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湄问到。“阿湄可以把上次给小月亮买的玩具先给思渺吗?”
她上次在商场里看到好多好多漂亮的玩具,就想买回来到时候去看小月亮时送给她,可津北说她买的那些月亮现在还太小,玩儿不了,她还难过了一下午。
“当然可以。”
舒湄开心地弯起唇,那就都给思渺,等小月亮长大了,她再重新送她。
车子在浅云湾停下。
纪思渺被妈妈抱下了车,怔怔地望着眼前漂亮的大房子,忍不住喃喃说到。
“好大……”
听到儿子的话,傅瀞茜内心愧意更甚。
舒湄一下车就瘸着条腿往他身旁凑上,傅津北连忙停好车,搀扶住小妻子。
“思渺思渺,姨姨有好多糖,唔……还有玩具,都给你。”
男孩儿眼光一亮,他喜欢这个冲自己笑的姨姨,可出于怕生,咬着指头埋在妈妈怀里,却又忍不住探出眼睛朝她望去。
初初见到这么漂亮的大房子,纪思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都看不过来,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着,眼里满是新奇。
傅津北看向身旁的妻子,低声开口。“阿湄不是要带思渺去找玩具吗?”
她点点头。“对哦。”
随后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站在小男孩面前,俯下身温柔地说到。
“思渺,姨姨带你到上面去玩好玩的好不好?”
纪思渺心动,看了眼妈妈,见她点点头,犹豫地探出小手放进姨姨的手里。
“上楼时小心点。”
舒湄点头。“知道啦,津北小老头。”
身边传来噗呲一声笑声,她垂眼望去,男孩儿两眼言言,藏着笑意,咧开的嘴巴还未来得及合上。
舒湄第一次见他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脑袋。
“思渺,你笑起来真可爱。”
男孩儿顿时咬起了小嘴巴,白净的脸蛋浮上一抹红。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傅瀞茜这才收回了视线,发现弟弟仍注视着女孩儿离开的方向,眼底的爱意一览无遗。
看来津北真的很喜欢小湄。
思及此,她问出了刚刚就一直困惑的问题。“三弟,小湄她……”
傅津北低垂着眼眸,低声说到。“三年前舒姨一家发生了车祸,只有……阿湄一人活了下来……”
她震惊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他。“怎、怎么会这样?”
“阿湄虽然活了下来,但因为头部受到了剧烈撞击,不记得了以前的事,智力也仅相当三四岁的孩子。”
傅瀞茜眼睛眨了眨,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她走这些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能恢复吗?”
男人沉默着,客厅一片死寂,半晌才响起低低的声音。
“微乎其微。”
她攥起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心紧紧地揪起,弟弟的话语再度传来。
“我要的只是她而已,无论她以后好与不好,对我而言都没有那么重要。”
傅津北设计浅云湾时还留了间房子专门做以后孩子的婴儿房,从回来过后舒湄就和纪思渺待在里面一玩就是一个下午。
两人已经完全混熟了,变成了情比石坚的好朋友,晚上千呼万唤吃过饭又一头扎进去,怎么都不出来。
十点多,不论是纪思渺,还是舒湄都超过了以往睡觉的时间。
傅津北推开门,一把将地上的小妻子拦腰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思渺思渺,明天再玩哦!”
他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舒湄一把捂住,乖乖地缩在他怀里。
洗的香喷喷后她爬上床,钻进男人温暖的怀抱里,眼前漆黑一片,她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津北,思渺好可爱的。”
“嗯。”
她补充道。“大哥的小越也可爱,二哥的小月亮还是很可爱,他们都可爱……”
舒湄仰着脑袋在黑暗中注视着男人的下巴。“津北……”
“嗯,怎么了?”
她像只猫咪蹭来蹭去。“阿湄也好像要宝宝。”
傅津北闭着眼在心里叹了叹气。
没有人比他更想……没有人……
可能怎么办,他的小妻子脚还受着伤呢,天知道自己忍的有多辛苦。
长臂握住薄被一角,将它盖在女孩儿身上,他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哑声说道。
“乖,脚好了就生好不好?”
