。”李丽娟明显被打击的够呛,人显得有些蔫蔫的。
“你保释他之后,他是否是居住在你家里的?”小警察又问。
李丽娟垂下眼眸,心里确定这件事瞒不住,因此没怎么犹豫就说:“是的,他还把他宿舍的东西拿到了我租借的房子,他说容海涉毒,肯定开不下去了,他要早做打算,尽量快点儿找好下一份工作。”
“你现在尝试着联系他一下。”
“好。”李丽娟里忙掏出手机给侍应生打电话。
乔其明和小警察包括在外面听着的苏庭都非常清楚,李丽娟的这个电话怕是打不通。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果然,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客服小姐姐甜美的声音,对方已经关机。
李丽娟的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她不傻,或者说就算曾经天真过,傻过,如今混到了这个年纪,也不傻了,容海涉毒,她的男友选择这个时候消失不见,用脚想都知道她男友有问题。
想到往昔的恩爱,过去的种种,这一瞬间,李丽娟手脚冰凉,她竟是不知道过去的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
问不出来什么,苏庭同乔其明一合计,两个人下了搜查令,然后一起去搜查李丽娟的家。
路上乔其明就对苏庭说:“原本容海那边只有少量毒品,吸毒的也都是些散户,就算是贩卖的,也都是零零散散的,我已经交给底下人去做,没想到,竟然有尾大鱼。”能用到换皮这种手段的,那绝对不是小散户毒贩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事儿是真的凑巧,没有李丽娟,我们也不可能调查这个侍应生。”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乔其明还挺高兴。
李丽娟的居所是两室一厅,收拾的很干净,然而苏庭和乔其明的眼神同时一沉,太干净了,干净到明显有问题的程度。
一个人生活在家里,总会有生活的痕迹,可这个屋子现在看好像样品间,什么生活痕迹都没有。
“是个惯犯,还是个受到过训练的惯犯。”乔其明肯定的说。
“嗯。”苏庭戴上手套,推开卧室的房门,卧室朝南,阳台上晾晒不少衣服,怎么说呢,用老头老太太的话来说,那就是性感。嗯,还有情/趣/内衣。
可惜这些东西一点儿也得不到苏庭的欣赏,他直接喊:“乔哥,衣服都洗了,看来不会留下痕迹。”
“侧卧也干净的跟样板房似的,看来那小子离开的时候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乔其明从侧卧出来,摇了摇头:“我估计这会儿去他的宿舍,应该也没有什么收获。”
“在不在那里住都两说呢。”
“也是。”乔其明叹气,现在的罪犯越来越狡猾,手段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头疼,害得他们一个个年纪轻轻不是白头就头秃,哎。
虽然心里知道这一次来怕是白忙,苏庭和乔其明依旧把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结果也同一开始预料的那样,什么都没找到,屋子干净的连根头发都没给他们留下。
无功而返,化验组那边也没消息,这一天的苏庭终于不再加班,而是回到半个月都没回的家,好好的洗了个澡,又美美的睡了一觉。
从市局回到家里,郭柔凝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同林教授联系了一下,问问他那边的进展,比较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进展。对此,郭柔凝保持了平常心,考古那么容易,那么就人人都是考古专家了。
拿出一本书,郭柔凝正打算背书结果电话响了,拿过手机一看,是朱信诚,算算时间,他在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也算正常。
“喂,朱总。”
“小郭,这次实在实在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朱信诚想死的心都有,原本他想求郭柔凝办事,成了之后他请人吃饭什么的,彼此拉近一下关系,结果这事儿搞成这样,苦逼死了都。
“没关系,我这边没什么事儿,那天就简单到市局做了一个笔录,别的什么问题都没有。”郭柔凝是真不在意,相反,她还挺高兴,毕竟祭祀的事儿有了眉目。
“害你走了一趟警局,这事儿终究是我的过失。”朱信诚的声音里满是真诚:“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就作为我这次的赔礼。”
朱信诚的邀约很有技巧,这顿饭是赔礼,如果郭柔凝拒绝,那就有不原谅他的意思,他以这样的方式邀约,那么只要郭柔凝不是真的心有芥蒂,那么肯定会给面子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邀约,那是因为郭柔凝太不好请,不,应该说根本请不到。
郭柔凝自然懂得朱信诚的意思,想到这件事的结果也算歪打正着还不错,因此同意:“行,恭敬不如从命,我的晚餐就归你安排了。”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我先去定位置,一会儿我把地址发你维信中。”
