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可知今日我祖母带回来一个与我长的十分相像之人,说是我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吗?”九阴故意问他,“哦,对了,这个人还是顾大人新认的义妹。”
那隔壁院里又传来老太太嘶哑的声音,她是当真被吓傻了。
九阴带着顾朝去了隔壁院,止水忙跟在身后,盯着顾朝牙根痒痒,这要是让爷知道,定是要生气的。
隔壁院中已是乱成了一锅粥,老太太疯了一般,宋燕锦被砸破了脑袋满脸是血还没来得及处理,宋明也是受了惊吓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唯一清醒的两个人,是老族长和宋燕音。
宋燕音瞧见顾朝与宋燕呢一同走进来,脸色说不出的难看,这一世宋燕呢怎么与谁都能搅合在一起?顾朝……也打算留下宋燕呢这枚棋子吗?
“这是怎么回事宋老大人?”九阴站在院门口没往里走,惊诧的问道:“我方才在我院中听见你们在喊什么,不是她的主意,是宋燕音和娘娘的主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又落在宋燕音身上,“我提醒宋姑娘一句,不论你多想认宋家这门亲,也不该闹成这样,更不该胡言乱语说什么是娘娘的主意,哪宫娘娘也不会插手旁人家的家事。”
宋燕音顿时脸就白了,她这话分明是故意混肴视听将老太太的胡言乱语栽在她头上!
“姐姐何必这样说?”宋燕音忙看了一眼顾朝,生怕他误会了道:“什么娘娘不过是老太太被姐姐气病后的胡话,姐姐即便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也不该这样编谎!”
九阴却不与她多说一句,转头瞧向顾朝低声道:“顾大人,这院子里的人我本不想理睬,都死了我才开心,但事关娘娘,我也尽心了。”
她说完扶着春桃转身便走。
顾朝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的难以松开。
宋燕音盯着顾朝,宋燕呢都走远了他的目光还没收回来,是直到宋燕呢进了她自己的院子,顾朝才转回头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那目光里满是失望与烦躁……
他是在怪她坏了计划吗?坏了计划的是宋燕呢!她在这宋家还受了一肚子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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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回到院子里心情愉快极了,顾朝会放过胡言乱语的宋老太太?她猜过不了几日宋府就该准备老太太的丧事了。
说不准还有宋明呢。
她瞧见温玉房间的灯亮着,又拐去了她屋里,与她说了几句,安抚她没有什么事。
温玉却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叹声说:“你说得对,人善被人欺,是嫂子太没用才害你要事事为嫂子费心费力。”
“很是。”九阴点了点头,看着温玉笑着歪靠在她肩上抚摸着她的肚子道:“还望嫂子日后做个恶妇,教导我这小外甥,宁可我欺人不可人欺我。”
温玉无奈的笑了,拉着她让她躺在身侧,“今晚陪嫂子睡吧,嫂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咱们说说话。”
九阴闻了闻她腹中的小反派,踢掉鞋子躺在了她身侧,这小反派得了她的血之后味道更优秀了,出生之后说不准能赶上裘衣轻了,“那我就陪嫂子睡一觉。”
反正裘衣轻有的是时候睡。
她搂着温玉又说了一会儿话,被温玉拍着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温玉好生温柔,若她有母亲,说不准就是这样的。
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温玉也不见了,屋子里只有春桃守着她。
“夫人可算是醒了。”春桃忙过来扶她,“止水过来看了好几次,说爷那边在等夫人。”
“裘衣轻醒了?”九阴还有些犯迷糊,她的系统界面弹了出来。
系统向她展示了裘衣轻的动态:气怒。
“?”九阴随便擦了把脸扶着春桃出了门。
温玉在外面坐着,在嘱咐下人做什么,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瞧见九阴便笑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九阴看见那跪着的仆人穿着一身白衣,是宋老太太院儿里的,“隔壁院怎么了?”
温玉“哦”了一声温温柔柔的与她道:“老太太昨个儿夜里病逝了,没什么事,你不必操心。”又说:“对了,嗣王爷那边我差人送了早饭,可他不肯吃,嗣王府的人好像都在等着你,你快去瞧瞧吧。”
知道知道,裘气包不等她去怎么肯吃早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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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桃扶着九阴上了回廊,小声问她道:“夫人觉不觉得宋少夫人有些……不太一样了?”