舒湄兴奋地点点头,搂着他的腰,这才满心欢喜地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时生出一个疑问。
唔,为什么生宝宝要等自己脚好了以后,又不是用脚生的……
第39章
养好脚,就生小可爱。
为了这一目标, 舒湄每天都在期待着脚上的伤快点好起来, 虽然她依旧不知道生小孩这种事和脚有什么关系。
津北平时要上班, 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这下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个姐姐,还有思渺。
几天相处下来, 两人就混成了好朋友。
舒湄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起过, 其实内心还是有些自卑的,因为自己的笨。
可她在画室里教着小思渺学画画时,他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姨姨好厉害!”
男孩眼里不加掩饰的光芒让她终于找到了一丝自信, 舒湄仰着脑袋望向挂在画室墙壁上的画, 暗暗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以前的自己可以画的出来,现在也一定可以的。
可是开心没两天, 舒湄又搭拢着脑袋像只恹恹的猫咪,她好不容得来的小伙伴……要去幼儿园了。
纪彦清事故遇难,小思渺升学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 既然已经确定留在云城不回去了,傅津北很快就让人联系了云城最好的幼儿园。
送思渺上学的那天, 舒湄闹着要跟着一起去, 傅津北担心她脚上的伤不让去,小姑娘一生气背过身子, 搅着手指头不说话。
他将孩子放上车, 和姐姐说了声, 便折回屋内,看见蹲在角落里背对着自己的那团身子,叹了叹气走过去。
手指刚搭上肩,女孩儿就赌气地挪开身子不让自己碰,闷声说道。
“坏蛋津北。”
傅津北挑了挑眉,思渺来之后他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手上微微用力,将那具身子转向自己,入目的便是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
她咬着嘴唇不吭声,眼眶却慢慢湿润起来,充满委屈的眼泪像倒豆子一样大滴滚落,砸在他的心口,烫出一个洞,傅津北的心瞬间被融化掉,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柔声开口。
“好好的,哭什么?”
“阿湄也要去。”
“你的脚还没好,要待家静养。”
她晃了晃受伤的右脚。“你看,快好了。”
“快好了也是没好,听话。”
“就要一起。” 她坚持着。
见他犹豫,舒湄探出手抱住他,脑袋埋进男人的怀里撒着娇。“好不好,津北,带阿湄一起。”
再强硬的心也会化成水,败在她面前。
“我不带小花猫……”
她一听,忙用手背抹去眼泪,眼巴巴地仰头看向他。“阿湄不是小花猫,所以可以一起的。”
唇角悄然翘起,男人叹了叹气,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败给你了。”
随后俯身一把将她抱起,舒湄开心地两眼弯弯,勾住他的脖子,抬起身在那削薄的唇角落下一吻。“津北真好。”
“刚谁说我是坏蛋的,嗯?”
她转了转眼睛,满是狡黠。“津北怎么会是坏蛋呢,你一定是听错了。”
到幼儿园后,穿上一身新装的纪思渺背着小书包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精致的外貌引来周围小朋友好奇的目光。
学校的校长和即将带纪思渺的老师一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傅三少从车上下来,连忙热情地迎接上去。
大人在一旁说着话,纪思渺被妈妈牵着手拘束地站在一旁,看见姨姨朝自己招了招手,迈开小步子走到一旁。
“姨姨。”
舒湄趁津北没看到,飞快从包包里取出一个小糖罐塞进了他的书包里。
津北说小孩子不能多吃糖,如果被看到的话,一定会打自己屁股的。
“思渺,这些都是给你的。”
“谢谢姨姨。”
她摇摇头,担心小思渺第一天上学谁都不认识,交不到朋友,又怕他被别的小朋友排挤,忙叮嘱着。
“思渺,记得把糖分给小朋友哦,那样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小家伙用力点头,看出姨姨的不舍,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姨姨,思渺放学回来再和你玩。”
舒湄蓦地咧开嘴巴。“好,拉勾勾。”
一大一小的手靠在一起,盖上章。
“就这么说定了,姨姨在家让冯妈做好多好吃的,等思渺回来。”
“嗯嗯。”
漂亮温柔的新老师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带着思渺朝里面走去,傅瀞茜站在门外望着儿子一步步走远。
舒湄被津北搂住腰,她有些担心。“津北,思渺会不会不习惯。”她每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很害怕。
一只温柔的手心落在她的手背上,男人的话从头顶传来。“他会习惯的,每个孩子都要迈出这一步,才会变得勇敢。”
她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手,靠在他的怀里注视着远处的那道小身影。
如果她和津北也有小宝贝的话,她希望它能像小越、思渺还有小月亮那么漂亮可爱,然后像二嫂一样悉心地照顾它,等它长大以后像小茜姐一样每天送小宝贝上学放学。
哇——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可是……舒湄半抬起眼委屈地看了眼男人,拱了拱毛茸茸的脑袋。
津北都不愿意和她生小宝宝。
“嗷呜~”
察觉到怀中的异样,傅津北垂眸就看到小妻子一脸幽怨地望着自己,摸了摸她的脑袋,滚动着喉咙低声问到。
“怎么了?”