“好。”
朱信诚想讨好郭柔凝,那自然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从各处收集来的消息得知,郭柔凝吃东西没有什么特别忌口的,东西好吃就行,可重口也可清淡。请这样的人吃饭整体还是比较容易的。
想到现在是开春时节,都说开春反火,火气大,最终朱信诚决定去吃日料,吃海鲜,味道鲜美,大多有些寒性,吃了不会更加上火。
敲定了地址之后,朱信诚给郭柔凝发了地址信息,他虽然很想来接郭柔凝,但可惜,郭柔凝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此他也就不讨嫌了。
看了一点地址,郭柔凝还算满意,二十分钟的车程,而且是奔着市区去,这个时间是下班的时间,大多数人都是往出出,进市区堵车的几率大大缩减。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随手拿了一个手拎包,郭柔凝开着车就出去了,事实如她所料,一路上畅通无阻,非常顺利的就到了餐厅的位置,甚至还比她原本预计的早了三分钟,因为一路绿灯。
这边大概比较热闹,郭柔凝找停车位倒是找了几分钟,好容易有辆车开走,郭柔凝立刻把车停进去,算是勉强抢了一个停车位。
这个停车位是餐厅旁边商场的,所以郭柔凝出来的时候是在商场,她得从商场出来然后再去餐厅,路没有多远,一个在马路这边,一个在马路的另一边,算是斜对面。
刚从商场出来郭柔凝的脚步就是一顿,鲜一味餐厅在三叉路口这里,简单说就是丁字路,餐厅在丁头那里,从郭柔凝这里看来,就是一条大马路正冲对着餐厅。
慢悠悠的过马路,郭柔凝在心里琢磨,怎么在这么个地方开餐厅?这可是重煞位,这丁字路的煞完全不逊色于反弓路的煞,餐厅开在这里,是主人家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顺么?
刚进门服务生就立刻走过来询问:“您是一个人还是已经定好位置了?”
郭柔凝说出包房的号码。眼睛扫向四周,店里还挺红火,座无虚席。
服务生立刻殷勤的说:“您这边请。”
这家是日料店,装修却不是日式的风格,而是中式的,看起来古香古色,头上还悬着造型奇巧的宫灯,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这家店分三层,三楼是封闭式包房,二楼和一楼都是半敞开的包房,二楼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距离更大一些,高大的花木也更多一些,一楼的密度则更大一些。
被服务员领着到了位置,朱信诚站起身说:“到了怎么也没说,到楼下接你上来。”
“服务人员很周到,他带我上来了。”
朱信诚一边为郭柔凝拉开椅子一边介绍说:“今天这家得了一尾野生的蓝鲫金枪鱼,很是难得,要不要尝尝?”
其实这就是说说,今天选择这家餐厅,就是因为有这尾蓝鲫,朱信诚已经定了一块儿,这会儿说出来问郭柔凝的意见,一是说说为什么定这里的原因,二是尊重她的意见。
“好啊,今天可有口福了。”对于吃,郭柔凝还是挺喜欢的,她长这么大,除了喜欢研究风水,第二个就是吃,这两个爱好还不打架。
风水是什么?就是地脉,山川走势,郭柔凝喜欢研究风水自然需要到处走走,这到处走走当地的美食,特色菜自然也就品尝一番,两个爱好,相得益彰。
坐下之后,朱信诚又将菜谱递给郭柔凝,请她点菜。郭柔凝也没客气,随便点了几道菜。
等服务生下去之后,朱信诚又说:“这事儿弄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一句对不起,真是对不住了。”
“真的没事儿。”郭柔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口问:“你朋友怎么样了?”
“哎!”朱信诚长叹一声:“他算倒了霉了,东西在他店里被发现的,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现在人还在里面,也不知道结局怎么样,你也知道咱们国家,别的事儿都好说,唯独这个还有枪支那绝对是从重从严处理,他这个若是弄不清楚,怕是要重刑。”
“嗯,我们国家对这联两方面确实严厉,不过好处也是看得见的,治安好,这个也不会泛滥。”对于国家的这个政策,郭柔凝那是非常赞成的。
“确实。”
“至于你朋友,要相信我们的警察,相信他们会把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只要没有做这件事,终究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嗯嗯,我们的警察都是好的,这两天我帮他跑一些事情,又去看了他,他说警察同志都很和气。”朱信诚摇摇头又说:“本来他还有些雄心壮志,还要做点儿事,这一回,他倒是什么心都没有了。”
“能够悠闲生活,也是福气。”
“这话太对了。”
……
两个人闲聊的功夫,服务员陆续将菜端了上来,最醒目的自然就是冰鲜的蓝鲫金枪鱼。
朱信诚用公筷为郭柔凝先夹了一块儿,两个人这才开始吃,结果刚吃没两口,郭柔凝的手机在桌子上欢乐的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