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听弘历将女子“小日子”的不适当成一种病,不禁暗觉好笑。在她看来,女子这“特殊日期”都会有不适感,只不过有些人反应比较严重些。不过她也知弘历在大婚之前和女子接触少,加上傅莹的反应比较严重,所以才会这么认为。
于是说道:“也就这几日,等过了这几日自然好。”
弘历又道:“那总不能每回如此吧,可有什么医治之法?”
若初见弘历一个男子,却对女子“小日子”这般好奇,也是无奈了,只能说道:“奴婢愚笨,真不知有何医治之法。”
听若初这么说,弘历只能摇头离去。
见弘历离开,玉净终于忍不住问若初道:“姑姑为何要那般回四阿哥,我记得福晋不是这么说的呢。”
若初回身,看着那二人道:“这正是我要你们二人跟来的缘由,福晋虽未这般说,但却是这个意思。若我直接回四阿哥,说福晋不见他。四阿哥未了解实情,只怕会误会福晋呢。”说完,她知玉枝汉语不好,又让玉净给她翻译过来。
玉净给玉枝翻译过后,两人皆恍然大悟,深深受教。
弘历犹惦记傅莹的身体,欲要找个可靠之人再询问一番,但自知自己身为男子与人讨论这种事情实在不妥,思来想去还是问自己母亲比较好。
傅莹好不容易熬过疼痛,以为在自己就寝之前弘历会来看她,哪知弘历还真没看她。傅莹不禁心有埋怨,埋怨自己说“不见”,他就真的不见自己了。
可后来一想,他又不是自己肚子里蛔虫,哪里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这种埋怨,让傅莹察觉出自己对他明显有依赖倾向,心想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不能只是单纯地将他当“弟弟”了。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傅莹一个人睡觉之前心想。
虽然是自己生母,但这种事情对于弘历来说,着实难以启齿。
趁着傅莹“告病假”没来请安之际,他陪生母用早膳时,想了好久方才鼓起勇气问生母道:“母妃‘小日子’若有不适,可有什么缓解之法?”说完之后,脸上已感觉如炭烧。
听儿子这么问,熹妃也是一愣,结合傅莹未来请安之实,便已清楚弘历为何问出此话,感叹儿子对妻子关怀备至之余,想到自己“小日子”并没有特别不适,于是说道:“母妃我没有过太多不适,不过你福晋若疼得厉害,我去和皇后说说,让皇后派个太医去瞧瞧就是。”
见生母看出自己的用心,弘历更是羞得不行,这下感觉好像全身都在炭上烤似的。又听生母打算请嫡母出面帮忙请太医,也是欣喜不已。
傅莹怕疼痛,把自己能想到的古代的、现代的方法都用上了,什么喝姜红糖水、熏艾……但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她自知以上措施不过是心里安慰,只盼这痛苦的日子结束之后,一切就会恢复如常了。
哪知第二日太医就来给她看视,并给她开好了药方。傅莹正纳闷为何会有太医知晓此事,毕竟这事儿在现代也极少堂而皇之地谈论,更何况是在古代呢。
后来她听说是熹妃去求乌拉那拉皇后,太医才会过来给她瞧治,心里着实感谢自己的这个婆婆。心想自己终于没白浪费时间陪熹妃逛园子、听戏,有这样一个好婆婆,傅莹更坚定自己“抱大腿”的决心。
只是如今再有“抱大腿”的想法,傅莹却有着一种自责,毕竟“小猪蹄子”待她很好。
趁着若初不在,玉净便将昨日弘历询问“小日子”一事,当成件“好笑”的事情说给傅莹听。
玉净凑到傅莹身边,小声对她说道:“福晋你可知,昨日四阿哥在得知福晋你不打算见他之后,问了若初什么吗?”
傅莹想到昨日自己疼痛发作,说自己不见他,他还真就没来见自己,心中的怨念还没有完全消除,玉净这么问,自然是十分好奇,怀疑他没有过来与此有关。
玉净这回干脆贴着傅莹的耳边说道:“四阿哥问若初,说女子‘小日子’疼痛可有缓解之法?”
刚说完之后,玉净终是忍不住,离开傅莹身边笑道:“你说四阿哥一个男子竟然问出这样的话,好笑不好笑?”
傅莹听了玉净的话,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反而十分震惊。当初她听太医说是熹妃求的皇后,才会给她瞧病,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熹妃是如何知道她的情况的。
就算熹妃是一聪明之人,可以猜到自己没来请安是因“小日子”缘故,但又怎么知道自己因此痛苦不堪呢?