“生宝宝……”
人来人往的幼儿园门口,傅家三少一贯俊冷的面容浮上一抹红晕,看了眼姐姐的背影,随后安抚着女孩儿凑到她耳边哑声开口。
“乖,过两天。”
又过两天……舒湄垂头丧气。“一二三四五……阿湄等的好辛苦……”
傅津北:“……”
*
傅瀞茜从大学毕业和丈夫一同去舟奚支教,一待便是这么多年,既然要留在云城,为了思渺她也需要尽快找一份工作,如果可以的话,她仍希望教书。
不知不觉,这已经成了习惯。
傅津北和傅沛东都提出要帮她,可她摇摇头拒绝了,她不希望靠着傅家。
她是傅瀞茜,却不再是从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傅家大小姐。
每天送完儿子上学,她便赶着去参加面试,同样每天都会去傅宅一次,可每回母亲都不愿意见她。
当年是自己做错了,辜负了爸妈亲人,如今她只希望弥补。
一连好多天地在外奔波,身体亮起了红灯,可她仍旧坚持,终于在一次面试时体力不支晕倒了。
醒来时床边围绕了许多人,有爸爸、二哥、三弟、宁筝、小湄……唯独没有妈妈……
看到女儿暗淡的眼眸,傅钧内心抽痛,尤其从医生口中得知,她昏倒是因为长期劳累加上营养不良,最近又压力过大。
喉咙哽咽,这可是自己从小放在手心疼爱的女儿……
他伸手拍拍她纤细的胳膊,叹了叹气。“你妈她……你知道的她性子倔,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关心你的。”
“爸,是我不孝……”
傅钧一直待到晚上才在儿女的坚持下回去休息,傅津北从学校接回思渺,将他哄睡着后只身驱车赶往医院,这次任舒湄如何撒娇都不管用。
医院长长过道映着惨白的灯,折腾了一天有些困顿傅津北揉了揉鼻梁,朝姐姐的病房走去,却在看到那道徘徊在门外的身影时一顿,随后扬起了唇角。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
病房里未开灯,光线暗淡,躺在床上沉睡的女人面容憔悴,嘴唇干白,宋爱瑜死死捂住嘴巴,眼泪夺眶而出,放轻脚步推门进入。
越靠近眼眶越红,泪水越汹涌。
颤抖着手抚摸着那张瘦弱的脸颊,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却成了这般憔悴的模样,听到沛东说她生病了进了医院,她狠了狠心回了房间,可在屋内独自从中午坐到下午,到底是按捺不住还是来了……
这些年她都拒绝去知道关于瀞茜的任何消息,是她抛弃了她这个当母亲的,既然女儿都不要她了,那她宋爱瑜干嘛还要去了解她的生活。
可不管怎样,瀞茜都是她心头无法割舍的肉,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她过得不好,她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察觉到停留在脸上那陌生又熟悉的触碰,熟睡中的傅瀞茜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一滴眼泪说着眼角滑落,她虚弱地开口,挣扎着要坐起。
“妈。”
宋爱瑜忙擦掉眼泪,摁住她的动作,呵斥着。“乱动什么,医生不是说了好好休息吗?”
“妈……对不起……”