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糖醋排骨、拔丝鸡蛋、糖醋鱼、红糖糍粑、糯米八宝饭。
一水儿的甜食,统共能做成甜菜的也就这几样了吧?
风涟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
白九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头,“小时候特别爱吃糖,可是没有钱,自己捡垃圾卖了也要换糖吃,长大了也没法改掉这毛病了。”
说完她又愣了愣,风涟这个土生土长的女尊男想必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扒拉面前的菜。
风涟眼中却爬上了些许震惊,当年的少年也是如此,压抑苦楚的生活中追寻着那一点儿甜。
风涟摸了摸手腕上的铃铛,他本不喜甜食,却因为那个少年而爱上了甜到发腻的东西。
习惯爱好都随了他,生生活成了那个人的模样。
“你快吃呀。”看着风涟半天没动静,白九催促道。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吃到虫子恶心呀。
只是她一抬头,看着“-80”的好感度愣住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80”
真是稀奇,这好感度又涨上去了,想起此前在风涟身上闻到的甜腻香味,想必是甜菜合胃口了,原来这小狼狗这么好哄的?
白九决定加把火,媚眼一抛,娇滴滴地说:“知道你爱吃甜的,我特地让厨房做的呐,尝尝~”
风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那个少年才不会如此引诱别人。
好感度:“-95”
得,自个儿的勾魂夺魄媚眼被他的基佬壁给挡住了。
好歹一顿饭下来没吃到头发指甲虫子之类的东西,白九满足地眯了眯眼,又看了看面前的男子,当真是秀色可餐呐。
虽然性格差,好歹皮囊妙,大美人儿陪吃饭养眼又食欲大开,如果不是一吃完就被他轰出来就更好了。
晚上……
白九又敲响了门,“玉郎,吃晚饭了~~”
风涟颇为无奈地开门,“白九姑娘为何总叫我吃饭?”
白九心里想着:因为我也不认识别人呀,但嘴上顺口而出:“因为其他人吃不吃和我没关系啊。”
所以我就有关系了?无形撩人最致命。
风涟紧绷着的脸上有所舒缓,到底还是又放她进了屋。
好感度:“-80”
白九已经对“-80”这个数字免疫了,反正总会降下去,她的内心无波无澜。
晚饭不一样,满桌都是红彤彤的辣椒,在那个世界的白九抽烟喝酒,嗜甜也嗜辣,她将自己活成极致,喜欢尝试刺激的东西。
可风涟却看着桌上的菜有些无从下手。
白九在一旁幸灾乐祸,一侧的唇角勾着,带起放肆的笑,“玉郎不能吃辣?你不行?”
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风涟嗤笑着夹起一筷子的牛肉,牛肉被红油浸泡过散发出火红的光泽,每一丝红都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男人想了想咬下一小口,辣味冲着天灵盖往上窜,从来不吃辣的人被逼着面上渗出薄汗,眼尾发红,连鼻尖儿都有些微红。
这模样当真是……活色生香。
白九被他的样子刺到,赶忙移开目光,阿弥陀佛,这魅惑的小妖精谁抗得住?
她委实有些心猿意马,从一旁拿出食盒,声音有些许异样,“逗……逗你呢,这是给你准备的。”
说完她将风涟碗里的半块牛肉夹到自己碗里,想了想又给他换了干净的碗,接着便一口吃了那沾着风涟口水的牛肉。
不是白九故意骚一下,而是颜狗的她被迷得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风涟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抿了抿有些发红的唇,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真是不知所谓,这种女人一点儿矜持都没有。
然而……好感度“-70”
白九反应过来,眼角眉梢透起股子浪劲儿,调笑着说:“玉郎~~看我吃你口水这么开心呐?”
“啪嗒”风涟手上的筷子断了。
再一次被扔出房门的白九望了望天,弯男这种生物真的是有毒。
刚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祁玉。
两人大眼瞪小眼。
早已脑补完一本十八禁耽美小说的白九显然十分尴尬,这不是儿砸的官配受吗?
她顿时有种被正主儿抓奸的感觉,衰神你这样不厚道啊。
而祁玉则很是开心,又有人被风涟丢出来了,难兄难弟啊。
当然他面上依旧一副温吞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往外头冒着坏水儿,他指了指屋内,“姑娘惹着他了?”