“有吗?”九阴回过头去又瞧温玉。
温玉还坐在院子里目送她,见她回头又温温柔柔的对她笑了,在阳光下被度上了金边。
“没有什么不一样啊,还是这么温柔。”九阴转回头来往闺房去。
春桃皱着眉又道:“奴婢也说不上来……昨夜顾国舅和老族长走没多久,那边院儿里就来传老太太不行了,宋少夫人不让下人惊动您,是亲自去的隔壁院儿,也不知是去说了什么,隔壁院安静了一晚上,她回来后还吩咐奴婢不要吵醒您和王爷,今早也是,说等您和王爷离开宋府再料理老太太的丧事,免得叫您和王爷操心。”
她有些说不清楚那感觉,宋少夫人昨夜一直没睡,坐在榻边瞧着夫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呢?
温玉坐在院子里望着燕呢上了回廊,望着她渐渐走远,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想往事,想她的夫君,想从今以后只有这孩子和呢呢才是她最重要的,为了她们,她做恶妇便做恶妇。
她侧头吩咐脚边跪着的下人,“去将隔壁院儿门先锁上,等嗣王爷和咱们四姑娘离了宋府再说这些事儿,免得惊扰了嗣王爷,他如今还病着。”
合不合规矩如今也不重要,呢呢好才重要。
阳光亮堂的挂在天际,今日的天热的出奇。
九阴怕晒的快了两步走进闺房,先闻到一股子烧什么东西的焦味和极淡极淡的血腥气,血腥气压在焦味之中几乎闻不到,但那血的味道与旁人的不同,是裘衣轻的,她一踏进去就闻到了。
裘衣轻穿戴齐整的坐在轮椅里,桌子旁,双手放在膝上垂着眼在看手里的东西,听见她进来手指一动,就将那样东西收进了袖子里。
她走进去寻着味道看向了香炉,香炉旁掉着一些烧焦的纸灰,像是有人在那里烧过什么东西。
“什么味道?相公方才在烧什么吗?”她笑着坐到了他身侧的椅子里,仔仔细细的瞧着他,他垂着眼自始至终不看她,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也不答她,只是说了一句:“吃饭。”
止水忙将早就准备好的早饭端了上来,裘衣轻的早饭依旧是一碗白粥。
九阴抬眼看了止水,止水低着头不敢吭气,默默退到了门外。
九阴拿起筷子,边吃饭边问裘衣轻,“相公可是烧了我的什么东西?”
“你不该留的东西。”裘衣轻非常正常的低头喝粥,一勺一勺,只是紧皱着眉,喝粥如同咽药一般,一口没停的喝下去大半碗,停了下来靠在轮椅里拿帕子忽然捂住了嘴。
他干呕了两声却没有吐,只是脸色惨白的厉害,拿着帕子的手指也在细微的颤抖,缓了一会儿才又拿起勺子喝粥。
他那样子实在是痛苦,康大夫在外拧着眉头低声道:“王爷若是实在吃不下去就别吃了。”
他却一口一口将粥全喝完了,硬生生忍着干呕半天没有说话,缓过那股劲才将目光落在了九阴的身上,“今日回府吗?”
九阴也看着他,他看起来不太好,可看起来又不像是从前犯病的样子,“回。”
他就坐在那里等着她将早饭吃完,才上了步撵。
温玉送九阴上了马车,让她安心回去不必操心府中的事,一切她自会料理。
马车前的步撵中,裘衣轻将掌心里的扇坠一圈一圈的绕着手指,绕的丝线缠手指缠出深深的血痕,侧头叫了一声步撵外的止水:“留下几个人在宋府看护着温玉,替她善后宋府的事,谁若动她先杀了,我来善后。”
止水应了一声。
他靠着步撵胃里翻江倒海的抿着嘴,看着指尖的扇坠,一下比一下绞的紧,勒进肉里才舒坦,他才不在意温玉和这宋府的死活,可她在意,温玉若出了事她定是会伤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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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上了马车启程回府,在路上挑开车帘将止水叫了过来低声问他,“裘衣轻怎么了?他早上烧了什么东西?”
止水瞧了一眼前面走着的步撵,小声答道:“爷早上醒来后一直在等夫人您,爷他……在您的枕头下找到了两封信还有一个扇坠,属下也不知那是什么信,只是爷看完之后就命属下在您的房间里找其他信笺……”他说的心虚,怕夫人生气,“又找到了几封,爷他一封封拆开看完,只有两封让属下放回原位,其他几封全给烧了,还有您收藏的诗集……”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夫人。
枕头下的信?