在未确信自己是否疼痛的前提下,熹妃断然是不会轻易去皇后那里为自己求医的。至于得知实情宫人,那更是不可能了。这事儿在她们眼里,就不算是问题,只要熬过去就行。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弘历告诉了熹妃,然后熹妃再告诉乌拉那拉皇后。
傅莹深知古代对这种事情比较忌讳,她不知弘历是用多大的勇气和熹妃提起这件事情的,更何况他是那么好面子的人。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自结婚以来他待自己如何,傅莹自问在现代像他那般的男子怕是也不多,更何况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
原以为他是“风流成性”,对自己好,对别的格格也不会太差。可实际上,他这里的格格这么多,几乎个个都是美貌才华皆备,他也只对乌林珠一人特别一点。
可就在那回乌林珠被皇后罚了,他却没有丝毫同情,这几日更是将心思完全放在自己身上,把乌林珠放到一边不理了。如果说这样的弘历,以后会变成那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乾隆皇帝,傅莹觉得除非人格分裂,否则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反观自己,对他总是心有芥蒂,甚至有算计的成分在里面。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将真心交付,若交付定会承受太多痛苦。即便以后他成为如顺治帝那般深情的皇帝,那也未必能保证身心如一,这点对深受现代忠贞观念影响的傅莹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分析这么多,傅莹还是决定要努力克制自己不动心,以防日后伤心太深,尽管这么做她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傅莹喝了药没多久之后,弘历就从外面回来,依旧问她是否愿意见他,傅莹因没有疼痛来扰,便让人将他请进来。
弘历进来见她气色不错,便高兴地坐在她身边道:“我听若初说你喝了药,如今看来这药甚有效果呢。”
其实这种疼痛不过是间断性的,不痛并不代表药有效,但他见自己挂念自己,觉得真的疼痛起来也没那么怕了。
本来想对他说声感谢之类的话,但想他一定不想让人知道,是他将此事告知了熹妃。
于是只是说:“熹妃娘娘如此体贴入微,皇后通达人情,我岂有不好的道理?”
弘历听傅莹如此说,自然十分高兴,和她坐了一会儿才离开。晚上临就寝之际,又见了她一回,看她仍无妨,这才安心离去。
今日见他欲要离去,傅莹竟然忍不问道:“四阿哥可是要去寻乌林珠姐姐?”
弘历不知她这么问的缘由,只是据实回答道:“近日繁劳,想自己一人清静清静。”
听着弘历不打算找乌林珠,傅莹心里有些高兴,其实每次见他拒绝其他女子,自己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愉悦,只不过这回更明显。
晚上,傅莹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有些不习惯,总是不由自主地偏向一侧。想起自己之前生病还高兴自己终于能一人独占一床了,如今弘历离开反倒有些不适应了,某些习惯改变只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此变化让傅莹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醉死当涂”、“shen”、“云里程烊”小天使们的营养液,感谢订阅的小天使们。
第33章
十月的天气已经没有盛夏那般酷热难熬, 弘历难得没有被雍正留下来询问政事。于是偷了个闲, 在学习结束之后,和弘昼一起去骑马。
因平日就有满族谙达教授他们骑射,弘昼对骑马一事也不是十分感兴趣, 但兄弟二人许久未曾相约出来, 即便弘昼不喜欢,也借着这机会和兄长多呆一会儿。
两人在空旷之处策马疾驰了许久, 见马匹累了,便下各自了马, 并肩前行。
弘昼将马.鞭折在手中, 道:“今日汗阿玛没将阿浑你召过去问事,也是奇怪了, 莫非有什么要紧之事处理?”
弘历点头道:“这回你可猜对了, 汗阿玛正忙着处理隆科多一事,估计暂时无暇顾及我呢。”
弘昼不禁好奇地凑前问道:“那汗阿玛打算怎么处理隆科多了?”
弘历道:“还能怎么样, 抄家、圈禁, 听说列出了四十多条罪状呢。”
弘昼听罢, 不禁摇头道:“这隆科多是步了年羹尧的后尘啦,他若是知道收敛些,像咱们的师傅张廷玉一般, 未尝不能荣华富贵延绵子孙呢?”
弘历点点头,想当初他父亲雍正是何等重视年羹尧,但年羹尧却居功自傲、恃宠而骄,终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可见为臣子的, 即便是帝王恩宠加身,终还是要时刻保持谦虚谨慎。
弘昼又道:“我听人说,汗阿玛把隆科多早年和八叔交往一事也翻出来了。啧啧,不提八叔还好,和他一沾边就绝对没好果子吃,别人不说了,咱们三哥是个什么下场?”