白九不轻不重的轻咳两声,“公子莫要误会,我同祁玉郎君是清白的。”
祁玉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清白的恩客?”
白九想到了此前自己吹的牛逼,为了不破坏两人的基情,作为深度腐女的她嘴皮子飞快:“你放心,我同他只是单纯的男女欢合,他的内心仍是纯洁,完全没有被我玷污。”
男女……欢合。
祁玉听到这话已经维持不住温文尔雅的面部表情了,露出掩饰不住的敬佩,“姑娘当真是勇猛过人。”
说完,男人眼中又迸发出强烈的好奇,三连问:“涟……玉儿办事时也是这么冷漠?他可是十分勇猛?伺候得姑娘舒服么?”
他咽下一口口水接着说:“姑娘可与他多番放纵?玉儿的风味可好?你们有无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
“停停停!”
什么玩意儿?他行不行你不了解么?而且你到底在念叨什么古代春宫文?
活了这么大的白九还是首次见这等尴尬的情形,得多厚脸皮才能当着正主的面讨论他情郎的床上功夫?
可能是在试探自己。
白九一秒严肃,“不过是交易罢了,公子不必多想。”
祁玉内心犹如被烈火烘烤,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是又有些疑惑,风涟怎么可能突然就和女子巫山云雨去了,不是爱慕着异世少年吗?
果然年轻人还是经不起诱惑,这可是自家猪第一次拱白菜啊!
他脑海中山路十八转,转回来后还是不可置信地问道:“姑娘难不成是趁着他在虚弱期强迫了玉儿?”
白九有些不懂女尊基佬的脑回路,青楼男子还需要强迫的?
转念一想,难道花魁卖身是为了养这个残疾的男人?也对,在女尊国没有一技之长又有几分姿色的也就只能靠卖身了。这男人想必是担心花魁被自己“虐待”。
这是怎样的神仙夫夫啊,他们被世俗所不能容忍,为了生存下去,攻的一方为了受而委身女子,实在是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想到这两个不配拥有姓名的无名小卒在小说中默默无闻的生存着、奋斗着的白九目光柔软下来。
“公子请放心,我并未强迫祁玉郎君,他无事,你若不放心就进去看看他吧。”
祁玉也是颇为郑重地点点头,自家孩子的第一次事后得见证一下,说不定是这女子胡掰乱扯的呢?
他赶忙推开门进去,只见风涟正坐着,俊美不凡的脸上,眼中水盈,脸颊绯红,嘴唇红肿,一看便是……
哇吼,祁玉捂了捂心口,居然是真的。
第9章 衰神
白九回去后便像只鹌鹑一样缩在红尘阁,但正事要紧,来这儿已经两日了,还是得抓紧时间找出大boss。
她翻了翻剧情,率先锁定了一个人:曾经的国师之子苏之恒。
此人求上官幽而不得心生了执念,最终成为书中的一号男反。
同时他的母亲曾狸猫换太子,将他同男主凤兮调换了,一个做了一辈子国师之子的人突然变成了普通人,黑化也很正常嘛。
而且如今他被亲生父亲接走送去了藏花阁,这藏花阁是收留男子的地方,有具体位置比较好找,所以白九决定先去一趟。
但是若就这么走了无法同皇帝交代,毕竟在皇帝心中现在她正和花魁你侬我侬,于是白九想着要带着花魁上路。
明日就是锦鲤的一日,事不宜迟,当晚白九又双叒敲响了风涟的门。
风涟日子过得十分规律,此时已躺在床上准备歇息,刚闭上眼就听见门外传来女人的敲门声:“玉郎~~玉郎你开门让我进去。”
男人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她是异世来的,自己需要的东西要她心甘情愿奉献。
反复提醒了自己三遍,他起身开门,“白九姑娘,这个时辰你敲我的房门,最好能说出合适的缘由。”
白九探出一个脑袋,指了指屋里,鬼祟着说:“你先让我进去。”
风涟挡在门口,一室的光影将他的身躯映的十分挺拔,白九默默欣赏了一会儿,这花魁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看,就算臭脸也是帅得不行。
沉静在颜狗世界里的白九后知后觉发现风涟压根没打算让自己进去。
白九回神:“玉郎,不,祁玉公子,我当真是有要事与你相商,事关国家民族大义,得从长计议,你先让我进去。”
风涟有些微愣,很难相像这番话出自白九这个女人。
就在他愣神的当下,白九偷摸着遛了进去,一本正经地说:“实不相瞒,你既然已知我来自异世,那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风涟走过去端起一杯茶,“说下去。”
白九掀起衣摆,一脚踏在矮凳上,煞有其事地说:“我是拯救苍生而来的救世主。”
说完,白九看了一眼风涟,只见男人一脸“救世主就你这德性”的表情。
她悻悻的地将脚放了下来,试图挽尊:“所以,我要找到一个男子。”
“是何男子?”