九阴回忆了一下,宋燕呢闺房枕头下放着的信……好像是她在她兄长死后,自己被指婚给裘衣轻,写给顾朝的信,却没能送出去。
她忽然明白过来,裘衣轻烧的大概全是宋燕呢与顾朝的信笺,包括那本诗集,其实是宋燕呢收集下来顾朝写的诗。
枕头下那扇坠,是宋燕呢从前自己做的,想要送给顾朝的生辰礼物,却因为兄长之死,没来得及送出去。
裘衣轻在为这个生气吗?气的干呕吃不下饭?这醋吃的伤身体啊。
“那你们爷可还干了别的?”九阴又问:“自残了吗?”
止水看她的表情,好像并不为烧信生气,偷偷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夫人知道爷乱翻她的东西烧她的东西定会与爷生气,“没有,爷除了烧信别的都很正常。”没瞧见爷伤害自己,也没有发病的迹象。
那就奇怪了,她明明闻到了裘衣轻血的味道。
回了王府后,裘衣轻破天荒命人将他厚重的床幔掀了开,他的床正对着那张梨花木的桌子,平时九阴就坐在那里吃饭。
出这一趟门,仿佛他正在往康复的方向去,越来越好了,他午饭之后甚至主动会见了白老太傅,在他的屋子里。
九阴识趣的带着春桃去了厨房,看晚上要吃的那些河蚌,用筷子轻轻戳着河蚌的软肉,看着它们惊慌的合上壳夹住她的筷子,耳朵里却隐隐约约听到了裘衣轻他们的谈话。
实在非她故意,她如今炼气耳聪目明,听力比常人好上许多,这还是没筑基,她听的不太清楚。
大概听到裘衣轻吩咐老太傅联合其他大臣,为宋燕回追加战功,请封他的遗孀诰命夫人。
他仿佛咳的厉害,说完缓了好半天,又与老太傅说:盯着顾朝,在杀皇帝之前我要先杀了他。
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九阴听不太清楚,想来是他与旧臣的一些部署和计划,在听清是他突然猛咳起来。
老太傅他们急叫了几声:王爷!
九阴逗弄河蚌的手顿了一下,他怎么了?
是过了好半天,老太傅他们离开府中,止水才来请她回去,路上小声与她禀报,“爷今日将白天吃的全吐了……胆汁都吐出来了。”
“什么?全吐了?”九阴诧异,“他今天吃饭不是好好的吗?”
止水皱着眉头道:“康大夫说爷可能是和从前一样在强迫自己康复,强迫自己在进食,是装出来的……这种状况很不好。”他还记得从前爷强迫自己康复之后状况更糟了,白天看着好好的,可晚上总会反反复复的伤害自己。
九阴进了屋子,又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气,是他的。
裘衣轻坐在榻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也没看她,没与她说话,只是听她坐到了桌子边,慢慢的松开了绕着手指的扇坠。
到了晚饭时,他依旧非常正常的进食,一口一口吃的缓慢而费力,越吞咽他眉头皱的越紧。
九阴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相公要是吃不下就不要逼自己吃。”
他眼皮子动了一下,却是慢慢将勺子里的粥吞了下去,“吃得下。”
九阴无奈的看着他靠回轮椅里,慢慢的擦着嘴巴,只觉得河蚌也吃不下去了,“你在跟我生气吗?”
“没有。”他将帕子丢在桌子上。
“没有你为什么不看我?”九阴问他,分明就是在生气,他的动态栏里可都写着呢。
他眼皮子动了动转过头来看住了她,又重复一遍,“没有。”
他这人,嘴比河蚌的壳还硬。
“我看你分明就是有。”九阴无奈的道。
康大夫端着药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才敢进来,将药放在桌子上犹豫着道:“王爷今日又吐了,这药不如还是夫人喝吧?”
裘衣轻瞪了他一眼,伸手将药端了过去,也不管冷热直接一口喝了,喝的胃里酸苦,一阵阵想吐,怕真吐了匆匆忙忙的洗漱上了床闭眼躺着。
嘴里苦,喉头苦,胃里也苦,苦的他不知该如何排遣,蜷着身子想听背后屋中九阴的声音。
可她仿佛胃口不好的也不吃了,厌烦的说了一句,“热的我心烦。”扶着春桃站了起来。
屋里传来她的脚步声,朝着屋外去的。
裘衣轻躺在榻上睁开了眼,“你要走吗?”
九阴在在门口顿住了脚步,转过头去看他,他在床榻中背对着她,声音哑哑的又问她,“今晚也要走吗?”
他这个人啊……是在气昨晚她没有陪他吗?还是气她找了顾朝?
九阴瞧着他淌在床上黑压压的发,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生我的气,不想理我瞧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