弘历一直不太认可父亲对他诸位叔伯的处置,总觉得父亲处理得过于严厉,毕竟这些叔伯也是他最敬爱的祖父的儿子。只是他很清楚此事乃是父亲心中大忌,所以绝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一二。
弘昼想了想又道:“其实也不是所有和八叔沾边的人都会倒霉的,拿就阿沙的阿牟其(满语‘伯父’的意思)马齐大人来说,早年不也支持八叔嘛,可现在还不是得到汗阿玛的重用,可见汗阿玛也并非斤斤计较……”
弘昼话还没说完,弘历手中的鞭子就落在他身上。
弘历急道:“你还提此事,就不怕步了三哥后尘。”
弘昼忍疼,捂着自己挨.鞭子的手臂道:“我看你哪里是因我提八叔才急,绝对是因为我提阿沙的缘故。”
“胡说什么,绝对只与八叔有关。你不看看你身后那些随从,万一有多嘴的,将此言传给汗阿玛,你到时候可不保准也被玉碟除名呢。”弘历虽被弘昼看破,但还是坚决否定道。
弘昼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些跟随的太监,见他距自己较远,也就放下心道:“这离得远呢,他们能听到才怪。再说我和阿浑你说的是满语,这些太监多是汉人,咱们说什么,他们十有**听不懂。”
然后又说道:“阿浑,自你结婚之后,就难得出来与我一起玩了,我一人也是无聊至极。你倒好,在家里还有福晋陪着也不无趣,就可怜我了。”
弘历道:“你府里不也有格格嘛,找你的格格们玩就是。”
弘昼别有用意地说道:“那格格能和正妻比吗?阿浑你未娶妻之前,府中也有不少格格,也没见你似这般‘归心似箭’啊?”
弘历点头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是想娶亲了吧?这事儿有什么好急的,最早不过明年,汗阿玛肯定给你娶嫡福晋进门。”
弘昼倒不是真想娶妻,不过是见弘历过分“恋家”开他玩笑罢了,他又说道:“娶妻之事由不得我,不过汉人有一俗语道‘妻不如妾’,怎么到阿沙你这里完全倒过来了?”
弘历听罢,沉脸道:“汉人这种无德之语,你怎么能当回事呢?若真觉得汉人的东西都好,那干脆放几个裹了脚的汉人女子放府里算了。”
弘昼摇头道:“罢了,那种裹脚女子我可不稀罕。若是女子裹了脚,那怕是马也骑不得了。”说完又问弘历道:“那不知阿沙可会骑马?”
说实话,从结婚至今他还没见过傅莹骑马,想着傅莹本是满族格格,有不少满人还会保留传统,教授女儿学骑马。
于是说道:“没见婉仪骑过马,想必是会的吧。”
弘昼听罢,高兴道:“那就好,下回若有空,将阿沙叫过来一起骑马吧。”
弘历点了点头:“那自然好。”说完,自己还想象一番傅莹骑马疾驰的样子,定然有着与平日不同的风姿。
自那回听过高流素弹琴之后,傅莹就时不时地去高流素里听琴论诗,一来二去她便知高流素才情出众。傅莹向来喜欢有才学之人,于是得空便让高流素相陪,与她交流一番。
其他格格见高流素能和傅莹走近也是十分羡慕,加上和傅莹走近便有诸多机会与弘历说上话。于是各位格格们摸清“门道”之后,皆开始巴结傅莹,除日常请安之外,也时不时到傅莹那里转转,果然就有机会碰上弘历了。
傅莹本来觉得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能和睦相处是最好不过了,她也不想拿着自己嫡福晋的身份,处处压人一头。
但人来人往多了也就烦了,加上若和弘历在一起时着实不太喜欢除高流素之外的格格出现,所以平日得空就往高流素那里跑。
高流素不比傅莹亲和,有些许孤傲之态,这些格格也不愿和高流素来往,往往知道傅莹在高流素那里之后,便不再过去寻傅莹。心里还很是纳闷,为何高流素那般的人却能得到傅莹的青睐。
弘历和弘昼骑过马回来之后,看到傅莹和高流素两人各坐在一块铺了绸缎的青石上垂钓。他知自己的妻子最近和这位高格格走得很近,所以看两人在一起并没有多奇怪。反倒远远站一旁,看两人谁钓的鱼多。
傅莹一边等鱼上钩,一边对高流素说道:“我听丫鬟说,最近几日乌林珠吐得厉害,别是怀孕了吧。”
高流素道:“我未曾怀过孩子,不知怀孕有何反应,倒是听过有些女子在有孕之后,会呕吐不止。”
高流素这么一说,傅莹方才意识到自己问错了对象,毕竟人家一个十几岁小姑娘,哪里有过这种经历。
高流素又道:“若乌林珠姐姐真是有了身孕,姐姐你得速速上禀,请太医来确诊,毕竟此事马虎不得。”
听高流素这么说,傅莹暗自吐槽当正妻真受累,小妾怀了身孕还得自己操心,只盼着乌林珠只是肠胃不适,不是怀孕吧。
又见高流素刚和自己说了没多久就又钓到一条小鱼,而自己在这里坐了许久还一无所获,难免有些着急。以为是因自己说话鱼才跑的,于是闭口不言,专心盯着平静的水面,期盼有鱼能来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