“我还不确定是何人。”
“然后呢?”
“然后让他爱上我”
“说重点。”
“就是重点啊”
“这就是你说的国家大义?”
“是啊,他爱上我,这个世界就不会被毁灭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风涟眼中闪过错愕,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女人,这人不止是一个混不吝还有癔症?
所以,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听她这番鬼扯的话?
风涟的三观正被她震荡中,“大半夜的来我房里是想让我帮你追求男子?”
白九思考着,“这么说也没错啊。”
女人神奇的脑回路成功激怒了风涟,“所以你想死?”
白九难以置信地咬着手指头,“难得说回实话,你居然不信我?”为什么又要让我死,天天的就知道威胁我。
风涟感觉自己的人生进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境地,若不是为了能从这个没有下限的女人身上得到他要的东西,恐怕现在她已经在他手里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深吸一口,觉得自己还能再忍忍,“所以白九姑娘让我如何帮忙?”语气中有两百分的勉强。
白九看着一直在不停下降的好感度,果然又回到了“-100”
所以,升上去干嘛呢?
她轻咳一声,“我现在不确定这个男人是谁,不过我已经有目标了,你得陪我去趟藏花阁。”
听到“藏花阁”三个字,风涟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阁主花弄影天姿国色,想必这个女人是“色”向胆边生了,当真是淫.浪之人,不过是见色起意,居然还说得如此大义凌然。
“你若想找阁主花弄影,那恐怕要失望了,他如今云游四海,除了他身边的江笑,谁都不知他在哪。”
花弄影这名字十分耳熟,白九翻了翻前情提要,原来藏花阁阁主花弄影是原书中上官幽的侍从之一,也是深爱上官幽的男配。
此人也是她的攻略候选人,将来有机会是要去会一会的,只是现在不急。
“非也,我要去寻的人名叫苏之恒。”
风涟面上难得的露出奇异的神色,“你确定要找的是苏之恒?”
“是呀,没错。”
“还要他爱上你?”
“若是调查确认就是他,那的确是这样,明日你同我去一趟藏花阁吧。”
男人面色古怪地轻飘飘吐出一个字:“哦”
白九觉得面前的男子反应有点儿不对头,但也没有深究,只要他答应便好。
“路途遥远得租辆马车,而且我们需要行进一日休息一日,休息的那一日得找个住宿的地方。”
“为何?”
总不能说因为衰神之日出发恐有血光之灾吧?
白九硬气了一次,“不为何,我是你的金主爸爸,你须得听我的。”
人类果然是最适应环境的动物,风涟已经连鄙视的表情都懒得做了,淡淡地叫了声:“白九姑娘。”
白九一秒狗腿,谄媚地说:“到。”
可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只见女人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出现惊恐的神色,她面上发白,额前冷汗涔涔,好似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风涟就在她身边,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室寂静,只能看见一只浅黄色的飞蛾奔着烛火而去。
他猛然想起了那个少年也是如此,蟑螂老鼠都不怕,只怕飞蛾。
少年每每都会抱着他,同他说:“飞蛾是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了,你瞧,是不是仿佛有无数只淬了毒汁的复眼在盯着你看?”
风涟不明白他在恐惧什么,但是每次都会自觉将他视线范围内的蛾子清理干净,难道白九这个女人也是怕飞蛾吗?
他尚未想明白,面前的女人却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还向上耸了耸,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脖颈间,一双修长的腿在他身侧扣住,整个人像八爪鱼般死死锁在他身上。
风涟听着耳旁女人的呜咽声,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看来不像是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